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怎么样?”
经过一番折腾之后,我终于穿戴整齐了一套的白无垢,就连那个超级沉重的假发也被我套上了,戴上了珠钗装饰。两旁缀着流苏的角隐被放在了一边,只是带上了应该用来配打挂的帽子,露出了脸来看着莲。
应声回过头来的莲脸上露出了一抹惊色:“……很漂亮。”
“是、是吗……?”我不好意思地低头,摸着下摆:“第一次画这种古典的妆容,感觉一点都不像新娘子啊……”
“没办法,”莲走过来,似乎是想要摸我的头,却又被那头繁复的装饰给弄得不知何处下手,只好收了回去:“毕竟……今天是想要拜托你客串角色,而不是传统的婚礼啊。”
“我对于演戏……真的只是……”我有些犹豫。
“没关系,”他笑着摇摇手:“导演先生只是喜欢裕子的脸而已,不需要过多的演技啦。”
“…………为什么被这样说了的我好像有一些不爽呢。”
拜见了其实就一直在旁边围观的导演大人,仔细询问了一下后发现的确不需要自己过多的表演,只是需要几个镜头,就和平时拍照差不多时,我才真的放下心来。
不过……
看着开始准备的众人,我略略疑惑,为了这么一个不太起眼的角色,真的需要去重金买下那位大师的衣服来吗?
——大概是因为,导演先生是个比较认真的人?
心里给自己的疑问随便地填塞了一个答案后,我就依言去帮着他们拍了几个镜头。
***
短暂的拍摄结束了之后,导演大人手一挥放了莲的假让他来陪我。
而当我想要脱下白无垢还给他们时,却被莲拉住了。
“难得裕子这么喜欢它,就让我们再借用一会儿呗?”
“可以吗?”我皱眉:“会不会不太好?”
“没关系的,”他顺手拿来了一旁作为道具的红色油纸伞:“给,要下雪了。”
“啊……谢谢。”我接过伞撑着,然后看着他突然后退了几步:“怎……?”
“先别动。”莲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然后似乎低头打了些什么后抬起头来对着我笑笑:“好了。”
“嗯?”我不明地看着他。
“这个……”他走近,晃了晃手机里的照片——那是我穿着白无垢撑着红色纸伞的照片,背景是依稀可见的富士山顶。
“虽然说便宜了那个小家伙,可是,”他哼哼地低笑了两声:“可是裕子穿着白无垢的样子,我可是第一个见证人哦。”
“…………喂,”我突然有了不妙的预感:“莲,你刚才……把照片发给谁了?”
“啊啦,不愧是身为高材生的裕子呢。”他失笑:“发给了你的小男友哦~”
“……我就知道。”无奈地抚额,我叹气:“不过,你什么时候都有了直树的联系方式了?”
“上次偶然在公司里遇见了,就交换了一下联系方式。”他轻巧地解释道。
——这也太巧了一点吧!
不再去追究这个问题,我摇了摇手:“算了,话说你有什么地方好推荐的吗?”
“这边乡间的景色都很不错……”
…………。
一路上,打打闹闹,见识了一下冬日里完全与春日不同的富士山景。
不少认出了我们两个人的围观者们,大概都因为我的装扮而以为我们是在拍摄什么节目,因此也都非常识趣地没有靠近,倒是让我们两个都松了一口气。
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午后,因为还要赶着回去就不得不和莲还有剧组的众人们告别了。
莲带我进了之前放着白无垢的房间,然后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说等着我换好衣服后送我上车。
在换下了白无垢后,小心翼翼地举起手来想把它挂回了架子,却被莲的女助理给拦住了说这些是让她来就好。
点了点头,洗掉了脸上过重的妆容后,我刚想要走出门,就被莲叫住了。
看着他带着一脸笑意然后又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的'划掉'笨蛋'划掉'样子,我疑惑地问:“怎么了吗?”
“裕子,你忘记带东西了。”他一脸严肃地说道。
“诶?”我看了看:“可是……我就这一个包啊……”
“这个……”他的助理抱着一个巨大的礼盒应声走了过来,纯白的,和那套白无垢的暗纹一样的花纹让我不禁愣了愣。
“……之前骗了你,不好意思。”他歪了歪头,特别诚恳地看着我,似乎一点都不觉得我会怪罪他一样地‘请着罪’:“这套白无垢……其实并不是剧组买的,而是我……想要送给你的礼物。”
说完,他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
“……莲。”我被这个巨大的惊和喜给砸晕了脑袋,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那个小家伙之前给我发了简讯,说你们两家在毕业后应该就会为你们举行订婚仪式。我想了想,也只有这个可以送给你了。”
莲笑着,让助理把盒子搬进了车里:“如果之后裕子能够穿着我送你的白无垢出嫁的话,那我一定会很荣幸的。”
“我……”不知为何地,眼泪不听话地差点冒了出来:“莲你要不要这么煽情!”
“……谢谢你,莲。”我抱住了他:“一直都是作为长女的我,其实心里一直是把你当做那样哥哥的存在。”
“是吗?”他笑了笑:“好巧呢,我也是……把你当做了自己的妹妹在宠呢。”
“真是的~”我用带着哭腔的声音抱怨着:“我这只是订婚啦,到我结婚的时候,这套白无垢还要压箱底好久好久呢!”
“……没关系啊,那我不是更赚了吗?我已经……比别人早那么多年地看见了你穿白无垢的样子。”
“……呐,莲。”
“什么?”
何其有幸,能够认识你。
何其有幸,能够被你如此宠爱。
“要不然……我送京子姐一套婚纱吧……?”
、梦与现实~两者择一!
向特意跑了一趟接送了我的司机道了谢;我婉拒了他帮我拿着礼盒的好意;自己抱着装着白无垢的盒子下了车。
还没走几步,就被拦住了。
伸手接过了我怀里巨大沉重的盒子,直树低下头看着我,眼里载着沉甸甸的深意:“玩的开心吗?”
“嗯,”我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他:“照片……你看到了?”
“啊。”他点点头,走进了家门,换好了我们家已经常备着的属于他的拖鞋,和爸爸妈妈还有绫子打过招呼后,直接地上了楼往我的房间
走去。
看着他一连串熟练无比的动作,我眨眨眼。
——哎呀;这个……是不是吃醋了呢(⊙o⊙)?
“直树……”
在他走进了我的房间后,我立刻乖乖地跟了上去,讨好地叫着他的名字刚想说些什么时就被转过身的他一把抱住。
“……喂,裕子。”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毕业之后,和我订婚吧。”
“诶?怎么突然又提起了……?”
“因为,”他稍微离开了一点距离,握住我的肩膀,看着我的双眼:“……我嫉妒了啊。”
“诶诶?”
被他意外坦率的言语给吓了一跳,我伸手贴着他的额头:“没发烧吧?”
“喂。”他皱了皱眉。
“噗……”我忍不住地伸手掩嘴笑着:“但是……啊啊,难得直树这么直白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呢。”
“我很乐意哦。”我伸手环住他的脖子:“既然这一次是你这么认真地向我要求了的话。”
“啊,对了。”我一拍手:“只看照片会不会很无趣?想不想看我在你面前……就那么,一件一件换上白无垢的样子?”
刚才还一脸阴郁气氛的少年立刻就愣了愣,红了耳朵和脸颊。
正当我环着手臂看笑话时,听他开口——
“好啊。”
“……我就说直树你太天真……诶?”我不确定地眨了眨眼:“什么?”
直树一扫刚才的羞涩样,微微勾起了嘴角坏笑着靠近,一字一句地道:“我说,好、啊。”
“诶?”被他极有压迫感地逼近,我不由自主地后退,直到后背抵上了门板:“我我只是……”
“裕子,”他两手一撑,就把我围在了中间,气息喷吐在我的脖颈处,痒痒的让人想要闪避:“说谎话的孩子……会被惩罚哦?”
“我可已经不是孩子了啊!”忿忿地辩解着,却垂着眼睛不敢直视他。
“是么……?”他挑起我的下巴,“那么,换上看看吧?”
…………。
结果,在我差一点点就要屈从于某人的‘淫威’之下时,樱的敲门声拯救了我。
“裕子,吃晚饭了哦。直树今天在我们这里吃吗?”
直树和我对视了一眼,我连忙收起被他拿了出来的白无垢,一边喊着:“知道了,我马上就出来了。”
直树也跟着说道:“多谢伯母,不过今天母亲准备了我的晚饭,就不留下打扰了。”
听着樱的脚步声走远,我才长出一口气。
拍了拍收好了白无垢的盒子,我看着那个没什么表情的少年,突然觉得很好笑。
而现实就是……我的确开始笑了起来。
“……笑什么?”他懊恼地看我。
“哈哈哈……直树你太可爱了。”即使伸手掩住了嘴也不能阻止笑声漏出来,我吃吃地笑着,“很高兴哦。”
“……能够在人生刚刚开始的阶段,就认识你。然后那么顺利地……和你在一起。”
***
第二天中午,大家围在了一起讨论周六的考试。
“说起来,这个之后,裕子会去哪所大学的考试呢?”
“还没有确定呢,”我咬了咬嘴唇:“其实也有在犹豫呢,到底是坚持以前的梦想还是就着现在的模特继续下去……”
“裕子的话,一定可以的!”月子拍拍我的肩膀:“你可是优等生啊!事业和学业两不误!”
“如果可以的话那最好啦……”我打着哈哈,看了眼从开始了这个话题起就一直沉默不语的直树:“……直树,你还是坚持原来的意向吗
?”
“入江君……怎么了?”渡边愣了愣,推推眼镜关切地问着直树。
“啊,没什么。后来想了想,”直树后仰着靠在了椅背上,目光放远在不知名的某处:“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读书的,可是……”
忽然一阵寒风吹来,把我桌上的试卷吹散了一地,也打断了直树还没说完的话。
我连忙起身蹲下去捡,然后又是一阵熟悉的晕眩感袭来。
“裕子,怎么了?”大概是见我蹲在一边不动,帮忙捡着掉落的东西的月子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裙子的口袋掉出了一个东西。
依旧模糊的视线里看不见那是什么,却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捡起,然后在手碰到它的下一秒,意识突然就black out了。
…………。
再一次睁开眼时,是一个说不上熟悉却完全能够说出地点的房间。
“啊,又被折腾到医院里来了啊……”
我努力地支起身体,发现房间里居然空无一人,不由得苦笑:“什么呀,完全没有人关心我吗?”
正说着,门被‘吱呀’一声推开。
“裕子!”樱一进来就看见了做起来的我:“怎么会这么不小心?从小时候我就和你说了吧?不舒服的话一定要告诉我……”
“啊,没事的啦,”我拉住她的手:“没什么大事的。”
“怎么会没什么事呢?”她一跺脚:“这可是……!”她张口说了一半,然后就停住了嘴没有继续。
“真的没关系啦,”我看着她淡淡地笑:“只是心脏不好而已,不是吗?”
“…………诶?”樱愣住:“裕子你……”
“我没有遵守约定,看了妈妈……奈奈留给我的信。”我低下头:“她说对不起,明明是为了想要让爸爸幸福才把我生下来,却带给了我
这样的苦痛。”
“但是没有关系啊。”我抬起头,看着她:“我连网球都能够打得像模像样的,心脏一定是很强劲的!这一次,只是,只是因为高三太累
了而已……”
“可是……!”樱还想说些什么,就被不知何时走进来的爸爸的说话声打断——
“既然知道自己的心脏不好,还做一些任性的事!”穿着白大褂,信步走近的爸爸面色严厉,眼里却是掩不住的担心:“学业怎么也比不
上你的健康重要!”
“……是,”我低头:“对不起。只是……我有点小看了这个毛病而已。”
“这一次只是因为过度劳累引起的,不过……”爸爸低头在病历板上写写划划,然后扔下一张单子:“住院休养一周!”
“诶?”我愣愣地拿起那张单子:“可是……”
“没有可是。”另一个声音斩钉截铁地说。
——完。蛋。了。
听见那个或许在外人耳里与平时无异的声音,我却知道……
直树他……很!生!气!
简直就是从西西伯利亚吹来强冷空气啊!
情不自禁地滑进了被单里把被子拉到只露出眼睛的高度,声音闷闷地迅速地说道:“那我休息了!”然后立刻就闭上了眼。
耳边传来了樱忍俊不禁的笑声——自从进了我的病房后,这是她第一次露出笑容——虽然我并没有看见。
然后是爸爸叹息了一声,拍了拍对方肩膀的声音:“直树君,那就麻烦你了。”
“放心吧,伯父。”
唔……越、越来越近了!
闭着眼睛恨不得整个人都能被塞进被子里从此不见对方,我听见了樱和爸爸离开的脚步声和逐渐到了我的熟悉的气息。
“……不要装睡了。我进来的时候不是精神很好吗?”
“……zzZZZZz……”
“喂,松本裕子。”
“……zzZZZZz……”
“………………我很担心啊。”带着悲伤语气的这句话一出,我不由自主地偷偷睁开了眼。
“醒了啊?”他扬扬眉。
“……对、对不起。”我缩了缩,怯怯地道:“让你担心了……”
“……啊。”他低头,即使是以我躺着的角度,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直树?”我着急了,伸手想要握住他紧紧握起的双手。
然后就被反手一把抓住。
“……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他声音低沉地质问着。
“额……”我尴尬地想要收回手,却被更用力地握住:“不想被你们差别对待嘛……”
“每一年的体育课,”他开口:“每一圈跑道,每一个打出去的网球,每一个练习的排球……”
“喂喂……!”
“……这么多年来,你居然能够平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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