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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二十元？”
他点头。
“你又浪费钱！大哥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个时代的物价啊？”
齐凌不理她，自管自进入卫生间，把门关上了。
宁凝因为方才和妈妈争过，心情有些烦躁，见他都不知道和老板娘还个价，不由继续站在门外絮叨：“一碗白米粥卖二十，那是趁机敲诈，你是第二次买，多少也要便宜一点……”
卫生间的门“呼”的一下打开了，齐凌刚洗过脸，发梢还在滴着水，他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粥，拉开塑料袋拿出粥就要往马桶里倒：“不吃就倒了。”
宁凝急忙扑上去抓住他的手：“住手！倒了就更浪费了。”她从他手里抢回装粥的一次性筒状盒子，狠狠瞪了他一眼，还说不得他了，这货动不动就说要倒食物，真是不懂粒粒皆辛苦的道理。
回到桌前，她打开粥盒盖，边吃边问：“你刚才躲哪儿去了。”
“什么躲哪儿去了？”
“我妈妈来的时候你不是在屋里吗？”
“不在，我出去了。”
原来如此，害得她穷紧张了好一会儿，就怕被妈妈发现他。“你去哪儿了？”
“做兼职。”
“你已经找到兼职了吗？一小时能赚多少？”真是人才啊，才穿来两天就能找到兼职，看他这性格也不像会去做销售的样子，不会是出卖苦力在哪个超市的仓库搬货工吧？
“一百。”他淡然说道。
“一天一百？”
“一小时。”
“什么好兼职一小时一百？我也要去做！”宁凝一听顿时双眼放光，他这一小时赚的都快赶超她上班整整一天所得了。
齐凌睨了她一眼，眼神中很带着一点鄙视：“你这体质做不了。”
“到底是什么兼职？”宁凝不甘又好奇地追问着，难不成是出卖色相？
“这是什么？”齐凌指着桌上的饭盒问道。
宁凝看出他不想说，也就不问他了，打开饭盒盖说道：“我妈做的菜，你吃吧，上面这盒糖醋里脊我没动过，下面的菜和饭你要是不嫌弃也一起吃了吧，还有虫草鸭母汤，都是好东西。”这么能赚钱的人才，要好好养着才是。
齐凌没和她客气，坐下把饭菜汤一扫而空。
饭后，宁凝提议齐凌一起去超市买点生活用品，昨晚他临时用杂志铺在地上睡，今天可不能再这么应付了。不然他这样和睡在外面大街上有什么区别？唯一区别大概就是她的住处更闷热。
她打开门探头往孙薇薇的住处方向看了看，见她门关着，这才跨出门口，回头招呼齐凌出来，接着她小心翼翼地关上门，轻手轻脚地走出去。
垫被、凉席、毛巾、牙刷杯……熟门熟路地在超市里兜了一圈之后，宁凝觉得东西已经买得差不多了，回头看了看齐凌，突然想起还得再买一身替换衣裤，他现在只有一套衣裤，实在不太方便，一定要晚上洗了立即晾出去，不然第二天就没衣服穿，万一要是碰上下雨天衣服不肯干那就麻烦了。
宁凝带着齐凌回到服装区，发现有特价，便直奔推车而去，意外地在那里瞧见了前天买内裤时遇到的那对谴责她和男友同居的中年夫妇。
那中年女人本来在替丈夫挑衣服，拿着件针织衫在他身上比大小，瞧见齐凌眼就直了，把针织衫往丈夫怀里一塞，说道：“你自己看。”她半低头继续在推车上挑衣服，眼神却一直往宁凝和齐凌这个方向飘。
宁凝埋头专找最便宜的T恤，找到了就看看尺码是否合适，连找好几件都是小码和中码，好不容易找到大码的不是有破损就是女款。
中年男人把针织衫套在自己的衣服外面，让女人看看大小款式是否合宜，叫了好几声女人才反应过来，敷衍地瞥了他一眼：“还行。”
宁凝找出几件大尺码又没有破损的男式t恤，往齐凌身上比了比，选定一件浅蓝与深蓝条纹宽窄相间的t恤。但是看看另一件全白色只在领口和袖口有军绿装饰扣的t恤，她有点难以舍弃，还有那件浅黄色的POLO衫也不错，反正特价嘛，19、19、29，加起来也只有六十几，她把几件t恤都往购物车里一丢。
这时中年男人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针织衫的吊牌，发现这件衣服不是特价，要卖三百多，大概是哪个顾客随手丢在特价区的，就挠了挠秃顶问道：“买不买？”
女人看也不看自己丈夫手中的吊牌，随口答道：“买。”
中年男人便喜滋滋地脱了针织衫放进他们的购物车里。
宁凝本来已经选了条卡其色的薄形长裤，转眼又发现了条特价的墨绿色牛仔七分裤，虽然在靠近裤脚的地方有个小洞，但因为在内侧，洞也只有两三毫米直径，不影响整体，就递给齐凌说：“都去试试大小。”
齐凌穿着卡其色长裤出来时，她点点头，再换七分裤出来时，她比了个赞的手势。
一转身宁凝瞧见中年女人，想起那天她一脸鄙夷地谴责自己和男友未婚同居，就恶狠狠地瞪了女人一眼，谁知中年女人根本无视她，仍然盯着齐凌看。宁凝挪了两步，挡在女人和齐凌中间瞪她。女人见宁凝发现了她在看齐凌，翻了个白眼移开了视线。
齐凌换回原来的长裤出来，宁凝把两条裤子都放入推车，一扬下巴：“结账去。”
中年女人看着他们走远，喃喃自语道：“要是能碰上这样的男人，换我也先同居了。”
中年男人拎着件老头衫问道：“你说什么？”
中年女人回头看看自己男人头顶的油光，还有腰腹上的臃肿，不满地说道：“你到底挑完了没？”
宁凝走过鞋袜区的时候，看到有断码板鞋特价，一个急刹车拉住齐凌：“等等，你穿几码的鞋？”断码鞋不是特别小就是特别大，正适合齐凌这种人高马大的人。而买了板鞋自然要买低帮袜，宁凝带着齐凌转战他方。
等宁凝最终停手，东西全都选好，到收银台结账付款时，她才肉疼起来，本是来买生活用品的，怎么会刹不住车一下子买了这么多衣裤鞋袜？居然花了四百多元，购买的物品装了满满三大袋子，看来是好久没有逛街购物的关系，她的购物瘾压抑太久之后，终于在超市的大面积特价诱惑下强势爆发了。
宁凝苦着脸刷了卡，哎，下个月要省吃俭用了。
齐凌见她无比郁闷的神情，眉梢跳了跳，从购物车上拎起这沉甸甸的三大袋东西说道：“我的兼职报酬是月结，到时候我会还你钱的，你先记着花了多少。”
宁凝顿时转悲为喜，和身强力壮的背夫齐凌一前一后走出超市大门时，她瞧见那对中年夫妇在外面吵架。
中年男人很委屈：“你不是说买吗？”
中年女人很气愤：“因为三十九元特价我才说买的，谁知道要三百多？”
“买也买来了，就这样吧。”
“不行，去退了！”
宁凝为那中年男人掬了一把同（e）情（yu）的眼泪，带着背夫齐凌回到自己住处。
叶雨安：哎，这次过来一方面是给宁宁带菜，看看她住得地方到底什么样子，她一个人过的好不好，另一方面是正博想见见她，他毕竟是她爸爸。可宁宁还是怨恨我们。
她搬了新地方之后拖了很久就是不告诉我具体地址，好不容易才肯告诉我，今天来看到她居然住在这么简陋的房子里，我当时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这就是间棚户房啊，里面又闷又热，只有台电风扇可以吹。难怪她一直不肯告诉我住哪里。问她到底和什么人住在一起她也不肯说，这孩子实在让人放心不下……
齐凌：宁凝说饭菜是她妈妈送来的，饭菜乍看起来很家常，但做得很精致，对于吃惯了寡淡单一营养配餐的我来说，这样美味的食物实在令人回味无穷。
桌旁那个GUCCI包应该是她妈妈的。现在我几乎可以确定了，她就是那个宁凝。真没想到她年轻的时候会住在这种地方，而且节省到了可说是抠门的地步。
、第9章 舌战房东
刚买来的衣服宁凝向来习惯先洗一遍，何况都是特价区的衣服，被不少人摸过。她倒了些洗衣粉在水里搅匀，接着放入衣服，刚开始搓洗没几下，就听房门被重重敲响。
齐凌带着询问的意味看了一眼宁凝。
宁凝放下手中的衣服问道：“谁啊？”
门外是孙薇薇不客气的声音：“宁凝，我和你说过要注意用水吧？我那边都水漫金山了！”
宁凝拼命挥手，示意齐凌躲起来，他皱了一下眉，无奈地躲到单人床隐在墙角内的那一端。
看他藏好了，宁凝打开房门，孙薇薇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伸头往卫生间里一看，见里面摆着两大盆衣服，气恼地去拉宁凝：“买了这么多衣服啊？洗得很过瘾是吧？你只顾自己这里用水得舒服，走，你到我那里看看，都成什么样子了。”
宁凝退了一步躲开她：“薇薇，你看我才刚开始洗，水还没怎么倒呢？怎么你那里的马桶就冒水了？”
孙薇薇也瞧见盆里还有不少泡沫，看来宁凝确实是刚开始搓洗，衣物还没过洗自然不会有大量的水进入下水道。但她此时心头窝火急躁，房里的那一片狼藉也需要找到个罪魁祸首，这些天她根本找不到房东，不找宁凝算账她能找谁？于是孙薇薇还是硬拉着宁凝到她房间去看。
宁凝一进孙薇薇的房间就吓了一跳，马桶里污浊黑臭的水已经满溢出来，在她卫生间地上越聚越多，而且眼看着就要漫到房间里来了。
“我那里已经不放水了，这里怎么还在漫出来呢？还是先打物业电话报修吧？”宁凝急道。
“找物业要是管用我还找你吗？物业说这里是违章改建的，下水管道已经改得面目全非了，他们也修不了。”
“那就找房东。”
“那黑心房东我都找不到他人，我要拒交房租，看他是不是还能像缩头乌龟一样死活不出现。”孙薇薇气呼呼地说道。
“我来找他吧。”宁凝掏出手机，对孙薇薇说道，“你别说话，我编个理由骗他过来。”
电话接通，宁凝说：“张先生，我是宁凝……我的房间遭窃了。我刚报警，警察说要房东也到场……是的，你快点赶过来吧……好的，我等你。”她挂了电话，冲孙薇薇眨了眨眼，“他说他就在附近，十分钟内赶到。”
孙薇薇稍稍放心，宁凝在她耳边低语几句，她点点头。宁凝回到自己屋里，孙薇薇也关上了自己房间的门。
十来分钟后，房东张建德匆忙赶到，他是个五十多岁的干瘦老头，带着一副黑框眼镜，一侧眼镜腿折断过，折断处用玻璃胶带绕了十几圈。他一脸急切中带着为何没看见警察的疑惑敲响宁凝的房门：“宁小姐。”
宁凝开门的同时，孙薇薇的房门也打开了，她的房门一打开就把通道堵住，张建德被她们两堵在中间，不得不听孙薇薇嘲讽地说道：“张先生，这几天我找你总是找不到，要么就是电话接不通，要么就是你不方便，今天一早你还和我说去了外地，怎么这外地离得这么近，十分钟就能回来吗？”
张建德面色尴尬，再看宁凝的神情，就知是她们两个联合起来把自己骗过来的。他生气地责怪宁凝欺骗自己，顺便转移一下话题：“宁小姐，你怎么可以骗我说被窃了？”
“张先生，你别混淆事情的重点，是你欺骗孙薇薇在先，说自己去外地其实根本没走远。如果你没有骗孙薇薇，那即使我说被窃了你也不可能马上赶回来。”宁凝说得理直气壮。
“这是孙薇薇房间里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张建德问道。
“只要孙薇薇的马桶一直堵塞，我这里就始终没办法舒舒服服地用水。所以这件事也和我有关。”
张建德转向孙薇薇说道：“我租房给你的时候是好好的，你也不是第一天住进来，现在马桶反水是被你用坏的，谁知道你有没有往马桶里乱扔东西。你们这种年轻小姑娘什么都不懂，有时候真是乱来，上一个租房的就是，用过的卫生巾乱扔，床底下还有用过的避孕套，房间里总是有几个不三不四的人在，弄得乌烟瘴气。后来她被我赶出去了，我的房子才不借给这种人。”
孙薇薇气得浑身发抖：“我和你说马桶冒臭水的问题，你胡说八道瞎扯什么？你说上一个房客不三不四乱来是什么意思？就是指桑骂槐地说我乱来？我要去告你诽谤。”
宁凝也觉得张建德实在说得过分了，不过她和孙薇薇不同，毕竟自己房里还藏着个男人，对此她略心虚。“张先生你又混淆重点，现在是下水问题，不是作风问题。你租房给我们，就要保证所提供的房屋设施完备，都能正常使用，不会影响到我们房客的健康和正常生活，不能危害到房客的生命安全。这些都是我们和你签的合同上有明文规定的，要不要我把合同找出来我们大家一起再看一遍？”
张建德愣了一下，又说：“但是合同上也说如果是你们使用不当造成的房屋里东西损坏，是要你们负责的。”
“民事合同双方有异议或是纠纷时，谁主张谁举证，张先生有没有什么证据证明是薇薇使用不当造成马桶反冒水的？”
宁凝从中学开始就有养成了个好习惯，做重大事情或决定之前，预先查好相关资料，做足了功课才会下决定。现在是信息时代，想要了解相关资讯，网络上就能搜索到大量相关信息。说来无奈，这也是因为她不想依赖那对让她深以为耻的父母而被逼出来的。
她毕业前就已经想好离校后独自在外租房居住，因此花了点时间研究了租房格式合同和相关法律规定，她这会儿把这些法律术语抛出来，不光张建德，就连孙薇薇都听得有点一愣一愣的。
宁凝继续说道：“反而小区物业都能替我们证明，是张先生改建房屋时改变了下水道的结构，造成下水道非常容易堵塞。他们以前也接到过前几个房客的报修电话。”
张建德无言以对，他其实也知道这房子改建时下水管道的铺设不太合理，造成污水容易翻上来，在孙薇薇之前的房客就有碰到相同的问题，找人通一通会好一段时间，没几个月又会堵塞。他本想欺孙薇薇一个年轻女孩不懂这些下水管道的事，拖上一段时间，她只好自己找人来通，他就好省下一笔通管道的钱了。
这会儿看实在逃避不掉了，张建德只得答应负责修缮解决下水问题，但他又说：“可是今晚已经很晚了，现在上哪里找工人？要修要通都要等明天以后了。”
这理由宁凝和孙薇薇都没法否定，但宁凝听他说“明天以后”而不是“明天”，心说这张建德还是想能拖就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