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暖暖的事情没定下来,而他的事业也刚刚起步,再加上现在心里总是有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以至于迟迟无法跟暖心突破最后一层关系,这是他一直愧对于她的地方,还好暖心她并不在乎。
他回过神来,继续看合作方的合同草案,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稳定起自己的事业,好在之前有基础,就算不当政客,自己的公司现在也已经小有起色了,相信要不了半年就可以越做越大。
可是暖暖呢……
钢笔在纸上晕出一点墨渍,戚子骞回过神来——现在最放心不下的,可能就是这个让他头疼的妹妹了吧。
这边桑楚风挂掉电话立刻坐在沙发上摆弄手机,对于这种电子产品来讲桑楚风完全是中看不中用,手机在他眼里只有接打电话和收发短信两种功能,于是他费了好大劲才上了网,又费了好大劲才找到那传说中的应用。
打开来,顺藤摸瓜在里面找到宫保虾球的菜谱。
他对着上面的用料一个一个记录一个一个琢磨。
虾、花生米、花椒和葱姜蒜这些东西尚且明白、那料酒和生抽老抽是个什么东西?还有干红辣椒,这个干红……是指葡萄酒的那个干红?
他站在厨房里对着瓶子依次看过去,生抽和老抽倒是有,但是没有料酒。
听名字感觉这像是一种酒啊。
那就去买好了。桑楚风拿着购物清单,大手一带关上房门,跳进车里便朝着进口超市而去。
这是桑楚风历史上第一次一个人逛超市,尽管心里很清楚自己什么都不明白,可是一向以酷帅狂霸拽著称的他就是不肯拉下架子来问。
生鲜区水槽里游曳着欢快的大虾,桑楚风站在前面看了半天。
服务生:“先生,买虾吗?”
桑楚风心想——虾的话,说的应该就是这种虾吧?
眼见着他犹豫不定,服务生试探性地问:“先生,想要做什么菜?”
桑楚风没回答,而是冷艳高贵地说:“给我来二斤,我要活的,袋子里装点水,到家一只都不能死。”
服务生一口血喷出来,战战兢兢地说:“先生,我们这只卖吃的虾,不卖养在鱼缸里的虾。”
“老子就是用来吃的!”桑楚风强调,“我要活的,新鲜!来二斤,少废话!”
服务生在心里竖起中指,默默跑去拿了个大袋子装了一袋子水:“先生,这虾我给您单独过秤吗?单独过的话,虾可能会缺水死喔。”
“那就连袋子也一起秤吧。”
“我勒个去。”服务生在心里骂,这年头有钱人都是神经病啊!
桑楚风心满意足地将二斤虾放在购物车里,一路默念着干红辣椒和料酒,这种玩意儿应该是在酒水区才会有的吧?
虾头上的尖尖刺把袋子戳了个窟窿他也浑然不查,推着车的水沿途洒下一路痕迹,一直延伸到酒水区。
于是他又站在酒架前开始纳闷了,只有干红干白,可没见有干红辣椒这种东西啊。来来回回转了两圈也没看到什么“料酒”,难道进口超市里都没有料酒这种神奇的酒?料酒和日本清酒是一个东西吗?
酒水区服务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个黑衣男人推着车子在这里转了好几圈,把地面弄得湿嗒嗒不说,还一直站在这里不肯走,搞得其他顾客都没有办法靠近酒柜。
难道是商业间谍?跑到这里来打探价格和品质了?服务生心里一阵紧张。
“先生,请问您要酒吗?”
桑楚风回过头看了她一眼,那眼中的霸气和狠戾让小服务生在心里咬指甲嘤嘤——天啊,这么帅的男人为什么会是个商业间谍,手推车里还拎了二斤虾子!
妈的,没看到老子在买东西吗!乱问什么!老子会暴露自己的无知吗!桑楚风在心里疯狂咆哮,然后站在原地拽出你一脸嫌弃又狂妄的样子:
“你们这里东西不全。”
“先生,我们这里有全世界所有出名的红酒洋酒和啤酒,您如果有特殊需求的话我们还可以帮您进货,只需要您稍等两天就可以了。”
“稍等两天?”桑楚风皱眉,那老子宫保虾球怎么做!
“我必须今天要!”他说的非常严肃。
“那……”服务生很犹豫,红着脸问,“那先生,您告诉我您需要什么,我帮您找好吗?”
桑楚风又看了一眼单子,确认后异常高贵地说:“我要干红辣椒。”
“纳尼?!”服务生风中凌乱。
“我还要一种酒,听上去跟清酒有点像,名字叫料酒,你们这里有吗?”
“啥……料酒?”服务生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先生,料酒和干红辣椒不在这边,您直走到头左转,左手边第三排和第四排货架有您需要的东西。”
“什……什么?”桑楚风心里狂奔过一万匹羊驼,难道老子理解错误了?!
“先生,要不我带您过去帮您选吧?”服务生非常同情这位看上去帅气逼人的男人,虽然他长得很像星皇娱乐的老总本超市的投资人之一,可是毕竟他不是,而且明显智商还有点问题。
咳。桑楚风觉得自己被鄙视了,他轻咳了一下,尴尬地掩饰说:“不劳烦你,还是我自己找吧,你们这里的东西我都不太熟悉了。”
“先生是不是刚从国外回来?”服务生忍笑配合。
“Oui。Merci。Aurevoir。”桑楚风先生拼命从脑海中搜刮出三句法语,红着脸推着车落荒而逃。
妈的为了取悦那个小祖宗他桑楚风受了多大耻辱,回头必须从她身上讨回来!他在心里不忿地想。
滴着水的小推车一路延伸到干货区,桑楚风依旧没有找到干红辣椒,这里只有干辣椒和红辣椒。
他又狂躁了,每样都各拿了一袋丢进车子里,又兜兜转转在货架上找到料酒,放进购物车里。
虾子里的水就剩下一半了。五十多只大虾在袋子里打架,你一拳我一脚的。
桑楚风结了帐,临出门时又顺手拿了一盒TT,他想的很周到,万一今天晚上那小家伙看到自己这么用心良苦一个激动以身相许了怎么办——她最容易干出这种脑子一热的事情。
要不要再来一管润滑剂?
桑楚风想了想那场景,于是趁着收银员还没结账的时候又拿了一管草莓味的润滑剂丢在收银台上。
收银员顿时娇羞脸红了,现在的男人嘤嘤嘤,怎么可以这么奔放!
直到结账时他才发现袋子里的水已经快洒光了,心里自然异常恼火,可是又不想回头去质问,只好风风火火进了车子,又带上门,一路狂飙回到家里。
妈的,死的东西是不是不太新鲜啊!他一面开门一面想,拎着东西进了厨房,将虾一股脑倒进水槽里去。
结果受了惊又终于重获自由的虾在水槽里乱蹦,有一半都七零八落摔在地板上案台上,桑楚风手忙脚乱去抓,中间被扎了好几下,满手指头冒血。
顾不得包扎,总算把大部分虾都重新按进水槽里,没有任何操作经验的他跑回去看了看菜谱上的图片,发现那些虾都是没有头的。
于是他把所有的虾头都直接拧了下来……
“虾去头、去皮、去虾线……”这个虾线是个什么玩意儿?他拎起一只夹血带泪的虾子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没有什么线啊?
“花生米洗净晾干凉油下锅,小火慢炸至噼里啪啦响……”他一面默念一面拿来从超市买来当零食的花生米,先放在水龙头下冲了冲,然后甩干净水,再一股脑扔进锅里洒上油盖上盖子开火,任由花生米在锅里噼里啪啦乱蹦,声势浩大。
“虾肉用少量料酒、盐、水淀粉拌匀……”妈的少量是多少?他拿着罐子犹豫不决,丝毫不知道自己手中拿着的是绵白糖。料酒倒了小半碗进去,绵白糖放了四大茶匙,水淀粉……不知道是什么,所以他抓了一大把面粉丢进去,然后把虾子也扔了进去。
花生米发出一股焦糊味,他急急忙忙掀开锅盖,有一颗跳出来,在他手背上烫起一个小水泡。
他又手忙脚乱关上火,锅子扔在那,开始准备其他配料。
于是案板上渐渐出现切的长短不一的葱丝、拍的大块小块的蒜块、成片儿的生姜,被泡在一堆不明液体组成的“碗料”里。
花生米中重新被倒上油,然后把虾扔进去,把碗料到进去,开火焖着……他转身进了客厅,从里面找出一块创口贴来贴在手上,免得那小丫头看到自己手上又要大呼小叫,想到她啰嗦就很嫌烦。
气定神闲等了半个小时,觉得里面的东西怎么着也应该熟了,于是他站起身来走到厨房去,看了锅里的东西,自我感觉跟图片上的……好像不太一样啊。
管他的,反正熟了!
小丫头爱吃肉,为了避免其他肉菜抢了这道自己精心打造的大餐的风头,他私心满满弄了几个见不得人的素菜,摆在餐桌上那必须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这就好像他对她的心一样,虽然看上去不太好看,味道也不一定香,可是他一颗真心,满满的都快要溢出来了。
桌上摆了一瓶红酒,又放了一束郁金香,最后还摆上了两根红烛,整的活像洞房花烛夜。
桑厨师坐在客厅,想象着一会外甥女回来看到这幕场景的场面,他摸摸下巴——她是一定会感动到哭的,搞不好还会主动投怀送抱,所以……他未雨绸缪,把TT和润滑剂放在餐桌下面的抽屉里,以便于能随时在厨房进行自由发挥。
天知道他想这一天想了多久!他不希望再像上次那样强|暴她给她留下好长时间的心理阴影。这一次他是认真的,虽然想得到她,可是这得到该以她爱上自己为前提,放下桑楚瑜,彻彻底底的跟自己在一起,给他更多一点活下去的动力。
正想着,客厅的门铃响了,桑楚风一跃而起,得意洋洋跑去开门。
门口站着两名陌生的黑西装男人,他们戴着墨镜,毕恭毕敬地对着桑楚风鞠了一躬:“桑先生,我们主人请您走一趟。”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桑楚风一愣。他警惕地问:“你们主人?”
黑西装掏出一个东西在他眼前晃一晃。
是一块怀表。
桑楚风脸色当即就变了,他后退一步道:“你们找错人了,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们所谓什么主人。”
“桑先生不需要辩解,我们做事从不出差错。”黑西装笑笑,露出一口森然牙齿,笑容就像索命阎王。
“老子没空!”桑楚风往后撤,忽然摸到一个花瓶,劈头就砸了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两个黑西装男人躲避开来,却在中间留出一道空隙,桑楚风一阵风似的从中间掠过,转了个身朝别墅后面跑去,一个纵身便跃上高高院墙。
黑西装们怔了一下,似乎是没料到他身手会有这么好。
“追!”其中一人对着另一人做了手势,两人两步便跟了上去,动作又快又猛。
桑楚风骂了一句,跃下院墙朝着夜色里疾奔而过,后面两人紧追不舍,其中一个掏出一把银色手枪,在空中开出响亮一枪。
“妈的,何嘉佑那老混蛋来真的?”桑楚风心想。
“桑先生,麻烦留步跟我们走一趟,避免无谓冲突。”那人在后面大叫。
桑楚风心想老子才不会上这个当,进了何嘉佑的家门就再也别想活着出来,他又不是小孩,怎么可能会相信这种鬼话!
“桑先生,请……请不要跑!”黑西装情急之下再度开出一枪,桑楚风腿边一凉,一颗子弹从他裤子边擦了过去,在树上留下一个弹孔。
桑楚风冷冷朝后望去,忽然反手从军靴里甩出一把匕首,那匕首在空气中发出破空之声,直接刺穿其中一人的肩膀。
此时此刻,戚温暖正哼着歌朝家门口走来,然而突如其来的类似于放炮的声响却让她心里一惊,顿足站在原地。
这里地处豪华别墅区,每栋别墅之间相隔甚远,舅舅这里更是位于风景最好却也最为鲜少有人打扰的地方。
所以说……突然传来这种声音,不像是放炮,更像是……枪响?她心里一惊,难道是舅舅出什么事了?
声响来自于别墅后山,戚温暖三步并作两步走进自家院墙,发现大门虚掩着,门口还有一只碎掉的花瓶。
糟了,她立刻关上门,随手抄起桑楚风放在院子里的棒球棍往后山跑去。
桑楚风的反抗换来两人更为紧密的追击,其中一人的子弹擦破了他外套,手臂上见了血,沿着他奔跑的轨迹滴落一路血滴。
他很清楚这些人不抓到自己就不会善罢甘休,可是住在这种鬼地方连躲都没处躲,除非杀了眼前的这两个人,否则今天无论如何都会被打中双腿,拖着去见何嘉佑。
又一声破空枪响,子弹溅起地上的石块,这些家伙会避开自己的要害,专门打一些限制自己行动地方,所以如果这么一直跑下去的话,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
他突然停下脚步,从另一只军靴里抽出一把匕首横在面前,黑西装们看到了,遂也停下脚步站在他对面,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味道。
“桑先生,麻烦跟我们走一趟。”黑西装收起枪,擦了把身上的血迹说。
桑楚风望着还横在他肩膀中的匕首皱了皱眉头——这些家伙难道不会痛么?
他嗤笑一声:“别逗了,跟你们走就是死路一条,没人会主动送死。你们是被那姓何的洗脑了吗?连命都不要了?”
“命是何先生给的,死了只不过是还给他。”黑西装勾起唇角笑笑,在阴森月色下如同索命阎罗。
“哦?”桑楚风扬起眉毛,“他在你们身上中了蛊?下了降头?还是收了你们的魂养了小鬼?”
“什么都跟您没有关系,您还是跟我们走一趟的好。”
“是么?”桑楚风冷哼一声,忽然一个箭步窜了出去,“老子还没吃晚餐,所以不同意。”
一拳直接击出,将之前插在那人身上的匕首又打进去些,血飞溅出来,黑西装踉跄两步又站直了身体,另一个立刻过来帮忙,却被桑楚风一记漂亮的过肩摔甩了出去,砸在树上,闷哼一声。
他就地站好,冷漠的目光打量着从地上摇摇晃晃爬起来的黑西装,一人对两个没有神经的——呵,还真是有点不太公平。
匕首和拳脚在空气中交汇,间或传来轻喝的声音,戚温暖远远听到了,循着声音而去,内心不禁越发焦急起来。
看到了!
拨开树丛,她看到桑楚风正跟两个黑色衣服的男人打成一团,他迅捷如猎豹,转身便是一记漂亮的横扫,化险为夷周|旋在两人中间。
自己过去会不会添乱?这些人是强盗吗?她忐忑不安地想,心脏扑通扑通都快从嗓子眼里窜出去了。
借着月色,她隐隐看到其中一人把手插进胸前,像是在摸什么,联想到那枪声,难道是手枪?
心里一惊,她立刻从树丛后面窜了出去,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