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维扬,你是不是把糖当盐放了?”展颜放下碗筷,她可不想继续虐待自己的胃。
“有吗?”季维扬夹了口菜送入口中,下一刻又吐了出来。好像……还真是。
展颜白他一眼,然后无奈的起身走进厨房,不大的功夫,就端出两万热腾腾的鸡蛋面。
这种清清淡淡的味道,让季维扬十分怀念,他快速的吃光了一大碗,抬头看向对面的展颜,她仍在低头吃面,容颜苍白淡漠,目光微微的涣散着,似乎在微思着什么。
她的姿态极是文雅,小口的一根根数着面,嫣红的薄唇一动一动,好像在撩拨人心。季维扬只觉得心头痒痒的,喉咙不自觉的滚动几下。
他过分灼热的目光让展颜十分的不自在,“你看什么?”她蹙眉问道。
季维扬温笑,唇角边含着一丝邪魅,“你看起来似乎比鸡蛋面更好吃。”
展颜懒得理他,起身收拾了碗筷走进厨房。本就不大的旧屋,厨房更是小的可怜,差不多也只能容下一个人在里面。
水龙头的水柱哗啦啦的流淌着,展颜低头专注的洗碗,而一双手臂却突然从身后缠了上来,厨房中多出这么一个大男人,几乎没有什么空隙,他温热的胸膛紧贴着她的背,气息萦绕在她雪白的脖颈上,痒痒的,“颜颜,有你真好。”
伴随季维扬话音而落的是啪的一声脆响,展颜手一滑,手中的瓷碗摔在地上,四分五裂,碎瓷片迸溅了满地。
“有没有伤到?怎么这样不小心。”季维扬紧张道,不由分说的将她打横抱起,走出了厨房。
他将她放在沙发上,半跪在她面前,小心的查看她有没有受伤,见她并无异样,才稍稍松了口气。
展颜无情绪的看着他,湿漉的双手还沾染着洗洁精的泡沫,白皙的掌心却摊开在他面前。
“什么意思?”季维扬一脸狐疑。
“将我家钥匙交出来,前夫先生,你觉得你深夜留在前妻的家里,合适吗?”
季维扬失笑,从衣兜中掏出钥匙放在她掌心间,“颜颜,你可真够可爱的。缴械这种东西有用吗?你若是想要,我每天都给你弄一打。就你这门,也想挡住我?”
是啊,如果季维扬真想将她算在身边,她一辈子也别想逃开。
展颜将那枚金属钥匙紧攥在掌心间,双唇紧抿着,一张小脸被怒气涨得通红。只是,她生气的时候着实没什么威慑力,反而让季维扬觉得可爱。
他笑着,情不自禁的伸手捏了捏她柔嫩的脸蛋,“好了,别气了,时候不早了,去睡吧。我在客厅守着你。”
季维扬言出必行,他真的就在客厅中坐了一整夜,而隔着一道房门,展颜吃了药,才勉强睡下,否则,这样清冷的夜晚,她一定会想到小颜,而她想起小颜的时候,心就会痛的无法呼吸,更别说睡觉了。
只是,她睡得并不安稳,一直噩梦连连。
季维扬是被惊叫声吸引过来的,他将展颜抱入怀中时,她仍处于半梦半醒间,眼角挂着泪珠,双唇颤抖,不停的呢喃着什么,单薄的睡衣都已被冷汗打透了。
他捧着她苍白的小脸,修长的指尖轻拭去她脸颊上的泪痕,然后,将指尖送入口中,尝到了咸涩的滋味。“颜颜,这是你最后一次为别的男人哭,从今以后,你只能为我一个人落泪。”
他的鼻尖与她贴合在,薄唇在她柔软的唇瓣上轻啄。展颜本就睡的不安稳,被他这样一吻,即刻就清醒了。
展颜发现自己正被季维扬抱在怀中拥吻,惊慌失措下用力的推开他,退到床角,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你,你想干什么?”
“你刚刚做噩梦了。”季维扬伸臂重新将她捞入怀中,展颜刚想挣扎,他略带喘息的声音却在耳畔响起,“别乱动,否则我可不敢保证不动你。”
晨起的时候正好是男人性。欲最旺盛之时,展颜明显感觉到灼热的硬。物正抵在腰间,她不敢在乱动,只能任由他抱着。
他如玉的指尖轻轻穿透她柔软的发丝,唇在她锁骨之间流连,“颜颜,我们就这么过吧。”他温声呢喃着,语气竟带着几分小孩子般的委屈。
展颜紧咬着唇,心中却在冷笑着。就这么过?季三少这是打算将她当小情儿了。“好啊,既然季总这么喜欢睡我家的沙发,随便你。”
展颜半讥半讽,推开他,穿鞋下床,一溜烟的冲进洗漱室。
天刚蒙蒙亮,季维扬就离开了,唐枫亲自来接,看样子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走的很匆忙。但他似乎并没有忘记给展颜定早餐,七点的时候,送外卖的小伙子准时在门口出现,送来了温热的粥和糕点。
展颜窝在家里看了一上午的书,中午的时候,她接到了向晴打来的电。话,说财务科给她结了上个月的工资,问她还要不要去取。展颜手头正紧,自然是要的,何况,那本就是她的劳动所得。
展颜从财务科走出来的时候,将信封拆开,里面不多不少,正好十张百元大钞,如果节省一点,撑上一个月应该没有问题。她将钱叠好,小心翼翼的放入衣兜中。
“展颜,你真的来啦!”向晴迎面走过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哎呀,我可想死你了。”
展颜一笑,问道,“最近过的怎么样?”
“还不是老样子,半工半读的。你呢?打算什么时候请我喝喜酒?”向晴嬉哈的询问。
展颜微微苦笑,晃动了下右手,无名指上早已空空荡荡。“我们不太适合,所以退婚了。”她避重就轻的回答。
向晴起初是错愕,但很快又嘻嘻哈哈起来,典型的乐天派。“退婚就退婚,没什么了不起的,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吗。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也没什么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吧。”展颜温温回道,刚准备告辞,身后突然响起了清脆而急促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很快来到展颜身旁。
未等展颜反应过来,狠狠的一巴掌已经落在了脸上。
“魏展颜,你居然还敢出现在这里?怎么?唐家的亲事黄了,就打算回来继续勾。引维扬吗?”
面前的陆安琪趾高气昂,脸上是精致艳丽的妆容,一身低胸晚礼服,看样子是刚刚演出结束。她的音量拔得很高,甚至吸引来一些人围观。
展颜感觉得到四周投来的异样目光,此时,她无疑成了众矢之的。
她冷笑着,随手抹掉唇角血痕,毫不示弱的瞪向陆安琪。“陆安琪,我只是回来拿工资,你别像疯狗一样乱咬。”
“我像疯狗?”陆安琪变得歇斯底里,扯着展颜的手臂不放,并对众人大喊道,“你们都评评理,这个不要脸的小。三勾。引我未婚夫,还理直气壮的。狐狸精就是狐狸精,骚。货,不要脸……”陆安琪骂骂咧咧,话越说越难听,哪儿有半分钢琴女神的端庄优雅,和一个疯子也没什么区别。
展颜用力甩开她的纠缠,冷声道,“陆安琪,你的演奏会刚刚结束吧,记者都离开了吗?如果不巧被他们拍到你现在的模样,你说明天娱乐杂志的头版头条会怎么写?”
她的话让陆安琪一惊,她下意识的扫了眼四周,还好没有记者或狗仔的痕迹。“今天先放过你,如果你再和维扬纠缠不清,我一定给你好看。”
她说完,拿出了手机,拨通了季维扬的电。话。电。话接通后,陆安琪立即换了一张脸,笑靥如花,声音温柔妩媚,听得人骨头都发酥了。“维扬,我演奏会刚结束,外面天气不太好,你来接我好不好?季伯父让我们晚上一起回大宅吃饭呢。”
——
、第91章 被迫小。三了
挂断电。话后,陆安琪挑衅的看了展颜一眼,然后踩着七寸高跟鞋离开。她虽然离开了,但四周的人却开始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那不是清洁部的魏展颜吗?听说刚找了个宝马王子,怎么又和季总扯上关系了?”
“呦,这有什么奇怪的,天生当小。三的料子,还怕男人多吗。”
“像她这种女人,同时被几个男人包。养也是常有的事儿,想想真够恶心的。”
……
“喂,你们胡说八道什么,展颜不是那种人。”向晴看不过去了,对着众人怒吼道。她是出名的小辣椒,没人愿意惹她,看热闹的人群很快散去了。
“展颜,你没事儿吧?”向晴担忧的询问,又道,“别听那些人乱嚼舌根。”
展颜微低着头,唇边扬起讥讽的笑。其实,陆安琪说的也没错,人家才是季维扬名正言顺的未婚妻,而她,被迫‘小三’了。
展颜从酒店中走出的时候,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她被迫站在屋檐下躲雨。然后,好巧不巧,陆安琪招摇的走出酒店正门,季维扬的墨绿色路虎就停在正门口,他一身笔挺的纯黑色阿玛尼西装,手中一把湛蓝色大伞,绅士的将伞撑在陆安琪头顶。那雍容的姿态、非凡的气度与昨夜纠缠着她的无赖男子简直判若两人。
她眼睁睁看着陆安琪的身子几乎都贴在他胸膛,两人亲密的相拥着,一同坐进车中,然后,车子穿透雨幕,扬长而去。
展颜躲在屋檐之下,双臂环胸,冻得不停发抖。她的头压得极低,被打过的脸颊突然疼了起来,那种疼好像钻心刺骨,痛的无法喘息。莫名的,泪水夺眶而出。
雨越下越大,没有丝毫要停的趋势,总躲在屋檐下,又冷又饿,根本不是办法。她回到酒店中,从向晴哪里借了雨伞,顶着大雨向车站走。
风雨交加,狂风大作。班车本来就少,展颜几乎等了一个多小时,才等到最后一班公交。等她回到租住的出租屋时,身上的衣服早已经湿透了。
更糟糕的是,暴雨时,贫民区很容易停水停电,想洗个热水澡去寒都成了奢望。展颜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后,将身体蜷缩在被子中,却还是冷的不停发抖。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她一直饿着肚子,只盼着快些天亮。
窗外,狂风暴雨肆虐,吹得窗棂哐啷的作响。闪电的光不停的在眼前闪过,轰隆隆的雷声震得耳膜发疼。这样雷电交加的夜晚,四周漆黑一片,展颜的身体缩成一团,恐惧肆无忌惮的从胸腔中蔓延。
展颜的身体开始不舒服,手脚冰凉,心跳加速,身子一阵冷一阵热,她躲在被子中,猛烈的咳嗽,几乎喘不过气来,小脸涨得通红。
好不容易止住了咳,脸颊上已经是一片湿漉的泪水。她唇片颤抖着,几乎是无意识的脱口而出一个名字,“维扬……”
维扬,你知不知道我生病了,很痛,也很怕。可是,你又在哪里呢?是不是在陆安琪的温床?
想至此,展颜不停的摇头,苦涩的泪顺着睫毛滚落。不,她不要再想,不敢再想……那些他与陆安琪相拥缠绵的画面,在她脑海中不停的闪现。她无法承受,却无处可逃,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强迫自己不再去想那个男人。
可是,为什么,心底还是存了一丝奢望,幻想着睁开双眼,就能看到他从天而降,如同昨夜那般温柔的拥她入怀,告诉她:颜颜,不要怕,有我在。
“颜颜!”卧房的门突然被人从外推开,季维扬大步走进来,身上还带着一丝风雨夜的薄寒。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他却准确的找到展颜的所在,伸臂将她扯入胸膛中,然而,触手的温度却是滚烫的,他心口一惊,手掌紧贴上她额头,她竟然在发高烧。
耳边萦绕着男子像大提琴一样低沉而焦虑的声音,展颜唇角吃力的上扬着,扯出一抹苦笑。有那么一刻,她真的以为这是幻觉,呵,原来过度的思念,是会让人产生幻觉的。
“颜颜,你清醒一点,告诉我,究竟哪里不舒服?”季维扬用力的晃动着她的身体,终于唤醒了展颜的意识。
她身体软趴趴的躺在他怀中,却固执的挣扎着,“你还来做什么?别碰我,季维扬,你脏不脏啊!”
他的身上还残存着陆安琪身上刺鼻的香水儿,那些恶心不堪的画面在脑海中快速闪过。他刚刚离开陆安琪的床,却来抱着她,他真的好脏。
“你给我老实点儿,要闹也分个时候!”季维扬恼怒了,她现在的体温,至少39°以上,如果继续这么烧下去,不烧坏脑子才怪。
他快速下床,摸索着走进厨房,从药箱中找出退烧药,因为停电的关系,家里没有热水,只能用矿泉水将就着。
“颜颜,先把药吃了,如果烧还是退不了,我们必须上医院。”他将展颜揽在怀中,将药瓶递到她唇边。而展颜却执拗的将他推开,白色药片也不知滚落何处。
“走开,我不要你管,死也和你没关系。”此刻的展颜就像闹脾气的孩子一样,浑身都是刺。
“魏展颜,你又是闹哪般?”季维扬的火气也有些压不住了,她难道不知道自己正在生病吗?作为医生,她难道不明白高烧不退有多危险吗?她根本就是在拿自己的命和他赌气。
季维扬有些气急败坏的扯开包装盒,将最后两颗白色药片塞入自己口中,然后一把将她捞入怀中,吻住她,用唇舌将药强硬的渡入她口中。
苦涩的滋味在彼此的唇舌间弥散,展颜眉心紧蹙着,在他怀中不停的挣动,而季维扬却死死的抱着她,吻着她,直到药片完全的融化。
展颜终于脱离他怀抱,来不及开口,又猛烈的咳了起来,一阵阵急促的咳声,咳的季维扬心都跟着疼了。“颜颜乖,把水喝了,喝下去后会舒服很多。”他让展颜靠在自己的肩上,将水递到她唇边。
这一次,展颜没有反抗,猛灌了几口水后,口中苦涩的滋味被冲淡,感觉好了许多。展颜无力的靠在他怀中,湿漉的睫毛轻阖着,口中苦涩的低喃着,“你还来做什么?让我自生自灭不是更好,就算我死了,也不会有人心痛,从来,没有人真正心疼过我……”
因为生病的缘故,展颜像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一直嘤嘤的哭。季维扬温柔的擦拭着她脸上的泪,并不停轻哄着,“乖,不哭,颜颜不哭。”
季维扬用厚厚的棉被将展颜裹得严严实实,高烧让展颜头痛欲裂,吃过药后,很快便昏睡了过去。他躺在她身侧,静静的凝视着她的睡颜,睡梦中,她紧蹙的眉心一直不曾舒展。他下意识的伸出指尖,去抚平她蹙起的眉心。“傻瓜,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疼你,我有……多爱你。”
轻轻的吻落在她额头,轻的像羽毛一样,他吻得小心翼翼,生怕弄醒了她。季维扬单手撑在脑后,另一只手臂紧紧的将展颜拥在怀中。
窗外,依旧风雨大作,电闪雷鸣,而在屋内这一方狭小的空间内,却静谧之极。这一刻,他们的世界中只有彼此。
季维扬的目光久久的无法从展颜身上移开,如果可以,就这样看上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