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陆佩瑶心疼的说:“那你直接问不就完了。答案是;NO。哎,今天晚上你的钱全白瞎了。”
唐明顺心头剧痛,但是脸上还不好露出来:“你怕我要你付一半么?我不至于这么小气吧。”
江涛跟陆佩瑶约好周六10点在咖啡店见面,结果一见面江涛就给陆佩瑶买了罐哈根达斯的冰激凌,然后两人逛街,中午江涛又请陆佩瑶吃西餐。这下陆佩瑶有比较了,真是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啊。
江涛不善言辞,既没有王浩然那样的会甜言蜜语,也没有王浩然那样的咄咄逼人,甚至都不会帮陆佩瑶拿包,但是眼神羞怯温柔,不时的看看陆佩瑶,这种拼命想讨好她,又不知道该如何去做的木讷,反而令最近一段时间情绪大起大落的陆佩瑶感到一种抚慰似的感动。
陆佩瑶有意识的说一些笑话来逗江涛开心。江涛点了五成熟的牛排,陆佩瑶点了七成熟的牛排。两份牛排端了上来。
陆佩瑶说:“你看,我这盘子里是牛排,你那盘子里也是牛排,但是它们两却不打招呼,你说为什么?”
江涛莫名其妙:“什么?”
陆佩瑶笑:“因为它们都不熟。”
江涛愣了足有三分钟,回过神来,哈哈大笑。陆佩瑶也跟着笑。江涛笑完了,看着陆佩瑶,眼睛里全是爱慕。
吃完午饭,江涛略有点紧张的问:“佩瑶,愿不愿意去我家看看么?或者去我公司看看?”
两人才第一次约会,似乎不用这么着急,但是陆佩瑶明明白白的感觉到了江涛那想要把自己一切优势都展示在她面前的心意。
“好,我们可以去看both(两个都去看)。”陆佩瑶微笑。
江涛松了口气。
江涛的房子是套100多平米的三室两厅,面积和套型都跟胡烨的类似,只做了最基本的装修,墙壁刷白,厨房和卫生间最简单的配置了一下,主卧放着几件简单的家具。江涛一个人住在这里,主要原因是离上班近。
陆佩瑶参观着一个又一个空房间:“房子很大,很漂亮。”
“嗯。”江涛看她喜欢,很开心,“就是在浦东,你上班要过江。”
陆佩瑶笑了起来,江涛脸红了。
江涛又带陆佩瑶去自己公司,银白色铝合金包裹下的高层建筑,楼里面是现代化的装修,透过落地玻璃窗可以看见里面纤尘不染的高档办公设备。一排排的白色鸽子笼,整齐的黑色大液晶电脑屏幕,中央空调在丝丝的冒寒气,气氛跟国有银行完全不同。
“周末还有这么多人在加班啊。”陆佩瑶小声说。
江涛把她带到自己办公桌那里,小声说:“我们做研发的每个项目都有dead line(截止期),工作压力比较大,平时和周末老加班,不加班就要去充电。另外还有出差多,说声走,2小时后就要登机,所以你看,”江涛把电脑桌内侧的橱门打开,里面是个黑色的登机箱,“这里面是我的一套换洗衣服,盥洗用具,随时可以出发去机场。”
“很紧张啊,也很辛苦。”
“嗯,遇到项目赶工的时候,连续几天鏖战通宵都常有。干我们这行,都是吃青春饭的,乘着年轻,消费健康,指望能快点升到管理层,否则,年龄到了,体力上就要拼不过刚毕业的大学生,所以压力蛮大的。”江涛轻声笑了。
两人吃完晚饭后,又在外滩沿着江边散步,陆佩瑶有吃零食的毛病,读大学时,书包里装满了葡萄干,牛肉粒,毕业工作后,跟王浩然在一起,两人经济紧张,这毛病不治而愈。但是江涛却是沿着南京路一路给陆佩瑶买吃的,从烧烤到冷饮,弄得陆佩瑶嘴巴就没停过。
“刚吃完饭啊,要撑死啦,再这么吃下去我要胖的啦。”陆佩瑶娇嗔。
如果是王浩然,这时候就会说“你胖更漂亮,我喜欢。”云云。但是江涛只会傻傻的望着她笑。
晚上10点多,江涛开车把陆佩瑶送到小区门口,陪她走到楼道口,把吃剩下的爆米花塞在她手里,两人依依惜别,五月的和风吹动两人身上的衣衫,昏黄的灯光下是江涛英俊的面容,柔情的眼神。
陆佩瑶往一面往楼上走,一面微笑。心里盘算着她和江涛在一起的种种好处:两人都是独生子女,学历工作家庭条件都很不错。江涛没结婚就房车齐全,又有着一般国企职员望尘莫及的高薪,唯一的问题就是工作辛苦,压力大,但是这对一个年轻男人来说正是有前途的表现。而自己家境殷实,银行工作稳定,收入高,又不算太忙,可以料理家务。两人的条件完全匹配,生活上又能互补……
陆佩瑶感觉到胡烨的生活正在向自己逼近,是的,她也可以那样幸福。
陆佩瑶走到阳台上,一面收晒干的衣服,一面仰望星空,有股温柔甜蜜的情绪从心头迸发:江涛,让我们好好发展,真心真意的对待对方,给双方一个幸福的机会。
陆佩瑶同时又想到,江涛貌似木讷,其实远比王浩然精细,第一次约会就知道她爱吃零食,还知道她喜欢吃什么口味的零食,联想到江涛早就觉察到王浩然劈腿,而自己却无知无觉,陆佩瑶不由的对自己说:千万不要让他发现自己跟孟达有过关系。
但是陆佩瑶看不出江涛有任何可能知道,她反正再也不会跟孟达联系了,孟达也不会主动来找她。
哎,孟达,无所不能的超人,完美无缺的情人。陆佩瑶微笑着摇摇头,他们两人的世界如银河间的星球一样遥不可及,距离产生美,所以他才如此魅力四射,即使只能黑暗中偷偷拥有都令人骄傲不已,但是人还是要生活在现实中,不能在银河的星系间漂浮。
作者有话要说:
、一年之后
转眼到了第二年,刚过完年。周五的晚上,陆佩瑶下班后没有去见江涛,而是和李丽娜一起陪朱红霞去商场看新房的家具。
到商场后,陆佩瑶发现她们是在陪朱红霞瞎逛,根本没看家具这回事。刘行泉带着行里的20多个中高层干部走在前面,那才是真正看家具的人。朱红霞跟她老公刘杰手挽手跟在那群人屁股后面,怎么看都像是打酱油的,陆佩瑶跟李丽娜两人则是胳膊挽胳膊的跟在朱红霞后面,她们俩后面跟的是唐明顺,他比较有正经任务——给两位女士拎包。
陆佩瑶一行五人没多久就坐在样品沙发上聊上了,朱红霞在仔细向李丽娜请教婚礼上可能会遇到的琐事,他们的婚礼也定在五月二里。
李丽娜说:“担心啥啊,有糖糖和陆佩瑶给你们当伴郎伴娘,神仙都搞得定。”
一句话把陆佩瑶说得特不好意思:“哎,上次把你婚礼给搅了。”
李丽娜说:“没啊,气氛多活跃啊。”
朱红霞神往的说:“佩瑶,你在我婚礼上也跳一场吧。”’
陆佩瑶哭笑不得:“再出一次丑么?”
陆佩瑶一面瞎聊一面小心的观察刘杰。刘杰相貌端正,个头也不错,基本上不说话,倒也看不出有什么不正常来,而且还挺体贴的,进门就帮朱红霞脱外套,服务员送茶水过来,他马上端一杯放朱红霞面前。
陆佩瑶心里在琢磨着朱红霞的这场婚事,有个一手遮天的公公,一毕业就眼前摆着一架往上的云梯,老公现在是正式银行干部编制,工资奖金一分都不会少,结婚房子车子都是现成的,连装修买家具都不需要自己动脑筋,这样的结婚条件算不算够好?想了半天没想明白答案,倒把自己脑袋想成了一锅粥。
刘行泉倒是很认真的在看一张实木餐桌,6000元人民币,旁边的处长们用手指关节在光滑如镜的桌面上敲来敲去:“刘行长,这张真不错,这算什么木头?”
陈伟民赶紧把桌上竖着的牌子拿起来细看:“说是水曲柳的。”
“水曲柳又不算好,还卖这么贵。”旁边好几个人嘀咕。
“至少得买橡木的。”陈伟明说,一面盘算着哪个关系户可以帮上忙。
刘行泉不语,独生儿子终于要结婚了,他有心想弄得体面点,又怕太招摇,要么柳木就柳木吧,省得又有人质疑他家收入。
儿子媳妇按计划是应该去年10月结婚的,但是因为儿子调动工作的事,还有多分的那套房子,一堆人往纪委写匿名信,弄得刘行泉相当狼狈,风头得避,但是儿子工作问题非解决不可,房子呢也不舍得放手,于是只要忍着被调查,整整折腾了他好几个月,现在总算风声过了,不了了之。
刘行泉心里琢磨着独生儿子的婚事还是办得稍微低调点,装修、家具、家电都不要太好,婚礼排场不要太大,当然,必要的体面还是要的,不能太寒碜了不是。
“水曲柳不是很硬,不过用用还凑合吧,就要这张了。最多可以打几折?”刘行泉问。
“刘行长,您先把所有的家具都看好,然后再跟商场谈,如果价钱谈不下来,我们还可以找别的家具商,去广东那边进货。”陈伟明一面说,一面掏出笔和小本本,“我先把这桌子的生产厂家,型号,价钱,记下来。”
刘行泉点点头,所有手下,就陈伟明最贴心最实用。
看家具直看到商场9点关门,唐明顺送两位女士回家。先把李丽娜送到家后,唐明顺沿着车流不紧不慢的开着车,这是从去年五月后,陆佩瑶第一次坐在他车里,两人一路沉默。
唐明顺有种很怪异的感觉,陆佩瑶现在就在他身边不到一尺的距离,而且两人天天都在行里见面,在一起吃早餐吃午餐,在一起共度午间休息的闲暇时光,同出同入,现在唐明顺也不带别的女孩招摇过市了,行里人都以为唐明顺在追求陆佩瑶,陆佩瑶貌似也不拒绝,所以同事们都当他们是准情侣。
可是事实呢,唐明顺知道陆佩瑶在跟江涛约会,都处了快一年了,工作后的男女谈恋爱可跟校园恋情不一样,都是直奔婚姻目标而去,一般交往一年就该谈婚论嫁了。
唐明顺觉得跟陆佩瑶咫尺天涯,相思难耐,一面开车一面心头苦不堪言。
就在唐明顺强忍心头苦痛的时候,陆佩瑶也在跟自己挣扎。
江涛是个挑不出毛病的男友,包括他父母,都对陆佩瑶非常好,应该说各方面样样称心,但是两人的关系在两人第一次约会后,就开始停步不前,总像是有层透明的薄膜隔在两人之间,无法真正沟通。
陆佩瑶每周五,周六都跟江涛约会。江涛人看上去沉默木讷,其实并不好应付,性格内向,内心极其敏感,多思多想,想了还不跟人说。陆佩瑶老得去琢磨江涛的心思,偏偏两人性格,生活习惯相差太远,江涛家是北方人,陆佩瑶是地道上海小姑娘,很多习俗,生活习惯都不一致,彼此就不太能理解对方的暗示。
虽然江涛是真心喜欢她,但是一想到一辈子都得这么去观察一个人,琢磨他在想啥,还琢磨不明白他在想啥,陆佩瑶不由得觉得累得慌。陆佩瑶跟江涛在一起,总是感觉特平淡,既找不到她跟王浩然在一起时的那种折服,也感受不到跟唐明顺在一起时的那种默契。
陆佩瑶脑子里有两种声音在争吵,一个说:江涛性格稳定,正派,各方面条件都好,客观的来说,是最佳的选择。另一个说:可是我跟他在一起,不快乐,一想到要跟他结婚,共度今生,那过一天就等于过一辈子了,天天都是同样的沉闷。
在陆佩瑶的心中,王浩然的身影已经逐渐在她心中湮灭,孟达是遥不可及的梦中人,但是唐明顺却在每日的相处中越来越走近,唐明顺的温柔体贴,唐明顺的敏感细腻,唐明顺的知心知意。
看着唐明顺开车时英俊的侧面,陆佩瑶对自己说:我不能爱他,我不能去爱一个花花公子,如果我爱他,他会伤透我。
陆佩瑶对自己说:你想让你的婚姻耐久吗?首先,那个当老公的男人要是件耐用品。
车驶入了复旦校园,沿着寂静的小路慢慢行驶。“你跟江涛现在怎么发展的怎么样了?”唐明顺终于打破了沉默,两人在同一辆车里的时间马上要到头了。
“嗯。”陆佩瑶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过了足足有一分钟,终于说了实话:“鸡肋。”
“鸡肋!”唐明顺大吃一惊,但是转瞬不由一笑起来,“有意思,那你是攻还是撤?”
陆佩瑶叹气:“不就是在犹豫嘛。”
车子已经到了陆佩瑶家小区门口,唐明顺把车帕在路边,陆佩瑶抓起自己的包,唐明顺心头一急:“别走,佩瑶。”
陆佩瑶转过头来看了他两秒钟:“糖糖,我跟江涛如何,跟我和你如何,是两码事。即使我跟他明天就分手,我们也不会在一起。”
唐明顺柔声说:“瑶瑶,我想我可以改,为了你,我愿意去改。”
陆佩瑶确实是心中一动,但是过了两秒钟,头脑冷静下来了。
“不,糖糖。我相信你愿意为我而压抑你自己,但是婚姻不是一年两年,我不想你一辈子都在压抑中度过,而我则一辈子都活在怀疑担心中。我跟江涛能不能走在一起我现在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和你在一起,肯定会是一对怨偶。我们还是保持距离吧。”陆佩瑶说完,就去开车门。
唐明顺急,忽然伸手抓住她肩膀:“瑶瑶。”
陆佩瑶一回头,唐明顺忽然楼住她的肩,把她拉向自己,吻在了她唇上。
陆佩瑶一呆,刹那间的意乱神迷,跟江涛就从不会有这样的感觉。陆佩瑶无意识中微微松开了牙关,等待唐明顺舌头的入侵。感觉到陆佩瑶的配合,唐明顺身体进一步前倾,正要深吻,忽然胳膊肘压在了方向盘上,“嘟”的一声巨响,两人都吓了一跳。
唐明顺手一松,陆佩瑶跳了起来,飞快的钻出了车门。唐明顺急,跟着跳下了车:“瑶瑶。”拔腿就追。陆佩瑶穿着一双中跟的短皮靴,自然是没两步就被唐明顺追上。唐明顺用手拽住往回一扯,陆佩瑶整个人跌进唐明顺怀里。唐明顺双手把她搂紧,头一低就向陆佩瑶唇上吻去。
陆佩瑶把头转来转去的挣扎:“不要,糖糖,放开我,你放手啊。”
唐明顺一只手用力抱紧她,另一只手去托她的头:“瑶瑶,难道你真得对我没感觉。”嘴唇已经压在了陆佩瑶唇上,用舌头撬陆佩瑶的牙。
陆佩瑶咬紧牙关,身体扭动得更厉害了,两只拳头拼命砸唐明顺,嘴里“呜呜”响。
正在两人闹得不可开交,忽然有人在旁边断喝:“唐明顺,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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