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经理微微叹了口气:“不用谢,我也不希望我手下出事。”
11月初,重阳节,上海市办菊花节一周,热闹非凡,各个单位也跟着凑热闹。市分行的工会组织一个大型晚会,请行里职工都来表演节目。陆佩瑶跟分行行长办公室的机要秘书唐明顺是节目主持人。
说是全行职工都参加,其实真正参加的也就是一些小年轻,行级领导是不会来的,有点年纪和资历的中层也不会来,比如朱广宇。在场最高段位的也就是一分行直属营业部的行长助理,才30出头,平时就平易近人,所以整个晚会上唱歌的唱歌,说笑话的说笑话,气氛比较轻松。
因为第二天还要上班,晚会原计划是6点开始,8点结束。快到八点的时候,忽然银行顶楼会议大厅的双扇门被推开,一群行领导陪着孟达走了进来,晚会顿时中断,正站在台上唱歌的一位女职员歌声戛然而止。
刘行泉冲台上打了个手势,意思是叫大家继续,然后一行人从侧面走近舞台,坐在舞台边上那两桌的人赶紧站起来退让。唐明顺上前去打招呼,给领导们安排座位。
陆佩瑶示意几个工会组织晚会的同事赶紧端上茶水,自己则走上前去帮唐明顺收拾,嘴里应酬着:“孟助,刘行长,陈行长,你们也来参加晚会。”
刘行泉点点头:“今天我在市府参加重阳节晚宴的时候,提到我行在开晚会,孟助十分热心的前来表示支持。” 匆匆从别的地方赶过来的几位副行长在心里暗骂孟达发什么神经。
陈伟民东张西望,李丽娜站了起来,陈伟民点点头,李丽娜走过来,跟孟达打招呼,陪行长们坐下。
陆佩瑶说:“能请孟助上台给大家讲两句么?”
孟达看看陆佩瑶,陆佩瑶化着妆,长发染成深栗色,盘成发髻,插着两朵浅紫色蝴蝶兰,身上穿的是大学时代为当主持人专门买的晚礼服,宝石绿色鱼尾长裙,上有鱼鳞纹银线,上半身袒露单肩。下半身犹如人鱼。
孟达点点头:“正有此意,我就是特地来祝全行职工重阳节快乐的,希望没到得太晚。”
所有行长一起点头:“不晚不晚,孟助的到来才是晚会的高潮。”
本来八点该结束的晚会被拖到九点,普通员工们一个接一个溜走了,有点职位的不敢走,勉强坐那撑场面,被唐明顺和陆佩瑶拉到台上来唱卡拉OK。
九点整,陆佩瑶宣布晚会结束,跟几个组织晚会的员工把东西略加规整,把灯熄掉。行长们送孟达出门。
陆佩瑶在卫生间换下主持人的衣服,穿上行里的西装,然后下楼步行到电车站等车,没等两分钟,一辆奔驰320开了过来,唐明顺放下车窗玻璃:“陆佩瑶,上车,我送你回家。”
陆佩瑶心中一动:“不了,你自己去吧。我还有点别的事。”
“都9点半了,还有什么事?有事也我带你去办,你明天还上不上班。”唐明顺几乎要跳下车来拉了。
陆佩瑶正在尴尬的推辞,电车进站了。陆佩瑶松了口气,跳上电车,冲唐明顺挥手:“明天见。”
陆佩瑶坐在电车座位上,疑神疑鬼的往窗外东张西望。电车在红绿灯那里停了下来,一辆黑色的小车从后面驶了上来,停在电车左侧。陆佩瑶心头“砰”的一跳,小车的左侧前窗随即放了下来,露出孟达的上半身。孟达静静坐在位置上手握方向盘,没抬头看她一眼,然后车窗又上去了。陆佩瑶心里左右为难。
红灯转绿,电车起动,小车落在了后面。电车到了下一站,陆佩瑶跳了下来。小车开了上来,停在她旁边。
陆佩瑶站在那里犹豫,车窗再次下来了,孟达也不看她,声音平稳传来:“你站在这是等的士呢,还是等下一班电车?”
陆佩瑶心里叹了口气,打开后车门,坐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经历
孟达不满:“坐前排。”陆佩瑶不理。两人僵持了几秒。孟达换到行驶挡,驶离车站。
孟达问:“你刚才穿的那条裙子呢?”
“换下来了,在我包里。穿那衣服没法搭电车。”
“换上。”
陆佩瑶大窘,要换的话得把现在身上的全部衣服包括文胸在内都得脱掉。孟达伸手把后视镜一拧,让它角度向上:“行了,你可以换了。”
“车子外面会看见的。”
“镀着膜呢,我坐车里面,你看得见我吗?快换吧。换完告诉我一声,我好把镜子调回来。”
陆佩瑶不动。孟达催了两遍,不高兴了:“我又不看你。”
陆佩瑶叹了口气:“孟助,我想我们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
孟达在离陆佩瑶家不远的树荫下,把车帕了下来。陆佩瑶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他想干嘛。孟达从前面下车,又从后门坐了进来。
陆佩瑶往另一侧退让,孟达再次不满:“干嘛躲我。”手一伸,把她拽住,拉近,然后细细看她:“你头发已经染过了,颜色很好,但是最好再烫一下,烫成大波浪,然后穿上那条栗色的裙子。”
陆佩瑶笑了:“那不真成狐妖了。”
孟达又用手托起她下巴,用手指来回的,慢慢的抚摸她嘴唇,声音低沉,极具穿透力的说:“瑶瑶,把嘴巴张开,对。”孟达把中指伸进她嘴里。陆佩瑶莫名奇妙的叼着他手指头,皱着眉头眨着眼睛看着他,孟达手上有烟草的味道。
孟达笑了:“瑶瑶,不是这样含着的,用舌头裹住我手指头,吮吸,用舌尖顶手指头根部。”
陆佩瑶忽然明白过来了,赶紧把手指头吐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孟达皱眉:“不喜欢吸我手指头,那吸我下面好不好?我喜欢女人站在我面前,慢慢一件一件的把衣服脱光,然后跪在我胯下,吮吸我。”
陆佩瑶面红耳赤:“孟助,您这是在对我性骚扰。”陆佩瑶恨自己理应愤怒,却没有愤怒,反而心里感受到一种异样的诱惑。
“那你要我怎么样?对你性侵犯?行啊,如果你喜欢。”孟达忽然伸手一把搂过陆佩瑶,头一低,就吻上了她的唇。
陆佩瑶大惊,想伸手推,但是手臂被孟达一起抱住,像铁箍一下,动弹不得。孟达舌头开始进攻,填满了她的整个口腔,然后往回吸,几乎把她的整个肺都吸空,把她的舌头叼在自己嘴里,在口腔和舌头间来回摩擦。陆佩瑶大脑一片空白,浑身战栗。孟达放开她时,陆佩瑶软软的伏在孟达胸口,喘息不已。
孟达开始解陆佩瑶扣子:“我想再看你穿刚才那条裙子。”手从陆佩瑶胸口伸进去,握住了她的一侧。
陆佩瑶一哆嗦,脑子清醒了,赶紧把孟达手推开,自己往后挪,把衬衫扣子重新扣上。
“哦,孟助,我有男朋友,而且快结婚了。”陆佩瑶说。
孟达微微一怔:“So what?”(那又咋啦?)陆佩瑶有男友不奇怪,这么漂亮的女孩没男友才奇怪,但是他没想到陆佩瑶会以这种借口拒绝他——不让男友知道不就完了嘛。
陆佩瑶盯着孟达的眼睛说:“孟助,我快要结婚了。我的意思是,I have a really serious relationship(我和男友是非常严肃郑重,为婚姻而开展的关系)。我不想因为一时被您的魅力迷惑,错失自己人生大方向。虽然您令我倾倒,但是付出这样的代价不值得。”
孟达呆住,多少有点发窘:“哦,你这么说,倒让我无地自容了。”
陆佩瑶沉默。
过了会孟达轻轻说:“瑶瑶,你意志真的如此坚定么?真不像一个二十一岁的女孩。”
陆佩瑶摇摇头:“没,我意志不坚定,我有一颗易惑的心。这一周多来,我满脑子都是你,我看电视新闻,读报纸,就是想看见你的身影。我强忍着不给你拨个电话,其实我是多么想听听你的声音,哪怕不说话,听你‘喂’一声都好。我拼命控制着自己,咬得牙都疼了。”
孟达微笑了:“哦,瑶瑶。”伸手又想去拉她。
“别,孟助,您听我说完。我爸妈在我14岁就离婚了,因为我妈有个比她小10岁,比我大10岁的妹妹。真是不幸,我妈,小姨,我三人长得特别特别像。我妈和小姨都是在她们20岁左右遇到我爸的,所以你现在看看我,就知道我爸当年的感受了。”
“我12岁那年,在一个不应该回家的时间回到家里,结果看见我爸和我小姨正赤裸的在床上翻滚。一个女孩,在那个年龄,第一次看见人类的交媾,你可以想象我当时受的刺激。这使我对爸爸的厌恶整整持续了6年。”
“两年后,我爸妈离婚了,原因是我妈跟一个上海小地痞鬼混,被养那个地痞一个暗娼捉了奸,地点是在我妈的工作单位,复旦的一个宾馆,自然是闹的众所周知。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小姨给那个暗娼通风报的信。”
“爸妈离婚后,我妈嫁给了那个地痞,我爸娶了小姨。2年前我爸又离婚了,小姨婚后一直不断的在另找合适的男人,后来终于遇到了一个跟她年龄相仿的未婚海归,想嫁给那人,于是跟我爸离婚。离婚件好事,他们两人都松了口气。”
“我爸离婚后,是这辈子再不敢结婚了,连个长期的女朋友都不敢交,虽然今年他也不过50岁。小姨也没结成婚,那个男人一听说她离婚了,立即就不理她了。小姨估计想再婚也难,她要的东西太多,又名声在外。”
“我爸这些年都在追悔莫及中度过,就因为他的不自控,毁掉了我们全家。我遗传了我爸薄弱的意志和那颗易惑的心,最近这段时间,我特别理解我爸当时的感受,我现在已经彻底原谅我爸爸了。孟助,请你不要再诱惑我,因为我已经站在悬崖边上了,不要让我为贪图这蹦极般的刹那快感而毁掉终身。”
陆佩瑶说完了,静静看着孟达。孟达沉默良久,不由一声长叹:“Smart girl。”(聪明的女孩)
孟达看看陆佩瑶:“好了,瑶瑶,我不会在来骚扰你了。对了,你工作的事情怎么样了?朱广宇还动你歪主意么?”
“他动他的,我干我的。银行又不是他开的,我怕他何来。” 陆佩瑶笑了,把调回原岗位的事情说了一遍,“我上班很小心的,想抓我把柄,没那么容易。”
孟达皱起了眉头:“这个狗仗人势的杂种。不过你不能老这么在他手下混着,会得抑郁症。我会跟刘行泉打招呼的。”孟达对自己那位指导员的人品性格还是比较了解的,不由的又是担心又是恶心。
陆佩瑶犹豫着看看孟达:“如果您方便的话,自然最好。不过您不用担心我,我能保护我自己。”
孟达笑了:“我相信这点。在我面前你都能保护你自己,朱广宇自然不在话下。”
陆佩瑶脸红了,低下头,轻声说:“那是您不想,否则,无论诱惑命令强迫,我又怎能拒绝您。”
孟达心又痒了:“谁说我不想?我现在就想,不信,你摸我一下试试。”说着拉陆佩瑶的手。
“别,不要再诱惑我。”陆佩瑶缩手,笑,“全上海的女人,要是知道我有跟您上床的机会而没抓住机会,肯定会捶胸顿足,大叫可惜。”
孟达笑:“你这句可是在诱惑我了。”
陆佩瑶笑:“那我们就不要再说下去了,省得越说越离谱,而且我明天还要上班呢。孟助,我回家了,再见。”
孟达微笑,伏过身来,在她唇上吻了一下:“再见。”
陆佩瑶却不动身,呆呆的,心头有点恋恋孟达刚才的热吻。孟达感觉到了:“想再来一次?看来没被人这么吻过。行,我满足你。”
“不,不,我该走了。”陆佩瑶猛的拉开车门跳下车。
“哎,你的包。”孟达把陆佩瑶的包递给她。
作者有话要说:
、被这个男人所困扰
过了几天,刘行泉去孟达办公室汇报工作,说完要告辞的时候,孟达说:“刘行长,你们行的那个小陆,陆佩瑶,现在在行里做什么业务啊?”
刘行泉一愣,看了孟达一眼,小心应对道:“应该是储蓄吧,陈伟民规定大学生进行第一年都必须做储蓄。”
孟达点点头:“上次她说她被借用到信用证业务部去一个月,我想她读国际金融的,做这个倒专业挺对口。”
刘行泉对此事一无所知,但是看孟达似乎面色不悦,不由心里暗骂陈伟民,孟达明显对这个陆佩瑶有兴趣,陈伟民居然不把陆佩瑶的任何风吹草动在第一时间汇报给自己听。
刘行泉想想:“陆佩瑶做信用证业务么?她叔叔,哦,我说的是那个陈振业,把她托到我这的时候,说是要让她进投资处的。我告诉他分行各处不能直接进大学生,只能直属营业部进人后再往上抽,他说可以,所以我就先让小陆去营业部历练,等过个三,五年,再让她到位。”
陈振业是上海有名的大企业家,上市公司总裁,亿万富翁。
孟达好笑:“陈振业的侄女,他们怎么不一个姓。”
刘行泉也笑:“我也这么问他,我说老陈,你到底有多少兄弟姐妹,怎么每年都要往我这塞一堆的外甥侄女啊。他说这个特殊,原来陆佩瑶她爸,跟陈振业是高中同班同学,又是当知青时一起到湖南上山下乡的。我见他说得郑重,貌似交情非浅,就把陆佩瑶留在分行,没让她到下面支行去。”
孟达想想,入分行投资处的话,就跟营业部彻底脱离了,跟朱广宇自然更是拜拜了:“嗯,应该给大老板一个面子嘛,他的要求应该开绿色通道,那就让这个陆佩瑶早点到位。”
刘行泉为难:“这个,毕业不到一年就入分行投资处么……”
孟达抬头看了他一眼,刘行泉立即改口:“嗯,借调,先借调三年再说。”
孟达思考着:“嗯,那就从12月12日开始借调吧。那天早晨一上班就通知她。”
刘行泉莫名其妙的看看孟达。孟达解释:“那天是她生日。”
刘行泉无语,心想:借调三年,你还不见得对她有三个月的兴趣呢。不过,借调一个人,同时给了孟达和陈振业两人面子,还算划算。
就在刘行泉在孟达办公室的时候,他的机要秘书唐明顺到一楼储蓄柜给大家送晚会上的照片:“按自己人头认领啊,缺胳膊断腿的有份,少半拉脑袋的就别拿了。”
唐明顺给正埋头算报表的陆佩瑶送了一张去:“陆佩瑶,看这张,拍得有水准吧。我把一张压我办公桌玻璃台板正中间了。这张给你贴哪?可得找个醒目的位置。”
陆佩瑶抬头扫了一眼,照片上两人站在舞台中间,拍摄角度的问题,陆佩瑶几乎靠在唐明顺胸前,两人亲密得像对情侣。陆佩瑶一笑:“嗯,拍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