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哼一声，武小哥唇角嘲讽扯出一个弧度：“你光明正大的进来在老子脚上绑东西，怎么可能看不见？！你以为老子智商不够吗？垃圾！”
中年人惊骇了：“不可能，你又不是神……”按下差点脱口而出的曝料，中年人惊疑不定看看武小哥又看看风小小。
风小小愣了一会儿有点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大概是指凡人眼中“应该”是看不到这个人的。
可是武小哥已经入道了，从各种方面来说，他现在其实也不应该算是凡人。
所以这个中年人在进来绑红线的时候才会只对自己和伊依打招呼，却完全没有想过要避开武小哥的视线。
武小哥才不管那么多，仍在喝问：“你鬼鬼祟祟的到底是想做什么？说！”
319 缘由
店里的客人们眼花了下，扭过头来看热闹的时候，已经也都发现了一个中年人站在门口。
虽然有点奇怪刚才怎么没注意到这个人，但大家理所当然的擅自脑补成了对方也许是刚从外面进来。他们更加好奇的是，这个刚出现的人是怎么惹着武小哥这只生猛野兽的……人可是短短几天就凶名在外的危险人物来着。
群众自觉拉开场地熟练围观，中年人在武小哥凶悍的质问下已经满头大汗：“你、你你……你不应该……”
“不应该什么？！”武小哥咄咄逼人，拉出手机已经准备呼人来把这中年人带走。
眼看这个情况是不能继续交流下去了，风小小大概也猜出来了中年男人到底要做的是什么，可这情况绝对不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讲出来的，于是当然得赶紧打圆场：“武哥，这人没违反社区规范啊。”
装傻，必须得装傻！
围观群众们虎躯一震，而后各种景仰崇拜目光纷纷向风小小聚焦。
“……”武小哥默然个，略有些无语朝风小小望了过来……关键不是这个好吗。
中年人似乎看到一线生机：“对啊对啊，我又没犯法。”
一向自诩奉公守法的武小哥也实在做不出来用“冒犯”两个字就给人定罪的事，诚然，他严格抠死律法乃至社区规范的劲头很令人发憷，但是换而言之，如果你做的事情真的没有半点违规的地方，那他即使再看你不顺眼，也不会无故栽赃嫁祸或是凭喜恶找茬……虽然口头骂上两句肯定还是少不了的。
如果这中年人是个有身手的，那就另当别论了。可人家只是普通人……沉默一会儿，武小哥终于“啧”的一声打破室内安静，揣手回兜斜了一眼过去：“这次就算了。”
低头再看眼脚踝上的红线，弯下腰指头一挑。红线随即在中年男人见鬼般震惊表情中被扯断。
线断的一瞬间，风小小发现……这根红线的画面精度似乎也提高了。
“……”大概原本也是凡人不应该能看见的东西吧。
武小哥捏红线看了半天，实在看不出这玩意儿有什么玄机，难道说刚才的举动就是单纯的某种行为艺术？！顺手把线揣兜里，最后再警告一次：“以后不允许再随便往其他人身上绑东西，否则我可能会怀疑你是栽赃藏陷……或者是某种犯罪组织的标记目标。听清楚了。嗯？！”
中年人泪流满面……这是红线啊亲，上等天赐良缘的红线啊亲！
一般人别说被绑，连见上一眼的资格都不定能有，不是缘定三生或天作之合话，你以为随随便便只要是结婚了的就都是绑了红线的？！
武小哥放下警告或者说威胁之后就霸气侧漏的走了。中年人顶着围观群众们类似“虎口原来真的可以余生啊，好难得耶”这样的羡慕崇拜目光，被风小小一把直接拽进了后院的私人住区。
杨砚正在客厅看报纸。抬眼就见到风小小拽了只月老回来，眉毛一挑，报纸一叠，讶笑：“从哪捡来的？！”
中年人悲愤无比：“我是来系红线的，没想到居然有人敢蔑视天定姻……喝！二郎真君？！”
中年人倒吸一口冷气，杨砚见他这表情也笑了，通天眼一开，得到对方灵智中拒绝阅读信息的结果后再问：“被盘古唤醒的？！”
除夕之后神庭开建。有法则承认的信仰力扩散出去之后，本土原本沉寂的诸法身残魂自然也会慢慢觉醒归位。但是这个过程显然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时间沉淀，有时候更需要碰上那么一点灵机开悟的运气。
在这个时候就能早早觉醒归位的。除了被盘古强行唤醒以外，就只有伏羲点化或是李长以符篆激活出来的可能性了。
伏羲和李长还在世界之树下闭关，这只突然出现的月老除了是被盘古唤醒以外。基本不用去想其他可能……更何况，除了盘古以外，其他神氏脑中也不可能被种下隔绝他通天眼的禁制……
风小小讶异打量一番惶恐无措的中年人：“看不出来啊，能让盘哥看上的基本都是大能，你身上难道也有什么大杀招不成？！”
“还真没准。”杨砚也来兴趣了，报纸一丢，单手托颌帮忙分析：“月老不就是牵姻缘的么，爱情这东西最是无情无耻无理取闹了，比如说我们这边有个什么身手高的硬骨头，他红线一牵，让我们这边的人苦苦单恋上盘古那边的手下妹子，接下来自然就……呵呵，你懂的。”
懂个毛线！
“冤枉啊娘娘！！！”中年人被风小小热情目光看得大汗淋漓，忙辩解哭道：“神魔妖仙身上都是不能绑红线的，修行者最忌讳因果缠身，平常都恨不得避世才好，如果我再去给大家绑红线，那简直等于是红果果的拉仇恨值……你们想啊，本来他们就在努力的淡化七情六欲牵扯，结果我平白无故给人扯出来一段，这不是找虐呢么！”
除非是天道指定了要给某人设情劫或是心魔，否则月老哪敢随便往这些凶猛生物身上拉线头？！
再说了，姻缘红线也是一种被司掌的神力，普通神魔还好，能力越高的大能，对于下阶者的能力抵御也就越高。人家连生死簿都能超脱了，怎么可能会把这么根小绳子看在眼里？！
换句话说，大能者如果要谈恋爱，那也绝对不可能是红线的作用。
“严肃些，别转移重点！”风小小到沙发前坐下，敲敲茶几一本正经问：“那么你自己说，盘古唤醒你到底是打算让你干什么的？！”
“……”中年人一脸憋屈外加不好意思：“其实我就是个添头……”
风小小默了半分钟，挖挖耳朵再问：“……你刚说什么？！”
“我说我就是无意被唤醒的。”中年人豁出去了，自曝黑历史大声又喊一遍，而后欲哭无泪：“祖神本来想唤醒的是孙大圣，正巧这一世我家就在孙大圣隔壁，所以祖神神力涌出笼罩在那一片区域时，我机缘巧合间也就被唤醒……”
“……”杨砚也默了半分钟：“这还真是……”真是实在找不到词形容了。
“……”风小小同样默，无语问：“……你拉低了神魔恐怖组织智商的事情，盘古知道吗？！”
中年人一脸忧伤望眼风小小：“我醒来后，不敢不去拜见盘古祖神，但祖神倒是没让我做什么……娘娘和祖神之间的竞争我也略听了一些，不过祖神说我不用插手这些……估计也是看我不上……所以我就想自己拉几对天作姻缘攒攒功德业绩……”顺便围观打打酱油……哪想到今天头次出手就能惨成这样。
风小小和杨砚对望下，再回头茫然：“什么竞争？！”她自己怎么没听说过这一茬？！
“娘娘不知道？！”中年人比她还惊讶的样子。
“从没听说过！”风小小斩钉截铁。
中年人愣了愣：“娘娘初醒还情有可原……可是伏羲祖神应该知道因果啊，他没告诉您？！”
风小小努力回忆下伏羲听说盘古醒来后的反应：“貌似……他也不知道这个竞争的事情。”
中年人分辨下风小小表情，见她果真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迟疑下后才缓缓开口：“其实我听到的也不多……仿佛是盘古祖神与您曾有赌约，他若开天辟地创世，您和伏羲祖神就允他一件什么事情。可是他创世之后，您自去世间玩耍，还拉上了伏羲祖神，最后两人谁都没理他，所以……”
所以这就是两个熊孩子自己玩high了，把原本承诺的事情给忘得一干二净，于是盘古就怒了……
杨砚：“……”
风小小：“……”
沉默，无边的沉默。
尴尬，无尽的尴尬。
中年人简直不敢抬头看风小小的脸色。
最初他听到盘古要灭世的时候是震惊的，到后来听了对方灭世的理由之后更是难以置信到简直要崩溃。
这哪里是高贵冷艳淡漠出尘的祖神啊亲，这明明就是仿佛“你们不陪我玩，哼！”的别扭2b熊孩子有木有？！
良久之后，杨砚首先回过神来，捂嘴努力压抑差点滚出喉咙的脏话，忍了又忍才稳下声调沉着问：“所以所谓的竞争，就是盘古要和小小、伏羲对着干，然后谁赢了就听谁的……这个意思？！”
世界是无辜的，你们表酱紫啊！
中年人没有通天眼也看出杨砚的无语了，眼泪汪汪一副遇到知音的激动表情猛点头：“是的是的……就跟当年封神之战差不多，祖神和娘娘两边各自召将参战，尘世灭则祖神胜，世存则娘娘胜……然后参战者都可得大气运，在新世得封新神。”可怜自己这点战斗力根本不被放在眼里，所以盘古压根没把他排上参战名单。
杨砚改捂额头叹息呻吟：“……怎么突然有种被拉低档次的感觉。”
风小小怒目。
320 红线系足
整件事情听下来后，杨砚只有一个感想。
——有拖延加健忘症的人惹不起。
有拖延加健忘症的祖神更惹不起……
“我该庆幸盘古最起码还算遵守基本游戏规则么？！”杨砚如是感慨道：“那么从目前的线索综合判断下来的话，八卦上显示的十年内世灭神灭这预言大概就是指游戏期限……我想盘古在这段时间应该还没法完全恢复？！于是他拼命的四处乱蹦找抽，你们拼命的找他和收拾烂摊子，十年后他clear了就赢，没有达成目标的话就你们赢？！”
而杨砚的唏嘘之后，被杨砚目光强烈鄙视谴责过的风小小所剩下的，则就只有无语了。
所以说凡事真是不能脑补得太多。
原本以为是有什么毁天灭地的恩怨情仇，结果到头来就是一个2b孩子在闹别扭罢了。
只不过普通人即便闹别扭也是能力有限，一般的程度顶多也就是我偷偷说你几句坏话，你偷偷在我家门口倒点垃圾，再厉害一点就上拳头打个架什么的，更加上档次的就是家里拿权势砸人或是同等级竞争抢占。
而到了祖神这里……以能力水平而言，他要玩得大点儿也真是不算难以接受的。
再或者换个比喻，一个人在外面憋了一肚子气，回到自己家里之后想发泄，那自然是高兴摔杯子就摔杯子，高兴踹门就踹门。反正他的地盘他做主。
而盘古差不多也是这么个情况，反正世界是他造的，他高兴灭就灭，高兴闹就闹。就算想打着滚的撒泼也是理直气壮……
刚巧当晚就又接到了伏羲出结界打来的问候电话，主要他是想告诉风小小关于他还有一个月左右就可以结束闭关的事情。
而风小小纠结了一会儿之后，左思右想之下还是把月老这里得到的情报说了一遍。
伏羲听后沉默良久：“……你与盘古曾有赌约？为何从未曾说与我知道？！”
“……”风小小感觉自己分外无辜，那么久之前的事情了，自己记忆也不全，哪知道这个？！“大概是……当年我拉你在世间玩high了，所以忘记提这一茬？！”
原来造成盘古叛逆期黑化的熊孩子只有自己一个么？！
“哼！”伏羲冷哼一声，算是揭过这一茬：“忘就忘了吧……盘古气量未免也太过狭小，就算我真不愿与他践约，他又能如何？！不用怕他。你尽管放手去做。我倒要看看他敢怎样！”
这是无条件护短啊。风小小一边感动一边纠结：“话也不能这么说。我觉得这事情还是大家坐下来谈谈比较好，拿整个世界的存灭当竞技输赢会不会有点太过火？！”
伏羲不客气冷笑：“盘古那等执拗之人，恐怕未必肯听你细说。废那口舌作什么？不必理他！”
“……”风小小现在怀疑自己之所以从前敢随便不把人当一回事的甩掉。恐怕八成也是被伏羲给纵容出来的。
但紧接着伏羲又很尊重风小小提议的补充了第二方案：“但若你觉得谈谈更好的话，我找到其行踪便将他捆带回来，就怕他过往被我绑过数次，此番恐怕会有戒备。”
“……”羲哥你够了，真的。
刹那间，风小小突然真切的感受到了杨砚曾慎重述说过的那种被拉低档次的感觉。
原来从混沌的时候开始……二货的属性就已经无法阻挡了吗？！
……
第二天开始，由于月老的识相投诚，他被快速编入神庭机制，算是由风小小口头授予了参加灭世&救世之战的资格，女魃正好跟着连少从农家乐回来。听说月老投靠神庭，当即投来不客气鄙视眼神，简直像是在质疑风小小的审美标准。
“你们陶艺吧连40岁的员工都收？！”连少也觉得很惊讶：“他好象也没有什么捏陶手艺吧？！似乎倒像是玩手工结的，刚才过来时候正好看到他在编一个很复杂的结……虽然也是传统艺术，但跨行似乎太大了吧？”
风小小掠过连少直接去把女魃拉了过来，顶着对方一脸惊讶不停扫视两人交握双手的目光，压低声音问：“我就想确定一下，盘古……灭世的理由你们都知道？！”
女魃闭上惊讶张开的小嘴，挑眉：“知道又怎样？！”
风小小嘴角抽了下：“不觉得很二？！”跟随着人生目标这么无聊二b的老大真的没问题吗妹子？！
女魃扬臂甩开风小小的手，摸摸手腕冷笑：“那些与我无关，只要跟着他能消解我心中的怨气就好。”
不同目标的人为了不同的理由完成同一件事情……别人的理由是什么不重要，只要最后追求的结果都一样就好了。
“……”
风小小对这个神奇的世界绝望了。
维达尔归队，沉默的走进客厅坐回自己的老位置也就是正对电视屏幕的长沙发上。
月老编完几个结正在旁边无聊的翻着花绳，见到这个一来就拿起遥控器调动画频道的冷漠男人，忍不住打量一眼、再打量一眼……然后过于沉闷的气氛让他决定搭讪。
“你好。”
“……”
“我姓岳，叫岳傅。”
“……”
“噗……”风小小端水路过，咳嗽声：“你继续。”
岳父……不，月老满脸尴尬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