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毒已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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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毒已深-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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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了荀芷粟,她咧着红嘴唇嘴笑:“姑娘,前两天怎么没见着你?休假啊?”
“大姐,我病了,请了两天假。”荀芷粟找了个空座位坐下来,从包里拿出钱递给她。车厢的空气有些污浊,车座上的白色的座套早就变成了灰蒙蒙的颜色。
售票员大姐用白白胖胖的手接过钱,放进跨在身上的脏兮兮的大钱包里,和荀芷粟攀谈起来。
“姑娘,有婆家没有?大姐给你介绍一个?”售票员大姐热心地问。
荀芷粟没料到大姐如此热情,连忙摇头:“大姐,我现在还不想找。”
大姐不死心:“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姑娘你长得娇小,看起来也很年轻,可我记得你给我说你也20好几了吧,25?”她停下话来,歪着头似乎在等荀芷粟的准确答案。
荀芷粟把背包放在腿上,老老实实地答道:“大姐,我过了年就27了。”
“这不是吗?”大姐啪了一下大腿,兴奋地答道,“你瞧,我这记性还不错吧?我给你介绍的这小子是我娘家的一个没出五服的侄子,家里有个小工厂,我侄子呢,人长得也好,还是中专毕业呢。这一阵子他也看了不少姑娘,就是没中意的。不过说实在的,那些姑娘也的确不怎么样,要不就是看上他家的钱,交往没几天就要这要那,要不就是脾气不好,对我家侄子吆五喝六。前几天,他坐我的车,正好和你坐一排,还和你说了一路的话呢。他当时就看好你了,不过我那不争气的侄子脸皮薄,当时不哼不哈,回家还害上相思病了,说你长得好,说话柔,性子好,还是大学生,关键是你对他也挺有感觉的,你就是他要找的那个类型的女孩子。那孩子知道你当时不好意思说,就想着男人嘛,应该主动一些,就让我问问,看看你是什么想法?”
荀芷粟听得一愣一愣的,心说,她什么时候和这样一个男孩交谈甚欢?怎么她一点印象都没有?但是她还是很礼貌地推辞道:“大姐,我家里负担重,我现在不想拖累别人。”
大姐一摆手,大气地说道:“没事,没事,我侄子现在就是他们家那厂子的总经理,以后那厂子就是你们的了。”
荀芷粟真是哭笑不得,但是难听的话她又说不出来,思量了一下,她坐直身子回头指着刚刚来的方向说道:“大姐,其实,我的要求也不高,只要你侄子能给我在那个别墅区买一套别墅,我就可以可以考虑。”
“这啊,呵呵……”大姐哼哼了两句,便不再和她说话,转头和别人聊起天来。但是荀芷粟看出售票大姐看她的眼神明显和刚才不一样了。
荀芷粟的耳根终于清净下来,她貌似平静地望着车窗外面,但是心底却是起伏起来。过了年,她就27岁了。
或许她的心早已苍老的像80岁,在过去的日子里,荀芷粟根本不会在意她自己的年纪,但是,周围的人却以同样的方式提醒她,她的年纪真的不小了,该找一个归宿稳定下来了。
在服装厂的这段时间里,总有不少热情的大姐阿姨们给她介绍男朋友,当然也有主动追求她的小伙子,但是都被她以各种各样的理由给拒绝了,甚至不惜用自黑的方式,终于,现在再也没有人来扰她,但是荀芷粟知道自己在周围人的心目中已经没有了什么形象。
其实,她想,她完全可以说她已经有了男朋友,或者已经结了婚。可是,她却无法说服自己这么做,什么是爱?在她看来,姥姥姥爷虽然是包办婚姻,但是那一辈子的情才是爱;唐晋扬和苏莹雪卿卿我我,生死不弃,那才是爱;而她这样,像一个小偷一样觊觎原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或许这只是一种龌龊的想法,永远不能成为既定事实,但是,这不是对爱的一种亵渎吗?像她这样的人,配得到真正的爱情吗?或许她会放下,但是她身上背负的罪孽与愧疚却是她一辈子也无法弥补的遗憾。
终于,车子在美依服装厂的门口停下来,荀芷粟在车上一干人等异样目光的注视下走下了车子。她知道,等她下了车之后,售票大姐会是以多么鄙夷的语气来议论她,但是经历了那么多,她已经学会淡然处之。
荀芷粟看看手机,8点15分,时间还不算太晚。
这个美依服装厂是一对下岗夫妻开的,他们从将近四十岁的时候白手起家,十多年来,从一家只有一个人的缝纫店到现在有一百多号人的美依服装厂,虽然算不上多大的奇迹,但也是老两口大半辈子的心血,是他们后半生聊以生存的资本,当然更是他们留给子孙们的一笔物质和精神上的财富。
只可惜,老两口把工厂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精心打理,却忽视了另外一个孩子的教育问题。是的,他们的儿子从小缺少了父母的管教,长大后变成了一棵歪脖树,勉强上了一个三本的学校学管理,整天招猫逗狗,不务正业,最后勉强混了一个文凭回来。今年春天的时候,他接手管理了服装厂,可是却是越管越乱,厂里的效益急剧下滑。不得已女厂长又重新回来。
走进了美依服装厂,荀芷粟的心情豁然起来,她对这个厂子是有感情的。
荀芷粟刚刚应聘到这个厂子的时候,就和女厂长说了,自己有特殊情况,家里有病人要照顾,但是自己又必须要有这份工作养家糊口,看看厂里能不能通融一下,自己在工资上可以少一点,可不可以早晨会晚一点上班,晚上不加班。
女厂长虽然是女汉子,但是毕竟是做妈的人,又加上看中了荀芷粟的名牌大学的学历,有在大公司工作的经历,所以荀芷粟的这张亲情牌还真打对了。不过,荀芷粟确实是一个认真上进的人,工作这么长时间从来没出过差子。女厂长也很欣慰,自己的眼光不错,甚至有一次女厂长对荀芷粟说:“小荀,你真是一个好孩子,要不是我家儿子不争气,我还真想让你做我的儿媳妇。”虽然儿媳妇做不成,但是女厂长对荀芷粟还真不错,即使,有一次一个追求者追她不成,在厂里造谣,女厂长还安慰她一番。
走进办公室,荀芷粟发现里面静悄悄的,连平时喜欢磨洋工的同事小李都在埋头工作。她感到诧异,走到自己的座位前坐下把包放好。
小李是女厂长的亲戚,学的是会计专业,被安排给荀芷粟带着。小李今年大学刚刚毕业,上学的时候应该属于女学渣,工作了对专业不能说一窍不通,但是也让人挠头。好在,荀芷粟是个有耐心的人,对小李毫不保留。
小李见她走进来,赶紧给她使眼色,荀芷粟不明所以,关切地问:“小李,你的眼怎么了?”
小李一听,趴在桌上做砸桌状,朝窗户那边努嘴。
荀芷粟扭头一看,看到一个男人背对着立在窗户旁。

☆、第25章 美依〔捉个虫〕

“谁”荀芷粟用嘴型问,刚刚进来的时候她只关注到小李;竟然没发现窗前还站着一个人。
“L——Z——”小李也用嘴型回她。
可是荀芷粟分辨不出小李说什么;直摇头。急得小李拿着笔在纸上写了大大的两个字给她看。
老总?荀芷粟看了那两个字;心说;怎么会?女厂长的儿子长得壮实;可是没这人高啊!今天不是愚人节吧。她只不过请了两天假,怎么美依就上演大变活人了?可是,她看小李的神情也不像是在骗她。
荀芷粟站起身来,犹豫着要不要给那个人打招呼。
正在她犹豫的时候,那人却已经转过身来:“荀芷……粟;是吧?”只是在看到她的一刹那,声音顿了一下,但随即恢复如平常。
荀芷粟看到那张帅气的脸也是愣了一下,怎么会那么巧。
萧叶超仍板着脸训斥道:“全公司唯一个矿工的员工,唯一一个迟到的员工,我看你是不想再在公司呆了?我不管你上过什么名牌大学?在公司里就要遵守公司的规定。”说着他扫了一眼小李,吓得小李赶紧拿起笔又写又算。
听到萧叶超的训斥,荀芷粟脸刷的一下变红。她从来就是一个很谨慎的人,唯恐自己在工作上出现纰漏,她何曾当着这么多人被领导这么批过?
前天她起来晚了又因为受伤,给女厂长打电话没打通,便给她发了一个短信请假。美依虽然已经有了一定规模,但是管理并不是很规范,难道这个人是女厂长出重金聘请的管理人员?
萧叶超边说便往外踱步,走到荀芷粟跟前,沉着音道:“你跟我到办公室去。”
荀芷粟低着头往外走,走到小李桌子旁的时候,小李给了她一个同情的表情。
荀芷粟在心底哀叹了一声,年底正是她用钱的时候,不会就因为她迟到一次就开除她吧。不过人们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自己不会这么倒霉吧,第一把就烧到自己身上。她默默地跟在萧叶超后面,自己好歹和他有过一面之缘,如果待会他炒她鱿鱼,她该不该昨日重现,说他还欠她一份人情,不能对她这么无情,可是这样的话她实在又说不出口。
荀芷粟还没想清楚该怎么办的时候,萧叶超已经推开了门,她只能忐忑地跟着进了办公室。
见她关上了门,萧叶超往大大的办公桌上一坐,指了指旁边的沙发,笑道:“怎么是你啊?我还以为这个荀芷粟是个怎样的太妹呢,竟敢这么嚣张?”
荀芷粟见他由冷脸变成笑脸,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至少自己的这份工作能够保住了。
她叫了一声萧总,慢慢解释道:“我给孙厂长请假了。”
“孙厂长?”萧叶超笑笑,语气亲切地说道,“荀会计,孙厂长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你可以叫我萧厂长。”
其实,刚刚萧叶超还满腹牢骚,他的好兄弟见色忘友,竟然把这个烂摊子扔给她陪老婆度假去了。最可恨的是竟然提前不打招呼,等今天早晨快要上飞机的时候才告诉他,真是让他心塞上火。
一早他召集员工开大会,竟然有个荀芷粟的会计没来,他心里的那把火便被点了起来,想拿荀芷粟这个典型好好教训一番,杀鸡给猴看。
可是,没想到这个荀芷粟竟然是他认识的人,他的心情莫名地好起来。
萧叶超拿起旁边的员工花名册翻了翻:“荀芷粟,26岁,文城大学金融专业毕业。嗯,不错,不错。”
荀芷粟听着萧叶超和她漫无边际地扯着,竟然产生了一种错觉,自己真的和他认识了好长时间。
直到萧叶超接到一个电话,他才停止了自己的滔滔不绝的谈话,按下电话前,他又补充了一句:“棉花糖很可爱,就是有点害羞。”
荀芷粟告辞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见小李正在不安地往外张望,见到她回来,急忙拉着她道:“荀姐,荀姐,怎么样?萧总训你了?”
忽然小李看到她脸上的伤痕,火大地握紧拳头,瞪圆双目起身道道:“这个臭男人,竟敢打女人,老娘也是个暴脾气,看老娘不把他打得满地找牙。”别以为刚才他瞪她一眼,她就害怕了。她好好工作是给她面子,她李小蔷也不是吃素的。
荀芷粟哭笑不得,好言相劝道:“小李,你看这是旧伤,是我不小心撞到的,所以才请了两天假。不关萧厂长、不关萧总的事。”
小李这才平静下来,用手轻轻扒一下她的头发,看了看,的确是旧伤。
她摸着荀芷粟的伤口,眼圈发红,关切地问:“疼吧,荀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荀芷粟见小姑娘要哭的架势,连忙安慰道:“没事,没事,一点都不疼。”她看了看小李桌子上一大堆账本,问:“这么多?”
小李咬牙切齿、恶狠狠地说:“都是那个可恶的萧叶超,真真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他就是不让我好过,我都和他说了,我不会算账,可是他说不会算就要好好学,我说大不了辞职,你知道那挨千刀的说什么?”
荀芷粟见小李义愤填膺的样子,像是那个萧叶超真的惹她上火了:“他说什么?”
“他说,我辞了职,他就有本事让我找不到工作,荀姐,你说这人可恶吧。”小李说的这里,拿着笔在一张白纸上写下萧叶超三个字,在上面狠狠地活了一个大叉。
小李和她说的是一个人吗?荀芷粟只和那人打过两次交道,那人看起来不是这么不堪的人吧。当然十几分钟前他也批过她,但是确实是她有错在先啊。
看到小李怒气冲天的样子,荀芷粟也不敢置疑,便试探着问道:“小李,你以前得罪过萧总吗?为什么他这么针对你。”
小李听了,低了头小声道:“以前,我有个好姐妹,被人家欺负了怀了孕,那男人又不承认了,我就去找那男人给我姐妹出气,那男人不承认,我就一生气,扇了那个人两巴掌。”
“那个男人,是萧总?”荀芷粟猜道。
“嗯,我打的那个男人是他,”小李低着头嘟囔着,“可是,后来才知道,欺负我姐妹的那个人是他的朋友。”
荀芷粟张大嘴巴惊讶地看着小李,这女孩也太莽撞了吧,连是谁都没弄清,上去就打人。
“可是,我已经给他道歉了。”小李辩解着,那男人脸上当场就起了手掌印,扬起拳头忍了又忍才没砸到她身上。可是她就是一个小女孩,手劲能有多大啊。
怪不得萧叶超针对她。荀芷粟想,男人都好面子,一个女孩当着那么多人给他难堪,他能忍住不还手也算是很有气度了。她只得安慰小李道:“以后,找个机会给萧总道个歉,他会原谅你的。”
“我才不,士可杀不可辱,大不了鱼死网破。”小李气鼓鼓地说,可看着那一大堆账簿又犯了愁。
荀芷粟拍拍她的肩膀:“来,不想那么烦心事,我们工作吧。”
中午吃饭的时候,荀芷粟才听小李八卦了美依这几天的变故,原来,女厂长的儿子染上了赌博的恶习,而且赌瘾越来越大,最后竟然把老两口的几十年的积蓄输了个底朝天,无奈,老两口只得忍痛卖掉自己的制衣厂。因为事出突然,很多员工也不知道其中的原因,小李知道的这些内幕还是回家的时候听父母说起的。
荀芷粟不禁感慨人生无常,怪不得女厂长不接电话,谁家碰上这样的事不心烦。
下午也是非常忙碌。荀芷粟没敢提前走,可是,她心里却发急,下班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擦黑,她背着包在公司门口等车。门口已经换上崭新的门牌——美依服装有限公司。荀芷粟盯着那块牌子发呆,卖掉自己的心血,厂长夫妻现在是一种怎样的心情,难以割舍,却不得不如此。
这时,一辆黑色轿车从公司里缓缓驶出,车窗滑下,露出一张生动的笑脸:“上车。”
荀芷粟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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