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做什么?”苏苜冷声。
陈爵昊看着她红肿的眼中发出倔强的光芒,心像是被什么揪了一下,可是那抹心悸很快就被一片清冷所代替,他质问道:“和张帆合作的人是你。”
苏苜冷笑“是!”
“当初劫持你和乐姣的人就是他?”
“是!”
“你救乐姣就是为了拉拢他?”
“……是!”苏苜咬着牙,强忍着泪水。
“我真的是小看了你。”陈爵昊语气中满是轻蔑。
“呵……。”苏苜冷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苏苜的脸上还挂着泪,眼神中是是恶毒的轻佻,嘴角衔着一丝讥笑。那样子像极了三年前的她。她瞎了,她累了,她失去了放弃了很多东西,但是她还是她,在最紧要的关口,她从来都不肯示弱半分,哪怕这样会粉身碎骨。
陈爵昊长臂一揽,苏苜毫无预兆的就被他圈进了怀里面,后脑被他大手拖着,感觉到他温热的鼻息。
陈爵昊死死的盯着苏苜那双已经完全看不见的眼睛,看到她颤抖着的双唇,闭上眼睛好似强烈的克制着自己,道“我知道张家还有资金在焦氏没有撤出来,他撤多少,我就填多少。”
苏苜挣扎着,一脱身就扬起手,狠狠的甩了一巴掌在他的脸上。苏苜看不到,这一巴掌却没有丝毫的落差,稳稳的落在了陈爵昊的左侧的脸颊上。
巴掌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房间,苏苜气疯了,红着眼睛,再次挥起手。可这次她瘦弱的手腕被陈爵昊狠狠的抓住。
陈爵昊用力一甩,苏苜直接倒在了床上,狼狈的喘息着,身子因为怒极一抖一抖的,像是飘荡在大海的破碎船只一样。
“滚!”苏苜恶狠狠的道。
陈爵昊没有再说话,决绝的转身离开。
他一走出苏苜的家门,便拿出裤袋里面的手机,直接放在了耳边,冷声道:“你满意了,什么时候交人?”
、49今日犹昨,明日如今(1)
电话那边焦歌菲沉吟了一下;带着点委屈的道:“爵昊;你知道的;若不是逼不得已,我是不愿意和你撕破脸皮的。”
“你在我这早就已经没有脸皮了,直接说;我什么时候能见到人?”
焦歌菲噎了一下,脸塌了下来;声音却还是不以为意的道::“不着急;合适的时机自然就见到了。
“合适的时机?你是指她死了以后吗?”陈爵昊像一头隐忍的狮子,低声质问。
焦歌菲反倒是不急不躁;一只手指缠绕着额间垂落的头发;盯着手里面的电话,仿佛能透过电话看到陈爵昊一样“那就要看运气了。”
陈爵昊也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对着话筒一字一字清晰异常的说:“焦歌菲,你认识我多久了?你刚才的口气是在和我说话?”
焦歌菲难看的扯了一下嘴角,收敛了一些道:“人,我会在焦氏稳定下来以后交出来。”
“我给你半个月的时间。”话音一落陈爵昊便利落的挂掉了电话。只留下焦歌菲在那边气急败坏的捏着手机。
她转身对站在身后的高大男人呵斥道:“你看什么看,打电话告诉那边的人,把人给我看紧了。还有行动一定要低调缜密,小心你露出个尾巴毛都会被他抓住!”
男人点头,恭敬的道:“是!”
苏苜坐在浴室明晃晃的灯下面,一动不动,花洒的水已经开始变凉,打在身上让她不住的打着激灵。
或许这样,可以让人变得清醒。
陈爵昊。
你喜欢他什么呢?苏苜一遍一遍的叩问着自己。
她像一个侩子手一样,拿着刑具,把灵魂深处的自己,逼到毫无退路的角落里面。
最后,她的灵魂瑟缩着告诉自己,或许,就只是因为爱。
就像陈爵昊对焦歌菲一样。
你看,多嘲讽,她逃啊逃的,最后还是被人追着在胸口捅了一刀,疼的记忆都麻木了。
何桂芳已经在外面敲了三次门,最后一次她急的说要给楚飞打电话,苏苜才应了声,把反锁的门给打开了。
何桂芳进了浴室,摸到苏苜冰凉的胳膊。没有穿袜子的脚被花洒溅起的水崩了一下,都不由的退了半步,更何况是被它浇淋了半个钟头。
何桂芳忙拿个一个毯子,把苏苜裹好,一边帮她揉着身子取暖,一边说:“我帮您放热水泡一下吧,这个样子是要生病的。”
苏苜坐在床上,任由何桂芳搓着她的后背,嘴唇都有些发紫“不用了,我睡一觉,明天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苏苜后来喝了何桂芳煮的姜汤,但是半夜的时候还是开始发起热来,望着温度计上面接近四十度的高温,何桂芳慌了手脚。
她知道苏苜是和陈爵昊吵了架,虽然不知道其中缘由,但还是决定打给了楚飞。
楚飞正在网上处理一些公司账目上的事情,接了何桂芳的电话,便迅速的开车赶到了苏苜的公寓。
何桂芳守在门口,楚飞才一敲门,便一秒钟都不耽搁的帮他开了门。
楚飞冲到苏苜的卧室,手往额头上一放,便紧张的道:“得送她去医院!”
苏苜烧的有些迷糊,抓着被子不肯去医院,楚飞发了狠在她手上打了一下,苏苜撇着嘴哭出了声。楚飞把人抱起来,也顾不得对方鼻涕眼泪都抹在了他的胸口上。
“你去拿一件外套,等会到车里给她穿上。”楚飞对何桂芳说。
何桂芳去苏苜的衣柜里面拿了外套,跟在楚飞后面,锁了门。
楚飞抱着人,心急如焚的到了楼下。走下台阶时,同一个穿了一身休闲装,梳着板寸,面容干净的男人擦肩而过。男人走了几步,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身飞也似的追上了楚飞。
楚飞心里着急,看到有人拦在前面,不由的怒声道:“让开!”
男人看了一眼他怀里面的苏苜“她怎么了?”
楚飞皱眉,狐疑道:“你是谁?”
男人打量了一下楚飞“我们以前是朋友。”
苏苜在楚飞的怀里面哼了一声,含糊着说“头好疼……都是骗人的……头疼……。”
楚飞心中一急,便道:“既然是朋友就先让开,她发烧了,我要送她去医院。”
“好。”男人让开了路,却依然盯着苏苜,若有所思。
直到三个人进了车里,车子疾驰着开走了,男人的目光才移开,神色肃穆。
“人不在这边?”男人低声自语,转身朝暗处走去,隐进了夜色里面。
苏苜这边到医院,打了一针,烧很快就退了下去。医生说最好住一晚观察一下。
她睡得很不安稳,楚飞陪在床边也是整个晚上都没有合眼。
……
感觉到有人在推她的身体,苏苜从睡梦中睁开眼睛。头还是隐隐有点疼,充斥着鼻腔的消毒水味道,告诉她这是医院。呵,还真是一个多灾多难的年份,苏苜自嘲的笑了一下,她这一年多来进医院的次数,快要追上过去二十几年的总和了。
“笑什么?”
苏苜一惊,这不是楚飞的声音,也不是她所熟悉的人的声音。
“你是?”
“晓晓呢?”男人答非所问。
苏苜更加疑惑了,双臂支撑着想要坐起来“什么意思?你是说程晓晓?”
说到了程晓晓,苏苜开始觉得这个声音似曾相识。
“她前些日子去找过你。”
苏苜迟疑着道:“是。”
“她和你说什么了?”男人声音变得有些急迫。
苏苜秀眉紧皱,思考着,然后道:“是你,林和田。”
林和田是程晓晓的男朋友,大学时期他们就在一起了,感情非常的好。苏苜和程晓晓要好的时候,同他有过一些接触。
“是!现在你告诉我晓晓那天和你说什么了?”
程晓晓失踪了?而林和田跑到这边来询问她。苏苜一时间屡不清头绪“我们没说什么。她失踪了?……你如果是想从我这找什么线索,恐怕要失望了。”
看得出林和田并不相信苏苜的话,他看了一眼门外,估摸着出去买早餐的楚飞还要过一会才回来“晓晓是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但是她也有自己的不得已,如果你知道什么,我希望你不要隐瞒我,救她,也是救你自己!”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但是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程晓晓的失踪,我什么都不知道。”苏苜郑重的说。
林和田盯着她,想要从中找到一些破绽,可是什么都没有,颓然的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门外,楚飞皱着眉站在那,手中空空如也,并没有所谓的早餐。
从昨天夜里他就发现了林和田,也就是在公寓小区截住他们的男人在跟踪他们。于是他便装作去买早餐的样子,躲在了走廊。将他和苏苜的对话都收进了耳中。
林和田见苏苜是真的并不知情,失望的离开了。
楚飞见人出来,便紧跟了上去。
楚飞再次回到病房的时候,护士正在给苏苜打最后一个挂水。
小护士可能是新来的,扎了几次都没有弄好,苏苜的手背上一下子多了三四个针眼。最后一次终于扎进去了,苏苜不小心动了一下,又滚针了……。最后楚飞心疼的拖着苏苜惨兮兮的手,问:“疼不疼?”
苏苜毫不在意的说:“这点小痛算什么……我当初……。”
当初从楼梯上滚下来,摔断了肋骨,都没叫一声疼……。只是她好了伤疤忘了疼,那疼,在心里面。
苏苜话说到一半,僵住了。
“好了,你就别逞能了。”楚飞道:“头还疼不疼了?昨天折腾了半宿。”
苏苜笑笑道:“好多了。”
楚飞又抓着苏苜任性洗冷水澡的事情批评了好一会。苏苜敏锐的发现他有一点恍惚,精神不是很集中。问起,他也只是含糊的说昨天晚上被她吓着了,然后又是一顿数落。
苏苜吃了楚飞带回来的早餐,再一次问:“真的没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楚飞拿起纸巾擦掉了她嘴角沾上的米粒,笑着道:“没有。”
、50今日犹昨,明日如今(2)
“好吧;如果是你家那边有什么事情你……。”苏苜担心楚飞的反常,是因为和家里面产生了什么矛盾。
楚飞直接就伸出手;捏住了苏苜的嘴巴;道:“好啦;你就安心养你的病;其他的不要去操心;眼角膜随时都有可能会出现;你要时刻做好准备。”
苏苜拍开楚飞的手,以为楚飞的话只是在安慰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心里反倒是挂着着方才林和田说的程晓晓失踪的事情。
陈爵昊从苏苜家出来,便回到了办公室;对着一整摞的文件工作了一个晚上。陈爵昊的办公室很大,虽然符合他的身份和喜好,但还是空的人心慌。
“送杯咖啡进来。”他对着办公桌上的电话道。然后两根手指夹着笔,在办公桌上来回的敲打,眉间的川字愈来愈深。
有人敲门,陈爵昊道了一声进,对方便推门走了进来。一杯热咖啡轻轻的放到了他的桌子上。
陈爵昊瞟了一眼,漫不经心的道:“下去忙吧。”
对方没有动,反倒把咖啡又推了推。
陈爵昊察觉到不对,转过身,就看到了自家的三弟,陈爵赫。
陈爵赫说:“咖啡,加了两块糖。”
陈爵昊点点头,拿起来,喝了一口,声音里面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和无力“又是妈叫你过来的?”
“是。”
“妈也真是的,之前还让乐姣过来。”陈爵昊的脸上闪过无奈的笑。
“咳咳……乐姣是自己来的。”
“这还靠谱点。”陈爵昊又喝了两口咖啡,身子向后一靠,两条长腿放在办公桌上,一瞬眼睛疲惫中带着坚定:“你回去吧,我投进焦氏的钱,是不会撤回来的。”
陈爵赫叹了口气,坐在陈爵昊的对面“二哥,如果不是和你一起生活了二十几年,我一定会觉得你疯了。可是我了解你,你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你只要别告诉我真的是因为对焦歌菲旧情未了就可以了。”
见陈爵昊不说话,陈爵赫蹙眉道:“二哥……你不会?你知不知道这是在帮着她对付苏苜?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就再也别想挽回苏苜了?你……。”
“焦歌菲绑架了程晓晓!”陈爵昊突然道。
“什么?”陈爵赫一愣。
陈爵昊给自己点了一支烟,没有抽,缓缓的道:“焦歌菲把程晓晓藏起来了,很隐蔽。程晓晓得了绝症,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我派人问过了她的主治医生,她最多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她的血型和苏苜的相同,并且在失踪前已经在眼角膜捐献的同意书上签字了。她要把眼角膜捐献给苏苜。”
陈爵赫听了陈爵昊的话,震惊之余又多了一些疑问“也就是说,焦歌菲绑架了程晓晓来威胁哥你注资给她。这个女人可真够歹毒的!可是……我没记错的话,程晓晓是焦歌菲的人,她怎么可能会帮苏苜姐呢?”
“我叫人去查了,但是还没有结果。”
陈爵赫沉默着思考了一会,突然道:“我明白了,她抓了程晓晓,而成晓晓最多只能活一个月,一旦她因为疾病死亡,时间超过了可移植性的限定时间,就没有办法进行移植了!”
“是,苏苜的血型太特殊,我们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现在既然有了,任何一次机会我都不想错过。”
“可是哥,这件事苏苜姐知道吗?”
“她不知道,暂时也不能让她知道。不仅仅是她,乐姣,妈那边都要暂时保密。我之所以告诉你,是希望你帮着我在妈那边顶一阵。”
陈爵赫站起来,拍拍胸口“二哥,我尽最大的努力。……但是苏苜姐那边……。”
“以后我会解释的……。”
陈爵昊望着窗外因为阴天而灰蒙蒙的天空,心也像是被漆上了一层晦暗一般。昨晚苏苜悲痛的样子,那双他想要拯救的眼睛,再一次因为他留下了泪水。那是他无论如何也不想再见到的……。
陈爵赫离开已经几个小时了,陈爵昊依然坐在那,盯着面前已经空了的咖啡杯。电话就放在杯子的旁边,他心里面期待着,或许下一个电话,就是私家侦探,会告诉他已经找到程晓晓了。
因为窗子的卷帘并没有拉起,也没有电灯,办公室里面显得很昏暗。手机的灯光一亮,便更增加了紧张感。陈爵昊近乎是扑向了桌面的手机,没有看清号码就接了起来。
对方的声音一响起,他的脸色立刻黑了下来。
“爵昊。”焦歌菲的声音还是软绵绵的,带着一点撒娇。
“什么事?”陈爵昊坐正,冷声问。
“没有事情就不可以打电话给你吗?”
“你没有事的话我就挂了。”
“等等……。”焦歌菲忙阻止他,道:“是这样的,我哥之前弄了两个大项目,我本来也觉得蛮好的,可是现在看来有一点问题。你既然已经注资焦氏了,这两个项目你也有发言权的嘛,你抽点时间过来我们开个会怎么样?”
“不用了,我没有兴趣。”陈爵昊不耐烦的说。
“项目定不下来,公司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