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我想,堂堂小青年,怎能干这些事呢?这要是被外面的朋友知道了,那不得笑你一辈子?当我还沉溺在会不会被嘲笑的时候,一胖子突然叫醒了我:“到那个角落去”食指指着厕所旁边上的角落。
看他的样子听他的口气应该是这仓里最具权威最有资格的人。由于刚换环境,还不知道这里是什么状况,所以我必须得将个性暂时掩饰,于是我伪装成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整个儿傻帽模样冉冉地走到那个指定的角落。随后,那胖子跟着过来,递给我一把剪刀,盯着我:“相信你也看过电视,应该知道在里面丢掉工具和私藏工具问题有多严重吧?”
我点了点头,同时接过剪刀,然后端正地坐落在那角落,半声不响。
突然,一句话和一捆丁字裤同时往我这边飞过来:“把上面多余的线头剪掉,千万别把它剪破了,不然你就等着开皮!”
而我来不及闪躲,霎时间,面壁增辉,因为那捆花花绿绿的丁字裤正好击中我脸儿往下掉,我靠,如果那不是原装*,我怀疑我会当场休克。这一击使得我有点儿愤怒,要不是我身体孱弱,我TM会马上抽出一条丁字裤往胖子头上套,居然把*往我脸儿上扔!可转念一想,忍一时风平浪静,让三分心平气和,就当那捆是三角毛巾好啦!
接着,我把那捆丁字裤解开,随便拿出一条,捧在手上装模作样,一会儿拉一会儿扯,这一来,还真有所发现,这丁字裤不仅美观,而且质感质量都不错,软绵绵的还富有弹性,比我穿的好到我没脸说。
当我看到坐我旁边上的,同我一般大小的少年正一个劲儿地忙个不停时,心里便嘀咕着哇塞,劳动标杆,紧接着来劲:“哥们!干嘛整的这么快啊?”
没想到他居然理都不理我,好像没听到似的,真是一点儿礼貌也不懂。接着我问对面那位,说:“哥们!你们那么卖命干嘛,有工资啊?”
“行行好,别打扰,我在赶产量,不然今晚又要双飞了!”
还是很没礼貌,不过比刚才那位好多了。跟着我不耻下问:“双飞是啥意思啊!给我整明白点行不?”
“这都不懂,值两个班!傻蛋;你还是快点做吧,不然我看你今晚睡个觉得分三次睡。”他给我投了个怜悯的眼神
这么严重啊!在36仓的时候,值一个班我都站着打瞌睡,经常差点没掉进马槽,现在听到要值两个班,可令我忧心忡忡了。
于是我不敢再强调自尊了,拿起剪刀拼命地干了起来,可我技不如人,怎么干都赶不过人家,不得不长吁短叹起来………
下午吃饭的时候,大部分人都在狼吞虎咽,还没两分钟就把碗儿丢下了,仓促地赶回卧室赶产量。只有少部分人在闹情绪,因为他们吃的是白饭,胖子说他们产能低,把他们的菜分发给了那些产能高的人,所以他们就不高兴,有些人甚至把饭倒掉。
听到要值两个班,看到要吃白饭,我就能联想到自己接下来的日子有多难熬了。吃完饭,回到仓里,看到那花花绿绿的女装*,我就感觉自己犯的不是罪,是犯贱!一会儿,胖子点名冲凉,全仓上下,没几个人去冲凉的,我靠~!赶产量赶到这种地步,真够含辛茹苦的!我才没那么卖命,反正怎么卖命都干不过人家,不如痛痛快快地冲个凉,看能不能搓通任督二脉,搓出点技巧。
到了晚上八点半,胖子叫收工时,大家才停下忙活的双手,拖着体惫的身躯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千丝万缕的线头,紧接着走下床沿,蹲在地板上等候胖子宣布产量排名,等胖子宣布完了之后,仓里顿时热哄非凡,胡说八道的有,口若悬河的有,诉动互通的也有,总之议论纷纷,唾沫满仓飞。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很荣幸地当选为最后一名,今晚的两次看岗的好机会让我给逮到,这是胖子亲口告儿我的,我相信自己的耳朵绝对敏感,保证没有听错,他还叫我明天主动点,把自己碗里的菜捐给第一名的莫晓飞,奈何!谁叫自己技不如人呢?谁叫自己走的不是社会主义那条线呢?
晚上,在别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中,我默默无闻地站在床沿边上值完了两个长达五个多小时的班,我真为自己乐于奉献的伟大壮举而感到悲哀,好几回都没有因困乏而掉进厕所的凹坑,全因蚊子在一旁不停地提醒我,叮………住我,于是我决定在我任督二脉没打开之前,我来供养它,陪伴它,饲侯它,解除它的寂寞,解决它的温饱。
值完两个班之后的感觉,那叫说时迟,那时快,一不小心就一呼即睡了,可连梦都还没来得及做,鞭炮声就响起来了,含辛茹苦的日子又得继续了。
眨眼间又是明天,叹口气又是伊始,真拿这种日子没办法!
第十五章
仅仅眨了一下眼,便来到了第二天
早上操练过后,外劳又将那赤橙红绿青蓝紫的三角旗帜派发了进来,今日竟然还带有比基尼泳衣,真是太诱眼了,放眼那些小仓众,个个都欢呼乐赋,满脸儿特喜庆风范!好像见姑娘般澎湃激情,脸上洋溢着色狼本色。
大众床上,胖子和其他几个轮值员将那些奇形异状的女装*分派下来,每人一捆。
胖子说:“你们今天动作快点儿,这批布块明天就要出国,外国女人还等着急用!”
他这一说完,全仓上下就一个劲儿地捧腹大笑,有的拿着手里的布块摇来晃去,有的在玩二人转,还有的甚至把头埋在布块堆里去,差点没把我也拖累进去。
“胖子,看看这个你合不合适?”莫晓飞在耍把戏,手里拿着一脯罩举在头上不停地旋转。
“拿过来试试。”胖子边说边托着自己的胸脯作比划。
莫晓飞顺手扔了过去,胖子接住,接着往胸前套上去。
“不多不少刚刚好,外国妇女也不过是如此。”胖子说。
完了还跳了几下,摇摇晃晃的,真跟一奶妈似的,害得不少人把头埋进布堆里去。我真没想到胖子也对这东西这么感兴趣。
玩笑开过之后,玩命就开始了。
仓里响起了美妙的音乐,是王杰的《一无所有》,我一直都觉得那首歌就好像是自己的人生,本来就够悲伤的我听了那首歌之后,就加倍地悲伤,看着手里的比基尼,想着夜里的倍受煎熬,脑里就浮现出两个字,错了,心里却伏埋着两个字,坚持,不知不觉我竟跌进了梦中………
“蒋泽凯。”胖子的呐喊把我赶出了梦里。
“啊!”我连眼睛都没张开,就胡乱地叫了一声。
“你知不知道你TM把整块布的重点剪了个洞?”眼前的胖子指着我手中的那块内布。
之后,我看了一眼,果真在动感地带中心剪了一个洞,心想这下可完了,剪破了裤子,听说要被开皮的。于是我装可怜博同情。
“我不是故意的。”
“那就是有意的啦?”
“也不是。”
“那是怎么回事?难道说是它自己忍不住了,往你刀上追魂?”
“什么意思?”我听不懂:“我只不过是昨儿晚上没睡好,所以才会打瞌睡,一不小心才会捅出个窟窿来,我真不是故意的。”
“少解释,我也是过来人,我知道值双飞有点儿难熬,可谁不是过来人,你这样不仅影响产量,而且影响仓风,随随便便就能告你个消极怠工,你想不值班,你就得多出点力,别TM一天到晚憧憬着外面!”
“是。”
“这次就饶了你,再有下次,管教那边论置。青春能不能虚度,来到这里就得卖力,去洗把脸儿,弄明白什么叫现实。”
我突然感到眼前这个胖子并不冷血,并不恶心,尽管他之前对我无礼,把丁字裤往我脸上扔,但到此时,我对他的恨已经烟消云散了,因为他说的很对,这就是现实,来到这里,就得卖力,不多受点苦,就很容易学会忘记。
于是我笑着保证:“肯定不会再有下次。”
“你先别笑,要是外国妇女发电报过来投诉,你得负全责任。”他居然还跟我开玩笑。
我去洗过脸儿,一回来,就拿着剪刀不停地在三角裤叉的里里外外来来回回地挥霍,争取做个后起之秀。
作者题外话:没有题外话。
第十六章至第二十章
第十六章
二十多天过后,我总算熬出头了。通过不懈的努力,我已经和莫小飞不分伯仲了,成了仓里的劳动能手,再不用吃白米饭和在夜里跟蚊子纠缠了,而且与生俱来的不驯不羁也逐渐形成了气候,还经常被胖子誉为“出头鸟”,枪打出头鸟,为此我没少被谭管教言斥鞭教,印象最深的一次就是和别人争铺位的那次。
有一天晚上,我正睡得迷迷糊糊中,突然挤得透不过气,身子上好像也被什么压住,我连眼都懒得睁开就推开他,调了个“大”字型睡姿,可当我又进入成寐状态时,那人又挤了过来,那条狗腿又搭在了我身子上面,我立马起身咆哮,把所有人都吵醒了。
就这样,第二天早上管教一上班,胖子就把我的所作所为报了上去。之后谭管教就把我叫了出去,陪我玩游戏了。
谭管教:“当草头王是吧?”
我反问:“什么是草头王?”
谭管教:“占据地盘?”
我驳诉:“是他们先占我的。”
谭管教:“我平时是怎么教你们的,做人要懂得谦让,你就不可以让让他们吗?”
我回答:“当时睡得迷迷糊糊的,所以就忘了。”
谭管教:“要不来点深刻的?”
我笑:“不必了吧?我下次一定会记住的。”
谭管教:“在我面前没有下次可谈,我被骗得太多了,所以我不相信下次。”说完对旁边一外劳说:“老虎凳伺候。”
跟着那外劳赶紧跑去仓库,没多久就抬着张老虎凳摇摇晃晃地走过来。我想,正如鲁迅先生所说,没什么可想的了。
我一坐上老虎凳,紧接着外劳就把我身子锁死,然后把我脚垫在一张椅子上。
接下来,谭管教发威了,只见他手里拿着一块钢板,对准我的脚丫子就是啪的一声:“当草头王是吧?”
“不是”疼得我咬牙切齿。
“不是是吧?”又啪的一声。
“是!是!”疼得我惨叫。
“是是吧?”又是啪的一声。
“不是!不是!”疼得我嚎啕荡漾。
“不是是吧?”他又想拍过来。
我慌忙叫道:“等等等,谭管教,适可而止吧?我下次真的不敢了。”
果然有用,他突然停下了手,怒道:“看你还敢不敢有下次!”
我忙接过来:“不敢了,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接着谭管教就同意再放我一马,让外劳解开了我。
被钢板拍击过之后,我脚丫子都麻木了,火辣辣的一片,心想,这脚可算长见识了。
紧接着谭管教打开仓门,我蹒跚着移回监仓。
后来,和我争铺位的那两个人的下场,同我不分上下,皆因谭管教一直都主张“一视同仁”。
虽然说谭管教没少开我皮,可我并不憎恨他,反而很钦佩他。因为他经常给我们讲故事,且他讲的故事,往往都能使一个人感动许久,还有,他讲故事从不择日子,不分时候,只要得闲,甚至他爸临终时,他都还在看守所给我们讲故事,就凭这点,所以我觉得他是个好管教。除此之外,我们仓每个月都被评为文明仓,都是因为他管理有方。
第十七章
2008年12月25号,我和鹏哥收到了某某市某某区人民检察院的起诉书,被指控为盗窃国家机关证件罪,也就是说,不久以后,我和鹏哥就要上法庭接受惩判了。
收到起诉书的那一刻,我并不感到失落,反而很高兴,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可能是对于自己的刑期过于期待罢,真的很想知道自己会被判多久,而且再过几天就是元旦了,我也不想在新的一年里为自己增添愁绪。
元旦那天,我们只放了半天假,整个上午都是在女人*堆里度过,不过比平时松弛了很多,可以闲聊!由于我和莫晓飞都是仓里一类一的产能高手,胖子特意把我们工位安排在一起,说什么让我们比技巧比境界比谁剪的*多,到时有机会出国,去那里的内衣专卖店一摸就知道是不是自己剪的货,真拿他没办法。所以那一上午,我都是在和莫晓飞聊侃,因为我可不想在腷臆之中虚度。
刚开始我们都是借题发挥,一直都是在聊这些女人*,可慢慢就聊起了兴致,畅所欲言了起来,聊起了案情。因为他比我先到这个仓,所以这仓里每个人的案子他都略知一二,我很想知道胖子是干什么进来的,于是我问他:“你知不知道胖子是干嘛进来的?”
“团伙抢劫杀人并毁尸,而且他那帮人都是少年犯。”他回答。
“够惊天骇世的,那他被判了多久?”我有点儿蒙,怪不得我一来就被他羞辱了一番。
“他被判了12年,不过,他只参与之前的抢劫案,杀人那次他不在现场,只不过是个送衣服的,所以他不服,提出上诉,在这里待了两年,二审判决还没下来。”
“那他那帮人获刑最高的是多少?”
“好像有个叫李千晟的,被判了无期徒刑。”
“少年犯被判无期,那岂不是致命的打击?”
“是的,面对那比长江长城还长的刑期,李千晟受不了那打击,所以他经常在仓里打架,还被钉了几次“大”字。”
“你怎么知道他被钉“大”字?”
“他就在隔壁仓,那仓也是属于谭管教管”
“那么你是犯什么事进来的?”
“入室抢劫兼*”
“*?你为什么要*人家?”
“不为什么,就是一时冲动。”
问到这里,我实在是问不下去了,我在想,这看守所果真是魑魅魍魉云集之地!幸好现在看守所是文明管理,不然的话,像我这种小瘪三实在是无法在这种地方生存下去。
“打饭!来个活的!”又是外劳的叫卖声打断了我的思路。
“来了,你TM叫春啊叫?”胖子叫道,果然是老姜比较辣,在这里待了两年,连外劳都不怕了,要换我们,恐怕就要被他们谗言误主开我们皮了。
紧接着胖子喊道:“全仓同仁!出来吃饭,今天加西红柿扯蛋!”
当听了胖子的呐喊声,所有人都马不停蹄地滚出风场,就跟36仓那情形一样。因为都是未成年人,一般很少有家人来探望,所以有很多人卡上没钱,平时都是吃素菜,难得节日加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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