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易扬在空荡宽敞大院里站了一会儿,呼吸着凛冽空气,冷静自己的情绪,他掏出手机电话打到神经外科住院部,对接电话的护士说:“麻烦转告方志诚,他女朋友遇到劫匪,手臂被划了一刀,人现在在门诊楼急诊室里。”
急诊室中。
急救室医生正为周宁做止血处理,消毒水,血色纱布,缝伤口的针线镊子看的人头皮发麻,后悔没早点告诉医生自己是方志诚的女朋友。
方志诚知道周宁受伤的消息后一口气从住院部跑到门诊楼,推开急诊室的大门,见周宁坐在椅子上处理伤口,深吸一口气,心才回到胸腔里。
周宁见他,眼泪止不住往下掉,方志诚大步过来,手遮住她的脸,避开红呼呼的伤口,让她靠着自己。
处理伤口的李医生问:“方主任的女朋友?”
方志诚说:“是,我女朋友。”他问:“伤的严重吗?”
李医生说:“还好是冬天,有厚衣服挡着,这要是夏天非得见骨头不可。”
方志诚问周宁:“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我也不知道。”周宁委屈极了,抽泣起来。
方志诚安抚她:“别哭,影响伤口缝合。”
“会留疤吗?”
“一点点吧!”
周宁又要哭,旁边的急诊护士说:“李医生手法好,不会让你留疤,放心吧!”
伤口缝了五针,流血又惊吓,周宁整个人迷迷糊糊的。
方志诚蹲下捧着她的脸,拇指轻轻揩去她小脸上的泪痕。
护士笑着说:“真没看出来,方主任原来是这样温柔的人。”
李医生笑着打趣道:“情种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的作者阵亡了,从明天开始隔日更新。
第四十九章
第四十九章
周宁在急诊室打了消炎针;方志诚陪在左右。
接到市民报警电话赶来的警察做了笔录,警察询问事情始末,周宁说出宋易扬的名字时;偷偷瞄了眼方志诚的脸色,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心思重。周宁担心紧张,手心冒汗。
事后,方志诚叫了外面送餐,清淡的山药排骨汤与猪肝粥。麻药过后;伤口跳跳的疼;周宁不敢动,方志诚负责喂她。幸福指数上升的同时也在隐隐担心着,怕方志诚会多想。
周宁解释:“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我跟他真的没什么;你别误会。”
“我知道。”方志诚舀了半勺汤送到她嘴里。
周宁喝着汤,强调:“真的,我真没骗你。”
“我相信你。”
“我说的是真的。”
“我信。”
“你就没有别的想法?”
他可能嫌她磨叨,同一件事反复强调好几遍,字音咬得重了些,表白自己的态度:“我相信你们没什么,我感谢他能及时出现。”
“那就好。”嗓音弱了下去,周宁不信他真的一点想法都没有。
方志诚喂着食物,数落道:“真是个笨蛋。”
已经被一个男人说过自己笨了,周宁皱着眉头说:“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脑子一热就护住了包,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个礼物,被坏人抢去,我会心疼的。”
方志诚说:“心疼总比肉疼好。”
周宁瞧着缠着白纱布的手臂说:“要是这一刀划在脸上,我毁容了,你还要我吗?”
“要。”方志诚随后补充:“本来也没多好看。”
周宁噘嘴,抬手打他,一时忘了自己另一只手臂上有伤,伤口被牵动,疼的她龇牙咧嘴。
方志诚扶住她的胳膊,慢慢放平,“小心伤口裂开。”
周宁乖乖坐好,不敢乱动。
吃完东西,方志诚扶着她躺到床上,怕碰到她的伤口,自己坐在椅子上,陪着她,看着她入睡。
这晚,周宁睡得不踏实,先是梦见劫匪抢劫,后又梦见宋易扬,梦见和他好的时候,梦见他指着她的鼻子说:周宁,你根本没爱过我。
她怎么不爱他。
要是不爱他,她怎会将一个女人最宝贵的东西,最美好的时光全部赠予他。
可一辈子的时间太长,她要找个比他更爱自己的人共度余生。
午夜,医院走廊里安静下来。休息室只有一盏床头灯,橘色的光温暖而宁静,方志诚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双腿叉开,放低身段,指腹拭去睡梦中女人眼角的泪珠,手握上了她的手……
。
周宁跟公司请了病假,在家休养。陈小佳从韩东嘴里知道闺蜜受伤的消息后,第一时间赶过来,嘘寒问暖询问事情始末后,涂着彩色指甲油的手指挫上周宁的脑门,瞪着眼睛狠狠地训了她一通:“大脑缺跟弦的没少见,缺成你这样的还第一次见,你那破包里有几百万,还是装了多少金条啊,值得让你跟抢匪拼命,幸好这一刀划胳膊上了,要是划脸上,哼哼,变成丑八怪,就没人要你了。”
周宁拧着眉头说:“行了,别说我了。”
“不说你说谁?”陈小佳朝厨房瞄了一眼,平常穿白大褂站手术台拿手术刀的男人今天改穿围裙拿菜刀切菜。感觉跟平时见到的方志诚不太一样,家居,也性感。
她将目光收回小声质问周宁:“你跟宋易扬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出现在你家楼下?你跟他不会旧情复燃了吧?”
“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提起那晚的事,周宁心不顺,“我跟他根本不可能了,谁知道他会出现在那,诶,我说你是来看望我的还是事件调查的?”
陈小佳抿嘴:“反正你自己好自为之,还想跟方志诚好好的,就离宋易扬远点,藕断丝连摇摆不定最招人烦了。”
周宁翻白眼,哪里有藕断丝连,哪里摇摆不定,她做错什么了吗?
陈小佳没待多久就走,临走时到厨房,对方志诚说:“明天中午我过来送饭,你安心上班吧!”
方志诚放下铲子说:“不用麻烦你了,中午我抽空回来。”
“嗨,咱们谁跟谁啊,用不着这样客气,就这么定了,中午我来,先走了啊!”陈小佳多看了一眼穿在他身上的围裙。
方志诚主动下厨,做了补血的菜肴,当归党参炖鸡汤。学术派选手对着菜谱研究了半天才开始动手实践。
天才也不是哪方面都行,简单易做的菜肴,经过方教授的手,味道真的很一般。周宁吃着没什么味道的饭菜,笑眯眯地夸:“好吃好吃。”
“说谎会鼻子长的。”
“男朋友做的,有爱的味道。”
方志诚笑。
接下来的两天,周宁早上跟方志诚一起去医院打针,中午吃完后饭,被陈小佳接回来。几天的时间,她对神经外科有了初步认识,对方志诚每天的工作内容有了大致了解,医生这个职业辛苦不说,还常常被人误解。
这天中午,周宁刚睡下没多久就被门铃声叫醒,右手臂支撑着身体慢慢爬起来,走到门边从猫眼里见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是蒋心慧。
周宁有些意外,开了门。
“听说你受伤了,过来看看你。”蒋心慧提了提手中的果蓝与补血营养品,“不请我进去吗?”
“啊!请进吧!”周宁后退,帮她拿拖鞋。
蒋心慧换鞋进门,果蓝礼品放在茶几上。
周宁请她随便坐,自己去厨房倒水。
蒋心慧四处看了看她的小窝,干净整洁的住处,阳光从窗子透过来洒满地,温暖明亮让人倍感舒适。理石花纹的窗台上摆放的精致白瓷盆引人注意,蒋心慧走过去,看了一眼,花盆里种植着奇怪的植物,咖色的,屁股形带花纹的。
周宁单手端着水杯回来,蒋心慧听到脚步声,转身去接:“我来吧!”
周宁请她坐,告诉她:“那是石生花,外形长得像石头,秋天才会开花。”
“石头开花吗?”蒋心慧端起水杯,觉得有意思。
“对,石头开花。”周宁说。
蒋心慧问:“伤口愈合的怎么样?”
“还行,早上换药的时候看了下,愈合的挺好。方志诚怕留疤,特意买了瓶去疤油。”周宁轻轻抚着受伤的手臂说:“他紧张的要命,比自己胳膊受伤还紧张,变得很唠叨,整天叮嘱我不许这不许那的,有空就会打电话过来查岗看我有没有好好休息,按时吃药。”
蒋心慧低下头,唇贴着玻璃杯边缘,只是贴着。
背包里手机响起来,蒋心慧拿出来看了看,对周宁说:“一会儿还有个会要开,我得回去了。”
“哦,那你去忙吧!”周宁起身送她。
蒋心慧礼貌地叮嘱她手臂别沾水。互相说了再见后,防盗门隔绝视线。周宁耸耸肩,趿拉着拖鞋回房间休息。
晚上,方志诚回来看到茶几上放着果篮,问周宁:“谁送的?”
周宁随口说:“单位同事。”
晚饭后没多久,家里来了不速之客。
时间大约七点钟的样子,周宁在卧室追剧,方志诚在厨房刷碗,这些工作之前都是周宁在做,如今她的手臂还没好,方志诚主动承担了全部家务。听到门铃声,他放下手中的工作,擦干手上的水迹去开门。
门外站着陌生男人,五十出头的样子,个子不矮,穿着普通,面容有些憔悴,没有精神,见到个子高高的方志诚很是吃惊。
方志诚确定自己没见过这个人,可他的长相让他有股说不出的熟悉感。
男人好像不好意思开口似的,嘴唇抖了抖问:“请问这是周宁家吗?”
方志诚问:“你是……”
男人更不好意思开口,“我是,周宁的,父亲。”
……
第五十章
第五十章
方志诚仔细看着面前中年男人这张脸;怪不得有些眼熟,周宁的眉眼与他有几分相像。“你好,这是周宁家;有事进来说吧。”
方志诚朝着身后喊:“周宁。”
“诶!”周宁拿着香蕉皮跑出来,嘴里吃着香蕉笑着问:“谁来了?”见到周远山的那一瞬,脸上笑容凝固,半截香蕉不上不下卡在喉咙里。
周远山喊:“宁宁!”
周宁咽下卡嗓子里的食物,软趴趴的香蕉让心口堵得厉害;脸色不好看;“你怎么来了?”
周远山站在玄关处,说:“我来有事跟你商量。”瞧见她手臂上缠着纱布,问:“你手怎么了?”
“没事;划破点皮。”周宁说的风轻云淡。
方志诚拿了拖鞋:“到里面谈吧;我去给你倒杯水。”
“诶!诶!”周远山点头,看着方志诚挺拔的背影,问周宁:“是你男朋友吧?”
周宁爱理不理地“嗯”了一声,自己坐到沙发上,对已经换好拖鞋的周远山说:“坐吧。”
周远山走过去,打听道:“你跟那个有钱的富二代黄了?”
他提起宋易扬,周宁看他更生气,不高兴全写在脸上:“你来到底有什么事?”
周远山犹豫了一下,屁股坐到沙发上。
方志诚端着水杯进来,“喝水。”
周远山说:“不用,我不渴。”
方志诚放下水杯说:“你们聊着,有事叫我。”
方志诚走了,周远山才说:“宁宁,我是想跟你,跟你借五万块钱。”
“什么?五万?”周宁声调提高,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来找我借钱,借五万块?”周宁拧着眉头,真被眼前所谓的父亲气到了。“我上小学时候你就跟我妈离婚了,这么些年过去了,你给过我几次生活费,你来看过我几次,十根手指都数的过来,你有钱养活别人家的小孩,关心别人家的小孩,对自己亲生女儿不闻不问,除了生我,没尽到一点做父亲的责任。你现在老了,动弹不了,没有钱了,就想起我来了,跟我要钱,你也好意思!”
句句实情,周远山不能反驳,自知理亏,强调道:“不是要,是借。”
“你怎么不跟你那两个宝贝女儿借?”周宁指的是跟周远山没有血缘关系的现任妻子的两个女儿。
“她们也为我花了不少钱,我前年开车把人撞了,家里的积蓄全部赔进去,还差点坐牢。前段时间我被检查出得了结肠癌,医生建议手术,我才五十出头,不想死,但凡我有一点办法我也不会来求你。宁宁,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妈妈,可事情就是这样了,我能怎么办呢?你就当可怜可怜你爸爸,救救你爸爸。”周远山倒出实情,眼眶泛红,情绪激动。
癌症,听上去多可怕。
周宁眼圈红了,“我可怜你,谁来可怜我。你当我是开银行的呐,五万块啊,我现在连一万也拿不出来。”
周远山说:“你之前认识的那个富二代不是很有钱吗?还有你那些朋友,他们条件不都不错吗,你向他们借,到时我来还。”
“你还好意思提富二代,知道吗,就是因为你作风不正,他们家以为我会向你一样不负责任,始乱终弃,才不同意我俩在一起的。就是因为你,我的人生全部被你给毁了。”
厨房内,正在洗碗的方志诚听到这话,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
周宁推周远山出去,说了很重的话:“这就是你抛妻弃女的报应,报应你知道吗?”
方志诚从厨房出来,从背后拽住了她,托着她受伤的左手,“冷静点,有话好好说。”
周宁对周远山叫喊起来:“你走,我没你这样的父亲,我不要看见你,我恨你!”
周远山老泪众横,叹息着开了门。
房门关上的一刹那,周宁才哭出来,哭得很大声,说着父亲的不是:“他这人怎么这样啊!平时对我不闻不问,有事时想起我来了,张嘴就向我要五万块,我一个月的工资也就那么点钱,勉强养活自己,哪有钱给他呀!他真是个自私的人,我恨死他了!”
“别哭了。”方志诚安慰着。
“我没有这样的爸爸。”周宁抽泣着。
方志诚沉默。
“我没有。”
“……”
。
宋易扬担心周宁手臂上的伤,又不能去看她。他开着车在她住的小区街道附近兜了几圈,漫无目的行驶。
周远山从女儿家的小区出来,沿着马路走着。回想周宁刚才那些话以及她鄙夷的神情,周远山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
报应啊!这就是报应!
甬路上蹒跚的背影让宋易扬多看几眼,车子开过去时,余光瞄了后视镜一眼,觉得男人有几分眼熟,减慢车速仔细端详。
是周宁的父亲!
周宁快毕业那年她父亲来找过她,被宋易扬撞见了。被抛弃的小孩对父亲敌视怨恨心理严重,那次周宁哭了好久,他哄了一整天才把她哄好。
这次她父亲来找她,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
宋易扬将车停下。
周远山心情沉重,并未注意,直到宋易扬喊了一声:“伯父。”
……
人们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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