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方晓晓不敢置信地看着子弹没入风仪莎的胸口,那种自责的感觉盈溢心头。段蓉停下手中的动作,被踢倒在地,然后她跟疯了一样开始厮杀,弹槽空了,就换军刀,所达之处嫣红一片,她无疑是被刺激到了,杀红了眼。
“混蛋,居然敢耍我?”领头的男人暴怒,自己聪明一世居然被几个毛还没长齐的臭丫头耍了。
作者有话要说:
、12。大难不死
他挣扎着推开风仪莎,眼里的杀意浓烈得有些浑浊,跌跌撞撞地扑向还失神的方晓晓,手指扣在枪上。他要让这群女人全都去死,为耍他付出代价。风仪莎怎么能让他如愿,尽管失血过多的她已经开始苍白得不像话。她奋力将男人拽回来,厮打中反手扣住他,乱射的子弹击打起地面的灰尘,风仪莎以自己的身躯挡住了枪口,声音微弱,但是浑身散发的肃杀之气就像来自地狱的修罗,“我不会让你对我的队友下毒手的。”
“蜂王,不要,不可以。”
方晓晓哭着飞奔向前想要阻止,可是人的速度怎么比得上子弹运行的高速,她眼睁睁地看着子弹穿过风仪莎的身体,带着那抹刺眼的猩红,飞射而出。不可以,怎么可以这样?
只一瞬,男人就被从背后射入的子弹击倒,越霖手中的95式步枪还残留着热度,季璃抹着眼泪对还剩下的人疯狂扫射。方晓晓抱着风仪莎逐渐流失温度的躯体,她捂着伤口,但是鲜血依旧从指缝中溢出。她止不住放声大哭:“蜂王,你坚持住啊,你千万不能死。你还没进战魂呢,不可以离开我们。”
风仪莎带着鲜血的手抚上方晓晓的脸,气若游丝。“晓晓……如果我没能挺过去,记得替我回去看看我妈……让她不要太难过……还有……记得替我带着我的梦想进战魂。”
“你不会有事的。”方晓晓声嘶力竭地叫喊着。“段蓉,你不是医生嘛,快来救救她。”
越霖一把推开方晓晓,帮风仪莎做紧急救治。“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叫迷药过来。救护队马上就到。”
风仪莎感受着体内的温热液体一股一股涌出,是不是灵魂就会像这样一点一点从自己身体抽离?原来死亡离自己这么接近,这一刻想了好多,要是自己交代在这里,妈妈以后该怎么办?让她辛苦了这么多年,还要给她这样的打击,真是不孝……这辈子她注定为了军旅生涯而活,若有来生,自己一定好好当一个听话的乖乖女。
方晓晓她们浑浑噩噩一路,不知道自己是到医院的,消毒水弥漫的军区医院里,充斥着浓浓的压抑感。
“荣之帆,你一定要救她,她才24岁。”段蓉抓着老同学的衣领,眼角的泪珠跟断了线一样,不停滚落。
“我尽力。”荣之帆示意她一个安心的笑容。
季璃她们在手术室外踌躇不安,望着那盏亮了近六个小时的手术灯,眼里的酸涩之感挥之不去。会没事的,她们只能这样安慰自己。方晓晓一拳挥上洁白的墙面,痛感已经麻木,如果不是自己,仪莎怎么可能躺在手术室生死未卜。
段蓉上前帮她检查伤势,这傻子现在还跟自己置什么气。“季璃,你在这守着,我带晓晓处理伤口去。”
段蓉她们前脚刚走,得到消息就匆匆赶来的邹力和闫肃他们后脚就到了,看着那手术等和失魂落魄的季璃,焦急地问道:“怎么样了?”
“还在手术中。”
他们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屏着呼吸就等手术结果出来。眼看着医生一批一批换着,病危通知下了好几趟,季璃签字签得手都抖了,手术却依旧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结果。心乱如麻,五味杂陈。
“医生,她怎么样了?”邹力眼看着又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从手术室走不来,不由分说拎着他的衣领,就问道。好像有一种,上门挑事的感觉。
“手术还没做完呢,我说这位同志,这是医院,冷静一点。”医生面对这个黑脸的军人,好脾气地劝导。
邹力一下火气就上来了,喝道:“冷静什么冷静,老子的兵在里面躺着呢?知不知道她多金贵啊?救不了她,我就让你们医院陪葬!”
医生挣脱开邹力的束缚,转身离开。“我说同志,你怎么说话呢?放开我,我有事情要处理。”
闫肃一把拉住就要爆发的邹力,劝道:“团长,您就说点好的吧。”
风仪莎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外面又来了这么场闹剧。季璃感觉自己就快疯了。段蓉带着方晓晓回来,就见两位boss,就这么环着手臂,靠在墙上等待。
终于手术室的灯灭了,他们刷得一下全涌上去了。
“手术还顺利吧?脱离危险了嘛?”段蓉焦急地问道。
“还没脱离危险呢,现在送到重症监护室去。熬不熬得过去,就看这三天了。”荣之帆面色严肃,他手术过的军人不在少数,但是这样一个女兵,深深地让他折服。
“团长,连长,你们先回去吧。这里有我们呢。”
“有什么事一定得立刻通知我们啊。”
“好。”
她们隔着玻璃看着风仪莎惨白的面色,老天啊,你不能这样残忍地夺去她的生命。各式各样的仪器“嘀嘀嘀”地运作着,维持风仪莎的生命。
虽然风仪莎这次未经允许私自行动,不合规矩,但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莫远忠对这四个女孩子改观了,仔细探查以后,方知风仪莎她们才是S军区女兵的翘楚。对于错失这样的人才,莫远忠心有不甘,努力想上级争取,将她们挖到战魂。对于她们的实力,莫远忠是认可的。
“脱离危险了嘛?”莫远忠给了越霖一个长假,拖他顺道来看看风仪莎。
“还昏迷着呢,医生说熬过这三天才能脱离危险。”方晓晓脸色很不好,好几天没有休息了,心里又一直自责不堪,连吃饭都没心情了。
越霖拍了拍方晓晓的肩膀,声音清冽:“但愿她没事,过段时间能在战魂看到你们。”
“什么?”季璃突然抬起头,明亮的眸子盯着越霖,但对方并没有回她的话,只是勾着嘴角,转身离开。
段蓉狠狠地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尖叫一声:“真的,不是幻听?”
段蓉求了荣之帆好久,他才批准她进重症监护室。方晓晓也想去的,只是医生不同意,她也只能作罢。
段蓉环视着这一片白的病房,被各式仪器填充得压抑不堪。她握着风仪莎惨白冰凉的手,好不容易收住的眼泪又夺眶而出了。她们是军人,生死仅在一线之间。自己从来都只觉得要生的光荣死的伟大,但是从未想过当看着自己的战友面对死亡的时候,那种感觉比让自己牺牲还要酸涩。
“仪莎,快醒醒吧。知道吗,那个银狼,他说希望不久之后在战魂见到我们。你听到了嘛?战魂在向我们招手呢,快点好起来吧,这样我们就能一起实现我们的军旅梦了……”
“时间到了。”护士过来赶人了。
不知道是段蓉的话的刺激,还是风仪莎本身的求生欲,没过多久,风仪莎就恢复了意识。虽然还是很虚弱,但是,对她们而言,风仪莎醒了就是好事。
等确定脱离危险了,风仪莎被转到普通病房养伤。季璃她们悬着的心也终于落地了。这两天对她们来说,就像是在油锅里面受着酷刑一样。看着风仪莎一点一点地恢复,她们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好了,恨不得朝天大喊一声:“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段蓉扶着风仪莎刚刚常规检查回来,就看见越霖和邹力并排坐在隔壁的病床上。
“团长。”
“你就好好躺着吧。”邹力帮着把风仪莎扶到床上。“这次来吧,就两件事。这第一件事,是给你们送军功章来的,有功就要赏嘛,军衔也是要升的。”
段蓉怀着忐忑的心情打开锦盒,一等功的奖章赫然在目,惊得她捂着嘴,话都说不出来。
“还有一件事呢,让越中校说吧。我实在是说不出口。”邹力心里那个怨啊,自己的兵一个个一个个地都被挖走,那感觉就跟给别人养孩子似的,肉疼啊。
“上次没有把你列入战魂训练生的名单,这些天莫大队长已经向上级极力要求把你们调入战魂。过段时间,你们进战魂的调令就会正式下来了。”越霖的话就像兴奋剂一样。
风仪莎从病床上弹起来,兴奋地问道。“真的?”
“真的。”
原来段蓉她们真的没骗她,还以为那只是一个骗她醒过来的善意的谎言,这次轻叩从越霖口中听到这个消息,风仪莎感觉自己自己这次大难不死,后福正滚滚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章 久别重归
风仪莎百无聊赖地晃着两条细长的腿,享受着方晓晓递来的苹果。段蓉鞍前马后地来往于医生办公室和病房,风仪莎倒也不客气地使唤着她。
去办公室和老同学彻谈的段蓉兴致冲冲地推门而入,抱着风仪莎的手臂开心地说:“老大,荣之帆说你的伤口愈合得很好,没有大碍了!你可以出院了!”
住院这段时间,仪莎最希望的就是赶紧出院,她这种不动就会死星人能在医院熬到现在已经实属不易了。
“老大,你这次还不回去啊?好些年了,阿姨应该也会想开了吧。”方晓晓思索了许久,还是开口。风仪莎老这样跟家里绷着也不是事情,连相处的机会都没有,怎么能解开她们母女之间的心结?
“好啦,我自己看着办,你们可以回去了。”自己出事前,脑子里回旋最多的无非就是妈妈。当初风仪莎铁了心要进部队,黎暖玉是怎么拦都拦不住。要是知道仪莎差一点走了哥哥的后路,恐怕真的会奔溃吧。
脑子里混混沌沌的,手已经不由得拨出了那个熟悉的号码,“三哥,你来接我好不好?”
你说她要是安安生生地在D市,过过稳定的生活多好,非不安分要当兵,这下好了吧,受伤了吧,还要风厉行瞒着家里人。当他风风火火赶到医院的时候,就见这活宝妹妹叼着昨日段蓉他们带来的苹果自己整理东西咧,倒是一刻都不想多呆的样子。风厉行这辈子早晚被这小祖宗吓死,说的话也开始带着一点半尖不锐的刺。
“哟,英勇无敌的小风少校怎么这副怂样?”
风仪莎才不顾他的语气怎样呢,只知道她的大救星来了。飞奔过去一把搂住风厉行,撒娇道:“三哥,你来啦。快快快,帮我整理整理。”
风厉行特想一拳捶上去,但也怕给她的伤口来个二次伤害。
三年没有回家,风仪莎心里是激动的也是愧疚的。看她愁眉苦脸的样子,风厉行是谁啊,和她从小光着屁股一起长大,自然是知道堂妹心里所想,淡淡地开口:“爷爷奶奶很想你,大伯母瘦了很多。你说你,为了这一身戎装,连家都不要了,还有脸回去见你妈吗?”
熟悉的高墙,熟悉的警卫员,熟悉的一切一切……她回来了。离开的时候那么决绝,连钥匙都留在了大院。轻叩朱红的大门,看着开门的刘阿姨从震惊到喜悦到泪流满面,大声冲着里头喊:“老首长,太太,仪莎回来了。”
风正以为是听错了,心底的希冀却像点燃的火苗一样熊熊燃起,扔开了碍事的拐杖,从书房奔了出来。见来人真是那仪莎,顿时有种老泪纵横的冲动。张丽华也是急匆匆地从后院赶来,真是她啊。
“爷爷奶奶,我回来了。”风仪莎紧紧地抱着泪眼婆娑的两个老人,泣不成声,“对不起。”
张丽华揩了揩眼泪,摸着风仪莎的脸,柔声说:“回来就好,可想死奶奶了。瘦了,小刘啊,今晚给她做点爱吃的。看看这些年苦得,怎么更清瘦了。”
“哎,我晓得了。”刘阿姨利索地窜进厨房开始忙活了。
张丽华终于发现自己满头大汗的为了风仪莎鞍前马后、不辞辛劳的孙子了,忙不迭嘱咐道。“老三啊,打电话叫你爸妈和丽莎回来吃晚饭吧。今天好好聚一聚。”
风仪莎的房间还是像当初走得时候一样,刘阿姨天天打扫,就盼着有一天,她能像现在一样突然回来了。唯一变的是,衣橱里的衣服多了,都是这两年出的新款,标签还没摘掉,风仪莎眼底氤氲着的眼泪,一下就爆发了。
黎暖玉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大院,发现往日忙到不见踪影的老二一家都在,感到有一点诧异:“经纬和秀珍都在啊,今天倒是热闹呢。”
“大嫂回来了啊。”秀珍笑着接过黎暖玉的包交给了刘阿姨。
风仪莎在楼上听到动静,恨不得插了翅膀扑进妈妈的怀里。黎暖玉怔怔地搂着怀里的女儿,这不是做梦吧。这丫头,这丫头是真的回来了啊。怀里温热的人儿,眼泪透过薄薄的布料与皮肤相触,黎暖玉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妈,我好想你。”这三年来的眼泪都在今天流完了,风仪莎搂着妈妈不肯撒手,被二姐嘲笑了一番。
“豆豆,看你小姨不害臊。”风丽莎指着风仪莎给她儿子看。两岁半的豆豆倒不怕生,甜腻腻地笑到:“小姨哭鼻子,羞羞脸。”
天真的童语把一家人都逗笑了。风家已经好久没这么热闹了,大团圆啊。
风仪莎素来喜辣,但今日看着桌上腾着热气的酸菜鱼和烧鸡公,只能咽口水。席间风老爷子要与她喝一杯,也只是碰了碰杯没下口。可不能被他们知道自己受伤刚出院啊,只能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丽莎只道可惜,顺便把仪莎碗里的食物一股脑拨到自己那里,贼兮兮地叹道:“既然她不能吃,那就由我来代劳吧。”
“风丽莎,你都三十了,当妈的人了。你也好意思?”风厉行瞅着自家姐姐剥削堂妹,身为兄长的气概一下子就伟岸起来了。
姐弟两个常常因为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吵得不可开交。但转头,关系又是一场亲昵。风正看着孙子孙女斗嘴,心里不知有多高兴。如果今天经书和厉扬都还在,该是多好。毕竟……
送走了二叔一家人,黎暖玉脸就沉下来了:“风仪莎!”
风仪莎看见自家老妈这样,暗道不好。爷爷奶奶也已经回房了,看来自己已经无路可逃了。
“翅膀硬了是不是,敢丢下你妈,三年不回家?”黎暖玉揪着风仪莎的耳朵,任凭她怎么喊痛都不撒手。“去你爸那跪着去。”
说到最后一句,黎暖玉还是哽咽了。风仪莎自是不会反驳母亲的,爸爸生前这样疼妈妈,知道自己令她如此难过,一定会重重地罚她的。
屋里弥漫着缕缕檀香,风仪莎看着爸爸和哥哥的遗像眼睛涩得慌。风仪莎给他们上了柱香,轻声道:“爸,我现在真的成了风家唯一的女军人了。没靠着家里的关系,走到了现在,你是不是要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