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友。
我抹着眼泪,以为美好的故事到这里就圆满结束了。但吴主任接下来的一番话却让我惊讶不已。
“婚后半年,原本已经通过矫形手术恢复正常走路姿态的元元再度患病。她杵着拐杖在丈夫地陪同下来到北京找秦主任。她说,在结婚半年之后,她腿病又出现了‘反弹’。腿无法伸直和弯曲,目前的状况跟手术前差不多,关节活动范围在100度到45度之间,强行伸曲超过这个角度,她就疼痛难忍。元元问秦主任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秦主任当时就懵了,他行医四十多年,类似的矫形手术做过上千台,但从来就没有发生过患者术后‘反弹’恢复原状的事情。”
吴主任说,在元元跟她的丈夫去北京找到秦主任之后,秦主任当天晚上就打电话给了吴主任。
秦主任说:“这女孩做了腿部ct和核磁共振。骨头、血管、肌肉,都找不到病变的地方。她的病状看起来很像骨髓灰质炎后遗症,但骨髓灰质炎患者骨骼大多出现畸形,比如马蹄足、关节内外翻,但她的骨质结构完全正常。如果是神经性问题,比如小儿脑瘫后遗症,会有脚趾翘起、手足抖颤,但她都没有。她的肌肉功能在手术前我做了检查,虽然不比正常人,但基本功能都有。为什么关节无法自如活动?关节长期卡在那个角度不活动,肌肉必然产生了粘连。任何一个正常人,关节长期卡在某个位置不动,都会这样。长期不用这条腿,肌肉必然萎缩。这手术虽然矫好了她的腿,可我却觉得,她的腿原本就不存在病理上的问题。她当时告诉我,小时候看电视剧,学残疾人走路,没想到自己真残疾了。后来我就怀疑,这会不会是心理问题引起的。这次她来,我更加怀疑这一点。你说,这是不是臆病?”
秦主任说的臆病也就是癔症。癔症的表现形式多样,除了让人毛骨悚然的“附体型癔症”,其实最常见的癔症发作形式是大脑无法控制身体的某个部位。比如,嘴巴忽然张不开了,吃饭的时候发现自己无法“吞咽”,除此之外,还有手、足不能抬起来等等。元元的情况是左腿无法正常伸曲,但又检查不出器质性问题,只有“症状”。吴主任在听完了秦主任的描述后,认为这很可能是“癔症”。吴主任向秦主任介绍了一位身在北京并且“信得过”的催眠师,看看在催眠状态下,元元的腿是否能够伸曲自如。
几天后,吴主任再次接到了秦主任的电话:“这姑娘在催眠状态下可以做一百个伸蹲,催眠醒来之后却离不开拐杖。”
我听到此处,再也忍不住,惊呼道:“为什么会这样啊?她不是已经跟她老公结婚了吗?”
对于癔症的情况我当然也有所了解,吴主任最初讲元元模仿电视里的残疾女孩时,我已经猜到了她后来腿出现问题可能是由心理暗示引起的。幼年时期,因为对世界的认知不完全、人格形成也不完整,所以心理暗示对幼童的影响力非常强。她本人“意识”不到这一点,腿部疼痛、无法伸曲,这并不是她有意“假装”的,她真的会感觉到“痛”。随着“症状”的发展,以及多年的“治疗”她的腿部功能自然真的就出问题了。但多年以来,元元一直饱受身体残疾的痛苦,肯定不可能像小时候那样因为看到一个残疾孩子的妈妈对她很温柔,就在潜意识中希望自己“残疾”吧?我听说矫形手术非常痛苦,打断了骨头还要插一年多的钢针。一个人为了恢复健康情愿承受这些痛苦,在健康之后又怎么可能再度希望自己“残疾”呢?
吴主任告诉我:“元元虽然残疾,却因为残疾得到了多于常人的关爱。如果她不是一个残疾女孩,或许她跟她现在的丈夫走不到一块儿去。结婚之后,她从一个“被关注者”转型为一个“关注者”。她本人肯定也希望自己获得正常人的躯体,能更好地回报丈夫对她的关爱。可是她的丈夫在她健康之后,肯定不会每天背着她上下班,不会像在大学里的那四年一样无微不至地照顾她。原因很简单,她不是残疾人,不想需要被人如此妥善的‘照顾’,在生活上他肯定会更多的关注自己因残疾而行动不便的母亲。那么,从一个被人照顾关爱的对象,突然转型到只能照顾和关爱他人,元元内心肯定会形成强烈落差。即便她并不愿意这么去‘想’,在她的潜意识中,这一概念却已经形成——为了丈夫像以前一样对我好,我还是做个残疾人比较好。”
吴主任说,元元的腿病,最初到底是不是由心理因素导致的,这个没人可以“肯定”。能够确定的是元元在接受手术之后“复发”这是心理因素造成的。通过催眠,元元得知“腿病”产生的原因竟然是心理上的问题,震惊之余,她的内心也非常痛苦。她觉得自己对不起父母和丈夫。经过催眠和心理咨询辅导,2011年底,元元恢复了健康。此后,她的生活怎么样,吴主任也不知道。但我希望他老公知道了这事儿千万别“生气”,多好、多浪漫的一段婚姻,要是他把元元的“癔症”当做是元元对他的“欺骗”,两人感情产生裂痕,那就太悲剧了。
这个案例让正在吃午饭的一桌子人唏嘘不已。套用前段时间走红的某种文体:生活不易、健康不易,且行且珍惜。
第52章 饥饿(1)
2014年的5月20号,这是一个让人非常不幸福的日子。我的微信朋友圈从早上六点就开始不间断的现场直播民政局门前盛况。其中有一位直播者在民政局工作;其余六人都是“被工作”。中午吃饭的时候;又有四位朋友宣告进入婚姻围城,虽然排了五、六个小时的队;但目前感觉良好。作为站在城外发呆的人,看见他们站在城墙上自拍得瑟;挥舞着小手冲我喊叫:“噢,来呀”。我很不开心。
到了下午五六点,再刷新微信朋友圈;就看见一大群晒鲜花、晒礼物、晒情侣电影票的。
“亲爱的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