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霆抿了抿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无奈的吐出。
“你可以不和于笑在一起吗?你换一个老婆,行吗?”
片刻的沉默后,霍霆在她耳朵尖上拎了两下,“我行,你能换个男朋友吗?”
巫阮阮手掌握成紧紧的小拳头,抬手就在他的胸口砸了一拳,“你混蛋!于笑肚子都那么大了!你还怎么随口说出这样的话!你从前学不会负责任,现在还是学不会吗?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定下心来喜欢一个人!”
霍霆捂住她捶过的心口,无奈的笑了笑,“我定下心了,不过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他强硬的揽过阮阮的肩头,“别哭了,好男人很多,不一定非要是我同母异父的哥哥,阮阮,安燃好像也喜欢你,安燃不行吗?”
她也不想霍朗是霍霆的哥哥,哪怕他没有现在这么优秀,没有这么英俊,但只要他和霍霆没有半点关系,现在的一切不都是皆大欢喜吗?
她推开霍霆的手臂,眼底波光潋滟的望着他,“你是在告诉我,我又爱错人了,是吗?”
“是!”他笃定的回答,“你爱错人了,阮阮,如果你恨我,可以换另外一种方式来报复我,不一定非要利用霍朗,用一个你不会受伤的方式,什么都可以,我都可以接受,别让他搅进我们霍家。”
巫阮阮眨了眨眼,有些不敢置信,可是想想,也没有什么不能相信,她在霍霆的眼里,早就不是那个美好到没有半点缺点的小女人,他就是因为不爱自己了,厌恶自己了,才会离开,所以他说这些话,用这般言辞来诋毁自己的人格,这是于情于理,可她再也不想把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示给霍霆,成为他可以伤害自己的软肋!
她轻轻的点了一下头,不再畏惧任何,直视着他,细软的声音透露着无比的笃定,“你在害怕霍朗吗?你害怕他会回到霍家拿走原本属于他的一切,拿走你妈妈的心,你舅舅的疼爱,还有你外公的财产,你伤害我的时候,把我推向手术室,强儤我的时候,你想过我会害怕吗?你知道,我无辜的挨过你新婚妻子的多少巴掌吗?你想到过我会看见你们两个人都会忍不住怕的发抖吗?我胆小如鼠一无是处,我没有任何可以报复你的武器,可是你怕霍朗啊,你会怕他拿走你的一切,你也可以感受到曾经我受到的那些恐惧,你让我一无所有,我为什么还要让你享受一切!”
很显然,这答案,完全出乎了霍霆的预料之内。
他没想过巫阮阮会有如此锋利的一面,也没想过,一向单纯柔软的她,会是一个有如此城府的女人,他不过是说了一段自认为荒唐无比的话,没想到,得到的确实体无完肤的答案。
他默默的在心里说了一句,没关系,我不怪你,“他不会甘心被你利用的。”
“他足够爱我,就会甘心,就像我曾经甘心被你和于笑伤害,屈辱的和你们同住一个屋檐下。”
霍霆薄凉的微笑,眼角眉梢尽是忧伤,目光从阮阮的脸上抬起,望向她的身后,凉声道,“所以,你还回来,做什么?”
巫阮阮的身体猛的一僵,像是关节生了锈一样,极缓慢的,转过身,错愕的望着身后的男人,一张俊颜面无表情,寒若冰霜。
“霍总……”
霍朗勾了勾嘴角,眼底却没有半分笑意,“原本我有一件事需要做,现在有两件了。”
阮阮静静的看着他,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刚刚那些话,不过是一时之气是说给霍霆的话,并非她的真心,可是就这样伤了他。
“第一件事,和你道歉。”他面色从容,好像刚刚经历这一场劫难的人根本不是自己,“对不起,我刚才误会了你,这才是你的本意。”
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和人说对不起,也绝对是最后一次。
“不是你想的……”
“第二件事,”他冷冷的打断了巫阮阮,“我要带走我的猫,它是我捡回来的,是我花我的钱把它治好的,所以它属于我,请你把它带下来,你的家我半步不想再踏进。”
如果说刚刚那场决裂,只完成了一半,那现在,简直就是完整到完美至极。
阮阮很舍不得,她才刚刚觉得自己走了很远的路熬过很久的时光,才等到这样一个霍朗,如春风如骄阳,可是天色却突然暗如深渊。
她给了霍朗一个无法释怀的误解,而霍朗给她的,也不过是一场从头到尾的欺骗。
心脏就像被一个细小的玻璃碎片四处拨动,随意的触及哪里,都是痛,她默然的望着霍朗,哽咽着说,“是误会也好,是现实也罢,我们都不管了,重新再来一次,好不好?”
这话,听起来好疼啊……
霍霆的睫毛微微发着颤,路灯打在他苍白的面颊,听着阮阮对霍朗如此低声下气的恳求,与他而言,是字字诛心。
霍朗脸上浮现淡淡的讥讽,“情话不用说的太动听,我们只是相互利用的关系,连你的前夫都知道,还要互相演下去吗?一个已经被人识破的局,还有必要继续下去吗?你这么聪明,不需要我字字说穿,我只要我的猫,是我的,你应当还我,是你的,”他稍稍停顿,看了一眼静立在她身后的男人,“也回到了你身边。”
他的语气冷冰冰,没有半点温度,语调也没有半点起伏,那声音华丽而淡漠,不仅仅是陌生,更多的是故意的疏离,故意的让人无法靠近,是生生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阮阮没有说话,沉默的转身,融入夜色,回到那斑驳的旧楼里。
霍霆微微垂眸,看向霍朗手中的婚纱,看不出什么款式,用料却是上好,稍稍撒上一点点光华便显得流光动人。
“婚纱……”他淡淡的开口,继而嘴角一挑,“可惜她穿过了,这种东西,只有第一次穿,才会觉得弥足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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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万】154:针锋对决(3)撞击!
更新时间:2014120 9:18:22 本章字数:17044
霍朗握着婚纱的手指渐渐收紧,面色不改,“早知道28年后你会用这么不着调的语气和我说话,28年前,我就应该把你的婴儿车,从楼梯上推下去。”
霍霆双手插着口袋,嘴角挂着清冽而无害的笑容,向他身前靠了一步,他们的身高几乎无差,如此近距离的对视,才发现眉眼间的复刻感,是如此强烈,只是那深眸里所透露的情绪,截然不同。
无论何时何地,霍朗的眼里都隐藏着一团黑色的火焰,如同一头隐匿的野兽,哪怕当下风平浪静,下一秒谁也无法预料是否会出现猎捕与攻击,而霍霆,相同的清俊,在他精致到没有一丝粗犷的面容上才被展现的淋漓尽致,温凉如水,高贵斯文,他的温柔,可以骗尽天下人。
“真可惜,这世界偏偏就没有时间是留给‘早知’这两个字的。”他目光里盛着危险的笑。
霍朗也缓缓的朝他迈了一步,“你妈,难道没教过你,怎么对你的28年未见的兄长说话吗?收起你的犀利,我不需要。”
“那你现在做的这些,企图利用我的前妻我的女儿来报复我,又是你哪个妈教的!”他的语气变得凛冽起来,生冷的像把寒刀。
霍朗冷冷的望着他,猛的伸手揪住他的衣襟,将他拉到自己的面前。他还敢问他哪个妈!他有哪个妈!
“我要做什么轮不到你来指教,有能力就守护好你不想失去的东西,没有能力,就算你活、该!”
霍霆在他小臂的夹板上狠狠的向外拧去,待他松手之际,一拳打在他的下颏上,揪住他的衣襟将他逼退多步,“那你就试试来动我的东西!28年前的婴儿是怎么让你不战而败28年后今天的霍霆一样不会给你翻身的机会!不要再试图打巫阮阮的注意!是男人把你的本事用在我身上!你再敢伤害她一分一毫,我绝不放过你!”
小臂剜心般的疼痛,下颏也火辣辣,舌尖有点点的腥甜,他将血沫咽下,反手迅速的出击,直接一拳将他打翻在地。
霍霆绝对不属于弱不禁风那一类人,只是他这种在温室里长大擅长琴棋书画的男人,身体的爆发力和暴力程度,是没办法和如同在野外放生的霍朗相提并论,他是走过战场抗过枪的男人。
这一拳,把霍霆28年没挨过的揍一起补上了。
他捂着半张脸从地上站起来,白色的休闲裤沾上了地面的水渍,晕染得乱七八糟,放下手掌,温热的鼻血顺着他的手指缝一滴滴落下,衬在他瓷白的肌肤,红的诡异。
白色纱裙落在脚边,被踩的凌乱狼藉,看着霍朗的心莫名的就针扎一样的痛,连同四肢百骸,都泛着难忍的刺痛,来的时候满心期待,满心欢喜,好像全世界都在这一天属于自己,离开的却是这么遗憾,如果小香知道他连夜剪裁缝制的白纱,并没有穿在新娘的身上,也会很遗憾,他的母亲,会再一次因为他选错了爱人,而遗憾。
那么好的感情,那么好的开始,那么好的过程,结果却是不欢而散,很遗憾。
他弯下腰,捡起已经变得不再是纯白色的轻薄婚纱,这是他带来的东西,他要带走,它不属于阮阮了,可它还是小香的爱作,是他妈妈的期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吐出的时候,眼前散尽一团白气,“我是你有血缘的哥哥,但不见得我就会比你更像个人渣,要过她命的人,是你霍霆,三番五次,要她的命的,是你霍霆!”
“我和她的事情你没有权利过问,你和她的事情,我一定有权插手!”他抹去自己脸上的血渍,它不断地流,他便会不时的抬手。
“你怕我伤害巫阮阮?你在心疼?”
霍霆没回答。
霍朗挑起嘴角,胜算在握,“我就是要你害怕!要的就是你的心疼!刚好,她已经不稀罕你的害怕和心疼了。”
“母亲是我的。”片刻的沉默对峙后,霍霆突然开口,“霍家的矿业未来会是我的。”
霍朗冷冷的看着他,一个抛弃他的女人,一堆生带不来死带不走的废纸,他不稀罕。
“我不要的巫阮阮,也轮不到你那里。”
“已经暴露了的暗器,我不会再握在手上。”霍朗淡然道。
针锋对决的时刻,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会示弱。
巫阮阮踩在水洼里的脚步声伴着一声声小猫的喵叫声传来,螃蟹在白色的小笼子里不断的挣扎着要出去,锋利的小爪不停的抓挠着。
霍霆转身,叫她,“阮阮……”
巫阮阮见到他脸上的血迹,吓了一跳,紧忙站到两人中间,“你怎么了!你们打架了?”
他笑笑,用手遮住半张脸,“没事。”
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巡视,她问,“你打了他?你对霍家的怨恨,暴力可以解决吗?”
霍朗陌生而冷淡的望着她的眼睛,眼眶急剧的发热,他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开口,她就会看到他唇间的鲜红,他没有必要再告诉她,他没有想用暴力解决问题。
他抬了抬握着婚纱的手腕,阮阮感觉到脚下有挣脱的力量,挺着肚子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踩到了裙摆,向后退了一步,才看到清晰的脚印,她内疚极了,“对不起,我肚子……我没看到……”
霍朗拿过她手里的白色宠物笼,原本想最后送她一个从容的笑容,却因为她刚刚的话而没办法做到嘴角上扬。
沉默的转身离开,就像他此行的目的,不过是从一个陌生人手里,拿回自己的东西。
那么好看的宝蓝色,像深邃的夜色,身上挂着的细小的雨珠,在路灯的照耀下如同沾满闪亮的晶石,长街无尽,将他在万家灯火璀璨的时刻,淹没。
“阮阮,回去吧,下着雨,很凉。”霍霆在身后温柔的提醒。
巫阮阮看向他,“你刚才是看到了霍朗在我的身后才对我说那些话的,是吗?霍霆,你不爱我你可以抛弃我,可以选择新的爱情,现在,你要从不是好丈夫走到不是好人了吗?”
霍霆抵在鼻间的手指拿开,愣了愣,“他不会相信我说的任何话,就算他信,也是信你啊,是你选择了承认而不是否认……”鼻血又流了下来,他横着手指挡住。
巫阮阮再转头时,已经看不清了霍朗的身影,她低着头从霍霆的身边走过,“先上去处理一下吧。”
霍霆无声的跟在她身后,看着她落寞的背影,微微垂着的头,心里的酸快要灼烧了胸口的皮肤,他在亲眼见证,她对另一个男人的感情。
忽然之间,他成了多余的那个人,可能在阮阮的心里,自己已经多余到恨不得在那一瞬间变成透明,霍霆想到一种可能,让他的周身彻骨般寒冷,他想,倘若她真爱上了霍朗,爱之入骨,那么万一哪一天她知道自己病了,会不会想,为什么你不痛快的死去,她会不会怨自己,怨到了如此地步……
昏暗的楼道里,阮阮习惯了这所有的台阶,没有按亮楼层灯,她停住脚步,转头问,“你是不是打霍朗了?”
黑暗里,他笃定的摇了摇头,“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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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呢坐在安燃的怀里,啃着一个和她脸差不多大的苹果,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拽了拽他的领口。
安燃的目光从阳台外的马路上收回,“怎么了?”
她伸出两根手指,在他面前比划着,说,叔叔你看到没有,我爸爸刚才,变成了两个!
他捏了捏呢呢的小脸蛋,呢呢被他捏的口水都流出来了,呆呆的,萌萌的,可爱的不得了,他笑着看着这个缩小版的阮阮,说,“哪来两个爸爸,白的那个,是你爸爸,黑的那个,是你大爷!”
转而一想,“你大爷”这三个字听起来是不是不太文明,于是重新说了一遍,“白的那个才是你爸爸,巧克力的那个,是你爸爸的哥哥,你叫叔伯,不过以后是不是就成了你的后爸,还真不好说……”
呢呢吭哧啃了一口苹果,乖乖的等着安燃从她胸口的小口袋里拿出小手绢擦掉她的口水,完全没理解他在说什么,她不懂大人之间的爱恨情长,也不懂什么叫叔伯,她就看到了一个真爸爸,一个假爸爸,真品与赝品,赝品仿的还不错。
他让我叫他爸爸。呢呢接着说。
安燃笑了,“让你叫你就叫啊,也不知道要改口钱,傻姑娘,你怎么不和我叫爸爸,叫安燃爸爸,我给你压岁钱。”
呢呢从自己的小口袋里翻出一张百元的崭新美金,叠成了小衣服的形状,这是除夕夜霍霆放在她兜兜里的压岁钱,她捏在手里在安燃面前晃了晃,十分满足的说,我有压岁钱了,我爸爸给了。
“那你叫安燃爸爸,我给你盛一小碗蓝莓山药。”
呢呢张着嘴巴愣了愣,大苹果咕噜噜的滚到地上,乖乖的叫他:安燃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