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若城鄙视地看她一眼,“瞧你那思想,比当年还没下限。”
萧暖朝他吐舌头,“别跟我秀下限,你的风流史已经把你的节操用完了。”
许若城正开着车,透过后视镜看到她吐舌头的好笑模样,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汽车奇迹般地一路顺利到达许若城位于B城的私人住宅之一。市中心附近的高档别墅住宅区。
萧暖趴在车窗上看着沿路的欧式建筑,美轮美奂的仿中世纪街灯……心里默默骂一句。
可恶,贫穷去死。
许若城看着她小狗一样的动作,嘴角忍不住牵起愉快的弧度。他自己都没发现,与她重逢的这短短几个小时,他情绪的波动已经快赶超过去七年了。
被气得跳脚,或者无语凝噎,又或者……这般开心。
汽车在庞大的地下车库找到车位停下后,萧暖猛地捂住嘴,脸色比刚才还要苍白。
哦,不行了,她真的要吐了。坐车坐了两个小时,加上醉酒,她已经忍不住了。
许若城以为她哪里不舒服,下车后匆忙打开她那边的车门。萧暖捂着嘴走下车,一只手朝着许若城摆了摆,示意他赶紧撤离。
可惜许某人读不懂手语,瞧见她脸色难看心里也跟着着急,视线扫过她全身,赫然发现暗色的车库里一抹雪白。
这才想起她逃跑时把鞋跟着扔了。“光着脚踩地上会着凉,过来,我勉为其难抱你上去。”
长臂一伸,萧暖就被圈住,许若城正要将她打横抱起。
萧暖却猛地双手揪住他的衣领,抬起头,睫毛颤动着,眼里欲语还休的愁绪弥漫开来(许若城视角)。
他的心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
萧暖突然一低头,张嘴,呕一声……吐了。
许若城只觉得胸口一烫,差点儿没恶心得背过气去。
饶是如此,某人还是从车里扯了面巾纸随意擦掉衬衫上的秽物,扯过扶着车蹲在一边吐得稀里哗啦的某人。
等她吐干净了,许若城一边皱着眉大骂“恶心死了”,一边用纸巾给她擦嘴。
“妈的,老子是你妈啊!恶心死了,恶心死了……混账丫头还笑!”
萧暖止不住笑,她吐得舒服了,脑子却还有点晕。
身体没力气,她顺势栽倒在许若城怀里。
许若城僵硬地抬着手,脸有点儿红,正要将手放下抱起她时,萧暖语不惊人死不休地呢喃。
“妈……”
地下车库里安静得极其诡异。许若城深呼吸中。
随即又响起女子带着些娇气的埋怨声,“妈,你好臭。”
许若城七窍生烟。
作者有话要说:希望你也如我一样笑喷,那么,下一更在下午五点。
、青梅竹马把家还
第六话 青梅竹马把家还
许若城的房子是三室一厅,浴室有两个。他以前还觉得多余,今天终于感觉到了另一个浴室存在的必要性。
把萧暖丢进其中一个,想了想又往里丢了套自己的睡衣,这才有功夫低下头察看自己狼狈的样子。
黑色衬衣上那一大团秽物留下的痕迹让许若城眉心跳了跳,身上漂浮着的腐臭气息更让他一把捏紧鼻子,抓了套干净的衣服就冲进了另一间浴室。
许若城冲洗干净出来时神清气爽,正要走到厨房给自己冲杯咖啡时,眼神下意识地往那边的浴室一扫。
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
许若城面色唰得白了几分,踉跄着退后了好几步。
有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一动不动地站在浴室门口,水滴不断从乌发上坠落,滴答,滴答。
定睛一看,许若城抽了抽嘴角。那人身上穿着自己的条纹棉布睡衣,袖子和裤腿太长拖拉了一大截。
“萧暖,你洗完怎么不吹头发!”
萧暖恍惚了一下,缓缓抬起头,手里拿着个吹风机。她刚才低着头就是在纠结这玩意。
“我很悲伤,我不能吹头发。”萧暖难过得看着许若城。
许若城三两步走过来,接过吹风机,很疑惑,“坏了?我昨天还用过的。”
当然不是。红光闪烁的吹风机哦……她会被电死的可能性是百分百。
萧暖甩甩湿漉漉的头发,“算了,自然风干。”
“小狗啊你!”许若城哭笑不得地按住萧暖乱甩的脑袋,接过她手里的吹风。
他这个人很有些实践精神,在沙发旁边找了插座就插上去,热风呼呼得吹了出来。
他抬眼看萧暖,挑眉,随即和和气气地笑开,冲她招了招手,跟唤小狗一样,“过来。”
萧暖目瞪口呆。在她手里还红光闪烁的吹风怎么到他那里就没事儿了?
赶快蹭了过去,接到手里。噼啪,红光又亮了。
萧暖哼哼地冷笑了两声,一把按住正准备起身的许若城,眼瞳亮闪闪,“许若城,要不要掌握为你的女友们吹头发的技能呢?保证你魅力值上升十个百分点哦。”
许若城笑得妖娆,拿起吹风机轻轻敲在萧暖脑袋上,“不要。本少爷魅力值已经爆棚,没有升级的必要。”
如此自恋可不好啊,许先生。
萧暖无法,也不能死皮赖脸地求别人替他吹,索性拿毛巾擦了擦就窝在沙发上,四处张望着找了遥控器来开电视。
许若城去厨房泡了杯咖啡,想了想又找出柜子里从来不喝的花茶,翻出有着漂亮花纹的复古玻璃杯,冲开水。
手猛地一顿,啧,我管她干什么。自我厌恶了一阵儿,他端着花茶回到客厅。
某人头上裹着毛巾,难民似的。萧暖这会儿正缩在沙发上抱着抱枕笑得前仰后合,那过长的袖子随着动作甩啊甩。
她在看猫和老鼠,很老的动画片,从小看到大。
许若城就站在那里看她,花茶的热度透过水杯烫到肌肤上。
明明就毫无美感,只能勉强算作女人的家伙。自己看着还是满心欢喜。
我无可救药了吗?审美观出现了严重问题?有必要去看心理医生吗?
许若城心里泛着低估,继续自我厌恶,双腿却忍不住朝着那人走去。
“给,传说喝茶可以醒酒。”许若城坐到萧暖旁边,柔软的沙发陷进去一块儿,感觉很微妙。
平日里只有自己一人坐的沙发,身旁突然多了一个人。一个让自己莫名紧张,局促不安却又牵扯住每一根神经的人。
“啊,谢谢,许先生您一定善有善报。”萧暖双手捧着花茶对许若城拜了拜。
许若城哭笑不得,她以前就这幅德行,如今似乎变本加厉,倒让他怀念得紧。
萧暖捧着热乎乎的花茶凑到嘴边,跟猫一样小口小口得啜饮。有些苍白的嘴唇恢复了些许红润的色泽,沾着水滴。
许若城觉得嗓子有些发紧。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伸出手去替她把过长的袖子一层层挽起来,叹气,“你能更邋遢一点儿吗?”
萧暖点头,“没问题。”
许若城瞪她一眼,“闭嘴,没让你回答。”
萧暖嘿嘿笑出声,没想到许若城突然便在她面前弯下腰,躬着身子去帮她挽裤腿。
哟,实在不敢当。萧暖赶紧抬脚,手上的杯子没处放,正左看右看时,许若城已经抓住她乱动的腿,顺势放到自己大腿上。
萧暖的脚丫子感觉到了那人大腿的温度,还有紧绷的肌肉的感觉。她很想赶紧挪开,但是许若城抓得很牢。
而且……萧暖视线上移。那人低头的模样,很美。
侧脸的弧度精致流畅,暖色灯光在睫毛下投射出一片阴影。
让人不忍心打破这宁静美好的画面。
许若城将长出一大截的裤腿整齐地挽上去,他的手指修长白皙,甚至比她的脚丫子都要再白一点儿。
他的指尖划过萧暖脚踝时突然停顿了一下,眼眸变得幽深。
萧暖见他不动,以为他在发呆,用脚丫子戳戳。
许若城浑身一颤,猛地抬起头,怒目而视,脸庞泛起薄薄的红晕。
“萧暖,你往哪儿戳啊!”
萧暖眼神无辜,“请看我这单纯的眼神。”
许若城哼了一声,抓起萧暖另一只腿恶狠狠地挽裤腿。
挽好袖子和裤腿,萧暖感激得看着许若城,在沙发上恭恭敬敬地土下座,“为了表示我对您的感激之情,许先生,我亲自下厨做顿夜宵吧。您想吃什么,尽管吩咐在下。”
许若城有点儿惊讶。这丫头学会做饭了?
扬了扬细长的眉,许若城认真想了想,“正好昨天刚刚采购了不少蔬菜,冰箱里什么都有,就做紫菜蛋花汤和红烧牛肉吧。”
萧暖站起身,微笑点头,“番茄鸡蛋面是吧?没问题,马上就好。”鸡蛋面鸡蛋面,我的最爱。
许若城扶额,“会认真回答你的我简直是白痴……坐下。”把萧暖按坐回去,他拿过扔到一边的吹风机,扯掉萧暖头上的毛巾,呼呼地吹起来。
他动作很轻,似乎连呼吸都放轻,只听得到吹风机工作的声响。
萧暖很好奇他现在的表情,偷偷掀眼皮瞧去。
那人嘴角噙着微笑,狭长眼眸里有温润光泽。
萧暖怔了怔,要拼命让自己笑开才能忍住眼角的酸意。
她很努力,很努力地笑开。
萧暖会做的菜很少,五个手指就数的完,味道也不敢恭维。但是许若城大概是饿坏了,刺溜刺溜地吃完,竟然还去将锅里剩下的一点点吃光。
“我的鸡蛋面果然味道一绝,还是许若城你能懂我的独特之处!”捧着碗的萧暖欣慰地点头。
许若城透过腾腾的雾气看过去,眼眸里藏着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我晚上在水晶宫只吃了两口,这会儿就算难吃的要命也能吞下去。”许若城白她一眼。
“行啦,我就知道你会害羞不肯承认,嘻嘻,我都了解。”萧暖挥挥手,脸上露出“你什么都不用说我知道你是蹭得累”的表情。
许若城埋头吃面,耳根微微得红起来。
吃饱喝足的萧暖不想动弹,死活赖在沙发上。许若城只好亲自善后,洗完锅碗走出厨房,沙发上那人早已睡着。
许若城轻手轻脚地走到沙发跟前,低头凝视。
女子缩成一团睡得很沉,身体随着呼吸微微起伏。长长的乌发散落下来遮住了一半脸,一只手藏在怀里,一只手垂到沙发外面。
许若城忽然觉得不真实。好像她从来没离开过,还是十七八岁少女时的模样。
他记得高二那年夏天,她抱着一大堆参考书闯进他的房间,板着脸说要给他补课,怕他进不了大学到时候哭鼻子。
他连正眼也不瞧一下,自顾自地玩他的游戏机,电视上对打游戏正如火如荼得展开。
她泰然自若地坐到他身边絮絮叨叨,竟真的像老师一样耳提面命,一板一眼地讲起来。
他不胜其烦,踢了门就离家去了网吧。
回来时已经是凌晨,他推开门看到橘黄色的灯光,暖色光晕里,她蜷缩着睡在他乱糟糟的床上。
他看到桌子上密密麻麻的笔记,纸上还有她不厌其烦画上去的笑脸,傻乎乎的牵出一个对话框:阿城,加油,我们一起去上大学。
他扯起嘴角想笑,却比哭还难看。
他的父母忙着搞家庭内部分离斗争,都不愿意管他。只要他不至于饿死,有衣服穿,有地方住,他们就不觉得愧疚。
至于他有没有梦想,目标,会不会孤独,这些他们从未放在心上。
可是有个小家伙一直都知道。她知道他想要找个目标,生活才不会浑浑噩噩。
她知道他再怎么不耐烦,其实心里多想让她留下来。
他只是不知道如何面对,那样勤奋上进的她,这样堕落,不学无术的自己。
只要还有你对我充满信心,我就觉得自己还像个人。
他记得自己趴在床边,呆呆地看了她很久,久到眼睛睁不开才迷迷糊糊得睡着。
他记得自己小心翼翼地把脸靠到她平放在床边的手背上,一遍遍呢喃,只要你还陪着我,我愿意慢慢改变。
二十五岁的许若城有什么变化呢?
他已经不再是成天打架斗殴,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他学会了逢场作戏,学会了暗箱操作,学会了虚伪欺骗,学会了利用权势。
夸张得说,他换女友比换衣服还勤快。女人对他来说算什么呢?或许只是一种徒劳的,填补黑洞的努力。
他心里有个可怕的黑洞。掩藏在光鲜亮丽的表皮下,日日贪婪地吸取着负面思想。沮丧,失落,痛苦,愤怒。
它们日复一日地被他塞进心底,掩埋,腐烂。
许若城缓缓蹲□,伸出手,试探般,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萧暖的头发。
我的小丫头,你为什么要回来呢?许若城注视着萧暖,眼神渐渐变得幽深莫测。
温柔却又危险,有种被压抑了的疯狂潜藏在平和的表象下。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干净温暖得一如当初。
我最最喜欢的,最最贪恋的。你全都拥有。
许若城的嘴唇柔软地覆盖在萧暖的手背上,他抬起头,眼神缱绻,嘴角浮现诡异笑意。
我希望你一直这么干净,微笑起来单纯美好。可是——
他痴痴笑开,舌头伸出舔了舔萧暖的食指指尖,话语含在唇齿间,呢喃般低语,“我也疯了般……想把你弄脏。”
作者有话要说:小优表示最后一句亮瞎了眼——都说了男主会黑化,哈哈。作者飘过,明天再见~
、内衣 and 黑化度
第七话 内衣 and 黑化度
许若城知道萧暖有起床气,所以当他早上八点尝试着去叫她起床,被她一枕头砸到那张妖孽的脸蛋时便果断放弃,决定让她睡死。
许若城饿着肚子,在光线良好的厨房里看报纸,最后把边边角角的广告都搜罗完毕,抬起头,时针指向十点。
他早已饿过劲儿,桌上放着他一大早便跑去于记打包回来的灌汤包,奶黄包,玉米粥,还有他亲自下厨煎的两颗荷包蛋。
长叹一口气,许若城摸摸方才被砸过的鼻梁,决定必须把丫头叫起床,不然早餐要直接变成午餐。
昨晚他把萧暖安置在了客房,自己回了主卧。什么?您说他如此君子,实在不符合他的设定?
要知道,小时候男女性别意识还没那么清楚时他曾经也和萧暖在一张床上躺过。后果是惨烈的。
某人在梦里和人打架,醒来时发现身边的许若城被她把鼻血都揍出来了。
阿弥陀佛。十岁的萧暖当时就毕恭毕敬地对着他拜了拜。“施主慈悲为怀,请原谅我等罪大恶极之徒。”
许若城当时好想把鼻血糊她脸上。到底是没舍得。
那水灵灵的,无辜的,麋鹿般的眼睛里满是歉意,他伸出去的血手颤巍巍得又放回自己身上,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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