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她比我妈妈还唠叨。反正多一个人告诉我怎么照顾孕妇也不是什么坏事。
晚上,小心翼翼地让她躺好,我应该充当胎教老师了。
床头柜子上摆满了用来书。我随手拿起一本,《莎士比亚诗歌全集》,这玩意儿肚子里的小东西能听得懂吗?看了看她,我翻开到某一页,读着:就像生活在冬天,当我离开了你,那飞掠而逝的岁月中的欢乐,我感到冷寂,看见漆黑的时日,到处是苍老的十二月的萧瑟。但拿分离的时刻正在夏天……
乔筱木,那次你离开了我之后,是否也会有这样的感觉?
分离的时刻正在夏天,而我看着那封信却仿佛提早迈进寒冬,很怕你真的会一去不回。后来我想,你不会这样无情。你一定会回来亲自面对我,就算是要分开也不可以只用一张纸的话就可以打发的。于是我等你,并对家人撒谎。
我相信我爱的人,正如你相信我不会离开你一样。
“哎,你怎么不读了?嘿嘿,不会有不认识的字吧?”她偏过头,想看书上的字。
我缓过神,笑道:“什么人啊你,老公不识字你应该觉得不好意思才对。”我翻过这一页,继续挑了一篇读,“有人说你错在青春,有点荒唐 / 有人说你美在青春,温柔倜傥 / 你的美和错无论贵贱都欣赏 / 错失到你身上遂变得正当 / 即如那登上宝座的女王戴的 / 纵然是劣等钻石,也备受尊敬 / 这些在你身上被发现的错失 / 也都言之成理,被看作好事情 / 多少羔羊陷入了恶狼的陷阱 / 倘若恶狼能变成羔羊的模样 / 多少爱慕者被你引入到歧径 / 倘若你能使出你蕴藉的力量 / 但是别这样,我这样地爱着你 / 你属于我,你的美名也属于我。”
我小声嘀咕:这说得怎么这么像我对她的感情?
记得她离开的那两个月里,朋友就很不理解地问我:她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漂亮又怎么样?满世界都是美女。难道这辈子你眼里就容不下别的女人?
我自顾自地喝酒。在我沉默的时候,朋友便知道我的答案。
我无法确定未来的事情,也不能十分肯定地承诺明天,我只是知道,有一些东西,只有她有,别的任何人都不行。
我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
朋友兴许是不能理解的。他问我乔筱木到底好到什么程度?
我记得当时我笑了笑,然后告诉他:乔筱木这个女人,客观地说,不怎么样。
她有时候想不到别人的感受,有时候又太过在意别人的想法;表面上她敢爱敢恨,实际上有些畏首畏尾;她比较喜欢让自己永远处在理智的时刻,可是有时候她完全按照感性去做事……
可是这又如何?
那些环绕在她身上的光环,她自己并不知道,我却可看的清清楚楚。也没必要别人都看见,只要我看见就好。
看她昏昏欲睡的模样,不忍继续读下去。这时候她忽然又醒来,疑惑地问我:现在几点了?时间还没够呢,你怎么老是偷懒。
我说:好好,不过我怀疑我们孩子不喜欢这个国外的诗歌,换一个。
我换了一本《三国演义》,这居然不是少儿版的。
我有些奇怪地问她:“为什么都是这些书。给他们念一些童话会不会好点?”
“没事的,我们孩子聪明。”
我于是从第一个字开始读起:“滚滚长江东逝水……”
五分钟后,她又睡着了。我稍作休息,喝了一口水。我知道,不要一小会,她又会醒。
现在她的妊娠反应大都没有了,呕吐也几乎不发生,只不过总是睡一小会就醒。
“翟琦……”她半睁着眼,小声呢喃,“想喝水……”
我赶紧说:“好,你等一会。”起身给她倒好水,她却又睡着。
于是回头重新倒了杯开水,放在一边,这样她一会醒过来的时候水应该还是热乎乎的。
看着她熟睡的模样,忽然间觉得特别幸福。
她不辞而别是让我伤心生气,可是接到我安插在机场的人打电话告诉我说她回来的时候,原本以为会冒起的怒火在见到她的那一刹那消散地无影无踪。当医生告诉我说她已经怀孕三个月多的时候,我更是不知所措。也不知道她是因为肚中的孩子才回来还是真的因为思念我。还好后来她的种种表现让我确定她是因为后者。
也不能怪她不知道自己已经怀孕。
她忽然坐起来,说:“我要去倒杯水喝。”
我忙让她躺好,把杯子递给她:“我已经帮你倒好了,温度正好。”
她对我莞尔一笑。
现在去想以前的事情做什么,她在我身边,她爱着我,这已经足够。此后的每一寸光阴,都将是我和她共同守候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终于可以休息,不用去实验室。
最近实在太忙了。
还有一个一家四口的番外,可是今天不想写了,实在想不起来要给两个小男孩起什么名字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