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若萱说对了,所以,她来了,义无反顾地。
可是,老天却并不怎么眷顾她,就在她刚刚出机场的时候,一伙开着机车的家伙抢了她所有的家当,而她因为那股强劲的拖拽力道摔倒在地,衣服破了,头发散了,就连漂亮的脸蛋都挂了彩。
她想过要报警,可是她不识路,又身无分文,而这一带的治安本就不好,报警的结果到最后也只是不了了之,她也就不想再多此一举了——她并没有太多时间。
她用有些生疏的英文一路问过来,努力地徒步朝宾州大学的方向前进,可是已经过了整整两个小时,她连宾州大学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太阳依旧热情地烘烤着大地,渐渐的,温素锦觉得眼前泛起了星星点点的白光,她的手脚开始变得冰凉,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五分钟之后,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向后倒去,可她却无能为力。
“小姐,你没事吧?”熟悉的语言在她耳边响起,她落在了一个陌生的怀抱里。
原来在异国他乡听到乡音,感觉居然是如此亲切。
她的鼻头微酸,想哭,可她的身体已经没有多余的水分。
“严默……”
用尽最后的力气吐出这两个字,温素锦便两眼一黑,昏睡了过去。
***
再次醒来的时候,头顶的点滴和左臂的纱布告诉她,她被救了,而此刻,她正在医院。
“记住,我的耐性是有限的,零点的钟声响起前,我要看到他们为此付出的代价!”
男人略带磁性的嗓音从房间的另一个角落响起,虽然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她还是轻而易举地听见了。
这个声音,是他吗?
是他吧!她不会记错的,绝对不会!
无数个夜里,她梦到他就在自己身边,也是用同样的声音对自己说话。可是每次梦醒,他都不在,只留无尽的黑暗陪伴她睁眼到天亮。
、第6章 严默的讽刺
所以,她不敢出声惊扰他,生怕一个动静,她又从梦中醒来,而他又不知去向了何方。
不久,她听到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老K,医生说这个女人已经没什么大碍,你已经整整三十六小时没合眼了,我来替你!”
这个声音她认得,是她被黑暗笼罩前听到过的那个声音。
“不用。”
“可是……”
“猿,就算你想,我想她也不会同意的。你说对不对,素素?”
话落,一个高大的身影已经出现在温素锦的床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躺在床。上的她。
飞扬的眉,坚挺的鼻,深邃的眼睛,微微上扬的唇角……
是他!真的是他!
一个活生生的他!!
她的阿默……
温素锦感觉自己的心脏有一瞬间的停止,有很多话梗在喉间,不知道该如何吐出口。
没有人知道,她有多渴望再次见到他,可是真见到了,她却反而觉得近乡情怯了。
“四年不见,你变得勇敢了。”严默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幽光,“你做到了,你确实已经不只是一个千金小姐了。”
他鲜少夸她,这让她感觉受宠若惊,正想说些什么,却听他接下去说:“你从一个不知人间疾苦却情有可原的千金小姐,变成了一个莽撞无知更愚不可及的千金小姐。”
说完,他的嘴角挂起了惯有的讽笑。
“如果不是猿恰巧捡到了你,你猜你会怎么样?”他弯身,俯在她耳边吹着气,动作暧昧,神情里却带着狠戾,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意思,“知道这座城市的犯罪率有多高吗?知道像你这样年轻貌美又无知的外来客在这里有多受欢迎吗?我猜你肯定不知道。”
“我可以告诉你,如果没遇上猿,你的下场会怎样。一入夜,你就会被拖到无人的角落被无数个男人施暴,幸运的,他们会喂你吃些好药,让你不至于太痛苦。你绝对想象不到自己赤身裸。体,以一具无名女尸出现在电视新闻上的情景,我的温大小姐!”
经历过这样的事,成为尸体是最好的解脱,最悲惨的是,他们会把你关起来,给你吃喝,甚至强迫你吃喝,让你不断接客,却不让你死。
所以,他对她描述的已经是她最幸运的下场。
在说到“温大小姐”这四个字的时候,她从他脸上看到了显而易见的嘲弄。
她承认,自己确实很冒失。可是,她只是为了再见他一面而已啊,为什么他要把她说得这么罪无可恕?还是他早就在她身上贴上了“拒绝往来户”的标签?
温素锦习惯性地咬住下唇,觉得委屈:“阿默……”
“嘘……”严默以食指抵住她的唇,打断她刚刚说出口的话,“别叫我阿默,我记得四年前我就这么对你说过,嗯?”
“严老师……”她垂眸,锁住那一刹那的痛彻心扉,原来在他心底,她依旧没有丝毫分量,她怎么会愚蠢得以为经过了四年时间,他对自己就会有所改变呢?
、第7章 我想和你在一起
一个人的感情,怎么会轻易地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改变呢?如果真是如此,她早已经收回自己的感情,现在,也不会为他如此神伤。
那个绰号叫猿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退出了房间,严默索性拉了条椅子在她床前坐下,黑色的瞳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仿佛想在她身上看出些什么端倪来。
“听说你考进了T大的法学院?”他随手摸了摸口袋的烟,想起是在医院,作罢。
“嗯。”她乖巧地点头,就像四年前一样,在他面前,她总是温顺得像只小绵羊。
“当年走得匆忙,忘了向你道贺,在这里补上吧。”他眯眼,视线落在虚无的空间,像是想起了什么久远的回忆,“我记得我答应过你,如果你成功了,就给你一个愿望?”
他还记得?
温素锦仰起小脸看他,一脸怔忡。
“想要什么?说吧。”
想要什么?
当年早就想好了要向他索要的愿望,此刻,当他问起时,她却无法说出口了。
她的十八岁,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也许那时候,她能够不知天高地厚地对他说“我要做你的女朋友”。
可是二十二岁的她已经知道了什么叫痴人做梦,对于感情,她也许依旧执着,可是她却不敢再那样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的感情摊开放在他面前了。
“后天我就回去,明天,能带我去你求学的地方看看吗?”他的人生,她能参与的部分不多,如果可能,她想补上所有她能补上的时光,这样是不是太贪心?
“你确定?”温素锦的要求显然不在严默的意料范围内,他挑了挑眉,目光深邃,“我以为你是不愿意听令尊的话嫁给宋家公子,才这么千里迢迢飞来找我的,怎么,这么快就知难而退了?”
他知道!!
他居然什么都知道!!
所以,说了这么多,他只是想欣赏她有多难堪吗?
温素锦强忍住心口的那团酸涩,白色被单下的双手紧握成拳,贝齿紧咬住下唇,几乎要把唇瓣咬出血来。
严默见状,伸手解救了她那可怜的双唇,把声音放得很低:“既然你到这里来找我,那何不把你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可以说吗?
她抬头看他,心如捣鼓,他的说辞太具诱。惑力。
对她而言,他一直是一个像迷一样的男人,她对他没有丝毫把握,她怕自己说出来后,就连再见他的机会也没有了。
他的食指上下轻抚着她柔嫩的唇瓣,声音里带着让人难以抵抗的诱。惑:“说吧。”
他的声音如同甘醇的酒,一点一点浸蚀着她的心,看着他脸上难得的温柔,她迷惑了。
也许,他对自己并不是没有丝毫感情吧?不然,那年他怎么会答应她无理取闹的要求,说要许她一个愿望?又怎么会在医院毫无预警地吻了她?
就是那个吻,让她一直坚持到现在,她坚信,在他心里的某个角落,一定有个位置是给自己的,否则,骄傲如严默,他怎么会轻易吻她?
“我……”她深深吸了口气,右手轻握,习惯性地放在左心房,“我喜欢你!我不想嫁给别人,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一口气说完,她忐忑不安地等待着他的宣判。
没关系,反正已经被拒绝这么多次了,不差这一次。
没关系,反正再难看的脸色他都摆给她看过,再难听的话他都对她说过,她是小强,她不怕!
、第8章 你要嫁给我吗?
不断地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她视死如归地仰起头看他,等待他宣判她死刑。
“好。”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让温素锦霎时傻在了那里。
她一定是得了臆想症,出现幻听了吧?
看到她的嘴张得能装下个鸡蛋,严默嘴角的弧度上扬:“你没听错,我答应了。”
“我、我是不是在做梦?”
怎么可能,前一刻,他还是那个刻薄的严默,他甚至不允许叫他阿默,可才一转眼的功夫,他居然答应了连她自己都觉得荒唐的请求?
面对她的问题,严默没有回答,他只是俯身凑近她,轻轻含住了在他视线范围内不断撩拨着他的那两瓣红唇。
温素锦的大脑顿时当机,一片空白,最后的触感是严默温热的双唇,而她的世界只回荡着他低柔的话语——
“你没听错,我答应你了。”
***
午夜,严默回到自己在宾州的公寓,刚打开门,就被一个柔软的身体撞了个满怀。
“阿默,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了你好久哦!”
软糯的女音从胸口传来,严默的眼底浮上一丝温暖的笑意,她终于还是回来了,为了他。
“怎么要过来也不提前通知我去接你?”他宠溺的揉着女人的发顶,神情里是浓到化不开的眷恋。
“吼!都是你啊,居然对我下最后通牒!我要是不第一时间回来,如果你真的随便拉一个女人去结婚了怎么办?”
听到她的话,严默的表情更加柔软了:“你知道,我心里从来只有你一个。”
他指了指自己心口的位置:“这里,永远都只有一个女人的位置,而那个女人就叫聂若妍。”他向来心胸狭隘,早就没地方容下第二个女人了。
“那袁杰说你为了一个女人惊慌失色地赶去医院,还说你准备娶她?”她特意强调着“惊慌失色”这四个字,如果不是这样,她怎么会抛下正在筹备的新戏,跑来这里呢?要知道,她这次要合作的导演可是好莱坞的名导,她能不能一炮而红也许就看这次了。
严默的嘴角因为她口中浓烈的醋意而微微勾起:“他骗你呢。”
她踮起脚尖,眯着眼凑近他:“那你这么晚了去哪里了?”
“医院。”她的质问,让他觉得心情舒畅,因为这代表着,她在乎他。
聂若妍一听,立刻叉腰嘟嘴:“我就知道!!那你还说袁杰骗我?!”
严默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尖:“我是去医院看望了一个故人,但是我没有惊慌失色,更没有要娶任何女人。倒是你,既然回来了,是答应要嫁给我了?”
他为她买的那对戒指已经放了很久,以前,是因为自己还不够强大,不能够给她幸福。现在,是时候了,他已经是那个掌握宾州经济命脉的男人,他会给她她所有想要的,除了……抛头露面,他不能容忍自己的妻子被其他男人品头论足,甚至于成为其他男人幻想的对象。
一说起这个,聂若妍的眼神就开始闪烁起来:“哎呀,阿默,干嘛每次我回来都提这个嘛!”
、第9章 你只有两个选择
“你不愿意?”这已经是她第四次闪躲他的求婚了,俗话说事不过三,而他已经给了她第四次机会。
“我当然愿意!!你是我最爱的男人啊……”
“那就嫁给我。”
“可是……”聂若妍为难地咬着唇,“默,你知道我最近才开始慢慢有些名气,如果这时候结婚,会影响我以后的发展的……”
而且,她清楚,按照严默的性格,绝不会允许自己的妻子在演艺圈里发展,如果他愿意帮她,她早就已经是天后了。
所以,她爱她所谓的“事业”胜过于爱他?
严默放开原本拥着她的手,连眼神都开始慢慢变冷:“要么嫁给我,要么继续去当你的明星,你选择一个。”
察觉到他眼中产生的距离,聂若妍焦急地握住他的手:“默,别这样……嫁给你和做明星,这两个根本就不冲突啊,你再等我两年,两年后,等我圆了自己的这个梦,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两年?她还想要他等她多少个两年?
严默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未发一言,半晌,他转身从书房里拿出一个红色的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对婚戒。
他拿出男戒套在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然后又举起女戒递给她:“戴上它,明天就嫁给我,或者……扔了它,从此我不再提结婚这件事。”
“我……”聂若妍急得想要掉眼泪,她不明白,向来宠爱自己的严默为什么此刻会这样逼迫自己做决定。
看到她的犹豫不定,严默就知道她做了什么选择,他蓦地收起女戒放在来不及脱下的西装袋里,然后对她说:“这里留给你住。”
“你去哪里?”见他转身要走,聂若妍急忙拉住他的衣摆。
他扯起嘴角,笑:“去找一个愿意嫁给我的女人。”
“默!!”
这是第一次,严默的脚步没有因为聂若妍的呼喊而停留,他的步伐很坚定,就像他说的话一样铿锵有力。
***
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喝醉的感觉了。
从酒吧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清晨四点,天已微亮,拒绝了酒吧经理“代驾”的建议,他左右摇晃着地坐进车子,然后不要命地发动车子。
所幸,这个时候的费城还未苏醒,街上没什么人,在连闯了四盏红灯以后,严默歪歪扭扭地把车停在医院门口,然后冲进温素锦的病房,不管她是睡着还是醒着,就把她从床上拖了起来。
“严、严老师?”被吓得差点尖叫的温素锦在看清眼前的人后,因为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浓重酒气而皱起了柳眉。
他是怎么了?他们分开也不过几个小时,他怎么会喝得这么醉?
印象中,他总是冷静自持,即使是在当年的“魅者”,她也没有见他这么失态过。
听到她口中的称呼,严默伸出食指抵住了她的唇:“嘘……叫我严默……”
听到他的话,温素锦简直受宠若惊,他从不允许她叫他的名字,就像他不允许她叫他“阿默”一样。
“严、严默……”按照他的要求,她尝试着叫了一声,发现自己比想象中的还要喜欢这个自己早在心中叫了无数遍的名字。
、第10章 借我靠一下
“不是严严默,是严默!再叫一遍!”他打着酒嗝,霸道地命令。
她当然知道他叫严默,可是没办法,面对着他,她会紧张啊!
温素锦小脸微红,低着头,轻轻叫了一声:“严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