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茜如果不当啤酒妹,不当助理,而是打一毕业就去混混群众演员的盒饭,至少也能成个三流二流的好演员。
安燃拉开她的手臂将她塞回被子里,趁她还在和巫阮阮叽歪着没空理会自己,快速的将扎在她掌心的碎玻璃拔了出来,鲜血顺着她的手腕滴到雪白的被子上,”阮阮姐,做人不能太贪心,你不能一面占着霍总,一面又想着安燃,周旋在两个男人之间,你不累吗?“
阮阮的肚子紧紧贴着霍朗,他的羽绒服被她蹭开,单薄的病号服挡不住体温远远传入,她环着霍朗挺拔的腰身,无声的承受这莫名须有的指责。
安茜这话说的,让安燃后背一阵发凉,他直起身单手撑在腰上,无奈的朝着窗外叹了口气,准头看向霍朗和阮阮,“你们先回去吧。“
小护士进来看见这一地乱七八糟的东西,脸色顿时不好看了,“这是医院啊,有什么矛盾不能在这闹啊,还有病人呢,你看这手滚针了吧,本来血管就不好找,除了手又哪都不让扎,怎么弄啊,家属也注意一下病人的情绪,好人哭成这样也不成啊,哎呦,这还割破手了,多大的仇……“说完眼睛一翻白,拧出病房去拿包扎伤口的东西。
安燃随手把安茜露在被子外的脚用被子盖好,“有没有别的地方受伤。“
这语气,完全不像是关心自己亲人和爱人,像极了对故意讹人的碰瓷姑娘那不耐烦的模样。
安茜咬着下嘴唇,泪眼汪汪的看着他,“哪都伤了,可我敢说吗?回了家她就会告诉你我不过是故意借着受伤来剥夺你们的同情!“
霍朗揽着阮阮的左手臂微微一颤,他烦透了安茜这无耻的小把戏,她在公司,在自己面前表现的,确实太无害了,可这嘴就像吃过剧毒鹤顶红似的,看似无害实则重伤。
他反手将阮阮挡去身后, 黑色的长羽绒在他几步的摩擦里发出沙沙响,他站在病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安茜,“离间计演的不错,不过,演戏归演戏,看病归看病,聪明的女人有一百种方式去搞垮别人。伤害自己,是最蠢的那种,连你自己都觉得你不值得好好爱惜,谁会爱惜你?还是你觉得,我和安燃,比你蠢。“
安燃朝他扬了扬下巴,“得了吧领导,你和这小丫头叫什么劲,她不懂事儿。“
霍朗抬眼瞥着安燃,“他不懂,我就教给她。“
小护士再次进来,手里端着一个铁托盘,弯下腰来给安茜处理伤口。
安茜凄楚的抬头看着霍朗,“霍总……,我没有演戏,我的孩子都没有了,我还演什么戏,我演戏,孩子能回来吗?你们能还给我一个宝宝吗?你这样诋毁一个因为工作失去了孩子女人,合适吗?你可以偏袒你的阮阮,可是你有什么理由来用这样的言语重伤我?我才是最受伤的那个人,不是吗?”
霍朗挑了挑眉,“那你又有什么理由,去伤害一个为了给你安排一个工作整日低三下四讨好别人的孕妇?你明知道她会因为你受伤的事感到内疚,倘若一个女人,连她为你介绍工作你出了意外她都会内疚不已,你觉得,我们谁会相信,她会把你推倒?“
安茜眼睛一眨,眼泪又开始啪嗒啪嗒掉,她一把甩开护士,指着巫阮阮,“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到地上,可是我站起来了,是她推到我!是她!巫阮阮,阮阮姐,你真善良吗?你真善良无害你敢承认是你把我推倒的吗?你敢问心无愧的说你没有推过我吗?“
安燃也看向阮阮,他不是不信阮阮,要他相信巫阮阮会推到安茜,比让他接受安茜的孩子还难以令人置信,他只是有些担心阮阮会怎么回应安茜这无理取闹。
而霍朗,连头都没回一下,他就这么内心充满嘲讽和不屑的看着安茜,脑子里刚整理好自己的说辞,就听见巫阮阮那个不争气的软蛋在身后的不远处软绵绵的说了一句,“我是推你了……“
霍朗吸了口气,“就算她推你了,我偏袒她,也于情于理,因为她是我内人,你是我外人,你说你哪疼哪痒,咱们一项也别错过的去做检查,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横竖左右,肉疼看肉,骨头疼看骨头,你要说巫阮阮推你一把给你推出了癌症,我都给你查,给你治,超声CT核磁共振,透透彻彻的检查一遍,你一处摔伤我给你治一处,你全身摔伤我给你治全身,你要在这医院包个高级VIP的全年服务她老公我也包的起。“他眼看着护士抓过安茜的手,安燃帮忙按着,继续包扎,接着说,”你要是能摔的再机缘巧合些,直接把自己摔死了,我按标准人命价还高出百分之二十安抚费,亲自登门送到你父母手里,保证他们有足够的钱可以安度晚年,所以,收起你虚假的眼泪和无用的指责,我不买单。“
他宁可错赔千金,也不愿错说阮阮一句,她是什么样的人他比阮阮自己都要清楚,就算是她当真推了安茜,那也定有迫不得已的事发生,比如……
比如她试图伤害喃喃?
这是霍朗唯一能想得到并且觉得可行的理由,只有涉及到一个母亲极力要保护的孩子,才能让一个温柔的女人坚硬起来。
霍朗也不是不懂世故的人,怎么说他也在为沈茂经营着整间公司,按理来说,他不该这么对待阮阮。安茜和巫阮阮的是个人恩怨,他作为这场事故的负责人,应该积极体现出自己是一位和蔼可亲的上司,并且体现出SI对工伤人员的人性化对待,在心理上给予她最大最温暖的安慰,在赔偿上给予能令她满面桃花的数额,可是当下的情况实在不允许他干这么违心的事。
他若不在,安茜的嚣张跋扈他收不尽眼底他也爱莫能助,可他还在这,就有人这样明晃晃赤/裸裸欺负巫阮阮,明里暗里的挤兑她,忘恩负义的指责她,他接受不了,也忍耐不了,他的大度,从来不是给这种人准备,哪怕她是一个刚刚失去孩子的母亲,她的可恨之处远远高于她的可怜之处。
安燃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最后只憋出了一句,“少说两句吧。“
他知道霍朗是在为阮阮打抱不平,也知道安茜说话欠妥,他不想袒护安茜,也不想为她这行为去据理力争,只是安茜不是他的情人,至少也是他的妹妹,他作为一个哥哥,应该去制止另一个不管是谁的人对她说出这样的话。
小护士处理好了她的手心手背,临走还不忘说一句,洗手间有扫把,把这地上的碎玻璃都扫一扫啊,这屋里还站个孕妇,摔跟头了怎么办,休息一会还得扎针啊安茜。“
霍朗冷冷的扫了姓安的兄妹俩,转身朝阮阮走去,巫阮阮手臂夹着自己的肚子,安静的站在那,像扎在这病房里的一朵白色小花,看的他心里一软,但是同时,也深深觉得自己的女人是个名副其实的二百五。
他拉住阮阮的手,准备出去,巫阮阮突然在他手心中挣了一下,顿住脚步,转回头,望着安茜,语气清浅却掷地有声,“你做了让我觉得你要伤害我孩子的事情,我才本能的把你推开,我承认了。”
霍朗眉头轻蹙,巫阮阮和他相交的手指突然收紧,她说,“你没了孩子我很内疚,也很惋惜,把你推倒让你受伤我很抱歉,可是如果下一次你还想碰我的小孩,就算后面万丈深渊,我也会推开你的。”
她抬眼看向安燃,不明他眉心的川字为何意,她抿了抿唇,不等安茜再说出任何刻薄虚伪的谎话,牵着霍朗的手离开了这间病房。
安燃抹了一把脸,拿着毛巾去洗手间用温水洗了洗,回来在安茜的脸上毫不温柔的擦了两把,安茜一把推开他,低着头期期艾艾的,安燃将毛巾往她面前一扔,俯身去打扫地上的碎玻璃,最后还拿拖把把地上的水渍擦干,扶着拖把站了几秒后,干脆把整间病房都擦了个干净,这不是家里,不然他就看不得看点脏,非得拿着小抹布把墙角都擦个纤尘不染。
收拾好这些,他拉过一把椅子,正经危坐在安茜的面前,一副要拉开架势准备她和促膝长谈的模样,安茜立刻一转头,看着窗外,不想搭理他,安燃不需要她看自己,反正她能闭上眼睛却闭不上耳朵,只是不知道,她的心是否已经完全闭上了。
“安茜,你刚刚……为什么说那些话?”
为什么要让我和霍朗都讨厌她?就算她这一次做了令人讨厌的事,也不代表我会讨厌她,每个人都有犯错的权利,只要理由足够强大。
安茜现在就是个炸药,引信伸的老长,不用点燃,稍微加点热就能自燃,炸个七零八碎,她猛一回头,满眼的凄楚,“怎么,霍朗为她一个人打抱不平不够你也要来参合一脚是吗?你就那么信那巫阮阮的话?我认识你二十几年你不信我,巫阮阮才和你睡过几天!她的话就那么值得你信,值得你冤枉给你怀过孩子的女人!”
“是,我信阮阮。“
“你喜欢巫阮阮?“她含泪问。
“这和我喜不喜欢她没关系。“
“安燃你就是个窝囊废!你喜不喜欢巫阮阮!你敢不敢承认!“
安燃沉默了几秒,点头,“对,我喜欢她。
125:你他玛的让她当小三!
更新时间:20131225 23:46:47 本章字数:3567
很多人以为,是彼此的热忱才能让爱情变得细水长流,可当我们爱上了,真正将彼此长久维系在一起的介质,是信任。
信任就像铁铸的大门,可以抵抗入侵者的来袭,而没有信任的爱情,就像那坦露在外的薄玻璃,脆弱的不堪一击。
当阮阮试图开口和霍朗解释刚刚发生了什么的时候,霍朗忽然低下头,一吻封唇,他撩开她耳侧的发丝,揉了揉她的耳朵,“这种事不需要解释,我年纪再退回20年,也能一眼看出安茜的把戏,她在把你当成假想敌,至于她对你的敌意是来自安燃还是来自我,可能我们两个多多少少都沾了那么一点,其实你很倔强,耳听眼见都不行,非要亲自遭那一把罪,才肯相信这是错的,阮阮……”
他挑了一把巫阮阮的下巴,瞧她那副委屈的样子,好像那只淘气的折耳猫已经挠进了他心里,“你怎么总会有让我意外的时候,嗯?”
巫阮阮想了想,柔柔的开口道,“我就算是个包子……”霍朗突然打断了她的话,“你还知道你是个包子,你现在还真就是个包子,还有肉馅。”他笑着在阮阮肚子上摸了一把,他的心情没有美丽到好似万里晴空一样在这和她开玩笑,只是他想安茜刚刚那人仰马翻的一闹,阮阮应该吓坏了,他也知道,阮阮喜欢自己依赖自己,可是对自己也总有那么一点的畏惧,他再严格施压,告诉她你这二百五终于体会到什么叫狗咬吕洞宾,她恐怕一天都会笑不出来。
霍朗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突然之间他有了一个家,有了一个柔软的女人,就像一颗蒲公英飘荡了很久,终于找到了一个落脚的地方,一头扎进去,再也不想起。
他要学会如何收敛自己的锐气,学会照顾到阮阮的情绪,而不是不分时间不分地点的将自己有棱角的一面展现给她,他就算是一直插着毒针的刺猬,也要做一只比阮阮大的刺猬,把她拥在怀里,贴着她的,是柔软腹部。
这感觉,很不好,不好在他不希望自己可以有机会这样照顾到她的情绪,这意味着她在受伤,可这感觉,也很好,好在他终于等到自己拥有这样一个女人,可以令他的坚硬变得温柔缱绻。
巫阮阮听说自己是个肉馅包子,还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把自己刚刚没说完的话说出了口,“好吧,就算我是个肉馅包子,给我上了蒸锅,我也会烫手。”
霍朗抬头无意的瞥了一眼泛着晨光的窗外,笑起来,那双清俊的眉眼在日光下晶亮无比,洁白整齐的牙齿衬得他小麦样的肤色健康无比,站在他身前的阮阮,白希安静,温婉恬淡,这一刻,所有负担,全成风轻云淡,长袖一拂,烟消云散。
打破这一刻温馨的,是两只眼睛红成兔子的童晏维。他拎着两个保温饭盒,看见阮阮在这病房也没表现出多大的诧异,而是低着头结巴了一句,“原,原来,你在唉这里。”
巫阮阮接过他的饭盒,在他手臂上撞了一下,眉眼一弯,“怎么了?又让你姐揍了?”
晏维扯着嘴角笑了笑,比哭了还难看,全靠那两个拉风的小酒窝给兜着,“没,没。”
“怎么没?”阮阮抬手在他额角贴着的创可贴上戳了戳,晏维疼的向后一躲,“你干什么事把她惹的这么火大,都给你打坏了,处理伤口了没?小心落疤。”
童晏维抬眼看了看阮阮,眼眶倏地通红,这是要哭的前奏啊,巫阮阮立马挺着肚子一挥手,“没事没事,我不问了。”
晏维吸了吸鼻子,把两个饭盒都打开,把筷子放进阮阮的手里,扭头对霍朗说了一句,“霍霍,霍总,吃,吃饭,吧!”然后转身出了病房。
童晏维整整一夜都没睡。
他幻想过很多种他姐夫的模样,真如童瞳所说那般英俊潇洒也好,长的和煤气罐那样也罢,只要他对童瞳好,都可以。
只是这姐夫在他内心千变万化之后,竟成了他们的大老板沈茂,这着实无法让他接受。
沈茂确实是一表人才,温柔多金,可是,他是个有婚约的男人。
当时晏维听到两人在那间空病房门口的亲密对话时,整个人惊讶到所有的智慧都碎成了渣,半点都反应不过来。
他的姐姐,他从小紧随其后,甘愿把她当做女神一样来崇拜来伺候着的女人,风情妩媚,却高傲自持,竟然是一个被人包养的小三!
原来他们住的房子,根本不是什么公司提供给总监的特权,那不过是沈茂用来藏娇的金屋而已,他吃的用的那些奢侈品,全都是他姐姐不知羞耻的对男人卖弄自己而换来的!
他那一声姐,喊的支离破碎,听的人心里发堵。
他们家不是豪门也不是名门,只是普通的工薪家庭,虽然没有过大富大贵,可长这么大,童瞳在这家里也是要风没人敢下雨的给捧大,他就想不出,金钱的魅力至于童瞳,真的就那么大吗?
阮阮是怎么离婚的呢?如果没有那个突如其来的于笑,她的家会散吗?呢呢和喃喃,会陷入这样破裂的成长环境里吗?
她做那些事的时候,难道就没有想过,她的另一个亲人,就在因为她这样女人的存在,而饱受煎熬呢?
反正那一刻,从小挨打挨骂无怨无悔的童晏维,有那么一丁点的讨厌童瞳。
当然更讨厌沈茂。
童晏维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一句:俗人果然逃不了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