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到他身上的气息,她没来由地觉得安心。
其实,对于这个真正意义上的新婚之夜,她是满意的。
这一天何棠要去上班,秦理要去市郊的工程部视察,年底了,富洋建筑和中勤建设都快要放假,秦理这个老总需要去慰问下辛苦了一年的一线工人。
何棠所有的东西都在客房,她回房间去洗漱打扮,等她离开,秦理才按铃把关敬叫了进来。
房间里总是有些蛛丝马迹留下的,关敬偷偷地笑着,秦理装作没看见。
早餐后,何棠跟着秦理的车一起出门。
两个人并肩坐在车上时,何棠伸手撩过自己的头发,秦理无意识地瞄了一眼,看到了她左手无名指上的闪耀。
何棠一直低着头,秦理也没说话,只是伸过左手,和她的右手十指相扣。
何棠下车的时候,秦理叫住了她。
她站在车外,秦理左手扶着扶手,凑过身子吻了下她的额头:“晚上我来接你下班?”
“不要了。”何棠说,“我自己回去就行。”
“你是坐公交车的。”
“低碳环保,快乐出行。”何棠抿抿嘴唇,“阿理,我不喜欢有车接送。”
秦理正色道:“你必须要习惯,你是我的妻子,坐公交车不合适。等过了年,你去考驾照,我给你买一辆车。”
“……”何棠无从反驳,只得回答,“好吧。”
秦理的车子驶远了,何棠站了一会儿才转过身来,一下子就看见了站在办公大楼门口的王宇霖。
王宇霖不知站了多久了,他左手拎着公文包,右手提着一袋早餐,正意味深长地看着何棠。
何棠的左手下意识地往身后一躲,王宇霖眼尖,已经看见了那枚钻戒。
两个人并肩进大楼,王宇霖问:“登记了?”
何棠点点头:“嗯。”
“可以啊,小和尚。”王宇霖感慨着,“什么时候办婚礼?师兄给你准备一份大礼。”
何棠闷闷地答:“暂时不办婚礼。”
“咦,为什么?”
“以后会补的。”何棠看看手上的戒指,想了想还是摘了下来放进了包里,“王师兄,你先不要和他们讲,再几天就放假了,我不想让他们知道了说闲话。”
王宇霖拍拍何棠的肩:“理解。我知道你压力也挺大的。”
两个人一起进电梯,何棠沉默着,王宇霖突然说:“过了年,你还来富洋上班么?”
何棠一惊,本想回答“为什么不”,转念一想,是啊,她和秦理结婚了,她还需要来富洋建筑上班么。两家公司类型差不多,中勤的规模还比富洋大,待遇也比富洋高,而且在一定程度上,这两家公司还存在竞争关系,作为秦理的妻子,不管从哪方面来说,她都不适合再待在富洋了。
何棠答不出来,王宇霖继续说:“我估计,就算你还想在这儿上班,秦理也不会放了。”
何棠毕竟在富洋待了一年,这一年她工作得很开心,领导同事都对她不错,她对富洋建筑还是心存感激的。想到也许要离职,她有些低落,说:“大概会这样。”
“人往高处走,大家都理解。”王宇霖正色道,“何棠,你不用太介意,去中勤能学到更多东西,而且你的专业也对口,年纪又轻,叫秦理好好培养你,将来还能助他一臂之力。”
何棠根本没想这么远,尴尬地笑笑:“我没那么能干啦。”
“要有志气啊,小和尚,秦理就是白手起家的,你能做他的女人,可不能太弱。”王宇霖淡淡一笑,又说,“只是可惜了,我本来还想带着你操作城南中学的项目。现在看来,到时我们也许会变成竞争对手了。”
******
最后几天上班,无风无浪,很快的,春节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秦理和何棠的婚事真的冲了喜,原本被医生判定过不了春节的叶奶奶情况居然稳定下来。这下,大家的心都放下了。
何棠给老家挂了电话,何庆国叮嘱她好好在婆家过年,要懂事听话,多干家务,然后和她约了年后回家的时间。
年三十的晚上,秦理、何棠和秦勉回了慕芳里吃年夜饭。
叶惠琴给保姆阿姨放了假,家里没有外人了,她亲自上阵准备年夜饭,何棠帮她打下手。
看到何棠切菜的刀工,叶惠琴惊讶极了:“小棠,你这像是做了好多年菜的样子呀。”
何棠不敢和她说自己12岁就开始做饭了,只是笑答:“的确是做了几年,阿姨,我做得不好,你别笑我。”
“哪儿不好了,瞧这笋切的,又薄又齐。”叶惠琴拣起一片冬笋打量着,啧啧称奇,又觉得哪里不对,回头说,“哎小棠,你叫我什么来着?”
何棠一愣,脸渐渐就红了,小声说:“妈妈。”
“哎哎,乖。”叶惠琴笑得灿烂,在围裙上搓搓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压岁包交给何棠,她拉着何棠的手,说,“妈妈当初都没给你见面礼,都怕你不开心。这个红包给你,妈妈祝你和阿理新婚快乐,早生贵子,永结同心,两个人要好好过日子,阿理要是欺负你了,你来和妈妈讲,妈妈帮你骂他。”
何棠难为情地低下头去。
这时,秦理坐着电动轮椅出现在厨房门口,他一见叶惠琴和何棠的样子,挑眉说:“哎,你们俩在干什么呢,躲着说悄悄话吗?妈,爸问什么时候能开饭,大伙儿都饿了。”
叶惠琴笑道:“马上就好,今天叫你们尝尝小棠的手艺。”
叶惠琴和何棠做了一大桌子菜,何棠还包了饺子,大家和和美美地吃了年夜饭。秦奶奶也给何棠封了个大红包,还送了她一串珍珠项链,何棠不再扭捏,谢过奶奶欣然收下了。
饭后,秦树搬出了几个大礼花,和秦勉一起拿到慕芳里的中心公园去放。
秦理拉着何棠的手,抬头对她说:“这是我们家的传统,年年都要放烟花,走,一起走看。”
秦理的电动轮椅出了家门后不能走远,小区的路是石板路,偶尔还有台阶,所以他和何棠就在家门口寻了个地方,远远地看着秦树和秦勉放烟花。
冷飕飕的夜里,慕芳里散落四处的小别墅都亮着温暖的灯光,连着树上都缠着彩色灯珠。
除夕夜家家团圆,喜气洋洋。
秦理坐在轮椅上,他围着围巾,戴着毛线帽,裹着厚大衣,何棠站在他身边,两个人的手始终都牵在一起。
远处,秦树和秦勉蹲在地上,叶惠琴挽着秦奶奶躲在一边,一会儿后,秦树和秦勉一起站了起来,大步逃开,何棠只看到一道火线“咻”地腾空而起,接着就响起了震耳欲聋的爆裂声,璀璨烟花在头顶朵朵绽放,何棠抬着头,几乎要目不暇接。
上一次这样惬意地看烟花,是跟着田知贤和宋月眉,那时候她穿着花棉袄,扎着小辫子,在他们身边蹦蹦跳跳。
何棠记得,在漫天的烟花下,田知贤悄悄地吻了宋月眉。
小何棠捂住了眼睛,从手指缝里悄悄地看他们。
一转眼,已经十八年了。后来,她再也没这样看过烟花。
秦理轻轻地拉了拉何棠的手,她低头看他,烟花明灭间,他的脸颊一时昏暗,一时明亮,只是那双眼睛,永远都是温柔且笑意流转的。
何棠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她没有犹豫,弯下腰就吻住了他。
缠绵的亲吻中,何棠确定,她找到了属于她的“田知贤”。
第二卷【情承】完。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卷“情承”结束,第三卷至79章结束,是“意转”卷,第四卷在防盗番外后面,直到完结,名“爱合”。
起承转合,俗不可耐,求别喷_
、55
这是何棠长大以后第一次没有回家过年。她还有点儿不习惯;毕竟身边突然之间多了一个称为丈夫的男人。
春节假期,秦理给关敬和郭建云加了多倍工资;又请了两个以前接触过的临时护工;请他们继续轮班照顾他的日常起居。
和秦理朝夕相对生活了一段时间后;何棠发现;其实他的生活过得简单而规律。
每天早上8点,秦理起床;在护工的帮助下穿衣、洗漱、上厕所。
秦理担心男性护工会影响到何棠,还特地问了她的意见。
他说:“糖糖,难得放假,如果你想要睡懒觉就和我说,我可以晚点起床的;你想睡到几点就睡到几点。”
何棠没有睡懒觉的习惯;她的作息也很规律,所以就叫秦理放心,她说自己会比他早一点儿起床。
于是,当护工走进秦理房间的时候,何棠都已经洗漱完毕穿戴整齐了。
她有看过护工如何帮助秦理起床。秦理左手拉着床头吊环用力,在护工的帮助下坐起来,此时他的电动轮椅已经调整好角度停在床边。秦理的床面和轮椅的高度是一样的,护工抱着他的腋下将他移到床沿边后,只要微微用力,就能将他提抱到轮椅上去。然后,护工将他的双腿移下来,穿好鞋袜搁在轮椅踏板上。
何棠在心里默默记下这些步骤,觉得也不是很难,她想,也许以后她能帮着秦理上下床。
下床以后,秦理和护工会进洗手间,何棠没有跟进去过,她知道秦理会在里面待好一会儿,除了洗脸刷牙剃胡子,他还要上大号。
每个人的生活都离不开吃喝拉撒,哪怕再是光鲜亮丽、纤尘不染的人,一样避免不了有三急的时刻,而这个时刻,必定是不太美好的。
秦理还没有做好准备让何棠看到这样子的自己,何况,这对常人来说相当简单的事,他还需要他人的帮助。
何棠当然理解。
秦理从洗手间出来以后,如果要出门,护工会帮他换外出服,如果不出门,就给他换一身厚实点的睡衣裤。
然后,秦理和何棠会一起用早餐,早餐以后想干点儿什么,就全部听何棠的了。
何棠其实有点宅,所以十一楼和十三楼那些吃的玩的已经足够她去打发时间了,大多数时候,她就和秦理两人待在他的套房里,看看电视说说话就能过上大半天。
晚上,秦理早早地就会去复健,结束以后再早早地回房,护工会帮他洗澡,给他换上一身薄睡衣,再把他移到床上去,做完以后护工离开,何棠才会走进房间。
秦理不再下床,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什么?很无聊?
等等,好像还没有结束哦。
有过了第一次的亲密接触,何棠和秦理在对待“性”上稍微放开了一些,尤其是何棠,在看过几次各个状态的小小理后,她不再那么紧张害怕了。
他们又尝试了几次夫妻生活,尽管何棠仍旧很难为情,但是她已经接受了“她与秦理在一起做这件事就必须她主动”的结论,就算仍旧是做得四不像,好歹采取女上位时,她能象征性地动几下了。
秦理其实是一个很富有情趣的人,在做这件有爱事时,他一直引导着何棠。他将前戏做得很足,总是能撩拨起何棠的情绪,他还会说情话,那些情话叫人脸红心跳,如果何棠听到别人这样讲一定会认为对方是耍流氓,但是从秦理嘴里说出来后,她就只觉得甜蜜羞涩又窝心了。
何棠承认,其实她是有从中取得一些乐趣的,只是她不好意思和秦理说。
当然,秦理得到的乐趣要比何棠大得多,他没有像第一次时那样“秒射”了,后来的几次,他越来越持久,他会用言语引导着何棠的姿势、频率和力度,两个人相互配合寻找着各种角度,每一次到最后,他都会在何棠身体里极致地迸发出来。
秦理的身体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反应,那一瞬间他全身紧绷,心跳得很快很快,呼吸也急促得吓人,小小理一阵一阵地颤抖着,余味尚存,可是他的身体却是一动都不能动的。
这实在很折磨人。
秦理总是仰着脖子极力忍耐,闷吼出声,把全身所有的力量都灌注到左手上去,然后用力地掐住何棠的右边腰臀。
这一切都看在何棠的眼里,她心里有难以名状的酸楚,所以结束以后,她都会钻进秦理怀里,用一个温暖的拥抱去慰藉他的心。
春节假期就这么悠悠闲闲地过了几天,这一天,是情人节。
太阳很好,上午10点,秦理和何棠在十三楼的阳光房晒太阳,秦勉则在泳池游泳,手机丢在了秦理身边的茶几上。
秦勉的手机响了好几回,秦理低头一看,来电显示是个很奇怪的名字:不要接。
何棠也看到了,说:“不要接?大概是骚扰电话吧。”
秦理笑得很贼,点头说:“的确是骚扰电话,就只骚扰他一个。”
何棠:“这人真奇怪,过年还不让人休息了。”
秦理伸手摸摸她的头:“这人你认识。”
“啊?谁呀?”
“还能是谁啊。”秦理笑得爽朗,正巧这时秦勉游完泳过来了,秦理把手机丢给他,“你家小祖宗夺命连环Call,我没接啊。”
秦勉低头看一眼,把手机丢回了茶几,说:“不用理她,我去练会儿器械。”
他离开以后,何棠感慨:“阿勉天天健身好厉害啊。”
秦理把耳朵凑到她耳边,轻声说:“年轻的男人精力充沛,据说运动能消耗体力,分散人的注意力,叫单身男人没那么难熬。”
何棠:“……”
“所以阿勉就变成运动狂人了。”秦理哈哈大笑,看着何棠红扑扑的脸,捏捏她的脸颊,说,“和你开玩笑呢。”
“那你呢?”何棠突然问。
秦理不懂:“我?”
何棠点头,一本正经地问:“对啊,你之前也是年轻的单身男人啊,你是怎么忍的呀?”
经过这些日子的观察,何棠算是搞清楚了,别看秦理外表斯文,身体残疾,在床上他就是一只小禽兽。
一只不能动的小禽兽。
所以何棠才不信秦理之前那些年是安安分分过来的呢。
秦理听到何棠的问题,眯起眼睛看她,一会儿以后他悠悠回答:“这样高深的问题,说了你也不会懂的。”
何棠不服:“谁说我不会懂啊?”
“哦?”秦理笑嘻嘻地看着她,凑过去吻吻她的唇,说,“那晚上,我告诉你。”
何棠没来由地面红耳赤,这时,秦理的手机响起来了,他心里有数地拿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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