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婚如命 秦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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嗜婚如命 秦秋-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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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曼突然抬头,瞳孔涣散,双眼迷蒙。分不清虚实,只觉人影朦胧,恍恍惚惚中,刻在心底的往事如片段旖旎闪过。他,仿佛就在眼前。

伸手去抓,却是一场空。

邢曼望着空空如也的双手,痴痴笑。

“错不该,给你下药。可我,不悔。”

语落,人亦躺倒。

豪门阔太太给自己老公下药,生米煮成熟饭,成就了自己的姻缘。老公耿耿于怀,秋后算账,冷落娇妻多年。多么震惊的八卦新闻,足够养活一排狗子队。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邢曼的痛苦,可以说,是她一手造成的。飞蛾扑火,只为不爱自己的结果。玩火自焚,这就是结局。

话说回来,柏慕航又何尝不是铁石心肠。有个漂亮贤惠,对自己死心塌地的妻子,放在普通男人身上,早就虚荣心膨胀,对娇妻呵护备至疼爱无比。

可惜,柏慕航非寻常人能比。那样高高在上,坐拥亿万家产的人,习惯了前呼后拥指点江山,骄傲与生俱来,早已深入骨髓。

下药,恐怕是他一生当中最大的耻辱。

你给了他耻辱,又不是他所爱,他怎能不恨你。景瑶落在邢曼身上的目光,是同情,亦是惋惜。

景瑶按铃叫来服务生,“把少夫人送回家吧。”

这家市中心最昂贵的西餐厅是柏家产业,景瑶无需担心邢曼安危。

她这样醉醺醺回家,也不晓得家人如何反应。富人,尤其是极富家族,看重门面,恪守自以为是的体统,在外时刻保持高贵仪态。邢曼今天失仪了,恐怕不会好过。

第二天,邢曼给景瑶发了条短信。

一周内不要见面,景瑶念出短信,长吁口气,心情异常轻松。

一周后,餐厅内,邢曼姗姗来迟。平板说了声抱歉,邢曼从包内拿出一个盒子。金光闪闪,晃了景瑶的眼。用金制烟盒装雪茄,真是财大气粗,也不嫌重。

邢曼打开盒子,拿出一根雪茄,点燃,有节奏的小口吸抽。吸一小口,含在嘴中慢慢享受茄皮的芳香,慢慢吐出烟圈,每一口的频率出奇的相似。

整个下午,两人相对而坐,静默不语。沉默看着邢曼表演抽烟秀,景瑶在想,这就是阔太太的人生。富足,空虚,寂寞,冷。

又过了半个月,在景瑶以为邢曼已经将她遗忘的时候,景瑶接到邢曼的电话。老地方,老时间,不见不散。

这一次,邢曼依旧打扮得体,浑身上下充满贵妇的气度和风范。不喝咖啡,不抽烟,也不喝酒。她脊背挺直,坐姿极正,从内及外散发的强大气场令人不由自主臣服。那是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地位身份和财富堆积起来的从容淡定。

相形见绌,景瑶嘲讽自己为麻雀,永远登不上高枝。

时间在沉默中无声无息溜走,分分秒秒不停留。景瑶连加了两次白砂糖,仍是不满意摩卡的味道,苦苦的,微酸。或许,她天生就不是富贵命,她的味蕾只适合平凡的食物。

“你倒沉得住气。”邢曼看着景瑶,似笑非笑。

邢曼的话算是文雅的,按好友艾佳的说法,她就是一小老头。生活的磨难,给予景瑶太多沉重。沉重超过负荷,几近崩溃的时候,如果能挺下来,处变不惊将成为一种本能。

“既然如此,不需要给你太多时间平静心情了。”纤长的手指敲打陶瓷杯身,咚咚悦耳。

“我有件事要拜托你。”

不是询问,不是请求,是命令。
 


03。回归

 

这是一间很素净的卧室,湛蓝色的绒丝窗帘,原木色的衣柜和梳妆台。台上稀稀疏疏摆着几样护肤品,梳子,发圈,再无其他。与那些动辄琳琅满目的台面相比,这里简单得可怜。

你甚至开始想象,这间卧室的女主人会是个怎样的人。

懒散,素淡,安静,内敛。

视线转到床上,床上抱毯安睡的人儿会给你答案。

一头海藻般闪耀起伏的青丝随意披散在枕间,女人微微侧身,乌发遮了面,挡住日光透过窗帘悄无声息的窥探。

浅黄色无袖棉制睡裙包裹住纤秾有致的婀娜身段,暴露在裙外的胳膊和小腿白晳细腻。单从身材和皮肤判断,这是个年轻的窈窕女子。

目光转到女人脸上,女人紧抿的唇发出嘤咛的声音,懒懒转了个身。遮住脸的发丝滑落到枕上,女人的脸庞一览无余。

那是张极标致的美人脸,脸蛋小小,下巴尖尖。双颊粉粉,眉毛细长,眼睫卷翘,鼻梁小巧,嘴唇瑰红。

看到这样的面容,你可能情不自禁的开始期待,她睁开眼的那刻,会是怎样的流光溢彩。

床头响起了c小调命运交响乐曲,忐忑波折的曲调,高潮时的激昂澎湃,惊心动魄撼人视听。女人眉头微皱,长长的眼睫颤了颤,缓缓睁开眼。

从懵懂无知的婴儿到冷静自持的成人,也不过这从迷蒙到清醒的短短数十秒。

女人恢复意识,原本朦胧得可爱的眼神立刻沉寂下来。

墨黑的瞳孔,映出屋内的轮廓,清晰纯粹。

她是温和的,又是静谥的。

你看不到丝毫情绪,却忍不住被吸引。

命运在继续,交响乐仿如催命符。

女人素手遮脸,终是低声叹了叹,坐起身子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按下接听键,下意识离耳朵远点,里头吵吵闹闹的清快女声立刻传来。

“亲爱的,还躺在床上不愿起来吧。我要是不叫你,又得睡到日上三竿,早饭午饭一锅炖了。起了啊,赶紧的。半小时后,你家楼下咖啡厅见,不见不散。”

不依不饶的打扰,干脆利落的挂断。

瞪着手机,听着里头的茫音,女人一如继往的无语。

女人下床,出了卧室,往卫生间去。左脚抬起又放下,转而向右走,打开隔壁卧室。空空如也,唯有风吹动窗帘,簌簌作响。

没有期待亦没有失落,不悲不喜。

垂下眼睑,女人轻轻关上门。

快速漱洗完毕,换上草绿色V领碎花连衣裙,颈部的曲线完美显露,小片雪白的胸脯引人遐思。

披散在脑后波浪卷发梳拢,用黑色橡皮圈扎成一束。扎发的位置极低,临近颈部,松松散散,既具慵懒的随性美,又含婉约的知性美。

仿佛习惯了自己的美丽,又或是根本不在意容貌。女人穿戴完毕,并没有多做流连,拿了小手包便甩门出屋。

到了楼下咖啡厅,门口迎宾的服务员好似早已习惯女人的到来,礼节性的冲她微微一笑,告之艾女士在老位子等着。

女人回笑,浅浅淡淡,足够惊艳,足够服务员乐此不疲的反复回味。

靠窗的位子,短发女子手指飞快的在手机屏幕上划动。

眉头随着指尖挥舞的缓急,时而起,时而舒展。专心致志忘乎所以,直到一局完毕,通关失败。

“game over!”

短发女子遗憾呢喃,不经意抬头,女人已端坐在她面前。

“瑶,你总是这样无声无息。就像倩女幽魂,迷惑了书生的心,识得情爱,却依然飘渺如风。抓不住行踪,让人魂牵梦萦。”

景瑶手捧奶茶杯,温暖的触感自指尖传到心头,即便室内凛冽的凉爽也无法驱散。她喜欢温热的食物,无论春夏秋冬。

景瑶笑,“女鬼爱上人类的最终命运,魂飞魄散。你愿把我比作勾魂女妖,我敬谢不敏。”

艾佳目不转睛的盯着景瑶,试图在她那泰然自若的脸上找到些蛛丝马迹,视线有如探照灯密集扫射。最终,无功而返。

艾佳颓然的垮下肩膀,作被打败状。

“瑶,你永远这么镇定,喜怒哀乐在你身上完全不起作用。告诉我,有什么事能让你开怀大笑。告诉我,赴汤蹈火,上刀山下火海,我一定办到。”

景瑶低头一笑,轻轻柔柔,又有些怅然若失。

“开心的事啊,多了,多到自己都分不清真假了。”也许只有在梦中才能实现。

“哎,又开始打马虎眼了。”艾佳摆手,“不说这些了,来谈正事,伟大的美女童话家。”

艾佳从包中拿出一本硬壳书,“第一批印刷的成品,配有彩图,设计精美。加上故事精彩,保管继续畅销大卖。”

景瑶接过,手拂过触感极佳的封面,望着上面的图画怔怔失神。

很温馨的画面,小马驹横睡在大马怀中,香甜惬意。外头的风风雨雨全被大马横躺着的身体挡在后头,小马驹无知无觉,在美梦中安然度过夜晚。

“拜托,又不是处女作,瞧你认真膜拜的模样。太虔诚了,禁欲美啊。”艾佳觉得,自己要是男人,肯定会被眼前的女人俘虏。

迷蒙的神情,轻启的红唇,仿佛欲语还休的诉说,却又犹抱琵琶半遮面。隔着层轻纱,让人幻想让人痴迷,试图揭过那层面纱看清真相,尝试无数次靠近,终究铩羽而归。

“很漂亮。”景瑶的注意力集中在封面上,喃喃轻语。

如艾佳料想,“你满意就行,稿费打到你户头上了,记得核对。”

随后,又满是艳羡的愤愤道,“这世道,撑死钱多的,饿死钱少的。你两年出五本书,真正用在写书的时间还不到一年,赚的钱是我的数十倍。不用加班,不用熬通宵,无聊了就旅旅游,多好。你说你这三年浪费在支教上多亏啊,要是我,早不干了。拿着稿费,到处游山玩水。”

安静听着艾佳发牢骚,景瑶嘴角始终噙着笑意,待艾佳发完,她才缓缓道,“很好啊,这三年在山区学到了很多东西,受用终生。孩子们天真纯朴的笑容,也是我童话故事的创作灵感。说起来,我应该感谢他们。”

“你总有道理,说不过你。”艾佳拱手,作告饶状,转向其他,“瑶,给我支个招吧。我妈又开始逼婚了,我这从未识过情爱的,到哪去给她找个女婿啊。就差拿把刀架我脖子上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

艾佳大大咧咧,活了近三十年没有谈过恋爱,誓要将单身进行到底。艾母逼了三年,威逼利诱无数,甚至要挟把她赶出家门睡大街,此女愣是雷打不动。工作四年,攒够钱付首付,在二环边边上买了套五十平的小套房蜗居,自在清静过自己的小日子。

孰料,老太太这回动真格的,连番电话骚扰把艾佳急召回家。艾佳刚进门,就见老太太一只腿跨到窗户外,以跳楼逼迫艾佳就范。

艾佳真怕了,小心脏咯噔咯噔跳,连忙安抚,“妈妈妈,我的好妈妈,您别闹了行不。求求您,可怜可怜您闺女行不。您不也是三十岁才怀上我的,就只准州官放火,不让百姓点灯啊。”

“我愿意啊,”艾母当即一声咆哮,瞪着不成器的闺女,“那是怀不上,吃了多少中药,受了多少罪,你妈我不稀得说。我为了生你,风里雨里吃了多少苦,我这么遭罪,都是为了你。你这个小白眼,还专门气你妈。把我气死了,看你怎么办。”

“那不是还有爸,反正干家务的都是爸。”艾佳嘟囔。

老太太耳朵好使,听得一清二楚,火气扑腾扑腾,直往头顶冒。一只脚跨过去,半边身子跟进。

“好,你个没心没肺的,小没良心的。你就巴着你爸过一辈子吧,老娘我不伺候了。”

身子颤巍巍就往窗外钻。

艾佳大骇,蹭一下奔过去,抱着艾母大喊。

“爸,爸,您赶紧出来啊,江湖救急啊。”

艾爸叼着烟斗,踩着夹脚拖鞋,慢腾腾从卧室晃出来。冷眼盯着客厅里的闹剧,抹把脸。

“也不嫌丢脸,街坊四邻的,看见多不好。这样闹腾的媳妇,不要也罢。”

丢下话,艾爸昂起头,高贵冷艳的进卧室补眠。

“啊,死没良心的,我这是做什么孽啊。”艾母嚎啕大哭,万念俱灰,抓着窗栏脑袋往外伸,跃跃欲跳。

下头有人在喊,外头有人在敲门。这戏再演下去,真要上头版头条了,微博,百度,各种无孔不入。

艾佳咬牙,心一横,面如死灰。

“别嚎了,我投降。这个月,最迟月底,一定给您带个女婿回来。”

万籁俱寂,只是一刹那的事。

艾母回身,脸上放着光。

“不准反悔。”

艾佳闭眼,痛苦点头。

艾母收回身子,找到满屋乱飞的拖鞋,穿上,豪迈吼一嗓子。“老头子,出来。今天我请客,咱去吃油焖大虾。”

艾佳捂脸,丢人,丢到家了。

往事历历在目,不堪回首。

艾佳绘声绘色描述,配合表情动作。那搞怪模样,令人捧腹,连景瑶这样的清淡人都忍俊不禁。

“你别笑,给我想想辄啊。”

景瑶喝口奶茶,平复情绪,“那就找一个,二十六了,是该找了。”

“别光说我啊,你和我同龄。我该找,你也该了。”

景瑶沉默,气氛陡的转沉。艾佳叹气,伸手抓住她的。

“伯母要是在,肯定希望你能早点成家。这个世界并非只有你一个人,找个人对自己好吧。组建一个温馨幸福的家庭,把缺失的温暖补回来,开开心心过日子。千好万好,回家最好。”

艾佳自己都是个感情漂泊的,比景瑶好的一点就是父母俱在,难过的时候可以回家。景瑶一个人漂泊太久,需要有个港湾让她停靠。

无法以身作则,艾佳言尽于此。

家,她还有资格拥有吗。景瑶回视艾佳,眼中尽是茫然。


04。你不知道的我 


在艾佳千叮咛万嘱咐下,景瑶无甚兴趣的到银行查帐。一如继往,钱就在那里,不多不少。

收好卡,景瑶挽着跨包步出银行。

临近中午,日头正高。

景瑶站在银行门口,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心头的彷徨越来越重。压下眉头,又上心头。

视线拉向远方,景瑶微微眯起眼。只觉前尘旧事仿佛昨日历历在目,宛如幻灯片般一幕幕略过,快乐的悲伤的无奈的痛苦的,不堪其扰反复上演,经年留影终生难忘。每一次回首,好似撩开心底最深的伤疤,一遍又一遍,鲜血淋漓。撒心裂肺的痛,痛到窒息,痛到麻木。那种感觉,生不如死,却又求死不能,只能像幽灵般杳无生息的活着,直到生命结束的那一刻。

早已厌倦的人生,独自承受着悲欢离合,麻木无望的生存着。只为她答应过母亲,好好活着。

母亲的遗愿,她不得不从。

即使思念到痛彻心扉,即使绝望到生无可念,想起母亲临终前的殷殷嘱托,她咬紧牙关告诉自己。坚持,活下去,那些悲伤苦痛终会过去,时间是最好的治愈良药。

容颜依旧,心却苍老。洗净铅华,无悲无喜。

路人相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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