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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白竺也不知道苏珊在那里叹个什么气，但是很显然，当他注意到苏珊在盯着他看的时候，刻意加快了动作，尤其在换裤子的时候，那更是快如闪电。
苏珊一个恍神，这家伙居然换好了，一身迷彩罩在身上，配上那张俊脸，倒是像模像样的，搞得苏珊直感叹，军装就是衬托人哪！那种蚂蚱身材都给勾勒的如此有型了。
见这丫头老是磨磨蹭蹭的没动静，肖白竺提醒她：“该你了。”
苏珊这才想起来，她也是要换的。只是，被这么多人看着换衣服，这种事，她可没干过啊。至少，在家训里头，女孩子是不可以这么出格的……
不，在这里，她是个男人！别人能办到的，她也能办到！
这会儿，苏珊不禁庆幸自己那平板的身子板，还好，她才15岁，而且某些方面啥动静都没，否则麻烦大了。
换就换，谁怕谁啊。苏珊干净利索地脱掉上衣，换上迷彩外套，然后准备脱裤子，结果手刚搭到腰上，她顿了顿，冲肖白竺说道：“帮我挡一下。”
肖白竺脸上一僵，扭头，不动声色站在她前头，脑袋东张西望着，仿佛在四处看稀奇。
耳听着背后“窸窸窣窣”的声响，好吧，他怎么觉得这不是他第一次这么干了？
不一会儿，后头，有人推了他一把，只听苏珊说道：“走了。”
肖白竺回头，看着换了一身迷彩的苏珊，怎么看怎么别扭，果然，男性的衣服，对她来说尺码不怎么合适。
就在这时候，只听旁边传来一声叫唤：“嘿，小子，等一下！”
两人俱是一惊，扭头看去，却见几个高大的家伙围住了一个小个子。
“大伙都在这里脱了，怎么就你不脱？”领头的胡子男抱着胳膊说道。
苏珊有些意外，她一个姑娘家都脱过了，这家伙是哪里来的奇葩，比她还扭捏？
她细细一看，吃了一惊，那被拦住的小个子，不是前几日遇到的麻雀么？
“嘿嘿，长得像个娘们似的，不会，这衣服里面真的不能见人吧？”胡子男和旁边几个相互附和着，哈哈笑起来，有人已经开始拉扯麻雀的衣服，而不远处的考官悠闲地看着，仿佛看戏一般。
然而，还没等这些大块头有进一步的动作，就见那麻雀身形一闪，也不知从哪里瞬间突破重围，紧接着，他背后传来一连串的哎哟声，四个大块头齐刷刷倒地，一个个抱着膝盖，呼疼不已。
麻雀拍了拍手，冷哼了一声，然后向苏珊他们所在的方向走来，于是，三个人打了个照面。
对于麻雀如此好身手，苏珊无疑是惊讶的，看得有些目不转睛，而麻雀也看到了他们，他总觉得这俩有点面善，却一时没想起来，脸上闪过一丝困惑。
没多久，考生们在起跑线附近集合完毕，主考官清点了一下人数，有四个人没有到，苏珊琢磨着大概是被麻雀放倒的那四个。于是，这杯具的四人被认为是弃权。
随着一声起跑号令，上千号人冲出了起跑线，由于道路狭窄，人人想争第一，于是一路上全是肢体碰撞，甚至还有打起来的。
苏珊凭借苏家女性间一脉相承的防身术在人群中穿梭，虽然看起来惊险，倒也总能避免冲撞，并且保持着居中的名次。她早已计算过学院每年的招生人数和分班比例，估计着只要自己保持在这个位置附近，最后冲刺时加把劲就差不多了。
感到游刃有余，苏珊忍不住在人群里寻找熟人的位置，果然，她看到了金福顺遥遥在第一拨人里面，四周还有四五个高个子贴身护着，估计是金家的保镖；第一拨人后面是第二拨人，声势浩大，有十来个，全部挤在一起，后面谁敢往前冲都会被拳打脚踢，那群人里面也护着个苏珊认识的家伙，赫然是薛豹。
得，拜他所赐，估计自己所在的第四拨人很快便会和第三拨合流了，就连麻雀也不过是在第三拨的前列，似乎没有冲进第二拨薛家势力的打算。苏珊倒是不用担心自己的名次了。
只是，肖白竺去哪了？苏珊发现，她前面的人群里没有那家伙——那小子不会，比她跑得还慢吧？
43 第一次下海
作为一个常年呆在机甲里的太空种人类，肖白竺擅长的是骆驼一般的忍耐力和乌龟一般的持久生存能力。另外为了适应机甲操作，他的反应力也是相当敏捷的。只是相应的，爆发力不足，加上不适应地心引力，也不习惯地球的饮食，以至于还没跑多久就跑不动了。头顶的太阳由于老化的关系变得远比历史记录里大个儿，黄色的光芒格外照眼，和漆黑的太空根本就是两个天地，肖白竺只觉得自己脑子发晕。
他看了眼遥遥无期的终点线，为自己的无力感到挫败，只能在队伍末尾慢吞吞跑着。就算跑不快，那么至少也要跑完全程，但愿这不会影响他的入学。
当肖白竺跑到海边的时候，前面的学生早就下饺子一般在水里扑腾了。
第一次接触海水，肖白竺有些惊喜。蔚蓝的大海如历史记载中一样浩渺无边，而直到到它面前了，却是如此清澈见底。要知道，在人造卫星上，水是稀缺资源，能保障每个人的饮水就已经很不错了，根本不可能有这样大面积的水域让人在里面游泳——这太奢侈了！
由于长跑之后早已是大汗淋漓，这清凉的海水让人烦躁的心重归宁静，而一想到自己可以让整个身体都融入进去，肖白竺不禁出神了。
“发什么呆，看看他们，脱了外套跳进去，游到前面的码头就可以休息了，加油吧！”一旁，教官催促道。
肖白竺看了眼明晃晃的沙滩，又转向波光粼粼的海水，由于是海湾，水流很平缓，无风无浪，碧蓝的天空下，远处的码头清晰可见，只要到达那里就可以结束考试了。
早就抑制不住跳进去的欲望，被人提醒后，肖白竺依言脱了外套和长裤，只留一条短裤，把外衣装在透气防水的袋子里，系在腰上，便学着其他人冲进水里，深吸一口气，把脑袋往水面下一扎……海底的细腻的沙石在脚下起伏，浪涛一卷顺势将他推入深水，清凉的海水包围全身，身体就这样被水流温柔地托举着，自由移动，让人不知道会飘到哪里去。
肖白竺享受不已，这和太空里的失重状态是截然不同的感觉，他情不自禁放松身体，感受这神奇的体验。鱼群就那样近，从他的皮肤上擦过，滑滑的痒痒的，他可以用手去触摸那些色彩斑斓的生物，引得鱼儿们惊得四散开来，却又会绕回来好奇地围观。
然而好景不长，没多久，肖白竺就发现自己身体的移动根本不受自身控制。虽然按照理论，他只需要调整手脚的动作和呼吸频率，正如其他人那样，就可以自在地游起来，可是自己亲身操作，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他越是努力想往上游，身体却越是向下沉，水面的那一团明亮，离他越来越远，无论他如何挣扎也难以接近。四周的光线渐渐变暗，海底却有蒙蒙的光亮闪烁着，一直延伸到远处，那光芒的尽头，是码头，还是彩虹岛？
他发现自己完全搞不清楚方向了。
摈住呼吸，肖白竺很清楚自己可以比自然人忍受更久的缺氧状态，只是，如果长期无法到达水面，就这样被水流卷着不知会飘向何处，溺水，是迟早的事吧？
海底固然是美丽的，只是他并不喜欢这种手足无措的感觉。长跑后的疲倦感袭来，他划不动了，水流将他卷往更深处，他随波逐流着，想象着自己的结局。就算在这里进入不需要呼吸和进食的休眠状态也无济于事，长期被海水泡着，身体没多久就会被泡烂的，难道他没死在太空，却要葬身大海？真是屈辱的死法啊……
就在这时候，只觉得有什么人拉住了他的手，他勉强睁开眼，模糊的视野里，有一个人影在眼前晃动，却看不清脸。对方一直拉着他，把他往上拽，也不知道游了多久，头被拖出水面，他立马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看清了救他的人，熟悉的脸孔令人难以置信——居然是苏珊？
“你……”
“别说话，老实别动，不会游泳下什么水？你很重的耶！”苏珊喘着气带着他往岸边码头方向而去。
肖白竺很自觉地住口，没想到一个纤弱的小姑娘，会有这么大能耐，就这样带着他游了上百米。看她那竭尽全力的卖力模样，肖白竺很清楚，苏珊和自己到这里来的目的不同，她并不是只要能呆在学院里就满足的，她要进的是A班，她想顺利毕业进入联合军。
但是，即便如此，她却没有放弃他，只是因为自己是系统编辑师，对她有用？
现在，他俩已经远远落在人群后面了，苏珊开始时的速度很快，但渐渐就慢了下来，游到两百米的时候，她的呼吸明显变得混乱，两人也停滞不前，有些随波逐流的态势。
“你先去吧，我淹不死的，考完了记得来捞我……”肖白竺小声说，老实说，现在这种拖后腿的状态，简直比揍他一顿还难受。
“闭嘴！”苏珊怒道，手脚仍然费力地划着。
眼看着这样下去两个人都游不到目的地，却有一个黝黑的大个子游了过来，叫道：“坚持一下，我来帮你们！”
两人循声望去，有些意外，因为是完全不认识的人。
新来的这个相当有力气，尤其在水里，轻易把肖白竺捞过去，然后问苏珊：“你还能游不？”
“我，没问题！”苏珊喘着大气说道。
于是，作为最后到达终点的三人，他们在众人的围观中登上了码头。
“好了，海里的都上来了吧？都去冲个淡水，换过衣服后，到指挥厅集合，宣布考试成绩和分班信息。”教官在一旁拿着高音喇叭喊道。
“报告教官，对岸还有人没过来。”有人叫道。
不会又是旱鸭子吧？考生们立马向来处张望，果然有一个家伙连衣服都没脱，就这样往回走去了。苏珊看得有些纳闷，因为那身形，貌似是麻雀——那个打架很厉害的家伙，是个旱鸭子？真是不可思议！
44 责任
“没过来的都是零分，就不用你们操心了。”教官说着，补了句，“你们冲淡水和换衣服的时间是10分钟，点名的时候没到的视为弃权，现在，计时开始……”
只见教官煞有介事调出来一个计时界面，再也没人敢在现场逗留，都一窝蜂地向营地奔去。
苏珊现在浑身像散了架似的，可没力气再跑了，也不管那什么十分钟的限定，直接一头躺倒在沙滩上。
黑大个儿把肖白竺放下，看着他俩：“赶紧去冲淡水吧，迟了就赶不上点名了。”
“不用管我们了，谢谢你，你叫什么？”苏珊躺着不想起来，不过能在这里遇到这样的热心肠，还真是令人意外。
“呵呵，我叫席木鲁，我们那儿个个擅泳，基本上看到有落水的是必然去救的，这个你们不用放在心上。”
“我是李昕，他是肖白竺，谢谢你帮忙，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找我俩，一定全力以赴！”苏珊信誓旦旦地说。
“不客气，举手之劳而已。”席木鲁憨憨笑着，“你还能动吗，要不要背你过去？”
背过去？还是算了吧，她会不好意思的，苏珊连忙拒绝了：“没事，我躺一小会儿就好，你别等我们了。”
“好吧，你们是一起来的？是关系生吗？”席木鲁问。
虽然不知道什么是关系生，但是肖白竺的确是一起的，苏珊连忙说：“是的，我们是一起的。”
既然是同伴，席木鲁便感到放心不少，小跑着去冲淡水了。
这会儿，肖白竺已经缓过劲来了，太空种人类的恢复力是相当惊人的，因此很适合持久战。他看着躺在那儿连动一下都嫌浪费的苏珊，欲言又止。
“不会游泳下什么水，不想活了么！”苏珊见没了外人，心中的不满顿时涌出。她皱着眉头瞪他，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旱鸭子，居然敢就这么往海里跳，要不是她赶来的及时，恐怕这会儿已经葬身大海了吧——好端端一个大活人，有这么不把自己当回事的么！
“不试一下怎么知道……”肖白竺嘀咕着，本来他以为会很容易的。
有没有搞错，差点玩死了，这会儿居然还在狡辩？苏珊像看外星人似的看着他：“你不会是第一次下海吧？”
“……”心知理亏，肖白竺不说话了。
“如果你提前跟我讲一声，也不会这么狼狈，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啊……”苏珊心中气恼，他俩明明是一起来的，可是这家伙宁愿拿自己的小命儿冒险也不肯求助她，她有这么不被人信任么？
肖白竺避开她的视线，就算是他理亏，可是让他开口求这个暴力女，那还不如杀了他！他恨这个土著行星，各种东西都超出常识——他这辈子还没这么憋屈过！
看这家伙白皙的脸蛋憋得泛红，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悔的，苏珊不禁叹了口气，事已至此，多说无益：“算了，反正都这样了，雇员发生事故，雇主也有责任……”万幸，他没被淹死，这就够了。
肖白竺意外地看着她，不知道这丫头的脑袋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他的事，明明和她没什么关系。她这种莫名强大的责任心是怎么回事？更令人不爽的是，他居然被这样一个女生给救了！
短暂的安静之后，肖白竺突然站起来，什么也没说，只是在苏珊面前蹲下：“上来！”
“做什么？”苏珊坐起来，眨巴着眼睛看着他，他这是要背她么？这算是良心发现？难得，这别扭的家伙，也有愿意帮忙的时候啊？
肖白竺头也不回，只是拿光溜溜的背对着她：“还想入学就上来。”
“哦……”苏珊惊讶地瞅着他，然后慢吞吞爬上他的背，这家伙看起来如此单薄，能背着她跑这么远么？
“抓紧了。”
“嗯……”
苏珊立马抓住他的肩膀，这家伙看似身无四两肉，这一抓之下，倒是相当结实的。然后，便见这小子迈开大步跑起来，速度倒还不慢，尤其在经过前面的折腾之后。
这就是男孩子么，就算柔柔弱弱的，体力回复的不是一般的快啊，这哪像不久前差点被淹死的家伙？
苏珊把脑袋贴在他背上，听他的呼吸和心跳，灼热的温度从这副躯体里散发出来，充满生机和力量。由于身为女生的关系，在家里和学院，她基本上没什么机会和男孩子如此近距离接触，头一次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