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等到遇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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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等到遇见你-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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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你了成吗?你、你快来看看嘉言吧……”


那个时候,北京下了第三场雪,迟轩在考最后一门专业笔试,我正在n大的校园里,百无聊赖地踩雪玩儿。


谈嫣的话,像是一盆冷水,猝不及防地当头朝我泼了过来。


我蒙了很久,才回过了神来。


那股子油然而生的不好的预感,促使我什么恩怨情仇都顾不上了,我给迟轩发了条我有事先走了的短信,拔脚就往校外跑。


上了出租车,我定了定神,给谈嫣拨回了电话:“在哪儿?”


她当时就哭了。


赶到谈嫣电话里所说的医院,我觉得自己的一 有点软,一旁路过的护士看到了,好心地问我需不需要帮忙。


我白着一张脸,摇摇头,拒绝了。


我没胆。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走得慢一点,再慢一点,最好……永远到不了特护病房当中,他所住的那一间。


那一天,我在走廊里站了很久,穿堂风吹得我浑身都冰凉冰凉的,谈嫣的电话打过来追问我到了没时,我这才醒过神来。


有些事,不是你一味地躲,就能视而不见。


我必须去见何嘉言。


进病房时,我恨不得闭着眼。


我不敢看。


是谈嫣低低的一句“他睡着了”提醒了我,我闭眼半晌,终于一点一点地将眼睛睁开。


病床上那个一向清秀好看的男人,映入眼帘。


不过是一个月不见,他瘦得不像话,颧骨微微凸起,虚弱,惨白。


我当时就眼睫一颤,嘴唇翕动,泪水更是几乎滚下来:“他……怎么会?”


谈嫣的气色也并不好,眼睛肿着,怕是经常以泪洗面。


她对我说话的时候,眼睛却一直都没离开何嘉言蹙眉沉睡的那张脸:“他疼得厉害,吃不进东西,也睡不着,医生刚给了他打了一针安定……”


我捂住了嘴巴,眼睛盯着他那张连睡觉时都皱着眉头的脸,只觉心底像是被刀刃在一下一下地用力刮一般。


我摇头哽咽:“我不相信。”


谈嫣叹了口气:“我还能咒他不成?”


她转过脸,看着他,又红了眼圈儿,压低了声音:“他妈妈那一族有这个病史……我查过的,这种病可以遗传。”


我还是不信:“他从来就没有胃疼过,怎么会得冒癌!” 


谈嫣仰脸看我,眼睛里头有哀伤,也有忌恨,许是情绪激动,她禁不住抬高了腔:“你认识的只是以前的他,后来你哪有关心过嘉言?!”


我哑口无言。


谈嫣看着我,目光越来越激烈,眼圈儿也越来越红,她一字一顿地对我说:“你们好、好了四年,他突然之间就移情别恋到我身上,你一点都没想过原因?”


我身子一颤,脸色瞬间苍白。


谈嫣冷笑,紧紧盯着我的眼:“想说什么?想说我明知道他喜欢的不是我,还死皮赖脸地待在他身边?江乔诺,我是不服!我谈嫣哪一点不比你好,凭什么他眼里只有你,根本就视我不见!”


我闭眼,泪水弄湿了脸。


谈嫣却是越说越激烈,她几乎是又哭又笑地说着:“我喜欢他,我从小就喜欢他,你不知道吧?我们谈何两家可是世交,我比你早认识他十几年!他不喜欢我,他拿我当妹妹,可我谈嫣想要的,从来都不是妹妹那个头衔!他喜欢你,他对你好,我当然要和你作对!他离开你,躲着你,我当然开心!他突然躲着你了,我雀跃,我向他告白,他却告诉我他有胃癌,让我不要再对他用情,让我离他远一点。我不,我偏不!你江乔诺能拥有的东西,我为什么不能?胃癌不过是场病,我们家有的是钱!”


谈嫣的一句句,一字字,像是刀锋,狠狠刮着我的脸。


我眼泪掉得越来越凶。


我说不出话来。


她狠狠地瞪着我的脸,继续控诉着:“他拗不过我,怕我会把他的病情告诉你,所以才答应和我在一起。可又整天怕你会误解,他千方百计地想要跟你解释!我就是气不过!迟轩的小姨把何氏企业弄成了那副样子,他每天忙着处理公司的事都来不及,凭什么还要顾及你!”


她朝我走过来,染了红色指甲油的手指咄咄逼人地指着我的脸:“何氏企业被迟轩的妈妈卷走了多少钱,你不知道是不是?我告诉你,百分之六十!外表看起来风光体面的何氏,其实早在多年之前就已经是一个空架子!你以为嘉言为什么突然跨专业读法学的硕士?还不是为了帮助何氏!”


我身子一震。


谈嫣冷冷地笑了起来:“想说何家活该?”


她迈了一步,逼近我的脸:“可别忘了,迟轩的身体里,流的可也是何伯伯的血!”


我揪扯着手指,说不出话来。


谈嫣冷笑:“说来也不怕你笑话了,我接近迟轩,我讨好迟轩,为了气你,不过是一个方面。”


我闭着眼,哑声:“你想让他……去做说客?”


谈嫣激动:“何家欠她迟清雅的早就还完!明明是她一个女人不知羞耻甘做小三,她妹妹未免太不饶人!”


我睁开眼,看着她愤恨万分的脸,嗓音沙哑,眼角还有泪在往外滚。可我说出口的话,已然冷静了下来:“你们谈家,怎么不帮何家渡过难关?”


谈嫣顿时张口结舌,再也说不出话来。


我抬起手,揉了揉自己因为流泪而酸疼的额角,低声喟叹:“你喜欢他,喜欢得奋不顾身,可你爸爸却巴不得何氏赶紧垮台,是这样吧?”


谈嫣面色惨白。


我睁开眼,朝她疲倦地扯了一下嘴角:“这世上,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迟妈妈怎么做的,知不知羞耻,和你无关。你不必朝我吼。明知他有胃癌,你不逼着他早些治疗,明知他经不起操劳,你们谈家作壁上观,明知道我误会着他会让他难受,你对我和他的接触,还处处阻拦。谈嫣,你并没有比谁,更无辜一点。”


我的话,让谈嫣面色一阵阵发白。


我抬手擦掉了眼角的泪,走近病床,盯着那个依旧沉睡的男人看了好一会儿。


又有眼泪涌了上来,我赶紧转头。


“他还在睡,我改天再来。”


因为何嘉言,我和迟轩回家过年的进程,自然被搁置了下来。


我爸妈那边好说,随便找个借口,就能晚回去几天,让我为难的,是迟轩。


我不想瞒他,将何嘉言的事情讲给他听了,也说了何氏如今的境况,看着我通红通红的眼圈儿,他脸色不大好看。


“何家的事,我才不管。”


我苦口婆心地劝:“那毕竟是你的家人……”


他立刻打断:“我没有逼死我妈的家人!”


我无奈。


原本说好等他考完我们就回家过年的,如今被我一人独断地往后拖延,而且还是为了何家的事,他很烦躁,懒得听我多说,摔门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


我对门喟叹。


等了很久,都不见迟轩出来,我无奈,给他写了张字条,粘在门上:粥煮好了,我去医院看何嘉言。


我没想到,这一次,在特护病房护理的人,不是谈嫣,而是一个中年男人。


而何嘉言,还是没有醒过来。


我拎着饭盒站在门口,那男人看到我,憔悴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不太确定地说了句:“你是……小江?”


他是何爸爸。


一场话题沉重的谈话,在所难免。


毕竟在从商之前是做教师职业的,何爸爸脸色虽然憔悴得很,整个人却有着一番儒雅的气质,叫来了特护看护着何嘉言,他带我去了医院附近的一家咖啡厅里面。


对面而坐,谁都没有心情过多寒暄,他直奔主题:“嘉言很喜欢你。”


我没有说话。


他笑了一下,笑容却有些虚弱:“还有小轩。”


我想,他带我出来,肯定不是为了谈自己儿子的感情事的,于是主动出声转变话题方向:“他病得很重?”


何爸爸脸色顿时暗淡:“是我拖累了他。”


我看着他的脸。


他抬手, 一支烟,原本想要点,忽然注意到了场合,顿下动作来,眉间却是拧成了一个“川”。
 
“还有小轩……”


说到迟轩,他突然神情懊悔,惨淡:“我对不住他们娘俩……当年,要是我能坚决一点,没被迫飞往澳洲的话,就不会……唉——”


我看着他,没客套,也没安慰。


我直言不讳地说:“您确实对不起迟轩。”


何爸爸叹气,一双大手缓缓抬起,捂住了脸。


我看着他无助的模样,并不同情,反倒低声却坚定地说:“迟妈妈去世,您连葬礼都不肯参加,迟轩长了十八年,前不久才知道谁是自己的爸爸。作为何家的当家人,您可能是个好儿子、顶梁柱,可是,在迟轩那里,您绝对不是一个好爸爸。”


何爸爸神情哀伤:“她的葬礼,我何尝不想参加?我是怕……我是怕见到小轩。”


怕刺激到他?


我微微绷起了脸:“您是他爸爸,他妈妈去世了,谁都可以躲起来,唯独您不可以的。”


何爸爸叹了口气,悲怆地摇头:“我没脸见他,他……他不会原谅我的……”


“他不会?”我站起了身,面无表情,一字一顿,“您扪心自问,究竟是他不会,还是您根本什么都没做,根本就不配?”


何爸爸身躯一震。


我推开椅子,往后退了退:“血浓于水。如果您是真心诚意,迟轩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事在人为。”


话题到此为止,我不想再多说,回特护病房,想看何嘉言醒了没,何爸爸若有所思地跟在我的身后,一路沉默。


到了病房,他还是没醒,特护说,安定起效的时间少说有好几个小时,这属于正常情况。


我这才稍稍放心。


惦记着迟轩,我没敢多做停留。


临走时,我问何爸爸:“他……还能不能救?”


何爸爸眼圈儿泛红:“已经联系了美国那边的医院,这几天就飞过去求诊。” 


我看着病床上那个形销骨立的人.


何爸爸抬手擦泪,沉声:“我就是倾家荡产,也一定治好嘉言!”


我点点头,眼眶微湿,抬眼望向他的脸。


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我很慢很慢地说了句:“事业没了可以挽回,我希望……您能做个好父亲。”


如何爸爸所说,何嘉言很快被送往了美国。随他同去的,是他的母亲。


直到他走,我们竟再没见上一面。


不过,我听说的是,何嘉言前脚刚走,谈嫣紧接着就也追去了。谈家老总一见宝贝女儿千里追男友而去,真是又生气又担心。可又无可奈何,总不能真的不顾何家颜面,派人去把她捉回来吧?


没奈何之下,少不了要打一大笔生活所用的资金。


说起资金,我问过何爸爸:“何嘉言在那边诊疗的钱……”


没等我说完,他会意点头:“他妈妈带了好几百万,应该能用一段时间。”


我看着他,没再做声。


没多久,何氏企业宣布破产。


我这才确定,何嘉言带走的,是他们所剩的全部资金。


我把此事告诉迟轩,他不意外,只是冷笑了一声:“何家一直标榜亲情至上,公司哪有独子要紧?”


他说独子……说这句话时,语气不屑、轻蔑,眼睫却低垂。我看不到他眼睛里真实的表情,却看得出他侧脸落寞。


我听得心疼。


还好,何爸爸说到做到的事情,不只是有关于何嘉言……


还有迟轩。


何嘉言飞走了,我和迟轩没有再逗留在北京的理由,收拾好行李准备回我家那天,何爸爸来了。


身后,跟着两位龙钟之态渐显的老人。


我愣了愣,很快就回过了神,转过脸,果然看到迟轩脸色难看,阴晴不定。


上门即是客,没有往外赶人的道理,赶在迟轩开口之前,我火速将何家三人迎了进去。


那一天,何爸爸当着众人的面,掉了眼泪。他真的是愧疚得失了态,若不是我拦着,竟然要给迟轩鞠躬。


他一遍遍地说着对不起的时候,我听得直想掉眼泪,两位当年对迟妈妈反感得最为剧烈的老人,如今也是一派惭愧后悔之色,不时拿怯怯的眼神看迟轩。


我看得动容。


何家人在为过往忏悔的时候,迟轩一直面无表情,可难得的,他竟然也没毒舌。只是一直、一直都不肯出声。是到了最后最后的时候,他噙着冷笑问了句:“因为我妈的关系,何氏企业破了产,怎么,你们就一点都不恨?”


何家人对视一眼,沉默片刻,终是摇头。


迟轩冷笑:“你们当我会信?”


何爸爸没解释,眼神却真挚得很,他只说了一句:“不管你恨不恨我,你哥哥生了病,我必须照顾好你才行。”


迟轩冷着脸,别过了头。


何爸爸走的时候,在茶几上放了一张银行卡。


他似乎是知道迟轩不会要,没敢多停留,只匆匆说了一句“卡里钱不多,但好歹是我一番心意”,说完,生怕我们会强行退还似的,急匆匆地就走了。


迟轩没要那银行卡,也没傻到直接就给扔了,他扯过我的手,塞到了我的手里。我抬头看他,他已经转身走了。


那卡就像是烫手山芋,我接也不是,扔也不是。


韩贝贝和她妈出国了,迟轩又不想回何家过年,回我家就是势在必行的了。


这个年,我家过得前所未有的热闹。


年三十那晚上,迟轩陪我爸喝酒,我和我妈下厨,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刚好苏亦带肖羽童回家见父母,苏叔叔一家干脆来我家过年,人多,喝酒的喝酒,放焰火的放焰火,热闹得很,所有人都笑得很开怀。


过半夜十二点,四个长辈给我们四个成年大孩子发红包,迟轩盯着手里的红包看了好久好久,脸色略微有些恍惚。


我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就上前扯住他的手,将他带到了阳台上面。绰约温暖的灯光之下,伸出手,我将自己的四个红包都塞到了他的手里。


他不解,抬起眼睫看我。


我背着一双手,郑重其事地望着他的脸:“不明白吗?”


他摇头。


“笨蛋。”我歪了歪脑袋,一字一句,“我的就是你的啊。”


他黑眸安静,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我点点头,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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