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去时是从快到南安市的时候才上的高速，这次回去，走过熟悉的路段以后才发现，就算是高速，也不一定就是那么好走的。因为已经是11月下旬，大多数植物早已不再生长，但是它们的根茎仍旧留在了高速路上。一路走，一路颠簸。中间特意停下来歇了一天，重新改装了减震系统，这才好了不少。
“前边2公里就是服务区，今天晚上在那休息。”王峰用对讲机通知后车。
“收到。”
“大概要下雪了。”于楠抬头看着还不到日落时间就已经黑下来的天色说道。
“下雪就歇两天再走，不着急。”程永智轻松的回了一句，面上并不见晚回的压力。按照现在的速度，大约只要三天就可以回到汇川。
可是，真的会这么顺利吗？
车队拐入匝道，开进服务区的广场上。这里大概已经有很久没有人来过了，所有的楼体、建筑都被包裹在了错综复杂的植物藤蔓之中，连个入口都看不到。看上去不太像是有变异植物的样子，汤圆也没什么反应，谨慎起见，程永智还是下令退后，将车子停靠在刚刚出匝道的位置，方便他们有情况能及时撤离。
“于楠，咱们车上有多少被子？”下了车，周毅带着几个人开始扎帐篷。程永智走过来问。
“十床左右，都是双人被。”于楠停下手上的工作，回答他说。
“够了。俩伤员、小孩、女士优先，剩下的按年龄排，从岁数小的开始，一人一床，分不到的跟人挤挤。”吴琼和王伟那点儿伤早就好了，他这会儿说的伤员，就是指安永冬和郝军两个。外伤都结了痂，可内伤还要再养一阵子，郝军的整个脸烧伤严重，花的都没法看了，冷不丁的看上一眼，能吓得人晚上做噩梦。他现在整天都带着周毅给他做的金属面具，连睡觉都不离身。
“我和旭阳就不用了，”她摇摇头，“有防护服有睡袋就够用，再加上两个守夜的，被子刚好够数。”
“我跟老王、老周也不需要。”程永智顿了顿，摆摆手，“算了，谁要就给谁吧。”
“好。”于楠应下。
搭锅做饭，吃饱以后一个个都麻溜的钻进了帐篷。伤员和孩子在战魂上睡，可就算隔着几层钢板，其实也暖和不了几度。好在于楠有所准备，当初在车里放了几床四、五斤的蚕丝被，正好拿出来用上，那个可比纤维被暖和多了。
晚上的第一道岗就是她和湛旭阳的，原本队里的规则是能排的开的情况下，就不用女人值夜。是因为她有事情要跟湛旭阳商量，所以才特意去跟程永智要求的。
坐在炭火边很温暖，汤圆就趴在于楠脚边，呼噜呼噜的睡的正香。木炭燃烧时偶尔发出“噼啪”爆响，炸出一两颗小火星。两个人并不怎么说话，直到其他人都睡着了，打起了呼噜，于楠从湛旭阳怀中直起身子听了听，又重新趴回去。“有件事情拿不定主意，你帮我想想。”她用仅能两个人听到的音量说道。
“嗯，你说。”
“我已经攒够了四级拟真机器人的点数，你说我要不要先兑换一个出来。”她问。其实是攒够有一段时间了，只不过她一直都没下定决心。
“买完以后还剩点数吗？”
“嗯，还剩几千点。”她回答说。买机器人需要一万五，而她手上还有两万多一些，能留下不到一万能量值。
“那你还犹豫什么？”湛旭阳看她一眼，满脸的不可思议，“你不是打算把它放出去给你网络人才吗？当然是越早越好，不然都被别人抢光了，你还要到处去挖墙脚。”
于楠瘪了一下嘴，“就算现在派出去也是一样挖墙脚。”
“时间久了容易产生感情，再想挖就不好挖了。”他摇摇头。
“刚被招揽就想跳槽的人，你敢要吗？”
“只要你开出的条件足够吸引人，就不怕别人跳槽。等咱们把摊子支起来了，名声打出去，不愁招揽不到人才。”
于楠想想也对，她缺人、缺时间，可就是不缺能吸引人的东西。于是点点头，“那我现在就买，你要不要也顺便来一套图纸看看？没准能自己组装一台呢。”
“你就别忽悠我了，我自己有几斤几两心里还是有数的，你给我灌*汤也没用。”说话间，湛旭阳手上多了一枚银针，乍一看就像是普通的绣花针的样子。他在稍粗的一端轻轻一捻，便立刻绽开一朵银色蒲公英。
于楠呵呵一笑，把那个以前在她看来绝对是天价的机器人买出来。购买时需要预先设定好外貌、身高等，等按下确认键就不能再改了，素材库中有数亿张脸，而且还可以再进行微调。于楠毫不客气的选了一张帅得很有男人味，年龄大约在35岁左右的脸，毕竟她的目的是要他去扮演代言人的角色，需要一个容易让人心生好感的外表，同时他又要富有个人魅力。
确定好外表，又勾选了机器人性格、特长等等一系列设定项目，于楠最终按下确认键。
呼出一口气，她看看湛旭阳，“我要去把它拿出来，你也一起来吧。这里有汤圆在，不会有问题。”
湛旭阳略略迟疑，便答应了她的要求，“好。”两个人悄声站起来，一前一后离开服务区。
他们的速度很快，只一会儿，就来到了一公里外。于楠停下脚步，湛旭阳也跟着在她身边停下。于楠没说话，直接把机器人从背包里取了出来。它现在还没有激活，站在地上感觉跟蜡像差不多——很真实，却又一动不动的没有生命力。
跟机器人一起的还有一份使用说明，一张芯片卡。
湛旭阳上手按了按机器人胳膊上的肌肉，“完全看不出来是机器人。”
“是啊，所以这种机器人的售价也就特别贵，像一些家庭服务机器人之类的，只需要500能量值就可以买到。”于楠嘴里咬着手电，说话不是很清楚。她一边回答，一边快速的浏览着机器人的使用说明。
数分钟后，她拿起芯片卡，在机器人左手拇指第二个关节上按了一下。机器人左手抬了起来，同时在掌心打开一个小卡槽，于楠将芯片卡放进去，眼看着它的手恢复原状，完全看不出丝毫人工的痕迹。
随着轻微的滴的一声，这具人偶般的身体迅速注入了活力。“晚上好，我的主人。”音色稍微有些低沉，或许用一部分人的话来说也可以称之为“磁性”。这话是对于楠说的，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一种技术，只有亲自将芯片卡放入卡槽的人才是机器人的主人，当然，湛旭阳也可以获得同样权限，但是需要第一主人另外授予权限才可以。
“唔……以后你的名字就叫……庚舟。”于楠想了想说，“等会儿有任务给你安排，先把他的权限提到跟我一样。”她指指湛旭阳说。
“好的主人，已经设定完成。”片刻后，庚舟回答说。
“以后在外人面前不要叫我们主人，我叫于楠，他是湛旭阳，以后再见面，你……就说是旭阳的远房亲戚好了。”接着，于楠把邵舟的任务跟他说了一遍，湛旭阳在旁边不时补充两句。“……一定要自己小心，安全是首要的，这里没有像你一样的智能机器人，一旦被人发现你该知道后果。”
“我会小心，放心，如果真的出现问题我会直接开启销毁程序。”说这话的时候，庚舟没有半点犹豫。
于楠眉头抽了一下，“我花了那么多能量值可不是给你自毁着玩的，一定要先保证好你自己的安全。”
闻言，庚舟似乎是十分愉悦，轻笑一声，“是，我的主人。”“主人”两个字在他的舌上绕过，似是多了几分不明的意味。
湛旭阳抿着唇，伸手将于楠圈进怀里，“我们耽误的时间不少了，安排完了就赶紧让他上路吧。”他低头凑在她的耳边说道。
“马上，我再给他带点东西。”于楠拍拍他圈在她腰上的胳膊，无奈的发现湛旭阳丝毫没有要放手的意思，只能就着这个姿势打开系统买东西。“你自带有一个储物空间对吗？”
“对，7×7×5。”于楠在设定的时候就勾选了“世界概况”选项，一些基本常识、目前社会实时状况等信息都已经存入了庚舟的系统之中，完全不必担心在这些方面露出马脚。
于楠点点头表示了解，同时手上不停，快速的买下几样物品。“给你买两辆车代步，汽油也是必不可少的，还有联络器……唔，算了，还是用手机吧，给你两部。对了，你用什么武器？”她转过头问。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枪和剑都要。”
“枪没问题，剑的话就得靠你了。”说着，她拿出一块特殊合金递给湛旭阳。他们两个走到旁边探讨剑的尺寸和样式，于楠杂七杂八买了一堆东西出来，然后又一样一样的拿到现实中。
等他们讨论完，庚舟将大部分物资放入空间，剩下的都扔进车里。“两位主人，我先走了，期待下一次再见。”庚舟坐进驾驶位置，对他们笑着告别。
于楠挥挥手，看着他启动引擎远去。
“走吧，回去了。”湛旭阳握住她的手往回走。速度并不快，只比散步快上少许。
“嗯。”于楠低低的应了一声，“我们的计划总算是迈出第一步了。”
他呼出一口气，看看她，“开弓没有回头箭，所以以后要更加努力了。”
“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啊，我相信。”他顿了顿，“你刚才给他的那两辆车不错。”
好大的酸味。于楠瞥他一眼，“骑士十五世，如果你喜欢我们也可以换一辆，不过你想好借口了吗？”跟战魂相同，骑士十五世同样属于装甲越野车，可不是满大街都能见到的便宜货。
“你还给了他一台比咱家那台都好的打印机。”
“……”那还不是因为庚舟在外面想要什么都不方便，有一台3D打印机他就可以打印自己需要的物品了。在心里吐槽完毕，于楠叹口气，回握住湛旭阳的手，“好吧，你想要什么？我一定想方设法帮你达成。”
“想要你。”
“……”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七夕快乐哟~么么哒~╭（╯3╰）╮
、第一二七章
“嘶；真冷。”几乎是于楠和湛旭阳刚坐下；程永智就从帐篷里钻了出来。
“你怎么起来了？下一班不是邹宁和顾明吗？”于楠转过头问。她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呢。”
“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惊醒了。”程永智摇摇头，走到火堆边蹲着烤火。
“也许是因为刚刚开过去一辆车。”湛旭阳用树枝搭了个非常简易的架子；穿了一个地瓜放上去。
“车？”程永智疑惑的问。
“嗯，也不知道是哪个神经病，竟然敢大半夜的赶路；刚刚开车过去；停都没停。”湛旭阳面不改色的说道。
于楠，“……”男人的嫉妒心真可怕。
“也许吧。”程永智想不通；干脆也就不想了；闻着湛旭阳的地瓜开始冒出香味了；不客气的对着于楠伸出手，“还有地瓜没有？给我也来几个。我就说你们俩干嘛非要一起守夜，合着是偷偷吃独食来了。”
于楠无声的笑笑，从另一边摸出几个生地瓜给他，让他这么误会着也挺好。
忽然，有一点冰凉落到鼻子上，于楠抬头看天，“下雪了。”雪花在黑夜里呈现出铅灰色，远没有白天看起来那么漂亮，何况这上面还携带者丧尸病毒。
“又该降温了。”程永智话音刚落，就见睡着的汤圆忽然警醒的抬起头，朝着西边某个方向发出“汪”的一声，紧接着便狂吠了起来。
“有情况！紧急撤离！”程永智大喊着从地上跃起，跑回车上去拿武器。
“麻烦了，带好护身符！”湛旭阳叮嘱一句，立刻跑去叫醒其他人。
于楠摸不清究竟是什么样的敌人，见他们俩离开，咬了咬牙，跑回战魂旁边，拉开车门。里面佳佳和郝军他们都醒了，正满脸疑惑的看着她，“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安永冬惊慌的问。
“还不清楚，是汤圆发现的情况，从它的反应来看，恐怕我们有大麻烦了。”于楠见佳佳穿衣服的动作有些忙乱，抬脚上车，帮着她穿好，又给她系上安全带。“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不要下车，乖。汤圆！”她对着外面喊了一声，就见汤圆飞快的跳了进来，“保护佳佳。”
说着，她就下了车。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她已经听到了清晰的翅膀拍打声，那绝对是成千上万只鸟一起飞翔才能发出的声音。从刚才汤圆的反应来看，或许不止是她猜测的这点数量？
但不管有多少，来自空中的敌人都绝对是属于棘手的一类，数量这么庞大，应该是丧尸鸟无疑。
在这块小小的临时驻地上，所有的人都忙做一团，帐篷什么的根本都顾不上收，一个个衣服穿得乱七八糟的就开始往车上跑。于楠看着郑建玲和邹宁上了周毅的车，犹豫再三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快！快！快！”程永智大声的催促着。“于楠，别收拾东西了，你跟湛子赶紧上车，等会儿我开车！”
“来了！”于楠随手抓起几件东西，丢进车里，“湛旭阳！快点上车！”她回身大喊。夜，太黑了。乌云遮住了整个夜空，除了地上还在燃烧着的一团火光，能辐射到七八米远的地方以外，她无法看到更远的地方。心脏嘭嘭的跳动着，越来越剧烈，仿佛在预示着什么。
“啊——”是吴琼的声音，“救命！”
“放手！放开我！”这是王伟。
不知道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听到他们凄惨的叫喊声，于楠却是待不住了。丧尸鸟已经到了，可湛旭阳还没回来！肾上腺素急剧上升，似乎全身的肌肉都兴奋了起来，在这一刻，她好像将自己分割成了两部分——行动与思维，完全不是在一条线上。“别出来！”她关门重新冲了出去，同时抽出绑在腿上的匕首。
“你怎么出来了，快上车。”正好撞上跑回来的湛旭阳，可是还不等转身，丧尸鸟的攻击就来了。两个人默契的同时挥刀，刚一停下，于楠就知道糟了。扑到他们跟前的不只是一只丧尸鸟，而是十几只，并且后面还有一群正向着他们的方向飞过来。
身后不远处传来轰踩油门的声音，不知道是哪辆车先开了出去。于楠一拉湛旭阳，“走！”顾不上别的了，如果停在这里等杀完了丧尸鸟再上车，能累死他们俩。
“你先上车，我掩护！”湛旭阳一边说着，又挥刀杀死两只丧尸鸟。这次的丧尸飞禽中不止有麻雀大小的小型鸟类，还有诸如鹰、雕，甚至是鹤之类的大型禽类。
双拳难敌四手，湛旭阳的速度就是再快，也挡不住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于楠刚转身，就听到他闷哼一声，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