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他这是有多无聊啊!
楚辞都觉着自己脑子跟被驴踢了似的!
一双手突然轻轻的在楚辞肩膀上拍了拍,那力度……似乎有些疲软无力……
“看什么呢?”一个虚弱的声音飘在楚辞耳边。
“我靠……”楚辞回头,看着煤老板一张比自己还要疲累不堪的脸,“你怎么成这个鬼样子了?纵欲过度?”
“泥煤……”煤老板咬牙切齿,却没有反驳。
“只借你一会儿。”白夜手插在口袋里,神情冷峻的站在煤老板背后,“记得还我。”
“……”煤老板咬着牙让自己不去理会后面那个禽兽,努力将注意力转移到楚辞身上,“什么事找我?刚看你那么认真的盯着别人……看上了?”
“少贫了,才没有!”楚辞一把挥开他的手。
“朝夕相处近水楼台……”煤老板努力挖掘着他贫乏的词汇量,“就没有点……嗯?爱上她没?”
“你是白痴么?”楚辞冷冷的看他一眼。
“嗯?”煤老板有些不明所以。
“这和你问题的答案是一致的。”
“好吧我是。”煤老板耸耸肩,非常爽利的承认。
“回答真干脆。”楚辞赶脚自己挖了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我的优点,你懂的……”煤老板无力的将身子靠在楚辞身上,惹来一阵嫌弃。
“你确实是白痴,可是我没有!”
“据说人类说谎的时候总是喜欢重复。”煤老板理解的笑了笑。表情十分之猥琐。
“呸!”楚辞发力推开他,结果煤老板就真的差点摔地上了。
幸而白夜及时的扶住了。
“对待病患,小心一点。”白夜一边将煤老板扶到一边做好,一边推了推眼镜,教育楚辞道。
“病患……”楚辞眯着桃花眼,意味深长的重复了一遍,然后明知故问道,“伤……哪儿了?”
另外一边,杨子珊好像嗅到了某种令她兴奋的味道,两只眼睛雷达一样的扫射过去。
“喵喵喵喵,快看!”杨子珊拉了拉淼淼,“两男争一男!”
那是神马?
淼淼顺势抬头,只见着三个人拉拉扯扯的,最后“被争”的一男被仍在了原地,“争夺”的两方最后哥俩好的不知道猫到哪个角落去了。
“太劲爆了!”杨子珊激动的连饭也不扒了,“出人意料的CP啊!”
——其实楚辞只是突然意识到,煤老板既然有当红娘的倾向,这种事情问他,也是问不出什么结果的。
还不如咨询专业人士呢!
尤其这人,还学过一点儿催眠术……
、049记忆断层
“半个小时,OK?”白夜大步流星的走在前面,七拐八绕的带着路,头也不回的问了楚辞一句,虽然更像是宣告。
楚辞拉了拉袖口,扫一眼手表:“我得和导演打个电话。”
“那就二十分钟。”白夜一把推开一扇隐蔽的小门,直接将楚辞拉了进去,准确无误的推倒了某个座椅上,“打什么电话,别浪费时间了。”
说着白夜就从屋角拖出一个半残着腿的木凳,抚了抚衣摆安然坐下。
楚辞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一个不到十平米的房间,堆满了各种道具,多多少少都有些残破。几块塑料布随意的铺在四周,稍稍掩盖了一下周围的杂乱。
唯独中间,一张柔软的沙发躺椅,干净整洁。
这……看起来是杂物间,可是这个椅子是怎么回事?!
“我时间不多。”白夜冷峻而优雅的坐在一张残破的凳子上,眼镜反射出一丝冷光,“速战速决吧。”
“等等等等!”楚辞觉得额头一丝冷汗淌下来,“你……你能先解释一下,你怎么找到这个犄角旮旯的么?”
——他为什么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这这!这就算谋杀十天半个月的也没人发现得了啊!
而且这张躺椅也很诡异啊……新崭崭的,赶脚和整个杂物间都格格不入的样子……这是这是……这是干过什么的?
楚辞浑身不自在的撑着椅子想起来,却被白夜又抵了回去。
“你还想不想弄清楚那人的底细了?”白夜表情冷淡的问道,“我没时间陪你玩。”
“我……”楚辞心里剧烈的挣扎着,最后还是妥协了,“你……你专业点啊!”
“行了,别浪费时间。”白夜堵住他的嘴,一时间杂物间里安静了下来,隐约可以听见怀表走动的声音。
“什么声音?”楚辞喉结滚动了一下。
“真是麻烦。”白夜满脸厌弃的掏出口袋里古旧的怀表,伸到楚辞耳边,让他可以听得更加清楚,“安心了?”
怀表细长的链子在空中摇摆着,时不时的擦过楚辞的耳朵,楚辞斜过了眼睛,用余光盯着它看。
“闭上眼。”白夜淡淡的开口,“放松。除了我说话的声音和怀表走动的声音,你什么也听不见……跟着我的节奏,你觉得身体越来越沉重,头脑越来越模糊……一……一股沉重的倦意笼罩了你……二……你的思绪越来越遥远了……三……周围一片安静……你已经完全无法抵抗着睡衣……你什么也听不见了……”
楚辞的呼吸渐渐平缓了起来,随着怀表的滴答声绵长的伸展在空气中。
“八月二十六日,你在哪儿?”白夜推了推眼镜。
“八月……二十六……”楚辞的眼珠不停的转动着,剧烈的挣扎起来,“在……煤老板的家……”
“是的,你在他家……白色的地板是伊斯兰式的花纹,你坐在雪白的沙发上,然后……你看见了一个人……”白夜轻缓的在他耳边呼着气,“还记得她的样子吗?她有一头蓝色的长发,像是海藻一样绵密而柔软,皮肤白的像是雪一般,透着微蓝的冷光……她眼睛,是最深的夜色,好像是黑洞……将所有光线捕捉……你看见她了吗?”
“她……”楚辞眼皮下眼珠的活动越发的剧烈了,语气却是一片茫然,“她……她在哪?”
“你还没有注意到她吗?”白夜继续引导着楚辞,“她对你笑了,你看见没?蓝色的波光……她的嘴角微微的翘起……她在对你微笑……”
“在微笑……”楚辞像是有了一点儿反应,“是……我记得这个笑容……”
“是么?”白夜微微的牵起嘴角,带了一点儿轻飘的愉悦,“你还记得她是从哪儿出现的么?”
“出现……?”楚辞继续迷茫……
“不记得了?”白夜的眉心颦起,“那么……她对你笑了之后,干了什么?她去了哪儿?是怎么消失的?”
“我……”楚辞的眉心也紧紧的拧在了一起,看起来内心在做巨大的挣扎,“我……我不记得……”
“没有……什么都没有……”楚辞艰涩的、断断续续的挤出几个模糊的字音……
白夜站在一旁,看着躺椅上的人毫无头绪的表情,手不自觉的扶在了镜框的边缘,却久久的没有往上轻轻一推,只是静静的,一动不动的扶在下沿。不语。
这么多年以来,他第一次叹了口气。
握着表链的手轻轻向上一抛,怀表又重新落在了白夜的手心。他将怀表抄回自己的口袋,继续自己未完的工作:“再过五分钟我将把你叫醒……现在我从五数到一,当数到一的时候你会完全清醒……五……你开始逐渐清醒了……肌肉变的有弹性和力量了……四……你头脑清醒了,你开始清楚地辨别各种声音……二……你更清醒了……你已经完全清醒了……一!醒来吧。”
楚辞的眼珠停顿了片刻,突然的睁开眼睛。
“靠……”他躺在椅子上,眨了一下眼睛,猛的捧住自己的太阳穴,“我头怎么这么疼?!”
白夜毫不在意的耸耸肩:“缩短了一下流程……大概是……后遗症?!”
“我……”楚辞抽出一只手在空气中晃了晃,指了他半天终于还是抵抗不住头疼又收回去,“你这个庸医!”
“三千美金,谢谢惠顾。”白夜无谓的将双手插回了上衣口袋,转身就打算走。
“你还收钱?”楚辞简直想崩他一枪。
“这已经是最低折扣了。”白夜觉得这还是看在煤老板的面子上,“下次不打折。”
“你……”楚辞从椅子上翻腾下来,一边揉着脑袋一边跟上白夜,“行行行!回头打你账上!——话说你到底看出什么来没?”
“什么也没……”白夜走在前面,头也不回,楚辞却看不见他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冷寂。
“那我找你干嘛的?”楚辞觉着这简直是一个神坑!!!
“这就是我看出来的。”白夜突然的回头,背后的窗户透过一丝光线,照射在他的眼镜上反射出一片微微刺目的白光。
“……呃,什么?!”楚辞看着他莫名凝重的表情,怔了怔。
“你的记忆,出现了一个断层。有一个时间段的痕迹,被彻底的删除了。”白夜的语气冷冽而又空洞,像是高原的风,“但是,没有任何痕迹。没有催眠痕迹。”
、050蛛丝马迹
——记忆……被删掉了?
催眠这东西,对于很多人来说,只存在于传说中。楚辞对此也只有飘渺的概念,有没有催眠痕迹这种过于专业的东西,他反而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只是一想到自己的记忆被删除……甚至可能被篡改、扭曲掉,他就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楚辞记得,煤老板在最开始的时候,是完全不认识淼淼的。然后有一天,煤老板就突然的告诉自己,那个蓝头发、莫名其妙的流落到剧组,然后驻扎下来的纤瘦女孩,是自己的远方表妹。
这其中,会不会也有什么问题呢?!
“你觉得,他被人操纵了?”白夜挑了挑眉,“我试过,他好像是属于完全没有办法被催眠的体质。——所以我才特别感兴趣。”
楚辞觉得无语,按照杨子珊的理论,这种人……绝对是渣攻!
“那也许是其他的手法呢?”楚辞还是觉得不稳妥,“是你说我的记忆被删除了一段,但是又没有催眠痕迹的……”
“也可能是……”白夜非常不靠谱的来了一句,“头部受创?这个是物理损伤,检查不出来也很正常……你不是说那天你醒来以后,莫名其妙的伤痕累累?”
“就那么巧?”
“巧合这种东西,只是概率问题而已。”白夜扔给他这么一个答案,“小概率事件,懂?”
“……”楚辞再也不想和这个人讨论任何问题了……
回到片场的时候大家已经开工了,不过最近的进度顺畅得让导演很是满意,所以也没追究楚辞迟到这么一会两会儿。
可是拍摄的时候,问题就来了。
他现在一看到淼淼,脑海就浮现出梦里那个微微翘起的弧度,明明看起来那么安逸而温暖,他想到的时候却觉得一阵冰冷。再看向她的眼睛,幽深的瞳仁里没有一丝波光,牢牢的抓住人的视线,仿佛要拖进无底的深渊。
他甚至觉得,也许就是这双眼睛,在操控着他的思维他的动作,就好像牵动着木偶一般。
还有谁被蛊惑了呢?
煤老板?杨子珊?编剧?导演?
楚辞的脑海里空空荡荡,一片空白,或者又有一些记忆被抽离了出去?
“停停停!”导演已经是第N次叫停了,楚辞却还是处于当机状态,“我说你今天到底怎么了?上午不是还好好的吗?”
“导演……对不起……我……”楚辞转过头,让淼淼的身影脱离自己的视线,“我有些不舒服……能提前退场吗?”
“这……”导演揪了揪胡子,“行吧,我先拍其他的,你回去先休息一会儿,明天要没事继续开工啊……”
“谢谢导演。”楚辞看了不看身后一眼,换了衣服拿了钥匙,直接走出了片场。
杨子珊恍恍惚惚的看着他出了门,然后呆愣了好半天,突然转头问淼淼:“我突然想起来……今天有人送你回家不?”
“……没?”淼淼原本没觉得有什么,但杨子珊一提,她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你记得你住的地方叫啥不?”杨子珊滴溜溜的转动着眼睛。
“……”这个真不知道。
淼淼虽然现在还是一副面瘫脸,杨子珊却已经达到了神奇的能够理解她表情的境界,一看就知道淼淼又茫然了。
“好吧!煤老板应该知道吧?”杨子珊随手揪住一个人,“有看到煤老板在哪里不?”
“他?”被揪住的人同样茫然了一下,然后回忆了一下子,“好像被人带走了,似乎是……上次那个医生?”
“白夜?那个整容的?”杨子珊瞪着眼睛,许久才幽幽的来一句,“果然很重口味……”
“……没事了吧?”被揪住的孩纸扯了扯衣角,“我还有其他事要做呢……”
“你去吧!”杨子珊“大度”的放开手,然后转头抱住淼淼的胳膊,“他们把你抛弃了哦!今天跟我住吧?”
淼淼眨了眨眼。
“我当你默认了哦!”杨子珊欢脱的做下决定。
【……为什么没人想到我呢……】存在感低微的小透明小哇觉得非常的伤心,【我知道在哪啊,怎么都没人咨询一下这么专业的小哇呢?】
另一头,楚辞用最快的速度飚回了自己家,然后开始扫荡起家里角角落落。
无论自己的记忆和身边的人,都变得不再可靠,在这种时候,楚辞觉得,一切还是应该用事实来说话。
介于事发时间已经有些久远,事发地点——也即是煤老板的家又有定期请人做清洁的习惯,楚辞放弃了那条线,转而搜起自己的公寓来。
他始终相信,只要存在,就会留下证据。
这是淼淼入住以来,楚辞第一次侵入她的领地。
淼淼在这里生活了几天,肯定不可能连头发丝都没留下一根……
虽然事实证明,整个浴室里确实头发丝也没一根……
——作为居里星人最重要的器官之一,头发怎么能随随便便脱落呢?
但是,楚辞在浴室的地板上,发现了很多颗不易察觉的、细小浑圆的玻璃珠。
“这是什么?”他刚刚差点被这些小玻璃珠给摔了跤,蹲下来的时候格外小心仔细。
他捻起其中一颗,对着浴室顶部的节能灯观察起来。
虽然小,却格外的精细。弧度完美得令人心颤。
——这就是……证据?
楚辞陷入了深思中,他每天载着淼淼出门,又载着她回来,也没发现她有携带玻璃珠的情况。这些凭空出现的小玻璃珠,难道就是淼淼的……呃,产物?
那么,到底是怎么产生的呢?
楚辞回忆起他梦境,除了那个微笑,还有一片蓝幽幽的波光。
片场水族箱里,也有相似的幽蓝色。
淼淼带上鱼尾,游泳的姿态,就像是一条活生生的美人鱼一样。
而且她可以在水族箱中,呆上很长很长的时间,整个剧组,没有一个人发现过她的极限。她好像永远那么悠然自在的在水中漫游着,自由又欢悦。
——不会这么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