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置信地伸出手小心摘下,放置在掌心处瞅了半晌,他,这回又是什么意思?窦小雅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好逼着自己去洗个热水澡,去除掉身上粘稠的味道,下楼的时候却发现皇甫聿一直在大厅里看着报纸。
见她下来了,他则把报纸丢在一边,很惬意地瞅着她,似乎忘掉了昨晚之前的不愉快。“和我去一个地方。”
是命令,不是询问。窦小雅习惯了他的脾性,默不作声。这里他是老大,还是她的金主呢。她无声嘲弄着。
“今天怎么安静了?不是很伶牙俐齿的么?”他似是看懂了她的心事,双手插在麻色大衣的口袋里,头也不回地说到。
窦小雅吓了一跳,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背后长了眼睛,能透析别人的内心世界呢。紧追几步想一探究竟,却不料前面的皇甫聿突然停了下来,一个急刹车不住,整个人往他的后背扑去,眼前骤然一暗,只觉得有几只星星在头顶上一闪而过,鼻尖痛得厉害。
“怎么这么笨?”皇甫聿不耐烦的回头训了她一句,见她眼眶里溢满的水晶时,嘴角抽搐了一下,伸出修长的左手握住了她娇小的右手。
指间传来的温度让窦小雅的心里一热,虽然明明知道,他不会爱上她。而鼻尖传来一股似有若无的蔷薇香,淡淡的,悄然在遥远的记忆城堡里埋下了馥郁的种子总是让人欲罢不能,对了,就像被下了咒语,嚣张地充斥着她的心防。
望着身边那抹魁梧身影,今天的他突然换下千篇一律的黑色西装,披着一件毛绒绒的麻色大衣,配上修身人工手制牛仔裤,脚下是一双真皮户外军用短靴,一身悠闲打扮让人耳目一新,宛若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再那么消沉、内敛。
而稍长的刘海一致顺着脑后勺拨去,让那双如雕刻一般的剑眉和眉下那双嫉恶如仇的墨眸突然出现在她的脑海里,深刻得她用了一辈子的时间去忘都无法抹去。
如果心中没有仇恨,他是他,她是她,多好。
可惜,什么都不是。他和她之间永远横着一道跨不过去的桥梁。
“在想什么?”他突然低头俯视着她,从一开始,她的心里就藏着心事。不过没关系,他迟早会知道的。
她壮着胆子试探他,“我在想,你……会喜欢小孩吗?”
“你说呢?”他一瞬不瞬地紧盯着她,似要看穿她的内心世界找到满意答案。
被他来回审视着,窦小雅的心漏跳了一拍,掌心里不着痕迹地暗暗捏着一把冷汗。真是可笑,她竟然还想奢望什么,他怎么可能会喜欢她的孩子?别做梦了,这种梦不适合她。“放开,我还能走。”
他放缓了脚步,阴郁地扫过她消瘦的脸庞,在她眼里似乎看到有一束光芒一闪而逝。尔后,似乎没有听见她说的话,移回视线,十指紧扣。
“没听见吗?放开我!”窦小雅堵着心,生着闷气。
皇甫聿瞥了一眼那张赌气的粉嫩嘴唇,心下一片凉爽,“放开?你就死了这条心吧!爷我今天心情好,别尽说扫兴的。”
“呃,一直都看不出来你这人挺圆的。”
“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胖了?”皇甫聿眯起危险的墨眸,满心疑惑,这女人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窦小雅皮笑肉不笑地哼了哼声,“我是说,你欠扁。”
语毕,皇甫聿那张完美无瑕疵的俊脸上顿时闪过一条黑线……
咬咬戾牙,好,他暂时不计较就是了,还有一场好戏等着他来当观赏,可不能坏了气氛。
穿过长长的意大利风格走廊,从那扇布满灰尘的木门前走过时,窦小雅的心微微痛了一下,对在那里发生的一切记忆犹新,更是不堪回首,倒是身边的皇甫聿突然握紧了她的手,加快脚下的步伐,从容走过,直到那扇门消失在另一个尽头。
经过后花园时,两人的脚步不约而同地慢了下来。初冬的后花园里,争相斗艳的花朵已全然不见,只留下满地的花败。从它们身上踩过时,糜烂的花汁沾满了鞋底,窦小雅不忍心,绕着步伐悄悄躲过。皇甫聿却瞧出了她的心思,不满道:“落败的花已经没有资格存留在这里,一脚踩下去,明年说不定还会再开。”
他的话让她想起了上一次在这里遇见皇甫厥的时候,他也曾经对她说过,花落是为了再开,还为它们愁个啥?对啊,花开花落,她愁啥?或许她愁的是,这落败一地的花,像极了自己的遭遇。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里的蔷薇花就像懂得了她,施了魔法般竟然迎着冷冽的北风傲立枝头,远远地对着她微微笑,那一抹清妍,美得令人舍不得离开视线。后来窦小雅才知道,这枝头的蔷薇是皇甫聿请来专家用了什么法子让它们走过唯一一个寒冷冬天的。
透过那一簇簇粉红色,那里似乎还站着一个人,远远地,只露出一头金黄色的头发。
待窦小雅看清楚是谁时,那人已经迎面走了过来。
“大哥。”是皇甫厥,那个如花一样的少年。
迎上那对沉寂如幽灵一般的眼眸,窦小雅下意识地想藏起自己的小手,无奈,皇甫聿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不依不饶的紧扣着,没有松开,反而圈得更紧了,骨节分明的五指揉搓得她差点透不过气来。
在那朵绽放得无比清雅的蔷薇花旁,皇甫厥再也没有笑靥如花,再也不顽如孩童,视线在那双紧密相随的十指间来回徘徊着,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原来第一次在这里遇见她时,大哥已经说得无一纰漏,是自己自作多情了,手中的拳头不由得握紧,忧伤一点一点的布满了双眸。
“大哥,约三弟来这里有什么事吗?”他想笑,笑到嘴边却成了一抹苦涩。
皇甫聿满意地点点头,薄毅的嘴唇微启着,错开皇甫厥眼中隐藏不住的挫伤,“三弟,昨晚睡得好吗?”
那头金黄在微风中轻抖了一下,随后笑得灿烂如花,“好。”
他怎么能睡得好?窦小雅无声无息地从酒店消失,他醒来之后疯狂地满街寻找,却一无所获,担心得他一夜无眠。却不曾想,是哥哥把她带走了。
原来皇甫厥昨晚一直在公馆!窦小雅心里一惊,皇甫聿一夜索求无度,房里的动静腐糜得令人脸红心跳,他又会听见去了多少?羞涩得不敢继续往下想,只是把头撇到一旁,心不在焉地落在一枝怒放的蔷薇花上。
皇甫聿见目的已经达到,嘴角洋溢着一丝似有若无的浅笑,然后云淡风轻地问着,“那就好。这次回来要长住吧?”
“不了,还有几场演唱会还要张罗,下午就走。”
皇甫厥说得一派轻松,转过身去的时候,两行晶莹却悄无声息地滴落下来,沿着高挺的鼻翼一直流到颤抖着的红唇里,直达心底,异常苦涩。
他突然记起,初见时,她就在他站着的地方,手捧着一束飘落的蔷薇。
他戏谑她,一个小小仆人不好好扫地,还在那里学林黛玉葬花不成。
她受惊地回首望着他,随后冷若冰霜地回答,林黛玉会葬花,而她只会扫花。
他心下一惊,脸上仍笑得灿烂如花,真好,我只会摘花。
那晚,他从自己的宴会上落跑,只是为了偷偷再看她一眼,结果却看她成瘾,逼着她和自己一起数月亮,数月亮上有多少株桂树。当时还天真的以为,如果时间愿意停止在这一刻,他愿意用一辈子的时间来换取。
再次见到她时,就在自己的巡回演唱会上,看到她的出现,他终于知道,自己已经深深爱上了她,多少个想她想到心痛的不眠之夜,就是爱得不可自拔的铁证。那一天,知道了她鲜为人知的苦楚身世,他下定决心,用自己的温暖一辈子守护着她,不离不弃。
却没想到,隔天,大哥却牵着她的手微笑着出现在眼前。
世界轰然倒塌,再也回不到以前了,老天爷给了他美好,却只是短暂的,那一个冒雨等着他的女孩已经远去,从他的世界里如烟花盛开之后残忍地离去了。想着,心竟然隐隐作痛。
皇甫厥走了,带着枝头蔷薇的花香走出了窦小雅的视线。她终于知道,今天的皇甫聿为什么会这么好心,突然想起要陪着她一起在花园里散步。原来是他不见得她好,宁愿伤了皇甫厥的心也要她滚回地狱。
“皇甫聿,你赢了。”她甩开他紧扣着的五指,抬首望向天空,什么温暖,什么体贴,一切都是假象。
“我说过,我要你下地狱。”皇甫聿故意忽略掉大手里突然冷切的温度,扯开嘴角,冷冷地笑了。
“可惜,你输得更惨。”窦小雅强忍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硬生生地把它们都逼进了心里。她输了又怎样?孤家寡人一个,输掉一个家也只是输掉一个人,这些都无足轻重。而皇甫厥临走时眼里的落寞感伤,已经注定皇甫聿输掉了全部!所以,他比她输得更惨烈!“皇甫聿,你在我的眼里什么都不是!”
错了吗?皇甫聿的手握得死紧,知道三弟和窦小雅走得很近,所以他妒火中烧,不见得她好。今天和三弟约在这里见面,目的是想让窦小雅知难而退,而他始料未及的是,三弟不知何时已经喜欢上眼前这个女人。
一个仇人的女儿,敢插足他们兄弟之间的生活,就必须要为此付出代价!花园里,一双幽深的墨眸里摄出一道噬血的光芒。
------题外话------
好吧,豆芽来了,没有任何通知就V,向妞们表示歉意!
窦小雅的形象,豆芽很早之前就想写了,她是豆芽生活中另一半影子。
末了,祝福所有支持豆芽的妞,心想事成,快乐幸福!
第三十二章、流产
某日上午,天空中乌云密布,连早起的太阳都蔫了气躲在云层里,仿若预示着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皇甫聿穿戴整齐打算要出门的时候,却被刘管家拦在了门外。
刘管家左等右等终于苦等到他时,立马抖着一身肉墩颤巍巍的挤了进来,一脸的神秘兮兮,灰眸深处更是闪着一抹算计:“大少爷,有件事老奴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甫聿正因为前几天的事一直闷闷不乐,本想不予理会一走了之,走出几步远之后心里又几度郁闷只好重新折返回来,“当讲不当讲,你自己掂量掂量!”
刘管家这人城府太深,没有利益的事不会争抢着做,他倒要看看狗嘴里能不能吐出象牙来。
刘管家抓摸不透皇甫聿的心,只好讪笑着,“大少爷,您看老爷夫人都走了这么多年,您是不是也该成家立业,好让皇甫家后继有人了?”
“然后呢?”皇甫聿掸了掸西装上的微尘,不动声色。
“您和四小姐的事……老奴也看在眼里,年轻人嘛,误会啊别扭啊难免会有的,但是再怎么说,也得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
“什么?肚子里的孩子?”皇甫聿掸微尘的手一抖,抬首满脸阴郁地瞪了一眼刘管家,“刘管家,你好好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是这样的,四小姐可能怀上了您的孩子!”刘管家没有瞧见皇甫聿眼底的阴险不定,自顾自的沉浸在这个巨大的发现当中,那晚对窦小雅的呕吐反应起了疑心,通过最近这几天的仔细观察,看来那事八九不离十啊!“既然生米都煮成熟饭了,大少爷就……”
话还没有说完,皇甫聿就不耐烦地打断了,然后五味杂陈道:“生米煮成熟饭?谁稀罕她的孩子?你哪只眼睛看到了?”
“还有,立马给我找来私人医生!”皇甫聿想都不想,一句命令脱口而出。谁想要她的孩子了?这是一段剪不断理还乱的孽缘,他不要这样的孽缘延续下去,该是他一刀了断的时候了!
他过激的反应把刘管家吓傻在原地,久久无法回过神来,两人闹别扭也罢,至于这么大动干戈么?就算大少爷不爱四小姐,但是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啊!再说,好歹孩子也是无辜的啊!刘管家心知肚明劝不住皇甫聿,只好手捏着一把冷汗,跌跌撞撞地爬了出去。
刘管家擦擦冷汗边走边想,看来年轻人的事她实在管不着了,别又重蹈上一辈人的恩怨情仇啊!别说当事人吃不消,就是地底下的知道了又作何感想……唉,造孽啊!
窦小雅正在课外小憩,刘管家不请自来,在众目睽睽之下带走了她。
问有什么事时,刘管家支支吾吾了半天都回答不上来,只说什么都不知道是皇甫聿的安排。
当关上车门的那一刹那,窦小雅的心突如一根绷紧的弦,隐隐约约感到不妙,可能要有大事发生了!
果然,在大厅里,她看到了那抹再熟悉不过的白色身影,虽然只见过一次面,但却是印象深刻,原来世界也可以这么小,不想再见到的人居然又出现在眼前。
他能出现在这里,又代表了什么?窦小雅下意识地摸了摸平坦的腹部。
身为皇甫公馆的私人医生林有余在见到来人是窦小雅的时候,吃了一惊,微微颔首之后,已面带笑容:“大少爷,窦小姐不需要把脉了,她确有身孕在身,足足有两个月余。”
林有余,就是前一阵子负责接待窦小雅的责任医师……
这无疑是在皇甫聿的耳边扔出了一枚杀伤力十足的炸弹,炸得震耳欲聋。他的脸上,有被她苦苦隐瞒的愤懑,有不敢置信的犹豫,有各种恐怖的表情,唯一没有的就是初为人父的喜悦……
想办法流掉!这句轻描淡写的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却仿若千斤坠的力量捶在窦小雅的胸口差点窒息,而皇甫聿冷漠的扫过来的幽眸更让她难受,从脚底下一直到心里一片冰凉。
只见她面色苍白,嘴唇发紫,脑海里一片空白,久久,终是迎上那对冷酷无情的墨眸,两个字从紧咬着的唇齿间溢出:“休想!”
“我就是想了,你觉得呢?”他不缓不急地紧盯着她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似乎想从上面瞧出什么来。
她变得愤愤不平,“孩子是我的!”
“别忘了,他也是我的。”
此时,那双幽深的墨眸里充满了复杂,当初听到她可能有了孩子时,脑海里竟然浮现出一个活泼乱跳的孩子来,这是他不能释怀的,所以,他想都不想就叫来了私人医生。
可是,看到她眼里的孤立无助时,他的心也隐隐闷痛,只是话已出口,怎能出尔反尔?
此刻,皇甫聿的心也非常矛盾,只能为自己找了一个不能称是籍口的籍口。
“可惜的是,姓窦的女人永远都不配拥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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