“吵架也是难免的。”他顿了顿,半响对儿子说,“结婚的夫妇,总会有因为各种琐碎的大小事有口舌之争,两个人观点不同想法不同,必然会在意见上有分歧。”
“我知道。”封易修点了点头,“外公给我说过,无论有多大的矛盾,只要有信任与责任,很多问题就会化解,所以我觉得,小夕的爸爸妈妈一定没有努力去解决他们之间的问题,小夕的妈妈一定很难过。”
“那爸爸,你有做过什么让妈妈很难过的事情吗?”思虑半响,封易修又问。
封卓伦一怔,半响笑着低头看他,“当时你这个名字果真是没有取错,你现在真是和一休和尚差不多嗦了。”
封易修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俊秀的五官看上去极其可爱,一双眼睛睁得大大地在很用心地等答案。
“让你妈妈很难过的事情么……”封卓伦的目光落在路的前方,闪闪烁烁的,似乎在想着很多事情,“我做过很多很多吧。”
封易修“啊”了一声。
面容依旧俊美的男人这时竟收起了平素一向的散漫,循着脑中的记忆沉声一字一句的开口道,“我因为过很多原因……放弃过你妈妈,不想让她继续再和我在一起,她每一次都同意了……但是结果我们还是在一起了。”
小小的男孩似懂非懂地听,他却格外认真地讲。
“其实感情很忌讳反复的磨损,一次次反复,就像你外公说的,没有责任、没有信任,其实我不是不信任你妈妈,而是不信任我自己。”他紧了紧握着儿子的手,“我本来以为人疲累到了一个极点便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去坚持最初的东西了,但是所幸,你妈妈还是坚持了。”
如若不是坚持,怎么会有今天你在我身边。
“儿子啊,所以不要向你爸爸的从前学习,那时候你爸爸怯懦胆小,根本没力量去守护自己想要去守护的东西。”封卓伦说到这里,笑着举起他小小的手掌,“所以你以后一定要比爸爸勇敢厉害啊。”
只希望他的不勇敢可以被他的血脉改变成追求自己想要的最大动力。
“是不是像柯仔叔叔和傅政叔叔那样呢?”封易修歪着头,“像他们那样的才叫勇敢厉害?”
“唔……”封卓伦装作思索的样子,“学习他们的其他方面,不要学傅政叔叔欺负你蓓蓓姨妈,也不要学柯仔叔叔找个像你碧d姨妈那样的老婆。”
封易修点了点头表示记住了,半响却又看着他道,“可是我还是觉得爸爸你最好,我还是想向你学。”
花轮同学虽然平时一向傲娇骚包,但是对这个事事追求完美、好学又聪明的儿子总是会不由自主地退一步,有些好奇地问,“为什么?”
一路已经走到了公寓楼下,两个人坐电梯上楼开了房间门,封易修才扬着他那张分外软嫩的脸颊,用力地开口道,“因为你对妈妈最好,妈妈最喜欢你。”
封卓伦听得一怔,半响伸手捏了捏儿子的脸,脸上渐渐挂上了浅薄而柔和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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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容滋涵到家的时候,看到某人竟然也已经到了,正大刀阔斧地坐在沙发上和儿子一起看电视,从玄关进来便问道,“今天怎么那么早?”
他昨天早上刚去的香港,一般都是三天才会回来的。
封卓伦听了她的话从沙发上起身走过来,正面搂住她的腰,笑吟吟地调戏,“因为我想家里的床了。”
她夹杂着冷风的身体被他这样身体贴身体地抱着,熟悉又眷恋,便只是神色温和地什么都没有说。
她这样在自己的怀里不说话的样子是他最喜欢的一面,就算封易修小朋友就在离他们两米远的地方,他想了想、还是低了头咬住她的嘴唇含吻起来。
“还有……想你的小嘴了。”他含糊地亲着,贴着她的唇热气氲氲地低声说说,“两张都想。”
容滋涵立刻有些脸红了,恼怒又警告性地瞪了他一眼。
夫妻两个人厮磨了一会,封卓伦这时抬眼瞥到儿子正可爱地双手捂着眼睛背对着他们,不禁忍俊不禁地松开妻子,朝那边开口道,“好了,二级警报解除,一休小朋友你可以松手了。”
封易修松开手转过身,一副特别大义凌然的样子。
“一休,向你爸爸学学,你连看爸爸妈妈接个吻都这样,以后要是女孩子抢着要你亲你该怎么办,两手捂着眼睛往外逃吗?”封卓伦看着儿子,不徐不缓地问。
封易修想了一会,正色说,“前天幼儿园里的宁宁要亲我,我给她亲了、没有逃。”
“那你亲她了没?”封卓伦紧接着着问。
“没有。”封易修摇了摇头,“我怕她会哭。”
“那你喜欢她吗?”
封易修又摇了摇头。
容滋涵在一旁听着他们父子两个的对话,总觉得越来越不对劲了。
“那你有喜欢的小女孩吗?”封卓伦重新走到儿子身边坐下。
封易修想了想,还是正色说,“有,我喜欢小玉。”
“喜欢就亲她。”无良傲娇又嘴贱的某人开始兴致勃勃地教唆起自己的儿子,“亲到把她拐回来为止。”
有了小玉,那么加上小丸子、花轮,他们一家不是都凑齐了么!
“封卓伦!”容滋涵终于听不下去了,立刻对着儿子道,“修修跟妈妈去厨房喝水,不要听你爸爸在这里妖言惑众。”
聪明的小一休很明确地站对了队伍,立刻从沙发上起身走去妈妈的身边。
封卓伦看着他们**两个一前一后走进厨房,目光落在他们两个身上,一分一分愈加地软,嘴角真情实意的笑意掩不住地越来越大。
儿子其实说得并没有错。
哪怕庆幸最后的最后都是由她独臂一力坚持至今,哪怕后怕自己曾经竟能做到毅然决然将她从身边推开。
可一路到老终究是他陪她而过。
可现在合家团圆,**如愿终究由他掌握在手心。
多好,多谢你为我填满这全部的、完整的爱——
作者有话要说:凌晨5点写完觉得有一种在拍微电影的感觉~~温馨小番外你们要相信结局总会是**的送给我最爱的孩儿们~调节缓冲一下之前的沉重~
接下去要给你们说一下,因为我要跟妈妈去香港旅游,所以接下去的更新会有点动荡,暂定12。30也就是后天周日会有一更,元旦三天里1。3肯定会有一更,另外两天不一定~总之具体的安排你们看到后天的更新里作者有话要说就知道啦~~我会想你们的q(s3t)r我会好好去香港观察什么地点适合写船戏的!【这才是重点吧??
快粗来给我撒花~~下一次再能看到你们留言就要等到5天后了!!
、35、第三十四章
病房偌大而空旷;如同一个有着巨大回音的山谷。
封瑜看着握着自己手的年轻男人;通红的眼眶里蓄满了眼泪,她张开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无法说出口。
“如果你没有生下我;我就不会遇见她,”封卓伦声音轻而缓;几乎没有波动,“她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女孩子;有很幸福的家庭;有爸爸妈妈疼她;她长得好看、念书也很好。特别生气的时候不说话;高兴的时候不会特别开怀大笑,吃西瓜的时候喜欢拿着勺子挖着吃;睡觉的时候喜欢向左侧。”
关于她的所有,小到每一个细节……他全部都记得。
“谢谢你把我带进罗家,带进香港千亿豪门,想要给我爸爸和哥哥,给我足够的经济力量支撑、让我有能力去法国深造做我自己喜欢的设计,即使我十岁去法国之后没有回来看过你几次,即使我没有在你身边尽过一天孝道。”
“谢谢你给了我一切,你为我做的这些我根本还不清,而长成我自己现在这样怯懦、薄凉没有心肺、没能力没手腕的样子也都跟你没有关系。”
“除了有我这个儿子,其实其余的对你来说都是**的,”他说完之后低咳了两声,轻轻松手将封瑜的手放进被子里,看着她神色虚弱憔悴的脸庞,声音愈加嘶哑,“你不顾所有地守在你爱的人身旁,至少求得这一生你自己一个人得偿所愿了。”
而我不像你,我宁愿从此活在地狱,也绝不会舍得用罗家这样一个可怕的地方去禁锢我这辈子最爱的女孩子。
眼泪从封瑜的眼角慢慢滚落下来,淌进了她两鬓已经微微泛白的头发里。
病房的门这时被从外打开,罗豪季走了进来,他神色阴霾地看着封卓伦,关上门走到了床的另一边。
“我也没什么其他要说的了,留给你想听的那个人来说吧,”封卓伦这时直起身站在床旁,低头看着封瑜的脸颊微微笑道,“我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和死了没什么两样,无论你去世还是活下去我都不会再来见你了,我知道你和我恨你一样讨厌我。”
封瑜用力动了动头,咬着牙忍着身体的疼痛张开嘴,雾气呵在氧气罩上晕开,她发出的声音几乎听不清,只能看到颤抖的口型。
封卓伦说完后便没有再多看她一眼,迈开步子朝病房门走去。
“站住。”他经过罗豪季身边时被叫住顿了顿脚步,罗豪季侧头看着他,“只要你今天出了这个病房门,小瑜的手术是否要签署也将与你没有任何关系,同样的,你也就不会再是罗家的一份子了。”
中年男人的声音曾出现在新闻电视上、各大财经新闻上,浑厚精练,此时听来却是轻蔑、冷厉中带着压迫性的威胁。
“罗家不会容许你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反复轻视、不会容许有任何的负面信息,新闻社前一段时间捕捉到了你进出罗家的信息,消息也被拦截了,因此,你现在去了法国便不要再回来了,支票机票都已经备好了,不需担心。”
罗家私生子,怎么能够在罗家完美的面具上添一粒灰尘。
病房里是死寂一般的沉默,封卓伦站在罗豪季的身旁完整地听完了他的话,半响继续朝病房外走去,
“罗曲赫不愧是你最引以为傲的儿子,同样的话他已经说过一遍,还有,不叫你爸爸和不成为罗家的一份子都是我最想做的事情,谢谢你终于成全我了。”
他高瘦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咔嚓”一声,床上的封瑜瞪大着眼睛死死盯着病房门、喉间发出了细微的声音,可她刚刚用了一点力气,身体一颤,垂头又昏迷了过去。
罗豪季脸庞上挂着冷厉的神色看了病房门一会,这时转过身见封瑜又闭上了眼睛,按了按床头的铃,很快从病房外走进来几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医生。
为首的医生微微躬身朝罗豪季点了点头,罗豪季双手背在身后侧头看了一眼封瑜,朝那医生开口道,“执行手术。”
…
封卓伦走出病房门的时候,石菁已经不在了,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都远远守在走廊头,只有罗曲赫一个人站在走廊的窗旁,侧脸望过去如同黄昏里的神祗。
罗曲赫见他出来后这时微微侧身,双手臂朝后靠在窗台上看着他,“机票支票过一会阿严会给你的,你一路小心,我会很遗憾从今以后没有你这个弟弟的。”
语气温柔里带着惋惜,情真意切。
“是啊,从我进罗家开始的那一天起你就待我不薄。”封卓伦的脸庞上没有一丝血色,机械地动着唇,“不过不好意思,就像你妈说的一样,我这种人是没有心的,从今天起我绝对不会再记得你――我这辈子最最厌恶的人。”
“我很遗憾。”罗曲赫朝他点了点头,这时迈开步子走到他面前,“不过也希望你信守承诺,从今以后不要再企图去碰容滋涵一点,你一直知道的,我得不到的,你更没有可能会得到,不然的话……我也只能毁了她。”
封卓伦看着他英俊的面容,嘴角渐渐放大了冷笑,“你都这样花费心思摧毁我的一切了,我怎么会再让你动干戈呢。”
罗曲赫闲适地拍了拍手掌,良久开口道,“也就只有这一个女人,你能给我你是罗家血脉的错觉了。”
“哦对了,还有,”他整了整自己的衬衣领子,“让柯氏不要再企图排兵布阵地想动手了,在法国我损失不少,现在到了香港,他们如若再想动,那我不管怎么样,总要去会一会被他们放在美国让人照看的儿子,你说是吧。”
他话音刚落,封卓伦的脸庞终于如同破碎的最后一根弦,他手一抬用力掐住了罗曲赫的领子。
不远处罗氏的黑衣男人看到这个场景,立刻快速跑过来拿枪齐齐对准了封卓伦。
走廊里一触即发,封卓伦似乎什么都没有看到一般,视线冰冷地落在罗曲赫的脸上,薄唇紧抿、不发一言。
“怎么?现在倒有勇气想跟我动手了?懦夫。”罗曲赫嘴角含着笑,“你现在松开手,你妈妈死之前就不会先看到你的尸体了。”
封卓伦的手依旧一动不动。
“咔”一声,一个站在他们身侧的男人已经将枪支的子弹上了膛。
就在这个时候,病房附近的电梯募得打开了,Milk快步从电梯里走了出来,她看到这个场景神色一变、有些发紧。
周围的黑衣男人都是认识她的,没一个上前阻拦,她几步便走到了两个男人身旁,伸手扯住了封卓伦的衣服用力拉了拉。
封卓伦的神色里是从未有过的决绝的冰冷,Milk用的力气大了点,他才**松了松手。
Milk见状更用力将他朝后再拖了一把,往前一步挡在了他的面前面对着罗曲赫。
“我带他走。”Milk说话时嘴唇有些抖,她虽是面对着罗曲赫的,但却不敢看他的眼睛。
罗曲赫伸手重新整了整衣领,望着他们神色里看不出喜怒。
见他不说话,Milk立刻扯过封卓伦就朝包围圈外走,她脚步飞快,一路直达地下车库。
出了电梯,她将封卓伦推进一辆车的副驾驶座,自己跳上了驾驶座将车发动。
“你是不是疯了!你竟然敢对他动手!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差点就没命了啊!”她一边飞快地打着方向盘将车往外开,一边侧头吼道,“我今天不过来你就死了你到底明不明白啊!”
女孩子尖锐的声音回荡在车里,封卓伦靠在驾驶座靠背上,目光疏疏落在车窗玻璃上,半响撩了撩唇,“他是你爸爸,他要杀我、你倒帮我。”
Milk听到那两个字浑身一震,咬了咬牙才说,“从小到大在家里对我真正好的只有你,我虽然身体里流着他的血,但我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
那个人这样可怕,这样轻易地将身边所有人当做蝼蚁操控、毁灭,纵使是自己的女儿,又有何种亲缘?
车子一路出了医院,Milk看了看路况道,“我现在送你回公寓,你拿了行李就赶快走。”
她踩了油门开得飞快,七拐八拐就到了公寓楼下,她低头拉了刹车打开车门下车,封卓伦这时才如同刚刚惊醒,木然地跨下车子。
“我虽然怕他,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