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嗯”了一声,继续道:“男孩的话,要像你一样帅气,叫杜英俊,或者杜潇洒。”她说完,倒是自己先忍不住,“扑哧”笑了,“如果是女孩的话呢……”
他说:“也像我。”
秦颂之一囧,果然他杜励声不是一般的自恋。
但还是迎合地说了句:“像你也好,白白嫩嫩的,可以叫杜白雪。”
杜励声对她的品味,实在不敢恭维,然人在床上,为等那春宵一刻,也只能随口应付说:“换个别的,再想想呢。”一面默不作声地解开她胸前的几颗扣子,欺身吻了过去,在他的挑逗下,她身体一僵,口中嘤咛着:“肚……肚子疼。”
他低低地笑了笑,说:“不行,再想。”
她两腿倏然夹紧,表情逐渐纠结:“是真的肚子疼,我想……我好像亲戚来了。”
……
因为亲戚来访,两人的滚床单大业只好推延。
第二天,杜励声照常上班,她则顺路返校,去资料室还书。
暑期的值班时间有所调整,资料室要九点才开门,她索性拿钥匙开了办公室的门,去自己的位置上等一等,没想到,会再见到孟广坤。
自从得知他与杜励声的父子关系之后,她心里就一直结着疙瘩。当初林岚来找她,正是借着孟广坤的电话,她其实很难理解为什么一个父亲,会为了没血缘关系的外甥,来挖亲儿子的墙角。这也使她对孟广坤的印象,大打折扣。
孟广坤大抵没猜到来人是她,只是看见办公室有人,便来扫一眼。这时,外头又传来林岚的声音,带着一点点女性固有的甜腻,叫孟广坤“老公”。
“孟老师。”她站起来,礼貌而疏远地问候了一声。
“哦,回来收拾东西啊?”他点点头,顺势就要关上办公室的门,正巧林岚走了过来,亦看到她,便将孟广坤的动作制止住了,淡淡说:“你先等我一会儿,我跟小秦说几句话。”
孟广坤面色顿时一沉:“有什么好说的,木已成舟,你就别再添乱。”
林岚并不理会,冲秦颂之笑了笑,款款而入:“你老师是男人,有些话他不会说,碰巧赶上暑假,怕这一整个月都见不着你了,我今天就想跟你聊几句,不介意吧?”
办公室的门“哐当”一声,关上了。
孟广坤到底是奈不住林岚,一把年纪了,也只能负气而走。
秦颂之垂着眼眸,稍加迟疑,说:“您说吧。”
林岚走近窗台,摆弄了两下那盆长寿菊,淡然开口:“你别紧张,像你老师说的‘木已成舟’,我说再多也改变不了什么,但是有些事情,我得让你知道,毕竟对书琛来说,也公平一点。”
她顿了一顿,转身看向秦颂之:“他去了北京的研究所,估计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你知道原因么?”
秦颂之怔了一怔,摇头说:“不知道。”
好像这两次,林岚找自己谈话的时候,总是处在一个主动地位置上,步步为营,咄咄紧逼,使自己毫无招架之力。
“他完成了他想做的事情,自然会一声不响的离开。这孩子就是这样,为你搭桥铺路,做留校任教的准备,他自己不说,也走得彻底。我作为他的姑姑,说实话,心里难受,有些看不下去……所以上次也好,这次也罢,我都希望你能原谅我的自私。
“关于我跟你老师的过去,我想你已经全都知道了。这些年,我过得并不好,家里人都觉得我败坏了林家的声誉,甚至不愿与我往来,只有哥哥嫂嫂,还有书琛与我亲近,后来书琛坚持来A市念书,哥哥肯给我这个面子,也在我意料之外。
“但有一点,是无容置疑的。整个林家人都觉得对不起杜佳怡母子,如果不是杜励声——小秦,你可以想一想,如果不是杜励声,书琛他不会放弃的这么无奈。这是我的错,是广坤的错,不该由他来背负,你懂么?”
这样长的一段话,娓娓道来,像是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可一个人,倘若连最起码的道德都背弃,她要讲的道理,她要诉的感情,是否还有听下去的意义?
良久的沉默后,秦颂之才轻声说:“我不懂。”
她缓缓抬起眼皮,盯视着林岚,一字一句道:“抱歉林老师,我是真的不懂,明明做错事的人是你们,今天站在这里,指点别人感情的时候,还是这副姿态。”
林岚身体一颤,眼神错愕地、不可置信地闪烁了一下。
“林书琛为我做了什么,我很感激,但我相信换做杜励声,他一样会为我付出,以前我什么都不知道,或许我还会怀疑他对我的感情,现在我知道了,反而要谢谢你让我更加坚定。”秦颂之拎起书包凑过去,顺手将窗台那盆长寿菊抱了起来,转身欲走,“您常说要给林书琛一个公平的机会,其实早已没有所谓的公平了,至少在我看来,这一切对杜励声都不公平。”
她说完,毫无留念地离开了办公室。
臂上的书包装了大量资料,背起来尚且沉重,何况将重力聚在一条手臂的同时,她还抱着一盆花。所以一路走到门口的时候,她整条手臂都快断掉了似的,麻木的疼。
她给杜励声打电话,说马上去他公司找他。
那头儿稍加思索,问她怎么了。
时间是八点半多一点,晨起的阳光逐渐明媚,将周围景物映得愈发明亮,她那样呆呆地站在门口,发顶都被日头灼得有些发烫。她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重复了好几遍要去找他,终于在两人都沉默数秒之后,她又颤声说:“杜励声,要不我们结婚吧。”
、212 与二萌结婚的日子02
212与二萌结婚的日子02
“浪漫的求婚我不要了,黄历我也不想查了,我们就这样结婚吧,反正我这辈子就认定你了,不会再想其他人,所以在哪一天,哪个时刻,或者有没有鲜花戒指,都不重要了,我现在就想嫁给你……”
毫不矜持地说完这段话,她竟没有一点一滴的羞涩,甚至脸颊都没红一下,但等待的过程中,她又不免忐忑,为即将听到的答案而惴惴不安。
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说:“颂之,别哭了。”
秦颂之这才用手背抹了抹眼角,碰到那一片濡湿,她试探地叫他的名字,嗫嚅道:“杜励声,我受委屈了,你得帮我出气……”
杜励声似乎是笑了:“好,你在学校门口等我,我去接你。”
他说来接她,就真的在十分钟之后出现在她面前。如是挺拔的身材,往她身前一站,怎一句“翩翩”足以形容,她当下东西也不要了,直接朝他扑了过去,扎个满怀。
头上传来他愉悦的笑声:“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将头埋在他怀里,手臂紧紧地抱着他:“不是你说的么,家丑不可外扬,我今天非要嫁给你,看林岚以后还敢欺负我……”
“林岚?”他眉头一蹙,声音也冷下几分,动作着推开她,像要去找人寻仇似的。秦颂之一惊,连忙拽住他,委屈话也不敢说了,认怂地说:“杜励声,我是开玩笑的,你可千万别去找她出气,她其实没欺负我,真的没。”
杜励声看着她,半响方无奈地摇了摇头,将她仍在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放到车子里,一面招呼她上车:“上来吧,回家取户口簿,我们先去领证。”
秦颂之明显错愕了一下:“你不是说,还要打快件么?”
他点头道:“嗯,我们先等。”
于是,两个人火急火燎地回去取了单方的身份证、户口簿,又火急火燎地跑去商场专柜挑戒指。整个过程匆忙而混乱,坦白说,不浪漫,一点都不浪漫,尤其是杜励声无比淡定地柜台说出“结婚对戒”这四个字的时候,那感觉就像去菜市场买菜,问白菜多少钱一斤。
秦颂之忍不住扯了扯他的胳膊:“我要求的是不是太仓促了一点?”
杜励声说:“不会,我跟你的想法一样。”
我跟你,一样。
很好,很赞,很感动。
柜台小姐将几款价格不菲的钻石对戒放在了玻璃柜台上,微笑着逐一展示:“这款是今天刚到的,流线型的设计,很主流,而且群钻镶嵌,显得整体非常闪耀;另外这两款是大克拉的独钻,切工精细,白钻显得优雅高贵,也是不错的选择。”
彼时,如果旁边站了第四个人,一定会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那就是柜台小姐望着杜励声,眼中柔光荡漾;杜励声盯着秦颂之,表情宠溺;而秦颂之呆呆地瞅着那几款钻戒,隔了老半天才问了一句:“哪个……哪个最便宜?”
柜台小姐“啊”了一声,指了那款群钻镶嵌的流线体钻戒,说:“这个便宜一点。”
她“嗯”了一下,看向杜励声:“就选这个吧?”
杜励声亦是点了点头:“先试戴一下,只要你喜欢就好。”
至此,买戒指的事情就算是敲定了,那柜台小姐嘴角一咧,满脸写着“羡慕嫉妒恨”,恻恻地笑着:“小姐你可真幸福,有个这么疼你的老公。”
秦颂之微微怔愣了一下,心里默念了一句:老公。
那感觉还真是既心跳,又脸红呢,而杜励声已自行拿了那枚戒指,庄重而缓慢地套在了她的无名指上,犹如度身定造,刚刚合适。
这时,杜励声的手机响了,他不慢不紧地接通,听了两句之后,淡淡道:“送到民政局门口就行,我们马上过去。”
秦颂之侧头,疑惑道:“快件,这么快?”
杜励声微笑着揉了揉她的发:“你着急的事情,我不敢拖延。”
、213 与二萌结婚的日子03
213与二萌结婚的日子03
两人赶到民政局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
门口站了一个中年男人,衣着朴素,笑容亲切,见到杜励声便把户口簿递了过来。秦颂之心里不免犯嘀咕,就算是专人快递,从B市到A市,坐动车也至少要四个小时,况且这人她连见都没见过,怎么能如此轻易地拿走家里的户口簿。
待那人走后,杜励声才向她坦白:“那是飞腾在B市的售后经理,快件的话要等到明天,来不及。”
她点点头:“懂了,你滥用职权。”
他摇头而笑:“放心,你老公权利还没那么大。”
就这一句话,叫她蓬松的胸口,忽的一紧,喉咙都有些发涩,难以开口接话。
办证的过程比较顺利,拍照登记,例行问话,之后随着当当两声盖戳的声音,她秦颂之彻彻底底地成了有夫之妇。
她神色恍惚,仿佛置身梦境,出了民政局的门口,仍不忍频频回头,只怕自己方才走错了地方,几次确认无疑,又翻开崭新的红本本,逐字校对。那感觉,就像是高中毕业时,接到了A大的录取通知书,喜悦与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杜励声半揽着她,低眉凑近了问:“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她错愕了一下,旋即理解他话里的意思,只红了脸轻声道:“不疼了,今天好很多。”
他亦是点点头,说:“那就好。”
因为“新婚燕尔”,杜励声又光明正大地翘班了,随后两人又一同去超市买了菜,决定回家做饭庆祝。在出电梯门的时候,秦颂之懵懵地往前走,被杜励声一句话叫了回来:“往哪走,你家在这里。”
所谓的“一入杜宅成阿嫂,从此对面不开门”,她只好颤颤地转身,退了回来。
于此可见,领证上岗的秦某人并没有因为得到名分而昂首挺胸,反倒越发敏感和拘束起来。得到消息后,前来蹭饭的云嘉对此颇感鄙夷:“哎,我等五大三粗之人,就是装柔弱,也有东施效颦的嫌疑,人家秦妹妹就不一样啦,垂首一笑那娇羞动作,我要是个男人,都想把她按在床上可劲儿蹂躏!”
秦颂之吓了一个激灵,呵呵傻笑:“云嘉,你又乱开玩笑呢。”
杜励声在书房忙碌,只剩她们两个在厨房瞎倒腾,云嘉朝门外睨了两眼,用肩膀撞她:“怎么一样,二萌是否身强力壮,一夜几次,一次多久?”幸好云嘉问得不是一次几个小时,秦颂之往旁边挪了挪,装作没听见似的,不回答。
但对方怎肯作罢:“都试过什么姿势啦,游龙戏凤,琴瑟和鸣,鱼翔浅底,还是貂蝉拜月?”
可惜了这么好的名字,竟然隐晦着如此羞为人知的内涵。秦颂之显然不愿与之讨论这样的话题,继续往旁边挪动,一面哀求:“云嘉,我求你了,别问我这些问题,我不知道。”
云嘉恍然大悟道:“原来二萌哥,在这方面,不怎么行啊……”
好死不死的,这句话叫路过厨房的杜励声听个正着,秦颂之欲哭无泪,只恨今生怎么交了个猪一样的队友,害人不浅,枉被拖累。
这顿饭,注定食不甘味;
而这一夜,也注定人不能寐。
新婚的喜悦之情,完全被心中的而忐忑所笼罩,碍着亲戚还在,两人只是同床而眠,秦颂之以为,杜励声听到云嘉的话应该很生气才对,可他没有,仍是以宠溺的姿势抱着她,将宽厚的手掌覆在她小腹之上,安抚她:“早点休息,等你方便了,就跟我去公司报道。”
她小声“嗯”了一下,开始闭眼装睡,他手掌传来的阵阵暖意,为她缓解经期的不适感,但辗转反侧之下,更像是温柔的一巴掌,牢实地打在她脸上。
杜励声为她调整了一下枕头的位置,顺手抚摸她的额头,以为她着了梦魇。
她却趁机将他抱紧了,皱眉呜咽:“杜励声,我什么时候才能捍卫你,不给你添麻烦,不再叫你为我翘班,做一个称职地妻子,让别人从我这里觉得你是最好的。”
杜励声笑着吻了吻她的泪痕:“你称职与否,别人说了不算。”她瓮声瓮气:“那云嘉那样说你,你不生气?”他仍是笑着,不慢不紧道:“你跟她生气是没用的,有时候,不见棺材不落泪。”
她神经一绷:“你不是要报复她吧?”
……
很可惜,秦颂之完完全全地将杜先生的意思理解错了。
当几日过后,云嘉皱着眉头盯向自己缠了几圈丝巾,仍斑驳可疑的颈部时,她才深切的明白,杜励声口中那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人,不是云嘉,而是她自己。
“我滴个心肝脾肺肾呐!”云嘉摇头苦叹。
“那个,我准备去飞腾打杂,所以要买件套装,你来帮我挑一件吧。”秦颂之故意忽略云嘉的表情以及惊叹,将颈上丝巾又铺开了些,“我我我……相信你的眼光。”
商场里人来人往,她话音轻缓恳切,只希望云嘉别再笑话她,哪知这厮围着她转了一圈又一圈,还时不时地啧啧两声:“二萌哥好体魄,好技巧,看来得选一件低胸的,这样在办公室里才方便穿脱。”
一旁的服务员也来凑热闹:“低胸套装有的,配一件V领紧身连衣裙,非常性感。”
在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