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至挑挑眉,“老朋友?”
沈郴锐表示不知,又与他说起了别的。
艾伦时不时的插几句话,或者拿着小毛巾去替小宝擦脸擦手,好笑的看着她和哈士奇吃的满嘴都是蛋糕碎屑。哈士奇不愿吃蛋糕,小宝抓了一把往它嘴里塞,又蹦出英文单词哄它,沈郴锐远远喊道:“说中文!”
小宝立刻噤了声,张合了两下嘴想到了词语,“好吃的,你快点吃,乖乖!”
哈士奇嫌烦了,支起腿立了起来,哼哧着气儿对准小宝的脸蛋儿,猛地吐舌连舔不断,小宝“啊”了一声,摔在地上翻滚大笑。
冯至忍俊不禁,脱口道:“我看着都想生小孩儿了,养在家里挺不错的!”
沈郴锐笑道:“你当养宠物呢!”
倒是艾伦想到了别处,似笑非笑:“你和嫩嫩打算生几个小孩?”
冯至一愣,微蹙眉头。沈郴锐只当冯至一如既往的游戏花丛,朝艾伦使了使眼色,却听冯至突然慢吞吞道:“总得生两个,独生子女太冷清了。”
艾伦“噗嗤”一笑,打趣他的自作多情:“你想太多了,就算嫩嫩愿意,嫩嫩的妈妈也不愿意!”她可还记得周母风风火火要求周能入住宿舍的事情。
冯至面色一赧,尴尬的转移了话题,视线却时不时的投向已俯趴在地,朝茶几底下爬去的小宝。他不自觉的噙了笑,突然希望周能可以对他唤个称呼。
梅雨季节过去后,南湖边又热闹了起来,周能闲时和赵琦相约划船,木舟摇摇晃晃的荡去了湖心。
赵琦喜聊姜昊,撩了撩湖水笑道:“那个时候就是在学校外头的小饭店,你们逼我去隔壁桌大冒险,我就逮了姜昊过来。”
周能惊讶道:“原来这么巧,我都已经不记得是你了!”
赵琦含笑回忆,“很多事情就是这么巧,后来又一起在酒店工作,来往几次,渐渐的就有了感觉,他比同龄人成熟很多,我一开始还有些别扭,后来就没再想姐弟恋的事情了。”
周能捂嘴笑了笑,她从未想过自己的同学会和自家弟弟成对,跨过十几年的千山万水,谁成想最后能团聚在南江城。
下午周能领到了第一个月的薪水,薪水单白纸黑字,她小心翼翼的叠起塞进钱包,又跑到大堂电梯旁的提款机前查阅数目,一个个数字让她心满意足,转账给姜昊后,她想了想,又转了些钱到周父的卡里。
傍晚周父在饭桌上掏出手机,翻出银行的到账短信给周母瞧,笑意染盖了斑白鬓角,喜难自禁道:“你看你看,能能给的生活费!”
周母夺过手机,将短信里的字一个个念出,鼻头微酸道:“怎么给这么多,她钱够花嘛!”顿了顿,她瞥了周父一眼,“按理她都工作半年了,这还是第一次给生活费,也不知道之前的钱都去哪儿了!”
周父拿回手机,好笑的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周母碗里,“你就爱扯这些,别多想,快吃饭!”
周母扒了扒筷子,嘴角难抑上扬,又不禁暗暗叹气,矛盾缠困不断,胸口又开始气闷。饭后吃了药有所舒缓,周父接过水杯说道:“你这两天好很多了,过些日子再去一趟市医院看看,能停药就最好。”
周母故意道:“行,我知道你是心疼钱了!”
周父笑了笑,又拉着周母去电脑前选车。
第二天周父和周母下班回家,楼前的小卖铺老板叫住他们:“周老师甘老师,有你们的快递!”
周父上前接过,奇怪的嘀咕道:“怎么会有快递?”
小卖铺老板笑道:“拆开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周父道了谢,上楼后将包裹拆开。大大的方盒里叠着一袋袋整齐的云南特产,周母拿出一包看了看,问道:“咦,谁会给我们家寄这个?”
他们俩疑惑的当口,家中座机突然响起,周父撇下包裹接起电话,听了两句后微讶道:“哦,小冯啊,让你破费了。”
冯至笑道:“不破费,我朋友从云南旅游回来,东西买太多了吃不完,这不,到了我手上我也嫌多,就孝敬孝敬你们了。”
冯至的“朋友”从那天开始渐渐多了起来,五湖四海遍布,周父在两周内收到了四个包裹,里头装着的地方特产各种各样,那些地方正是他们退休旅游计划里的首选地,包裹里还有关于当地的各种景点交通和历史文化介绍的书册,周父看着这些东西哭笑不得,连周母都隐隐泛了笑容,不知道说什么好。
周能在冯至寄出第五个包裹后才从父母口中得知此事。
彼时她被冯至拽去了“致金辉煌”的公寓里改善伙食,挂了电话后她诧异问道:“你之前问我我爸妈喜欢什么,就为了做这个?”
冯至笑着摇头,他原先的目的虽也为讨好,却并非如此。周能不解:“可是,你寄这么多东西去我家里干嘛?”
冯至不答反问:“你爸妈电话里怎么说,喜不喜欢那些?”
周能点点头,“他们让我谢谢你,东西很喜欢,尤其是那些介绍的书本,但是他们让你别再破费了。”
冯至上前拧了拧她的鼻头,笑道:“都是我‘朋友’送的,哪儿破费了!”顿了顿,他又试探开口,“再说了,现在不早点儿讨好丈人和丈母娘,以后怎么办!”
周能一愣,她突然想起那夜没有后续的结婚话题,抿了抿唇,她支支吾吾道:“你又瞎说了!”
冯至贴近她,“我可没瞎说,反正是迟早的事儿。”他将周能的小手举到唇边,轻轻嘬了几口,双眼直直看着她,说道,“我想过了,我年纪不小了,是该结婚了。”
周能红了脸,词不达意:“我才刚毕业,而且工作这么忙,我……”
冯至钳住她的双颊,凑她唇上亲了一口,又眯眼说:“别整些我不爱听的,乖!”说着,便搂紧她,覆唇以解相思。
冯至单方面敲定了婚事,便不再提及此话题,有空就亲自送周能去驾校,没空时就唤了酒店的司机代替,周能拒绝不了,只好每次都对司机不停道谢,害得司机受宠若惊,想回酒店炫耀的欲望止也止不住,一不留神便泄露了出去。
周能中午去食堂吃饭,其他部门的同事不停地与她打招呼,又三三两两的偷眼看她,窃窃私语不断。盛菜的师傅舀了大勺肉菜放进周能的碗里,还问她够不够,周能连连点头喊“够”。
小于和赵琦坐在角落,朝周能招手:“这里这里!”
周能扯扯刘安安,两人便一齐往那里走去。
小于眨眨眼,“能能,你瞒得太严实了吧,一点儿苗头都看不出来啊。”顿了顿,她又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难怪当初宋总监会被开除,她那会儿不是和你在酒店门口吵架来着嘛!”
周能涨红着脸急忙否认:“没有吵架,没那回事!”可旁人自然不会相信,反而不断打趣,直嚷着周能好运,要她请客。
周能被流言蜚语扰得头痛,走到哪里都有员工投来好奇的目光,她向冯至抱怨:“都是你,现在我就跟外星人似的,只差把我关铁笼子里面欣赏了!”
冯至忍俊不禁,缓下车速停在红灯前,哄道:“那我妇唱夫随,和你一起关进去得了!”
周能没好气得哼了一声,将电台转至自己爱听的调频。
七月初的气温已达到顶点,南江城好似着了火,地面炙烤滚烫。冯至带着周能去褚钱视察工地,指着面前才打了地基的地方说:“这里就盖六层,前面有正在筹备开发的景区,到时候一站上阳台,就能看到前面的风景。”他又四顾了一圈,接着说,“周边的建筑都不能超过指定的高度,到时候这一带都会低矮,和城东不一样。”
周能举手挡在额前,阳光刺眼,她看见如火如荼的施工场地,好似又回到了在城东的日子,道边尘埃肆意,尤其如今已至盛夏,灰尘扑鼻的感觉更加不好受。
那头甘宁泉在工棚里和同事吵得不可开交,怒气冲冲的踱了几步,他无意中瞥见不远处离去的两道背影,身着浅蓝色连身裙的小姑娘挽着身边的高个儿男人,乌黑长发在阳光下熠熠折射光芒,他擦了擦额头渗出的密密汗水,顿觉疲惫不堪。
公关部再次忙碌起来,与人事部合作,招聘褚钱新酒店的员工,同时进行为期一年的岗前培训,任务量巨大。冯至假公济私,暗中知会公关部总监,总监心领神会,招了周能进办公室说:“你就负责内部的一些事情,把计划做好,有问题就去总经办问领导,对了,我们最近要经常跑褚钱,听说你之前已经去过了,那你就别去了。”
周能领命,接过一叠文件后就出去了。坐在办公室内吹冷气,舒舒服服的不知时日,周能见到刘安安晒黑的脸时才震惊道:“你怎么晒成这样了,这才多少天?”
刘安安没好气道:“老总太太,你是不知道民间疾苦吧,你出门试试,那滋味……我都不想说!”
周能吐吐舌,赶紧替她斟茶递水不断安抚。
傍晚宿舍空调坏了,周能拼命按着遥控器,又爬到上面的床铺去掰空调,冯至打来电话时她正使劲儿往黑逢里瞧,满头大汗得抱怨不停,冯至说道:“让你回来住你还倔,在宿舍等着,我马上来接你!”
周能撇撇嘴,挂断电话后她又努力钻研半天,见实在回天乏术,只好爬下了床,捞起一本书不断挥扇,余光瞥见红艳艳的书皮,她更觉闷热。
等了半个小时不见冯至出现,她慢慢走到了外面的小花园,树丛早被烈日晒得焉了气儿,周能蹲到地上扶了扶叶子,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她忙直起身掏出,满以为是冯至的电话,谁知竟是意外之人。
犹豫片刻,周能慢吞吞的接起,小声道:“表舅妈。”
甘母笑道:“怎么声音懒洋洋的,不会大白天睡觉吧?”
“没有睡觉,我在晒太阳。”
甘母说道:“这大热天的还晒太阳,真是乱来,平常也不回来看看表舅妈!”
周能讪讪道:“酒店里比较忙,我快一个月没回家了,下次回来。”
甘母便与她又闲扯了几句,最后终于进入正题:“对了,你跟你哥感情好,你去劝劝你哥。”她放缓了语速,慢慢说道:“你看诺一都要结婚了,我和你表舅让他回来相亲,多认识几个姑娘也好啊,你说是吧,可他就是不愿意,好像要了他的命似的。”
周能一愣,吞吞吐吐道:“这个……我怎么劝啊?”
甘母笑道:“你就直说,你哥听你的,只要你说了,你哥一定愿意。”
周能无可奈何,只得应了下来,见时间尚早,她想了想,便拨通了甘宁泉的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啊~好着急啊,真想马上写到结局!!!然后可以开新坑啦~木嘛~
69 章
甘宁泉近段时日并不好过,领导几次三番明里暗里的施压;恐他功高盖主;同事更是时不时的冷嘲热讽;褚钱的香饽饽半途换人;公司里猜测纷纭。甘宁泉虽有野心,却更热爱这份工作,他只想尽最大努力设计出最完美的方案;可替换掉他的主设计师却不给他半分面子;不管有理无理;都将他的建议驳回。
甘宁泉接到周能的电话时;正将自己关在办公室。外头的员工们都在讨论张贴在公司茶水间的升职通告;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升职的两个名额中;其中竟有甘宁泉;原先与他争锋相对的同事开始惴惴不安,生怕他秋后算账,又有人猜测老总的各种用意。
甘宁泉静听周能说完,手上已忙不迭的在收拾文件,将外套挂上胳膊边走边说:“我来你宿舍接你,你别乱跑。”
周能赶紧道:“不用来接我,我现在出门。”她报了一个地址,就匆匆挂了电话,又打给冯至:“你到哪里了?”
冯至瞄了眼前方路况,烦躁道:“还在褚钱这儿呢,电台里说前边儿的桥塌了,一辆重型半挂车掉到河里了,一路全堵在褚钱桥头。”
周能担忧问:“那你没什么事吧,能不能回来?”
“能,就得晚点儿,等着**疏通一下。”冯至让她先去别人寝室坐一会儿,傍晚闷热无风,没有冷气实在难熬。
周能吞吞吐吐的应了下来,看了眼挂钟,她换上鞋子便出门了。
甘宁泉坐在咖啡厅靠窗的角落,见周能满头大汗的出现在门口,他忙招来服务生点了一杯冰饮,又问周能还要什么。
周能摇摇头,“不用了。”坐下后她见甘宁泉面有倦意,关切道,“你工作是不是很忙?”
甘宁泉淡笑道:“还好,这几天稍微忙了一点儿,我就没去找你。”
周能“哦”了一声,咬唇思忖措辞。她忆及之前的数次交谈,均是无功而返,不免有些烦躁,只望今天能将事情说清,至此以后回归从前。
冰饮端了上来,周能小啜一口,定定凝着甘宁泉说:“哥,表舅妈说让我来劝你去相亲。”
甘宁泉一怔,笑了笑说:“你就是为这个特意来找我出来?”他见周能点头,颊上笑容敛了下去,片刻又强扯起来,淡淡道,“难得出来,你还是想想要吃什么吧,一会儿我带你去吃饭。”
“我在酒店里吃过了。”顿了顿,周能蹙眉说,“哥,你别惹表舅妈不开心,**……诺一姐都快要结婚了,表舅妈一定着急,我也着急。”
甘宁泉笑看她,“你着急什么?”
周能翕张了两下唇,眉头皱得愈发紧了。
甘宁泉敛了笑,朝窗外瞥去。暮色低垂,尽头处红霞若隐若现,另一边浅月已升,半挂在薄云中,银白的小点在灰蓝霞灿的空中突兀占据一方,东西两瓣的分界线无影无踪,却谁也无法在同一时间,跨向彼此的地域。
他摩挲着手边的咖啡杯,低低道:“我总觉得,我才能给你一切,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我都是这么觉得。”他深深看向周能,“能能,是我自己发现的太迟,我以为你还是那个小不点儿,我想竭尽所能的宠你疼你,可原来我早就有了不一样的心思。”
周能局促不安,挪缩着靠向了椅背,惴惴道:“哥,你别说这些了。”
甘宁泉痴痴摇头,“就算我不说,也不能改变什么,我爱你,没法去爱别人,你要我去相亲?那对其他人会有多不公平,我已经伤了诺一,不能再伤别人。”
周能脱口道:“那你就别爱我,我不爱你,你也别爱我。”
甘宁泉一愣,蹙眉凝视:“你不让我说那些话,你也别总对我说这些话。”
周能抿了抿唇,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想了一阵,她才开口:“冯至前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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