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沈样!你到底是怎么搞的?!”白飞的惊讶转为怒气,走进屋,瞪着沈样大叫。
沈样倒了杯水,一饮而尽,才说话,语气淡漠无彩,“有事吗?”
白飞被噎了一下,呼呼地喘气,食指指向沈样,“看看你那样子,你说有事没事?!是不是和顾凉晚又有什么矛盾了?”能够把沈样变成这个样子的人,除了顾凉晚,还能有谁呢?
沈样抬起头看着白飞,嘴角抽动几下,似乎想弯出抹笑容,但终究没笑出来,“我和她,不会有什么未来了。”
“啊?”白飞一时又愣了,事情严重到这个地步吗?
沈样没再说什么,转身朝卧室走去。
“沈样,有时候我觉得你真的很怂,很懦夫!”白飞也不想再顾忌什么,径自说着,这些话他早就想说了,以前不说是觉得沈样一直一来都很冷静自持,知道何时出手,但是看到现在他这幅萎靡不振样子,真是有些恨铁不成钢!为了一个顾凉晚,自己瞎折腾了八年不够,好不容易才出击抱到美人,却是这样个结局收场,沈样啊沈样,白飞心里一阵叹气,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胆量,你到底是在怕什么?
沈样停住脚步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轻笑了起来,“对,你说的没错,我就是一个懦夫,一个没用的懦夫!”
他何尝不是如此想自己,懦夫,懦夫,他做了整整八年的懦夫,却还是没有积攒足够的勇气去摆脱心头的梦魇,他怕她知道八年前血淋淋的一切,怕她再次崩溃、承受折磨,怕她美好的青春时光覆上一层阴影,怕她用仇视的眼光看待自己与她之间的一切,更怕自己再也没有资格去亲近她,甚至是一分一毫。
他怕的事情有这么多,又怎么敢有勇气。现在她都知道了,他是造成她痛苦不堪的元凶,她怎么可能会原谅他?
白飞看着静站的沈样,觉得自己说话到底是有些重了,于是出言:“那个,我不是那个意思……”
话还没说完,家里的座机响了起来,沈样没动,座机里传来李彤的声音,语气轻傲,“沈样,听到留言最好赶快与我联系,别以为关机就没事了!我现在烦着呢,万一对某人不小心做出什么事来,你可别后悔!”
沈样的双拳不由自主地握紧,他快步拿到手机,开机后,就朝李彤的电话拨过去,声音严厉,“李彤,我已经警告过你不要动顾凉晚!”
李彤哈哈地笑了几声,“沈样,这顾凉晚当真是你心头的宝贝啊!”说到宝贝二字时加重了语气。
沈样蹙眉,“你到底要干什么?我警告你不要胡来!”
“我不胡来,我当然不会胡来,不过前提是你得听话。”李彤又笑了几声,音色转厉,“你若是不听话,某人可就遭殃了。”
沈样立刻挂断电话,拨了顾凉晚的电话,一会儿接通了,心头刚一松,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却让他再也无法轻松,“沈样,刚刚怎么挂了电话呀?怎么,是想确认某人是不是好端端的吗?放心,只要你随了我的心,某人自然是好端端的。”李彤手里玩着一支手机,脸上的表情莫测。
“李彤,我告诉你,如果凉晚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会让你陪葬!”沈样咬牙切齿。
“好啊,我等着你说的陪葬,不过我死了不要紧,可是某人要是先见了血,那可就不好了吧。”
“说,你的条件。”李彤脑子一发疯,杀人的事情都能干出来,他绝对不能拿凉晚的生命开玩笑。
“今天下午四点,咱们民政局见,哦,对了,你只要人来了就好,其他的我都准备好了。”李彤笑眯眯地冲着电话说,她甚至能想象出沈样现在一脸铁青的模样,“你当然有拒绝的权利,只要你不怕某个刀子一不小心划在某人身上,当然,你知道的,更过分的事我也做得出来。”
“就凭一部手机,你以为我会信你的话吗?”
“哈哈……你当然会信,因为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不是么?记得,今天下午四点,不见不散哦!”李彤说完便挂了电话。
沈样手里的电话几乎被他握变了形,他狠狠地咬着牙,看着手机上显示 11:35,他只有四个半小时的时间。
“沈样,怎么了?”白飞一直在边上听着电话,隐隐约约地听见了李彤的声音,再看沈样脸色大变,意识到出事了。
“李彤,绑架了凉晚。”沈样费了很大力气才拦住心头那股咆哮的怒气,“她要我下午四点去民政局。”
“民政局?她该不会想逼婚吧?!”白飞瞪大眼,李彤真是剽悍,这种招数也想得出来!难道不知道得到人却得不到心这一说吗?!“沈样,你该不会同意了吧?”
“我先拖住她,你去查查李彤最近与什么人接触过,务必要快!我怕凉晚会出事!”
、绑架
凉晚昏昏沉沉之中,仿佛听到了某个声音,带着哭腔,呜呜地不停,似乎在喊她的名字,费力地抬起眼,借着渗进来的阳光就看到许夏满脸是泪的朝着她。许夏的嘴被黑胶布封着,手脚都被绳子绑着,她反看自己也是如此,凉晚瞬间反应过来,她们被绑架了!可许夏还怀着宝宝,绝对,一定不能让她有事,顾不得想到底是得罪了谁,凉晚朝许夏安抚地点点头,四处张望。
原来她们被关在一个废弃的厂房,厂房的铁门生满了红锈,从外面锁着,不知道有没有看着,再看厂房窗户很高,中间左右的位置还停着几台废旧的机器,看上去像是水泥搅拌车上卸下来的水泥搅拌器,这里或许是一个废弃的水泥厂。
可是怎么逃出去?苦思冥想之际,她手指忽然碰到一个铁片,一阵惊喜,小心翼翼地磨开绑在手腕的绳子,撕掉嘴上的胶布,脱掉脚上的绳子,便轻手轻脚地跑过去救许夏,许夏见凉晚脱离束缚,也放下心来,不再发出声音。凉晚松开许夏的绳子,小声地问她,“还好吗?”
许夏的声音有些虚弱,“还好,你呢?受伤了吗?”
凉晚摇摇头,“咱们一会儿找个机会逃出去,外面好像没人……”说着抬起头,发现许夏脸色苍白,额头上还冒着虚汗,浸湿了几缕刘海,吓了一跳,“许夏,你真没事吗?”
“我还可以。”许夏拍拍她的手,安慰地说。
凉晚却觉得许夏的手冰凉冰凉的,心里越发的担心,往门口看了一眼,没有人影闪过,于是对许夏说:“你先坐着休息一下,我去看看外面的情况。”
轻步走到门口,透过门口的缝隙看了半天,一个人也没看到,她记得当时绑架好像有三个男人,可她们人在这里,绑匪到哪里去了?正纳闷时,突然一根铁棍正好挡在对着她眼睛的门缝上,她吓得往后退了几步,“哈哈哈……”门口随即出现几声猥琐的笑声。
凉晚立刻往后跑,跑到许夏前面时,厂房的铁门正好打开,两个长相粗野的男人嘻嘻哈哈地走了进来,其中有一个的脸上有一条长长的疤痕,另一个手里抡着根铁棍玩,他们走向凉晚,拿铁棍的那个猥琐地盯着凉晚和许夏,“哥,这两个小妞儿本事挺大啊,连这么紧的绳子都能解开。”
带疤的那个瞅了两眼,也嘿嘿地笑了起来,“看来这妞儿脾气挺冲啊,你看她瞪我们俩的样子,脾气还挺辣!哈哈……”
凉晚将许夏遮在身后,咬紧了牙,眼睛瞪得更大,“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哥,她问我们想干什么呢,你说我们真的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吗?”铁棍匪眼里闪烁着某种光芒,光芒的靶子则是对准了凉晚身后一直不说话的许夏。
带疤匪嘿嘿两声,“人家说了,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凉晚心里一紧,正要说话,身后的许夏忽然悄声对她说:“他们后面。”凉晚顺眼望去,二匪身后是水泥搅拌器,而水泥搅拌器里面竟然有一根比铁棍匪手里更粗的铁棍,当下明了,眼睛仍死盯着绑匪,悄声回道:“一会儿我喊一二三,到三的时候你往边上跑,我拦住他们,你去拿棍子,一定要注意安全。”说完继续对二匪厉声喝道:“你们是谁派来的,想得到什么?”
铁棍匪摸了把下巴,语气轻佻,“怎么,连得罪谁都不知道么?算了,和你说也没什么大不了,死也得死个明白。你们小姑娘家家的,干什么不好,非得跟别人抢老公,做小三,现在好了,正宫娘娘要整治你们,我们也只是拿钱办事,死了报仇也不要找我们。”
抢老公?做小三?正宫娘娘?这什么跟什么啊!凉晚觉得真可笑,“喂,你们是不是抓错认了?”
“你不是叫顾凉晚吗?”带疤匪问。
“是我。”
“那就没错了。抓的就是你,她么,”铁棍匪接上话,扫了眼许夏,“是陪你一起来的。”
凉晚突然想起来李彤,刹那之间反应过来,原来是她!李彤这个疯子,竟然连指使人绑架都敢!看来是真想取她的命,可许夏是无辜的,她可不能这么拖累她,许夏有孕,两个人能活一个是一个!
这时候她开始小声喊到:“一,二,三!”话音刚落,她身子一闪冲到绑匪前,抱住带疤匪,死死咬住对方的脖子,带疤匪疼地嗷嗷地叫,铁棍匪急忙用手扒开凉晚,但凉晚抱得很用力,牙齿深入带疤匪的皮肉,像是钉子钉住在那里了一般,她看见许夏从身边跑过,一阵忐忑,眼睛死死地盯着门口处,铁棍匪拽不动她,挥起手里的铁棍朝她身上打去,凉晚只觉得背上一麻,痛得她闷哼了一声,背上连续被打了好几棍,凉晚觉得眼前都快黑了,咬着牙撑着,估计许夏现在应该已经跑出去了吧。
铁棍匪也发现许夏不见了,叫道:“哥,另一个女的跑了!”
带疤匪早就疼死了,大骂,“管那么多屁事干什么!你赶紧把这个臭丫头拉开,我快被咬死了!”
铁棍匪也不敢再问,举起棍子正要落到凉晚背上时,手臂被人狠狠敲了一下,铁棍咣当一声掉在地上。凉晚余光看到许夏举着那根水泥搅拌器里的铁棍指着铁棍匪,鼻尖都在冒汗,她呵斥铁棍匪,“退后!不然小心我不客气!”
铁棍匪愣了一下,有些怯,往后走了几步,凉晚光顾着看许夏,手上的力不知觉地放松了,带疤匪趁机将她猛地往后一甩,只听一声闷响,凉晚直接撞到了水泥搅拌器上,她觉得头一懵,身子发软,想站起来却怎么也使不上力。
“凉晚!”许夏一声惊叫。
“许夏,快跑!”凉晚费力地喊出这几个字,猛地看见带疤匪和铁棍匪朝许夏扑过去,许夏一闪身躲开了,可手里的铁棍却被铁棍匪趁机夺了去,铁棍匪手持铁棍,狞笑了一声,“妈的,敢和我斗!看我不收拾你!”说着铁棍朝许夏挥了过去,凉晚痛呼一声,“不要!”
铁棍无情地落在许夏的腹部,她啊了一声,痛得当即到在地上,捂住肚子不放,神情非常痛苦。
“我让你打我!”铁棍匪朝许夏吐了一口唾沫,像是还不解气,还想再打几下,带疤匪看许夏有些不对劲,拉住铁棍匪,“算了,别闹出人命了,那边还没来信呢!”
铁棍匪不甘心地骂骂咧咧了几句,突然头被重重地敲了一下,“哥,我……”话没说完就倒了下去。
带疤匪转身一看是凉晚,只见那根本属铁棍匪的棍子此时牢牢地在凉晚手中握着,她双眼怒瞪,几行血痕蜿蜒从没入颈处,脸色发白,像是鬼片里的复仇女鬼,令人生怖,他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说话,铁棍就朝他挥来,用的力十足,带疤匪张了张嘴,也倒了下去。
凉晚手里还死抓着那根铁棍,脑子混沌,直到许夏几声痛苦的□才把她惊醒,她咣的一声把棍子扔了,跑到许夏身边,“许夏,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许夏穿的衬衫都被汗水浸透了,嘴唇发白,皱着眉,却还不忘安慰她。
凉晚鼻子酸疼,忽然扫见许夏裤子上浸出的殷殷血迹,吓得身子一抖,颤着声音,“许夏,血……孩子……”
“凉晚,你别怕,我……没事……我们快……走。”许夏断断续续地说,手依旧捂紧肚子。
凉晚点点头,扶起许夏,看到铁棍匪的手机从口袋里露出来,弯□捡了起来,然后小心地扶着许夏走出厂房,环顾厂房周边的环境,不远处一排白色建筑分外惹眼,留神看了几眼,这时明显觉得许夏越来越虚弱,凉晚朝下一看,许夏的裤子已经被浸透,可人却死命地咬住唇,她是怕吓着自己啊!凉晚忍住哭意,“许夏,你坚持住,我们这就去医院!”
许夏虚弱地点了下头,搭在凉晚肩上的手越来越无力。
凉晚深吸一口气,暗暗告诉自己要冷静,要沉着,突然看到一个男人朝厂房方向走来,手里似乎还拎着些东西,她猛地想起来,这可能是第三个绑匪!以她们俩现在的模样,这个绑匪收拾起来简直比杀鸡还容易,她脑子飞快一转,急声问了一句,“许夏,你还能坚持住吗?”许夏嗯了一声,她立刻带着许夏往厂房内走,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
下午,时间3:40。
沈样手里一直握着手机,白飞直到现在还未来电话,时间仅剩下二十分钟,也就是说如果二十分钟之内找不到凉晚,他必须要与李彤登记。
手机铃声响起来,他立刻拿起来看,失望地叹口气,皱着眉接了,李彤带着笑意的声音传入耳里,“沈样,到出门的时间了,我在民政局等着你哦。”
沈样沉着脸随手将电话挂了。
再看时间,又过去五分钟,3:45,不能再拖了。
到了民政局,李彤看见他的车后就走了过来,她身着一个红色皮衣,内里穿着一条黑色的裙子,腰带松松地系着,奇怪的是脸上却没怎么化妆,笑意盈盈的,看起来比电视荧幕里的那个Kavine多了某些东西。
“阿样,你终于来了,我等了好一会儿了呢。”沈样刚从车里出来,李彤自动挽上他胳膊,脸上的神色有些讨好的感觉。
沈样甩开她的手,“李彤,你真要这么做吗?你现在是在犯法,知道吗?!”
李彤敛了笑意,抱着双臂,“你非要在这个时间讲这些无聊的事情吗?今天可是我们登记的日子!”
“登记?即使我们登记了又如何?我不爱你,离婚也是迟早的事!”
“你休想离婚!我告诉你,你沈样一天是我的人,一辈子都是我的人!想和那个贱女人在一起,做梦去吧!”李彤语气越发地狠毒。
“你怎么成了这幅样子?”沈样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李彤哼地冷笑一声,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还有五分钟到四点,如果四点我们还没登记的话,我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