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一直在想,如果付烟只是一个不带任何目的来到我身边的女孩,如果她接近我只是为了和我成为朋友,如果她不会对我生活的任何一部分造成破坏,我和她的关系会不会也可以像和莫瑶那样美好。
可惜这世上向来没有如果,只有后果和结果。
既然她是抱着不寻常的目的靠近我的身边,而现在又对于我的生活造成威胁的话,那么哪怕是要与她争锋相对,我也是会义无反顾地去保全属于我的一切的。
只是结果太遥远,我还看不真切。
吃完后她送我回公司,车开的很慢。
早上就有点闷热的天开始聚集乌云,偶尔有一两声闷雷从远处滚来,听得人心烦气躁。
先是几颗大颗的雨滴啪地砸在车窗上,之后雨滴与车窗相撞的声音此起彼伏,雨势渐渐大了起来。
我扭头去看车窗,打在车窗上的雨滴在疾驰中不断延长着轨迹,纵横交错,很快,从车窗向外只能看见一片模糊的色彩。
付烟调了下雨刷器,雨刷开始在挡风玻璃上规律地摇摆起来,发出吱吱的声音。
她专心地扶着方向盘,并没有看我:“东南哥对你好吗?”
我想了想,说道:“也就那样吧,我们刚在一起不到一个星期。”
付烟嗔怪地说道:“怎么都没有告诉我。”
我把头靠在车窗上,一边听着窗外淅沥的雨声一边看她:“最近都没碰到你,没有机会嘛。”
“嗯,你们要好好在一起,否则像东南哥那么好的男人,一定会有人来抢的。”她说着慢慢弯起了眉,笑得真诚而美好。
我一直觉得她走演艺圈这条道路是对的,从隐藏真我这一点上看,我身边确实没人能比得上她。
我没再想更多,回她一笑:“嗯,我们会的。”
她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没有再说话。
车开过一个十字路口,雨势变小了一些,大雨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手机的震动隔着包包传来,我拿出来一看,屏幕上闪着季东南三个大字。
“喂。”
“吃完了吗?”
“嗯,现在在小烟的车上了。”我看了看外面的路,“估计还有五分钟就到公司了。”
“让小烟开慢点,注意安全,我等你。”
“哦……”我刚想问什么等我,电话里已经传来忙音。
我把电话塞回包里,付烟转脸问我:“东南哥吗?”
我点了点头:“嗯。”
“什么事?”
“没什么,他说让你开慢点,注意安全。”
善良是什么?
善良就是别人挨饿的时候,我吃肉不吧唧嘴
虽说我和季东南在一起这件事于心无愧,但在付烟心里一定总是有种先入为主的观念的,我也许不一定会迁就她,但我能够理解她,也会尽量不要在她面前和季东南太过亲近,我想这是我为了维系我们之间关系能做到的最大的退让了。
一路上雨势并没有再大,持续着淅沥的小雨。
很快车停在了路边,我转头准备向付烟打声招呼,心里思踌着趁雨不大,一会顶着包包冲进去就行了。
付烟的视线却越过了我胶着在一个点上,眼神由欣喜转变为黯然,像是被风吹灭的蜡烛。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出去。
雨幕中一抹颀长的身影正撑着伞从台阶上走下,他似乎心无旁骛,眼神一瞬不瞬直指我的方向。
窗外依旧不断急促地划过一条条短短的细线,漫漫洒洒,包围着整个阴沉的世界。
雨中狼狈的路人们都成了一道道黑白的剪影,快速划过,只有我们周围的时间被放慢再放慢。那道被细雨打上毛边的影子狠狠地撞击着我心中某个即将坍塌的角落。
与他眼神接触的瞬间,我感到自己像是被抽空了肺里的空气般强烈地一窒,心在细雨迷蒙的世界里猛跳如雷。
他朝我轻笑,清俊的面庞散发出从未有过的柔和光彩,我脑中浮游着的情愫四处撞击着,直到他声音响起的时候,我才发觉世界一切如常,但心中的什么却是永久的改变了。
我向付烟打完招呼开了车门下车,缩着身子钻进他的伞里。
拍了拍溅在衣服上的水滴,我转身打算隔着车窗再与付烟道个别。
只听引擎声响起,车倏地开了出去,我转过头时只见她开过一个小坑洼,溅起一片水花。
一滴水珠砸上我的额头,我向看了看上方,季东南笑着把伞又向我这边移了点,低头擦掉我额头上的水滴,说道:“快进去吧。”
临走前他望了眼付烟车的方向,脸色淡漠。
终于走到有遮雨的地方,季东南收了伞,我向里走了几步重重跺了跺脚,想把溅在身上的水珠抖掉。
他将伞安置在门口的伞架上,悠然向我走来,在他左肩上晕开的那一大片深色悄悄蔓延进我的心里,注进一片暖流。
我总是觉得站在他身边的自己,就像是毫不起眼的一张白色小纸片,只是被人随手贴在那里,可他却小心翼翼地将我撕下,如此悉心保管。
我不知自己之于他为何,但我知道,他一定是我这一辈子最昂贵的一件奢侈品。
到了办公室里季东南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条大毛巾,递了给我。
我接过毛巾擦干身上的水渍。
“过两周越胜要办一场酒会,你陪我去吧?”
酒会这件事我是知道的,本来我作为秘书陪老板去这些场合是在所不辞的,但他现在却这么郑重地对我提出邀请。
想了想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想我作为女伴陪同他出席。
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于是我点了点头。
我给他和自己都泡了杯热咖啡后,就坐回了办公桌开始下午的工作。
雨后的天蓝得又均匀又透彻。
我把身后的窗稍微打开了些,清新的空气渗了进来,闻起来十分舒服。
方尧来找季东南倒也是常事,但这次他从电梯出来的时候身后跟了一个女孩,一双大眼睛很有灵气,只是紧紧交握在身前的手显出她有点紧张。
我注意到这个女孩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我认识她。
她正是上一次在茶水间被别人推到我身边导致我烫了手的女孩。
她在方尧身后抿嘴笑着冲我招了招手,我也朝她点了点头。
方尧带着她在我桌前停下:“小狸,我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季总刚调上来的郭茜。”
我赶紧站起身,跟她握了握手。
和我打完招呼后她又跟着方尧走进了季东南的办公室,大概是交代了一下工作,很快他们便又从里面出来了。
方尧把她安排在我左边的一张办公桌旁,走过来对我说道:“小狸,我还有事,人就交给你了。”
“嗯,交给我吧。”
方尧走后,我走到郭茜身边,向她简单说了下大致工作,并不是很复杂,所以很快便介绍完了。
“唔,差不多就是这些了,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吗?”
郭茜对我察言观色半天,小心翼翼地说道:“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当然。”面对后辈,我向来是把自己当做春风,就算融化了自己也要温暖她们。
“你和季总是不是真的在一块儿啊?”她的脸上闪出极致的八卦光辉,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
“呃……”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我那本来就不够灵光的大脑足足反应了五秒,“你、你误会了嘿嘿,没那回事。”
低调是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我等炎黄子孙怎能不把它深深刻在骨子里!
好吧,其实我就是不想被排挤。
话刚说完,我忽然感到脊背一凉,还没等我转过头去,就见郭茜看着我的背后脸色变了又变。
“老板好……”她对着我背后机械地开口。
我心中最后一簇希望的小火苗也被无情地掐灭了。
黄继光堵枪眼那算什么,等着我夏小狸的是上好膛的主力加农炮。为了避免成为炮灰的命运,我转头对着身后面无表情的季东南粲然一笑,希望他至少看在我这个超常发挥的笑容上饶我一命。
可如果让我得逞,他就不是季东南了。
“季总,有事吗?”我搓着手讨好地开口。
他跟我擦身而过,走到郭茜面前,把厚厚的一份资料递给她:“这是刚刚临时决定要加进明天会议中的资料,你整理一下再复印二十份。”
“好的。”郭茜接圣旨一般双手从季东南手中接过资料后,眼神迷茫地看了看我。
我比她更迷茫。
“明天11点之前全做好这个月加奖金。”
在听到“奖金”两个字的时候,郭茜的眼中明显地闪耀着兴奋的光芒,我忽然觉得我和她在不久的将来一定能够培养出非同一般的革命情感。
我本以为她会一口答应下来,可她的目光在手中的一大沓资料和我之间艰难地回旋了半天,最后竟毅然抬头迎向季东南的目光,开口道:“是要我和小狸一起做吗?”
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还没有忘了我这个刚刚结交的战友,我顿时泪流满面!
郭茜同志,如此厚爱我无以为报啊,看来只有以身相许了,以后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奖金两个人分。
但事实告诉我,世界上最能让季狐狸快活的事儿就是让我不快活。
“没有,你误会了,没这回事。”季东南双手撑着桌子,笑得意味深长。
一万只汗血宝马在我心中呼啸奔走,珠穆朗玛也被它们踏成了一片平川,我差点一口血呕出来。
这个男人是有多小心眼啊,他的心是用草履虫做的吗?是的吗?是的吗?是的吗?!
当我还在为那份飘然远去的奖金默哀的时候,我桌上的手机忽然吱吱地震动了起来,屏幕上闪烁着四个字“母上大人”。
手机的震动声成功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接还是不接,这是一个问题。
老板就在旁边,工作时间接私人电话,又会成为一个扣奖金的好缘由。
可是不接的话老妈那边又要怒了。
我心中的天平像跷跷板一样摇摆地欢实。
“接吧。”季东南一年一次的人性爆发居然被我撞见了。
我一把抓过电话按下通话键:“喂,妈。”
我妈暴躁的声音从电话里传过来:“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啊。”
看到他们的表情,我很确信我这个用了三年都舍不得换的诺基亚已经把我妈说的话像扬声器一样直播出去了。
我赶紧转了转身,向远处走了几步:“刚看到嘛。有什么事吗,妈?”
“周末回来吃饭啊,我买了点黄鳝,做给你吃降降火,到时候你顺便带点回去。”
“嗯,好啊。”一听到有吃的,我顿时雀跃无比。
“对了,我也叫了小许。”老妈大人的声音透着几分蹊跷。
“呃……”一盆冷水彻头彻尾地浇了下来,“妈,我刚想起来,我周六那个,好像有事。”
“死丫头,你有什么事瞒着妈妈吧?”老妈的声音顿时高了一个八度。
“没、没有啊。”我心虚。
“有什么好瞒着妈妈的,妈妈只会为你好啊。”老妈牌怀柔政策,谁用谁知道,用过都说好。
“真没有啦,妈,你别乱想了。”我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
“不肯说是吧,那我来说,人家小许都告诉我了,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为什么瞒着妈妈?”
“没、没有啦。”我被我妈步步逼退,我现在已经退到墙角,退无可退了,我心下一狠,大不了一头撞死。
忽然手中的电话被人从背后抽走,我转身,只见季东南镇定自若地将手机放在耳边,礼貌地开口道:“喂,阿姨您好。”
作者有话要说:PS:夏天吃黄鳝降火,筒子们多吃点黄鳝吧,好吃又降火~↖(^ω^)↗
女主是小白滴,男主是腹黑滴,二臭是勤劳滴,积分是悲催滴,存稿是可能滴,崔更是有用滴~
多多抽打我吧,我是M受!!!嗷嗷嗷嗷……
、再来十九碗
电话被季东南拿走后,我才真正体会到我这台手机的功放功能有多么强大,我妈的大嗓门加之这台手机如此震撼的漏音功能,我敢打赌,就算站在走廊另一头的电梯旁边都能准确无误地把我妈话中的每一个语气词复述出来。
本来刚被抢走手机我的心情是紧张惧怕的,这种场景不正如火星撞地球,游轮撞冰山,大卡车撞大卡车么,不但两败俱伤还得祸及我这个相关人士。但转念一想,碰上我妈如此难搞的一个人,也够让季东南头疼一阵了,报应来的如此之快,我又开始在心里偷笑。
但是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啊!
季东南在商界打滚多年,阅历有多丰富心思就有多缜密,如此一个谈笑间灭樯烬橹,静默间弹无虚发的人,会败在我妈一个只得过几次省优秀中学教师称号的人手里吗,更何况还是个已经退休的,不现实啊。
三言两语间,我妈已经由刚开始的稍有不满变为了现在的心花怒放,两个人继而敲定周六中午带着我一起去外面吃一顿,顺便见个面。
看他们关系多好,我反倒成了个多余附送的了。
放下电话,他唇边蔓延出一个兼顾优雅和危险的弧度:“如果以后,再否认我,就连底薪也别想要了,嗯?”
其实他“嗯?”得很有格调,但是砸在我心里却生生从格调砸成了冰雕,那叫一个晶晶亮透心凉。
我颤悠悠地答:“知道了,不会了。”
爷爷都是从孙子走过来的,我一直坚信来日方长这一说。
好不容易目送祖宗回到办公室,我长吁一口气,整个人瘫进椅子里。
郭茜坐在原位,双手交握在胸前,以一种仰视人民币的态度仰视我,一双杏眼一眨一眨:“小狸~~~~~好羡慕你~~~~~”
我哭丧着脸:“你难道不同情我吗?每天遭受这种惨绝人寰的对待,十八般酷刑轮着来啊轮着来。”
她仰脸做四十五度角望天状:“这份隐忍而又霸道的爱,这颗残酷却不失柔情的心,这种禁欲和放肆纠缠在一起的错综复杂的感觉,多少女人排着队想要沉沦其中呢,你居然一点都不懂,我都替季总伤心啊。”
我扶额:“四姐附身了吧你。”
她忽然抬起埋在双手间的脸:“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郭小四?。”
“呃……”我真的不知道啊。
“你看过《梦里花落知多少》吗?”
“没、没有。”
她眼睛噌地亮了起来:“介绍你去看!我觉得这本最经典了啊!简直就是郭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啊!”
我扶额:“鲁迅叔叔会哭的。”
郭茜是个自来熟的人,没几天就和我打的火热,俨然像是认识了好几年的老友。我喜欢郭茜,因为她很热情也很活泼,最重要的是她很聪明,我原以为她是个跟我一样不靠谱的人,但是在一起工作了一段时间,我很快发现,她在业务上要比我靠谱很多倍。
比如周五的时候,季东南大早就交给我一份最近公司准备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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