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宁笑着说:“哟!开酒楼了,那我得说声恭喜了。”
陈小佳扫了她一眼。
周宁跟姜悦又闲扯了两句,收了线,对陈小佳说:“姜悦新开个酒楼,星期五晚上让咱们去聚聚。”
陈小佳看她一眼:“你去吗?”
周宁咔吧咔吧眼睛没吱声。
陈小佳说:“别说你到现在还害怕遇见宋易扬。”
周宁唇角扯出一抹微笑,无奈又讽刺的笑容,目光投向街道边的婚纱店,说:“前几天他向我求婚了。”
陈小佳眨巴眨巴眼睛,“什么情况?”
“什么什么情况,就是他向我求婚了呗,说他现在什么都有了,再也没有人能阻止我们在一起了,想让我回到他身边。”
“你答应了啊!”
“我当然拒绝了。”周宁给她一个你是白痴的眼神,“怀孕会让智力下降吗?怎么能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也不想想,我要是答应他,还能跟方志诚住在一起吗。”
陈小佳耸耸肩,“也是。那你后悔吗?现在的宋易扬可不是之前那个在宋家说了不算,有名无实的宋二公子了,现在整个宋家产业都是他的,总资产有多少个亿,尼玛,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也花不完啊!”
“好好说话,别教坏孩子。”
陈小佳腾出一只手,摸摸小腹说:“对不起,宝贝,妈妈错了。”
街道两边的风景忽闪而过,风吹进来,带走闷热。
周宁顺了顺刘海,说:“知道吗,杂草的生命力是最顽强的,不怕旱不怕晒不怕踩,它适合在野地里生存,被移到温室也能活,并且会长得很快,快到超过那些娇弱鲜艳的小花,但它也很快死掉,会被人连根拨起丢出去,因为它并不属于那里。”
周宁望望车窗外的高楼大厦,蓝天白云,用愉悦的嗓音说:“我呐,就是杂草命,拒绝了温室花园,也不后悔,因为我不属于那里。”
陈小佳露出笑容:“这才像我陈小佳的朋友。”
车子开进博爱医院,周宁手肘抵着车窗,看到那些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们,心情格外舒畅。
方教授,我来喽!
陈小佳产检的时候,韩东亲自过来,这位准爸爸被准妈妈折腾的不轻,经常三更半夜被派出去买好吃的,孕妇心焦嘴急难伺候。周宁站在一边,看着彩超中尚未成型小胚胎,内心一阵激动。生命的延续,是神奇的。
方志诚忙完回到办公室,看到办公桌上的保鲜盒和水果知道周宁来了。盒子上贴着便条签,字体娟秀:我和小佳在顶楼,晚上一起下班。
方志诚洗干净手打开保鲜盒取了块年糕,口感筋道,豆沙馅甜度适中,好吃。
正吃着,乔桥进来,“领导你又在偷吃什么呢?”
方志诚将盒子递到她面前,乔桥看了里面的食物,说:“上级领导又来慰问基层员工了。”裹着豆面的年糕送到嘴里,露出美味的表情说:“知道吗,现在整栋楼上上下下,已婚的未婚的男同事对你是又羡慕又嫉妒,你上辈子一定是大善人,积了不少德,这辈子能遇到对你死心塌地,把你照顾的无微不至的好女人。”
方志诚把保鲜盒塞到她手里,自己绕道办公桌后坐了下来,听她发表言论。
乔桥在他对面做了下来,一边吃一边说:“我要是你啊,就在咱医院对面买栋房子,在配个两个高倍望远镜,这样,你们想对方的时候可以拿望远镜看,想吃什么,做了什么好吃的,也方便送来。”
方志诚看了眼医院对面建筑物,点点头:“想法不错,可以考虑。”
。
周宁跟陈小佳从楼上下来,各自去找各自的男人。穿着红色翻领娃娃裙的女人在白大褂医生堆里十分醒目。
等在一楼大厅的方志诚看着她向自己走来,唇角上扬。
周宁快跑了几步,白色高跟鞋敲击着地面,发出铛铛的响声。她笑着跑到他跟前站定,两手抓着他的手臂,“等急了吗?”
“没有。”他握住她的手,并肩走出医院。
周宁望着他线条漂亮的下巴,脑子里想着四维彩超里看到的画面,要是他们有了孩子长得像他,还是像她好呢?
她说:“你喜欢男孩还是喜欢女孩?”
“你生的,男孩女孩都行。”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说话了。”
“我以前不会说话吗?”
“有那么一点点吧。”
“那一点。”
“就是那一点呗。”
“怎么想起问这个了,看小佳有了,你也着急了?”
“也不是着急,就是觉得挺神奇的。精子卵子遇到一起,从那么小一点慢慢变大,最后变成一个孩子从肚子出来,太神奇了!”
方志诚揉揉她的头:“傻样。”
两人上车,周宁系好安全带说:“对了,姜悦开了家酒楼,星期五晚上邀请我们过去捧场。咱们去吗?”
见他没回答,周宁说:“你那天要是没时间,咱们就别去了。”
“去。”方志诚启动车子,倒退出停车位,“他不是对你挺照顾的吗,得去。”
。
姜悦在北寿街那边新开的酒楼名叫富椿居。星期五晚上陈小佳韩东夫妇没能赴约,陈小佳身体不适,临时取消了行程。
知道有很多师兄师姐要来参加,周宁把自己打扮的很漂亮,款式简单的白色削肩连衣裙,清纯美丽的她挽着方志诚的手去赴约。
大包房里,师兄师姐们围坐,大部分人都带了自己的另一半,宋易扬与沈丹宁坐在一起。周宁跟方志诚进来的时候,沈丹宁特意瞄了下宋易扬的脸色,见他面色平静,无异样,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方志诚答应赴约的时候就知道会遇到宋易扬,两个男人对视,很快移开了视线。大家都是聪明人,不想在这种场合,因为私人的事成为焦点、被议论的对象。
姜悦给大家介绍方志诚,巧的是,朋友圈里有找方志诚看过病的患者,还有医大的老师。有话题,自然聊得开。周宁之前还担心他太过沉闷,融入不了姜悦的朋友圈,看他与男人们侃侃而谈的样子,是自己过于担心了。她的方志诚可是天才,有什么事处理不好的吗?
服务员陆续上菜,姜悦说着客套话,提杯,敬酒。
周宁瞄了一眼宋易扬,沈丹宁将胳膊放到宋易扬的臂弯里,抬起另一只手对周宁摆了摆。
周宁对她点了点头,目光看向方志诚,露出笑容。
宋易扬喝了口酒,咬了咬牙。知道自己应该忘记她,知道自己应该开始新的生活,可决心好下,做起来难。
姜悦的朋友能喝酒更能劝酒,方志诚破例,喝了不少。
周宁舍不得看他被人灌酒,替他挡了好几杯,仰头皱着眉头喝酒的样子,看的宋易扬也心疼。
他看不下去了,再看下去,不知道自己会干出什么事。对沈丹宁说:“我出去透透气。”
见他满面醉意,沈丹宁说:“我陪你。”
“没事,玩你的吧!”
宋易扬离开了包房。
方志诚又被劝着喝了一杯,周宁在他耳边说:“这样喝下去,咱俩出不了这间屋子了,找个借口赶紧溜吧!”
两个人找借口出了包房,顺着走廊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周宁挽着方志诚的手臂,长长出了一口气,“轻松了,先去趟洗手间,谁先出来,谁在这里等。”
方志诚揽着她的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蜻蜓点水的吻,周宁不满足,踮起脚,去吻他的唇,酒精让人变得大胆,方志诚低头吻了她。
角落里,宋易扬眼神阴郁,手中尚未点燃的香烟被狠狠掐断。
。
周宁在洗手间里遇到了沈丹宁,自从上一次不欢而散的通话结束后,她们之间再也没联系过。沈丹宁对着镜子整理发型,从前的男人婆梳起了长发,对弯身洗手的周宁说:“男朋友不错,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周宁说:“明年。”
短暂的冷场后,周宁问:“还在B市工作吗?”
“啊,还是哪里。”沈丹宁有点担心,担心她会问自己跟宋易扬的事,她和宋易扬根本没什么,之前挽住他的手,完全是在做戏。
男士洗手间里。
方志诚遇到了宋易扬。
一直心存敌视的男人不必在乎他人的目光,正式面对对方。
宋易扬喝多了,被嫉妒冲昏头,走到方志诚身边,说:“方医生无论走到哪里都特有存在感,在我面前是,在其他人面前也是,方志诚。天才!”宋易扬发出嗤笑声:“你很清高,很得意。你究竟用了什么手段让周宁那个笨蛋对你死心塌地服服帖帖的。
连我捧着大钻戒单膝跪在地上向她求婚都视而不见。那个笨蛋拒绝了我的求婚,因为你,她拒绝了我。听我说这些,你一定更开心更得意了是吧?”
宋易扬已经站不稳了,脚步踉跄,对方志诚指指点点比划着。“别以为你自己多了不起,天才怎么样,还不是睡我睡过我女人,穿我穿过的旧鞋。”
第六十九章
周宁从洗手间出来,站在外面等方志诚。男士洗手间传出的对话一字不落钻到耳朵里。
还不是睡我睡过的女人,穿我穿过的旧鞋。
旧鞋。
她在他心里就是这样子的吗?
方志诚听他说出这种话,心里替周宁不值,他眯了眯眼睛,眼底蹦出犀利的恨光,攥紧的拳头朝着宋易扬的下巴挥了出去。他怂恿别人陷害诬陷他,牵连到患者病故的时就想狠狠揍他一拳了。
宋易扬摔倒在盥洗池边,发出巨大撞击声。
“这一拳是我替周宁打,她要是听到这番话一定会非常后悔喜欢过你这种人渣。”
方志诚怒气冲冲出了洗手间。
宋易扬舔去嘴角边血迹,扯出一抹苦笑,挣扎着想要爬起来,试了几次都没站起来。
方志诚出了洗手间,看到站在一边的周宁,人怔住了。
周宁红着眼圈,可怜又很委屈的样子。沈丹宁站在一边,急得跺脚。
方志诚被那番话气到了,看着周宁的目光是冰冷充满怨气的,他从她身边走过,丢下一句:“跟我回去。”
周宁浑身冷冰冰的,脚步像灌铅般无法移动。
沈丹宁担心,在洗手间门口大声喊:“宋易扬,你没事吧!”
宋易扬挣扎着从地面爬起来,抹了把嘴角边的血迹,从洗手间出去的时候看到周宁也愣住了。
她听到了,她一定恨死他,后悔喜欢过他。
宋易扬正想着,周宁上前给了他一巴掌。
“啪—“
清脆的巴掌声,打的不是脸,是从开始到现在,和他的所有的所有的感情。
周宁跑了出去,去追方志诚,可她没找到他,一个人蹲在楼梯口哭了起来。
方志诚不要她了。
不要她这只被人穿过的旧鞋了。
哭着哭着,一双皮鞋出现在泪水连连的视线内,周宁抬头,冷着一张脸的方志诚近乎蛮横地扯起她的手臂拉着她走,塞她上车,一路上保持沉默。
周宁抿着嘴,眼睛里含着泪花,抿着唇看着他不说话。
“你是不是嫌弃我了?之前你就知道我跟他好过,你也知道我不是处‘女,我的第一次是给了他,我那时以为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才会跟他发生关系的,这些你都知道的。你说句话啊?”
“我现在头很疼,不想说话。”方志诚的确头很疼,喝了酒,又被气得够呛,心气不顺,思维混乱,什么话也不想说,也是怕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伤了和她的感情。
周宁不理解,开始乱想,掉着眼泪说:“你就是嫌弃我了。”
“我没有。”他的口气不耐烦,说出的话毫无可信度。
周宁不吭声默默掉着眼泪。
年轻的时候为了心爱的男人付出所有,青春,爱情,贞‘操……
未曾想,倾其所有走到最终仍然一无所获。
她只是丢了一张膜,又不是犯了十恶不赦的滔天大罪。
犯得着这样嘛!
一步错,步步错,该怪当初没把握好自己,还是该怪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委屈,气愤,心里难受,气自己,气宋易扬,也气方志诚。
方志诚看她哭的伤心,腾出一只手去抹她的脸,动作一点都不温柔。
周宁挡开他的手,“不要你管。”
“不要我管要谁管!”方志诚绷着脸,暗自磨牙,“在意他说的话。”
被前男友说的那么不屑,钢筋铁打的女汉子也受不了。
周宁哭的更凶。
方志诚绷着脸,眉宇深锁,盯着路况的眼深沉复杂。
深爱彼此的人,无论是男是女,没有大方的人,没有谁能说我的女人被人睡了,无所谓,我根本不在乎。何况是心高气傲,自尊心强的方志诚。
他今年已经三十一岁了,抛开家庭不说,他现在所拥有的哪一样不是在他这个年纪,这个行业里最好的,霍普金斯神经外科天才,博爱最年轻的正职教授,科室正主任,医大客座教授……
戴在他头上的那些光环,让他一直被人敬仰羡慕着,他爱的女人也该是这世上最好的,完美无缺独一无二的。可却被说的那样不屑,只是被别人的男人睡过的女人而已。
她跟他说过她的过去,他也知道自己不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也一直坚信,处‘女‘膜证明不了一个女人对感情的忠诚度。可听到宋易扬恶毒不屑的话语时,他会在脑海里想象着他们上‘床时的情景。
是嫉妒引发了火气。
是嫉妒让他内心不平静,无法正视她的存在。
。
夜晚,周宁独自睡在大床上。
书房里,方志诚坐在电脑前沉思。
不是冷战而是冷静,怎样解开心结,去面对对方。
夏季的日光活力四射,叫醒了书桌上熟睡的人儿,方志诚直起僵硬的脊背,甩了甩头,看了下时间。从座椅上站起来,活动筋骨,朝着卧室走去。
卧室里没有人,窗帘拉开,床单平整,一张纸条放在上面。
方志诚皱了皱眉,走过去,弯身捞起皱巴巴的纸条看了看。
字句简单:你要是后悔了,现在还来得及。
几个字写的歪歪扭扭,不工整,不漂亮,纸条也是,皱皱的,有水滴的印记。
能想到写下这几个字的人当时的心情与表情,那个笨蛋一定难过的要命。
。
周宁留下纸条出走了。那女人,人小,心眼多,主意正,会玩跟踪,更会玩离家出走。
方志诚驾驶车子行驶在城市的街道中,为她出走的事心神不宁,焦躁不安。身后120急救车鸣笛声大作,飞速般开过去。闪烁的蓝灯,红十字标识提醒着他是名医生,不该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中。
情绪有时真不是你想控制就能控制的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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