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这样针对我……明明是他……是他……不对!”聂天然茫然地问。
“他很快就会回去了,说不定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来H市了,”纪青墨冷静地说,“不如这样吧,我帮你定个旅行团,你出去散散心,把手机都关了,谁都找不到你。”
“可以吗……”聂天然喃喃地说,她从来没有做过这样不负责任的事情。
“当然可以,年前酒店没什么事,你这样的心情,也上不好班。东塘古镇是个好地方,幽静休闲,你去个三五天,晒晒太阳,坐坐乌篷船,逛逛古镇,”纪青墨的声音舒缓,带着几分诱惑,“等你回来以后,说不定事情就有转机了。”
第19章
纪青墨真的帮她订好了去东塘古镇的旅行团;周三早上出发;周五晚上回来,一共三天。
这么多年;聂天然第一次放纵了自己;没去上班,没去请假;第二天一睡睡到日上三竿,迷迷糊糊地就到了旅行社的集合点。
快过年了;这样的短途旅游没什么人,连上导游一共八个,坐了一辆面包车便杀向了东塘。
临出发前,聂天然终于还是抵不过强迫症的折磨;给办公室打了个电话;想把部门里一些零碎的小事交代一下。
小徐接的电话,一听是她的声音就说:“经理,你放心吧,解总说你请假了,让我们自己把事情做好,别去烦你。”
又是解磊!聂天然头疼得要命,有气无力地说应了一声,刚想挂电话,小徐又说:“对了聂经理,星期五的集团年度例会能来吗?不能来的话得让俞大哥准备一下。”
每年春节前,集团总部都会在各个城市的酒店召开一个年度例会,总部的高层董事都会出席,这是个在总部亮相的大好机会,每年这个时候,各个部门都会绞尽脑汁,让自己的汇报显得含金量十足,以期引起高层董事的注意。
“听说这回董事长会来,”小徐压低声音兴奋地说,“聂经理我们部门今年表现可圈可点,你说董事长会不会特别嘉奖我们啊?”
聂天然有些愧疚,例会上会选出本地区年度最有贡献的部门进行额外奖励,几两年聂天然刚进香格大酒店,资历太浅,去年的时候这个殊荣被客房部夺走,奖励了一趟海岛旅游,今年原本策划部是最有希望的。
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叮嘱说:“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别的别多想了。”
“是!”小徐调皮地应了一声,“我们不学邱经理他们,整天就想着歪门邪道,这两天他们一直在总裁办探听消息呢,想抱董事长的大腿也太明显了。”
挂了电话,聂天然一路昏昏沉沉的,连导游在说什么都没听清楚。H市到东塘大约两个小时的车程,天气并不是太好,一路阴沉沉的,到了东塘还飘起了毛毛细雨。
一下车,同行的人都惊叹了起来,聂天然往前一看,只见濛濛烟雨中,白墙乌瓦,波光船影,一个古朴的江南古镇犹如小家碧玉,娇俏地呈现在眼前。
大家都纷纷拍照留念,只有聂天然独身一人,只是站在桥头瞧着这美景,不到片刻,浑身上下就黏上了一层细密的雨珠。
旅行团安排得很休闲,下午入住了一个客栈以后就解散了,聂天然休息了片刻,就一个人走了出来,她没带伞,幸好雨不大,她顺手把羽绒服的帽子戴在了头上,信步走进了这片烟雨中。
这个季节游人很少,古镇更显幽静,一条小河将古镇分为南北两端,中间有好些拱桥连接,细雨密密地洒在河面上,漾起浅浅的波纹,桥下零星停着几艘乌篷船,船家也不上来拉客,只是穿着蓑衣静静地坐在船头。整个小镇就好像一副黑白相间的泼墨山水,散发着无穷无尽的魅力。
聂天然一个人缓缓而行,这静谧的古镇好像把她脑中的纷杂都祛除了,让她的思绪空白地漂浮在半空中。
只是这样淋雨的后果严重,一整个晚上她一直喷嚏,空调开到最热,还是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早上起来头重脚轻的,好像发烧了。
这天安排的行程是参观游览古镇的各个名胜古迹,络绎桥、琅嬛弄、东园等等,有的是千年古迹,有的是古代学士的私人府邸,还有的是一些民居组成的里弄,各具特色。
聂天然看到东园里的藏书阁时,一下子就振奋了起来,里面不仅有各种古籍和残本,还有好些民国时期的线装书,十分珍贵。
东园外还有好几家书店,专门卖各种残帖、旧画、书签,聂天然在那里泡了好几个小时,等到她捧了一大袋书从里面走出来时,差点一头栽倒。
聂天然从小到大体质都很好,她一直没把这点发烧当回事,可这回看起来有点糟糕。
导游也急了,带着她连夜去了镇上的医院,医生已经下班了,只有一个三脚猫一样的护士在值班,导游没办法,只好去药店买了点退烧药,犹豫着问她要不要回去看病,不然要出了事情,她承担不起。
聂天然被烧得难受,客房里的空调又热又闷,连呼吸都困难了起来,她忍不住苦笑,就连散个心都弄得这么闹心,她这是倒霉到家了吧。
连夜从东塘回到H市,她在市二院挂了急诊,挂了两瓶盐水加一枚退烧针,一直折腾到凌晨三四点钟,她困到不行,直接在输液厅趴着睡了一觉。
一大早醒来的时候,聂天然终于觉得自己稍微活过来了一点,伸了个懒腰,只觉得浑身腰酸背痛,喉咙好像火烧一样,喝了一大杯水才把那种干裂的涩意消除了大半。
站在医院门口,聂天然一时不知道该去哪里,平时都忙碌得太过充实,一下子休闲下来,反倒无所适从。看看时间,已经过了八点,医生们上班了,医院里人声鼎沸了起来。
聂天然漫不经心地走出医院,医院门口有好多一个个的小店铺,水果、早点、杂货摊,还有摆着烟花爆竹和对联福字的,过年的味道十足。
她随便挑了个早点摊,吃了一碗馄饨和一笼小笼包,吃到最后忽然想了起来:糟糕,这一年所有策划活动的数据都放在她抽屉,俞斌要是没这些,策划部的年度例会汇报岂不是太苍白无力了?
正值上下班高峰,聂天然好不容易才搭上了一辆拼车的出租,途中遇到了车祸堵车,这一堵就是小半个小时,等到了香格大酒店,已经快十点了,小徐几个一见到她就好像看见了活菩萨:“聂经理你可来了,俞大哥慌了一早上了,他说他见了那些大人物腿软嘴笨,你赶紧去救场吧。”
例会是九点半开始的,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聂天然不知道这些资料还有没有用,抱着姑且一试的念头急匆匆地到了三十五楼。
会议室里外静悄悄的,聂天然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那厚重的门,只见里面长条桌前围着密密的一圈人,酒店和度假村的中高层都在,都目不转睛地看着上首,没人发现她进来了;最上首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神态威严,想必是香格集团的董事长解东柳,解磊和另一个男人坐在他的左右手,秦海观次之。
俞斌坐在离门口最近的位置,聂天然正想不着痕迹地把资料递给他,忽然觉得室内的气氛有点不太对劲。
“董事长,我很抱歉,我没有尽到协助解总的职责,解总做出这样的事情,我有责任。”秦海观的语气沉痛。
“老秦你先别自责,”坐在解东柳另一边的男人开口说,“把事情说清楚。”
这个男人长得和解磊有几分相像,不过脸型是国字脸,比解磊略胖,聂天然想了起来,这应该就是香格集团大中华地区首席执行官,俗称CEO,解磊的三叔解永章。
“解总擅自将酒店的一部分业务转移,导致去年的销售总额增速明显下降,董事长,这是去年的财务审计报告,这些年我对公司的业绩十分清楚,您看东吴实业、思必得公司的业务量完全不合常理……”秦海观毕恭毕敬地拿出了一叠资料,显然为这次发难准备了很久。
聂天然的心陡然一沉,情不自禁地看向解磊,难道这个男人真的这么无耻,为了赢她的赌注,把自家酒店当成儿戏?
解磊依然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一脸的淡然,嘴角似笑非笑地扯了扯,目光却瞟了过来,和聂天然对了个正着。
刹那间,解磊的眼中厉色一闪而过,嘴角掠过一丝讥诮的笑容,目光在聂天然身上梭巡了片刻,掉转头来,看向秦海观:“秦总,请问你有什么权利去调取公司财务信息进行审计?或者说,是你自己偷偷窃取了公司的财务机密?”
秦海观谦逊地笑了笑:“对不起解总,你误会了,这份审计报告不是我做的,而且,它完全是在你的授权下做的,财务部的程经理可以确认一下。”
聂天然的脑子“嗡”的一声,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她的脑海:难道那是她做的审计报告?它怎么会跑到秦海观的手里?
会议室里一阵窃窃私语,解东柳的脸色沉了下来,拿着那叠资料翻了几下,往桌上一丢,目光锐利地落在解磊的身上:“小磊,你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解磊纹丝不动地坐在那里,面无表情地说:“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我做了干什么?”
秦海观微微一笑,隐晦地说:“董事长,解总年少风流,原本我们做下属的也无可厚非,可这件事情有点过了,拿着酒店的利益当成儿戏,不仅将酒店的营业额私自挪用,还设计强迫自家酒店的员工,害得有人受不了解总的骚扰和□□,被逼得要辞职,那人可是我们酒店难得的人才……”
聂天然喘息了两声,呼吸困难,喉咙里好像着了火似的,身上更是冷一阵热一阵,早上刚褪下去的热度又上来了。她张了张嘴,用尽全身的力气叫道:“等一等!秦总,你是不是弄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入v第一更,求撒花求支持!
来个小剧场热闹一下:
石头:醋哥,全文人气最高的男人是谁?
醋哥:纪青墨?他的戏份很多
石头:呸,伪君子的真面目都快露出来了。
醋哥:江寄白?那名字真好听。
石头:你傻啦,才露过两次面的配角。
醋哥:(装傻)哦那一定是解东柳,最有钱的。
石头:(目露凶光)醋哥哥,你一定是想留言订阅都死光光是吧?
醋哥:(抱住痛哭)石头哥哥我错了,下面就加大你的戏份,让你成为全文最有人气最有魅力的男人!
第20章
会议室的人齐刷刷地朝着聂天然看了过来;秦海观显然怔了一下;立刻面带歉意地走了过来:“小聂你怎么来了?别怕,董事长在这里;解总不会胡来的。”
聂天然的脑袋更昏沉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秦总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还有……这份报告是谁给你的……”
秦海观一脸的尴尬,随即摊了摊手;朝着解东柳无奈地笑了笑:“董事长,这位就是策划部的聂经理;是我们酒店从猎头公司挖过来的骨干,自从解总来了以后,她就一直想要辞职,这份报告就是她托人暗中给我的;这两天她请了假在家休息;我很惭愧,没能保护好酒店的员工。”
这话里话外,明里暗里,都在暗示聂天然就是秦海观这次发难的导火线,聂天然头一次觉得,眼前这个曾经儒雅干练的上司是如此得丑陋!她想辞职和他的争权夺利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把她拿来作为攻击解磊的借口!为什么要把污水泼到她的身上!为什么用这种卑鄙无耻的手段拿到了她当初做的审计报告!
聂天然的手都在颤抖,不假思索地抬起手来,把一大叠的资料朝着秦海观扔了过去:“你无耻!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情!”
纸张飞舞了起来,秦海观的头上、身上沾了好几张,煞是可笑,他的脸色变了变,却依然保持着笑容:“小聂,我明白你心里忌讳,那不如这样吧,我问你答,你是不是和解总打赌了,用酒店的营业额?”
聂天然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结果是不是赌输了,因为差了百分之零点五营业总额?”
“解总是不是同意你查酒店的财务报表,还让你做了审计?”
“这份审计报告是不是你的?”
“你是不是很满意现在的工作,却不得不写了辞职报告?”
……
秦海观的问话一句接着一句,咄咄逼人,聂天然的脸色惨白,秦海观所有的话都是真的,却不是事情的真相,可是,她怎么能把自己的那些深埋在心底的过往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坦诚?那不是让她脱光了衣服裸奔吗?
“等一等,”解磊慢条斯理地站了起来,双手插在裤袋里悠闲地走了过来,“秦总,请问你是什么身份,可以用这样审问的口吻来质问聂经理?她有什么义务要回答你?”
秦海观狡猾地笑了笑,摊了摊手:“董事长,你看……真相都在眼前了,就看大家愿不愿意接受了。”
聂天然气得浑身发抖,突如其来的晕眩袭来,她的身子晃了晃,一头朝前栽去……
大家惊呼了起来,俞斌慌忙去扶,却有一个人先他一步,长臂一伸,将聂天然揽入了怀里。
手下的身体滚烫,双唇嫣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就连吐息都带着一股烫意。解磊又气又急,简直想要撬开这个女人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顽固的东西,都病成这样了还跑到这里来,想要看他的笑话也不用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吧!
他目光阴冷地从秦海观身上扫过,旋即落在解东柳的身上:“爷爷,不好意思,她病得厉害,我得先带她去医院。还有,这件事情根本不是秦海观说的那样,公司的事情我回来再说,不过有件事我要澄清一下,对于聂天然,我不是骚扰她,而是——”
他顿了顿,看了看四周那些或是恶意或是八卦或是担忧的目光:“非常认真地在追求她,虽然她现在还没能体会到我的诚意,但我很有信心。”
说完,他打横抱起聂天然,扬长而去。
解磊一路诅咒着,从跑车的设计空间太逼仄,到H市的交通状况太拥堵,期间打了无数个电话,催促他的家庭医生尽快到他的公寓,带上他诊所所有的器械和药剂。
把聂天然从车上抱到到家里,聂天然一直趴在他怀里浅浅地□□着,呼吸粗重,眼睛半眯半合,一忽儿清醒一忽儿迷糊,就好像一只收起了爪子的宠物猫。
按照家庭医生的要求,解磊把她放在床上,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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