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炳全拜托李丽娜爸爸李中书关照这个女婿。我暗示李中书,我对刘炳全有看法,让他跟他保持距离。李中书自然不敢有什么大动作,但是在刘炳全那又情面难却,于是就模棱两可的……”孟达说。
陆佩瑶点点头:“……让王浩然留在原来的税务所,但是让他当了税管员。这事我听我中学同学说了,另外还有条消息,刘洁已经怀孕了,过几个月就会生产。”
“我再过一年就会离开上海,去哪里我现在还不知道。刘炳全现在上海棚户区整顿黑帮,手段强硬,卓有成效,不出意外的话,几年后,他就是上海市公安局正局长。而且就算没有这个丈人,王浩然还是会出头的,他有这个潜力……”
陆佩瑶笑笑:“我曾经非常的气不过,毕竟是4年多的感情。但是现在我根本无所谓了,他们两个就是在我面前做爱,我也眼皮子都不夹一下。我现在遇到的男人哪个不比王浩然条件好啊。”说到最后一句,多少有点中气不足。
孟达看看她:“那你怎么这一年都没男人呢?”
陆佩瑶生气:“谁说我没男人,我在谈恋爱,难道只有上床才叫有男人啊。”
孟达笑了起来:“好,好,我说错话了。不是咱们瑶瑶没魅力,是那些男人没魅力,不能把你拉上床。”
“本来就是这么回事嘛。”陆佩瑶冲孟达撅起嘴,翻了个白眼,孟达笑着在她嘴上亲了一口。但是过一会,笑容渐渐从陆佩瑶的唇边消失了。
“怎么了?”孟达问。
陆佩瑶苦笑了一下,慢慢把跟江涛的事跟孟达说了一遍:“我真的很矛盾,他是个理想的结婚对象,对我又好,是个可以过一辈子的男人,可是为什么我一想到要跟他过一辈子,就觉得厌倦呢?这一年来,我一直都情绪低落,抑郁寡欢。我虽然每周末都有约会,却觉得像生活在感情的沙漠里。孟达,我现在对生活,对工作都很厌烦,觉得过一天等于过了一辈子,每天走同一条路去上班,看太阳升起,望太阳落下,天天都是那么单调乏味,人生一点希望都没有。”
孟达微笑了:“瑶瑶,你才二十三岁,说人生没希望是不是太早了点?”
陆佩瑶无语,悒悒不乐。
孟达思考着:“瑶瑶,跟这个江涛分手吧。嗯,我知道,你觉得他客观条件好,不舍得轻易放手,虽然婚姻是讲条件的,但是恋爱总该有点激情吧。你跟他hang on(男女间呈胶着状态的交往)有9个多月了,青年男女,每周约会,却连对对方身体的渴望都没有,至少说明你对他是多么的不动情。那你有何必为了点客观条件,强逼自己嫁他,再说江涛的条件其实也一般。”
陆佩瑶结结巴巴的说:“谁说江涛令人没欲望,他长得又高又帅,零脂肪,可性感了。”
孟达一笑:“如果你跟唐明顺谈恋爱,会谈10个月不上床吗?”
陆佩瑶顿时哑然,她没跟唐明顺谈恋爱都想跟他上床,咬紧自己牙关才忍住。
孟达一面思考着一面说:“瑶瑶,你还年轻,可能对自己还不是特别了解。因为你受过家庭破裂的伤害,所以你以为你想找像江涛这样的永不出轨的男人做丈夫。其实出轨并不一定跟性格有关,跟婚姻状态也大有关系。”
孟达犹豫一下,慢慢说:“瑶瑶,我早记不得我有过多少个女人了,我是个正常的男人,跟妻子婚后不久就分居了,这么多年的露水姻缘让我显得十分放荡。但是我还是要说这并不是我青年时代的初衷。我从小家教很严,祖父对我寄予很高的期望,我自认为我自己个性上还是个保守自律的人。”
“我在未婚时对婚姻恋爱态度是严肃的,我一共交过三个女友,一个是我大学女同学,性格不合正常分手了。一个是个护士,长得很美,专门结交高干子弟,我被迷住了,但是本质上她并不是我欣赏爱慕的类型,所以最终还是没跟她结婚。后来又跟一个大官的女儿恋爱,一个单纯程度跟年龄不相配的女孩子,开始觉得她很可爱,但是后来就腻味了。跟最后这个分手引起了轩然大波,几乎影响了我前途,但是当一个男人实在不想跟一个女人生活的时候,说什么也没有用。”
孟达叹了口气:“跟最后一个分手后,我2年都没跟任何女人交往,精神和肉体都彻底禁欲了。然后我妻子……她是我中学同学,高中没毕业就被家里送到美国去了……回国时来我家看我,我们有10多年没见了。那天晚上我开着车带她在北京城瞎逛,然后把她送到家门口,她正要进去的时候,我忽然喊住了她。我说‘陈敏,请等一下。’她转过身来,看着我。我很严肃,说‘我们结婚吧。’她知道我不是开玩笑,就点了点头。一个月后我们就举行了婚礼,她为了我辞去美国的工作回国。这桩婚姻是纯理智的选择,我们两人无论家庭背景还是个人条件都完全匹配,新婚的日子我们也曾经如胶似漆过,但是两年后,我们就签了legal separate document(法律分居。美国的一种正式法律文件,签下后表示夫妻间除夫妻名义外所有的权利义务都解除),一直分居到现在。”
“为什么?是性格不合么?”陆佩瑶问。
“种种原因,主要是性格上的差异和生活习惯上的不吻合,她十几岁就出国了,整个青春期和青年时代都在美国度过,思维方式和生活习惯都已经完全西化。她很优秀,我总是被白领丽人气质的女人所吸引,我喜欢既美丽又出色的女人,所以我娶了她。婚前没有相处过,婚后不久就发现两人难以沟通,也无法磨合。”
“但是纯理智的结合也有好处,理智的婚姻带来理智的后果。她在美国就有过短暂婚史,她是美式思维,并不刻意要维持婚姻。但是她体谅我的处境,并不要求跟我离婚,有时为了照顾我的体面,还回来陪我出席某些场合,我非常感谢她。当然部分原因也是因为我们有孩子,她又没遇到其他合适的男人。她这些年单独带着儿子在香港工作生活,有男友,我不知道一直是同一个男人还是有换。”孟达摇摇头,“哎,大家都不容易。人没有稳定的伴侣,就会有众多的临时性伴侣,既把自己弄得很放荡,又把自己弄得很饥渴。”
孟达看看陆佩瑶,“但是,瑶瑶,你还年轻,你有更好的选择。如果你跟江涛结婚,很可能你自己就会出轨。”
陆佩瑶一呆,这个问题她过去从没想到过:“嗯,孟达,你说得对,我有一颗易惑的心。”
“人总是本能的追求幸福,精神和肉体上都想拥有。所以我一直都在游说你当我的情妇,想长久的把你留在我身边。” 孟达微微一笑,爱怜的摸摸陆佩瑶的头发,“人都会自我调节,如果达不到理想状态,就会退而求其次,寻求直接的感观满足。但是肉体的焦灼解除后,精神的空虚就会倍增。瑶瑶,找一个真正能跟你水乳交融的男人结婚,夫妻间的感情比空洞的道德约束力有效得多。”
陆佩瑶轻轻说:“孟达,我听你的,跟江涛分手。至于在你身边么,在我没找到下个男朋友期间,你如果需要我,我马上就会出现在你面前。 这样,跟当你情妇又有什么区别呢?”
孟达一笑:“区别很大,你现在比鸟还自由,而且你又不会缺乏追求者。好了,我们不讨论这个问题了。我永远不会强迫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
陆佩瑶苦笑:“人工作后,生活圈子狭窄,如果在自己同学,同事,朋友中遇不到什么人,就得靠别人介绍对象了。有唐明顺这么天天跟着我,我看我下个男友难找。”
孟达思考:“你男友难找,是因为一般的男人你看不上。你喜欢challenge(挑战性),但是你又想要safety(安全感)。你喜欢的男人,王浩然,我,唐明顺,都很有挑战性,但是缺乏安全感,于是你折中的选择了江涛,应该说这个选择是理智的,但是你还是不满足。既然你想征服那种难搞定的男人,那就别抱怨幸福来得迟。”
陆佩瑶抗议:“我没有不满足,我对他的条件很满意,但是我们性格上不合,如果再给我介绍一个条件像他这样的,但是能跟我合得来的,就好了。”
孟达一笑:“现在网络上给像江涛这样的男人一个专门词汇,叫经济适用男,并且管适合当他们配偶的女孩叫做清汤挂面女。你真想找这样的男人,那就先想想自己是不是适合他们的女人吧。”
陆佩瑶跟江涛分手了。多年后,陆佩瑶为奔父丧回到上海时,从胡烨那知道,江涛30岁就当上了研发部二级经理,高薪在手,前途似锦,并且早已娶妻生子,生活非常幸福。
陆佩瑶知道自己一生错过很多幸福机会,但是从不后悔错过江涛,这世界上有一种幸福并不属于自己,如果非要强抓在手,这种幸福就会变成最大的不幸。
人总是在慢慢的摸索中寻找自己的方向,同时又在寻找中迷失初衷。
作者有话要说:
、两个大帅哥
陆佩瑶进投资处后,派给她的活是一个大项目,进出口公司老总张明端要新建一个大的棉纺厂,生产纱锭,产品全部发往香港,再从那里出口到海外。
这个项目投资十分巨大,第一期贷款额度就超过一亿。陆佩瑶刚进投资部,按理说这样的项目落不到她手上,但是刘行泉去指示投资处处长,把陆佩瑶编进项目组里去。
陆佩瑶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一直在忙活这个项目,从可行性报告开始,到方案细化,一路跟下来,确实学了不少东西,但是心里却是越来越犯嘀咕。
陆佩瑶背地里跟唐明顺说:“糖糖,你看这个项目,市府和轻工业部特批,我们行自己出的可行性报告,吹得个天花乱坠。”
“有什么问题吗?”唐明顺非常有经济头脑而且擅长管理,但是具体业务方面没陆佩瑶熟。
“没有,各个数据都很漂亮。”陆佩瑶摇摇头,停顿一下,小声说,“数据太干净漂亮了。所有的预测都是往高里走,原材料——棉花的价格预期上涨,纱锭的卖价也上涨,汇率微涨,几乎持平,这三个里面只要有一个预测不准,就会要么暴利要么崩溃。”
“嗯,”唐明顺凑近了,跟陆佩瑶头并头一起仔细看,“风险很大。”
“既难以预测,又不可控制。”陆佩瑶犹豫一下,小声说,“而且你看,汇率这页,大家都看涨,而且预测会暴涨,怎么报告上几乎走平?如果国内棉花涨涨价,汇率再暴涨一下,那纱锭在国际市场上就会没价格优势。”
唐明顺看看周围,更加小声的说:“这是市府出面申请的大项目,现在环保局为污染处理就已经跟这项目干上了,被硬压着。你就一小办事员,别管这号闲事,报告咋写你咋说。”
陆佩瑶嘀咕:“我哪管得了啊,问题是,我要签字啊。”
“反正一堆人签字呢,你是最不起眼的一个。”
陆佩瑶想了几天,又跟唐明顺嘀咕:“为什么都是基建贷款,技改贷款,信用贷款啊,凭啥风险全我们银行担着?干嘛不可以抵押贷款?”
唐明顺一愣:“这么大的投资项目,怎么个抵押贷款法?”
“张明端的公司啊,所有公司净资产,还有他个人财产,他不是亿万富翁嘛,统统来个一锅端,把他全部身家性命都跟这个项目捆上。”
“哇,陆佩瑶,你够恶毒啊。”唐明顺笑,“仇富还是咋的?”
“切,又没一毛落我兜里。”
陆佩瑶还真向自己处长提出来了,又去找主管信贷的副行长谈,处长跟副行长觉得也有道理,开了几次会讨论,决定先办抵押贷款,不够部分再办信用贷款。陆佩瑶刚考了注册资产评估师,张明端公司的那些抵押手续就正好叫她跑腿。
陆佩瑶开始三天两头往张明端公司跑,收集各项数据,联系各个评估机构出报告,跑各个政府衙门办登记手续。
张明端哪有空应付陆佩瑶,陆佩瑶要材料时真正接触的人其实是张明端的儿子张剑,就是李丽娜婚礼上要她跳舞的那个。张剑看见陆佩瑶每次都是似笑非笑,表情暧昧。陆佩瑶不知道他看见过自己赤裸的上半身,所以被他笑得莫名其妙。
在张剑办公室里,最近陆佩瑶老遇到了一个人:郑斌。
郑斌这段时间在避刘炳全,六王酒吧那能少呆就尽量少呆,银宫那也不太好常去,怕把刘炳全手下招来。张剑家是做实业的,对一个上海下只角的公安局局长根本不买账,就叫郑斌没事都呆自己办公室,晚上也睡他住处。张明端对儿子的这个朋友极端不满,为此还抽了儿子两个耳光,但是儿大不由爹,张明端最终还是拿独生子没辙。
三月份,上海乍暖还寒,经常下雨。这天陆佩瑶又去找张剑,秘书通报后,陆佩瑶走进张剑豪华的办公室。
郑斌看见陆佩瑶进去,就从张剑大班桌对面的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张剑身后落地窗前去看风景,然后回头看了陆佩瑶一眼,陆佩瑶忍不住恼火:怎么这人每次看我,都像我没穿衣服似的。
郑斌极少开口说话,但是也从不离开郑斌办公室,陆佩瑶每次跟郑斌谈的都是公司核心经济数据,不由的暗暗奇怪,一个保镖怎么也不避下嫌疑,后来想想:是不是郑斌初中都没读完,听不懂,所以张剑不在乎。
陆佩瑶这猜测还真有没冤枉郑斌,他确实一听这两人嘴里那一堆稀奇古怪的名词和数目就犯困。好在张剑跟陆佩瑶经常为这些数据吵架,让他稍微觉得没那么闷。
今天陆佩瑶跟张剑又吵了起来,陆佩瑶是来办张明端家所有房产抵押手续的。
“你爸的这幢别墅,房产证上有你妈的名字,所以抵押协议书上还得你妈签个名。”
“不是早跟你说过了嘛,我妈不愿意签,她根本不同意把家产抵押给你们银行。你赶紧想办法,没我妈签字也把手续办了,否则,我妈闹起来,这房子就不抵给你们了。”张剑不耐烦。
陆佩瑶不高兴了:“我能想什么办法,城建局是我家开的啊。再说了,签名不全,就是手续办了,也是个漏洞。你家一幢别墅上千万,出点差错我一个小办事员担当得起吗?你张大少爷别为难我好不好?”
“陆大小姐别为难我好不好,你把我家所有资产都查了底朝天,为了这,我妈喊着要跟我爸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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