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曾少。你们俩怎么跑这儿来了,到处找都没找到你们。”葛荀蹬蹬从楼梯上跑下来,却一不小心踩在长裙上,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幸好身后付迪飞保护及时。
曾一骞朝后面两人看了看,凑到何处耳边说道:“你得让我高兴!”
说完他魅惑地笑了笑,嘴角拉出一个优美的弧度。然后他忽然一手托起何处的后脑勺,在她还来不及搞清楚怎么回事时,他的唇在她唇上,如蜻蜓点水一般印了一记。停有一刹那软软的散发着酒香的浓郁。让人深醉。
然后,何处就听到了葛荀的连连惊呼声。
何处不知道这一幕在别人眼中是多么暖昧的动作,等意识到她又被曾一骞占了便宜,他早已痞痞地站在她面前,坏坏地笑:“这是对你那一脚的惩罚。不过,我说过,如果你把弄残了,我就娶你当老婆。看来你很乐意当我老婆。”
不知是被曾一骞占便宜占多了,还是咋滴,何处觉得自己的思想反应极其迟顿。清醒过来后,一跳好几步远,用手擦了擦嘴,只能恨恨的说,“曾一骞,你等着。”
曾一骞笑得如沐春风。
*
在影院的IMAX厅里,曾一骞一行四人戴着3D眼镜看电影。葛荀不时地对付迪飞或是何处分享电影心得,大抵都是“这个特效做得不错”、“这个情节设计得有意思”之类让人除了点头,不能产生任何互动的感叹。
何处深感无聊,她对这部投资2。5亿的电影没有任何兴趣。远不如在宿舍答几张试卷有意义的多。
何处抱着书站起来,被曾一骞的胳膊拦住,问她,“你干嘛去?”
“上厕所。难道曾少也要一起吗?”
“行啊,我陪你一起去。”他想都不想的立刻回答。
何处本想借上厕所逃遁的,曾一骞这变态的跟着瞎搅和什么。用小皮靴的后跟往他脚上使劲一跺,小声说道,“不麻烦曾少了,你好生的坐这儿看电影吧。”
曾一骞低低沉吟了一声,何处心里那个爽啊。她那些书要得要不回来还是个未知书,反正不管怎样,曾一骞让她心情不好过,她就让他肉‘体不好过。
刚走上黑漆漆的过道,却不料手里的书袋一下子断开,书本散落了一地。
台阶式的座位本身就密,书掉到各种犄角旮旯的地方。何处连忙蹲下去捡,旁边陌生座位的人也站起来往外走,也没看清脚底的状况,高跟鞋的鞋钉一脚踩在何处手上。
何处“嗷”地一声,疼得差点翻起滚来。
现世现报,不会就是说她吧。
鞋的主人不停道歉,何处听着声音耳熟,暂时也没法抬头,只是龇牙咧嘴地抱着手,说道:“没——没关系。嘶——没关系。”
曾一骞挤了进来,拉过她的手,看了看,说道:“让你踩我,遭报应了吧。”
何处又痛又气,慌忙的撤回手。葛荀又挤进来拉起借着手机光看:“哎哟,是不是肿了,你还说没关系,傻不傻啊?”
她抓着何处的手跟那女人嚷道:“你丫眼睛是长头顶上的啊?对不起有个屁用,有本事你把手搁地上,让我踩踩试试!”
这时影厅的灯亮了起来,已经有大片人看向他们这里。
这时肇事者惊呼一声,双手捂嘴,无限惊讶的看着何处。“安安姐?是你呀?真对不起啊。”
何处也无比惊异看着对方,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踩到她手人的会是阮卿卿。
今天是什么倒霉日子,她怎么净碰到些妖魔鬼怪。虽说阮卿卿出现在这里太过诡异,可人家毕竟也不是故意的,何处拉了拉一直愤愤不休的葛荀说道,“算了算了,没多大点事儿。”
曾一骞看着何处的手,皱着眉说道:“先去医院吧。”
手痛得难以忍受,何处也觉得应该去看看,于是蹲下‘身,打算把书捡完再走。这些书可万万不能再丢失了。
这时又听背后有另外男子的声音响起:“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何处整个人骤然僵住,手却在擅抖,怀里书又哗啦啦掉在地上。她想就此蹲在地下,找个地方把自己隐藏起来算了。
却有只手拉开住她的胳膊,将她就势拔了起来,何处顺着胳膊的手看过去,曾一骞正烦躁地看她。
“先去医院。”他说道。
这时葛荀又适时的把何处的手拉过去,展示在男子面前说道:“看看你的好妹妹,把你女朋友的手扎成这样?!”
何处终于和萧逸面对面,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啥。这场面太过混乱。自己的男友陪着她最讨厌的女人看电影,而她却与自己最讨厌的男人在看电影。虽然还有付迪飞和葛荀,可怎么看怎么像四人约会。
曾一骞又拉过何处的手,跟萧逸说道:“我先送她去医院。”
萧逸一把将何处揽了回去,看着她的手,说道,“弄不巧软骨织措伤,还是我送安安去吧。”
今天她的手可真吃香,何处甩开他俩说道:“还是我自己去吧,葛荀你陪着我。”说着率先离开影院。
这么多人,众目睽睽,还真是出名出大发了。
出了影院,萧逸突然转身对阮卿卿说道,“安安的手真的是你不小心踩的?”语气带着质疑。
阮卿卿愣了愣,有些委屈道,“萧逸!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影院里那么黑,我哪知道会有人把手伸在椅子底下。”
萧逸叹口气道,“你自己回去吧,我送安安去医院。”
何处觉得自己这只手,实在不劳那么多人送她,对付迪飞说道,“付老师,要不你送葛荀回去吧。”
葛荀立马说道:“不行,我要陪你去。”
何处又对曾一骞说道,“那麻烦曾总把卿卿送回去吧。”
曾一骞看了看她的手,冷冷地道:“索性大家都去吧。你的手再肿下去,今后就别再用了。”
六个人两辆车,曾一骞很利落的把举着一只手的何处扯进自己的车里,葛荀也跟着钻了进去。
萧逸坐在副驾驶上,阮卿卿撅了撅小嘴,也坐了进来。
付迪飞看了看自己宽大无人的越野车,无奈的摊了摊手。跟随而去。
一路上,葛荀与阮卿卿唇枪舌战。
何处举着一只残手,还要防止左边的葛荀和右边的阮卿卿从语言武力转向行动武力,很是辛苦。
而阮卿卿不怕场面更乱,坐在车里也不安生,停止了与葛荀的辩论,跟曾一骞说道:“曾总,你是安安姐的朋友吧?我见过您一次,在香山。”
曾一骞把车开得飞快,但还是分出精力来回答:“我记得阮小姐。”
阮卿卿一听,媚眼笑开,“我听说您的时光集团旗下有个曾氏娱乐文化公司?”
“嗯。”
阮卿卿面略带微红,“曾总,我是北影表演系的,如果您公司需要新人,能帮我引荐一下吗?”她这句话说得很是委婉。
曾一骞作为董事长,别说引荐,只要一句话,就能让她成为女主角。
葛荀在旁边哼了一声。何处也很想跟着哼一下,又怕萧逸误会。
曾一骞说道,“我的娱乐公司创立没多久,怕埋没了阮小姐。”
“曾总真谦虚,谁不知道这两年新出道就红起来的几个女明星都是曾氏捧起来的。”
阮卿卿的声音软软绵绵的,听起来像嗲嗲的吹捧。葛荀终于忍不住讽刺道:“哟,阮大小姐,就您那得天独厚的优势还需要人捧啊。您父亲一句话,那不得大把大把的剧本等着你挑啊。”
阮卿卿立马涨红了脸,她父亲不过是地市的一个官员。在R市,她可以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在北京城,天子脚下,拿出一个人的身份就能压人一等。
眼前的曾一骞,就是父亲这种官位的十个市委书记请他到地方投资,人家都不带撇一眼的。
一直坐在副驾驶上一言不发的萧逸,转过头看着何处,问她,“手疼的还能受得了吗?”
何处点点头。刚要说没事。曾一骞踩了下刹车,说道:“阮小姐,我今天没带名片。你先把联系方式给我吧。如果公司有合适的剧本,我会让人帮你留意。”然后他看着何处说:“下车。”
*
一阵兵荒马乱,医院检查结果出来,大拇指错位,软组织挫伤,需要石膏固定。
何处咂舌:“石膏?有那么严重吗?”
那个姓池年轻医生的扶了下眼睛道:“小姑娘,你的痛觉神经真不发达。你这个伤很严重,来得再晚点,手就废掉了。”
何处想到,刚才在影院里曾一骞拉着胳膊警告她的话,要不是之前萧逸也说她有可能软组织挫伤,她真怀疑是曾一骞串通他朋友来整她的。
病房外,曾一骞坐在那儿听着主治医生汇报诊断情况,他说,“……院里已经组织专家来会诊过了,何小姐没什么事,只是软组织措伤,不出半个月,就会痊愈,不会留下后遗症”
说这话时,萧逸和阮卿卿也站在身后,待院长走后,萧逸目光沉沉的盯着曾一骞。对方却好整以暇的冲他一笑。
萧逸的目光更冷了。
他示意阮卿卿去病房看看何处。阮卿卿不情不愿的离开后,特级病房长长的走廊里顿时只剩两个男人遥遥望着。
“劳烦曾总连院长都请了出来,我替何处谢谢你。”
曾一骞笑了笑,说,“不麻烦,我应该做的。”
“今晚已经很晚了,不好意思再麻烦曾总在这陪着了。等何处上完石膏,我会带她回去。”言外的驱赶之意很是明显。
曾一骞看了他一眼,慢慢说道,“怎么?要出院?医生说还是住在这里观察些日子比较好。”
“我在这家医院里实习了近一年,虽然手艺不比的你的御医手艺精湛,好歹也是专业。所以曾大哥不必多做担心。”
曾一骞眉一挑,倒是没想到萧逸在这家医院实习。即然他在这里工作肯定也知道,他曾一骞在这家医院的身份是什么。还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表露出来。胆量不小。
不过当着萧逸冷电一般的目光,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温和的说:“哪里。我看何处手伤得不轻,多几个医生看着,妥当一点。”
明火执仗的打太极,曾一骞最拿手。好像根本没听懂萧逸的话一般。
萧逸冷笑,“那我还是问问何处的意见吧。”说完,连和他继续应酬也懒得,把他当空气晾在那里,推门进了病房。
留下曾一骞在他身后饶有兴致打量着他气极疾步的背影。小伙子还太年轻了。
何处吊着手从病房里出来,曾一骞乐了,也不管是否当着萧逸的面,就说道,“小丫头成了三等残废,只能跟着我混了。别人都不要你了。”
何处考虑着如果用打着石膏的手指戳烂他那张讨厌的嘴,自己的手指会不会还要反工重修。
萧逸铁青着脸对曾一骞说:“何处是我的女朋友,她怎样我都不嫌弃。不劳曾总费心。倒是,曾总怎么还有闲情在这里冷嘲热讽?你应该很忙的吧。”
虽然何处觉得萧逸说的话真是字字珠玑,但是考虑到在场的还有别人,万一萧逸和曾一骞因为她闹起来,岂不让等着看戏的人看了好戏。
只好扬了扬粘着石膏粉的手说道,“曾总,你忙你的去吧,不然我把石膏粉蹭你衣服上。你衣服什么牌子的,看这料子这做工,应该价值不菲吧。”
曾一骞不介意地说:“你尽管蹭,千金难买妃子笑,只要你高兴就好。”
这时何处再也没法继续维护和善了,只好付诸武力,狠狠在曾一骞裤腿上印上了她的鞋印,然后拉着萧逸狂奔到付迪飞的车上。
从医院回来后,葛荀挫败地躺在床上。过了会儿,她恹恹地起来,跟何处说道:“何儿,对不起啊,把你拉出去,还让你受伤了。”
“干嘛这么客气?”何处说道,“又不是你踩伤我的。”
“对,就是那个贱娘们!你瞧她那骚样,勾引萧公子还不够,还想着色诱曾少,没脸没皮的,想靠上床借位。呸!”一说起阮卿卿,葛荀比何处还要恨。
何处笑道:“一个学表演的,总是得找机会让自己露露脸呢,即使不红,也能赚个大众脸。依我看,她配曾一骞也挺好。”
葛荀咋舌,“何处,你比我还毒。话里藏刀。”
何处停了停,半晌没说话。待葛葛快要睡着时,听到她说,“荀子,你说萧逸会不会误会啊?”
葛荀眼里迸发出愤怒,一咕噜爬起来,嚷道,“他误会个毛啊!要误会,也是你误会他!孤男寡女的在电影院看电影,想想都不纯。也就是你,一看到你家萧公子就nei了。如果是我,肯定一掌劈了这对……”葛荀本想说奸夫淫妇或是狗男女,又怕何处不高兴她抵毁萧公子,改口道,“劈了他俩!”然后华丽的转身——投向曾少的怀抱。“
何处听到葛荀前面的话很有气势,最后那句让她直接歇了菜。
葛荀说完,又思索了一阵,说,”这个曾一骞,我觉得比萧逸男人多了,我看他挺好,要不你从了他吧。“
何处白了她一眼,说道,”从什么啊?你是没见着主动跑到他家投怀送抱的女人,比我美艳多了。“她就是找虐也不会找他。葛荀说,”你怎么知道?“何处说,”我意外住院那次,住在他家一晚,亲眼目睹。看那女人哭得撕心裂肺样,估计跟他发展的程度不简单。“葛荀说,”这年头,哪怕是发展到床上的程度,你都还是有希望的。“在何处一个枕头扔过去之后她便再无声响。
没过多久萧逸的电话就来了,何处接通后换了一副镇定的嗓音说:”喂?“。
”你的手还痛吗?“
”不痛了。你到学校了吗?“何处问。
萧逸嗯了声,说,”你受伤的手指不要碰水,也不要提重的东西,知道吗?“
”知道。“
然后两人都沉默。忽然萧逸说,”今天的电影是卿卿的课业,她找不到人一起看,只好拉着我。“
这是在向她解释吗?何处捂着被子,声音闷闷的,”你跟我说这个干嘛啊?
“免得有人误会。今晚睡不着。”他在那头低低的笑。
何处不说话,心儿却像是春风初拂大地,胸口鼻端充盈着草木复苏的清冽气息。
“何处?”她许久无声,萧逸叫她名字。
“恩,”何处甜又内敛的答应了声。忽然之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改天我们一起出去玩吧。”
“哦……”何处掐着手指,“萧逸,你不要对每个人都那么好,小心俘虏了一大片芳心你还不自知,到时候你收拾不了一树桃花。”
“万朵桃花我也只采那一朵。”
在月光下,听着电话那端的人说出一些像生生世世、缠缠绵绵、永不分离之类的浪漫的词来,任何人都会动容,尤其是还是自己喜欢的人。
听着萧逸这句煽情的话,何处的心甚是甜蜜,只是这甜蜜没维持多久,就听到阮卿卿的声音,远远的、柔柔的:“萧逸!你还没打完吗,我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