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安一愣,唇边的笑意也隐退了下去,“子非鱼安知鱼乐。”
、4第四章 人不入戏如何解戏(1)
次日,程安安一起来,就看见乔治提着一双平底鞋正候在门外等她出来。
她挑了挑眉,瞄了眼时间,伸了个懒腰,“没必要那么早就来抓我吧,我又不会跑。”
乔治却不理她,只把鞋放在她面前,“今天穿这个吧,你有脚伤。”
程安安这才想起来昨晚自己跟秦墨闹翻了还跳车了来着,低头看了看裹成一团的脚,不作声了。
等到剧组的时候,导演一见她的脚包得跟粽子一样,顿时就把眉头皱得跟打结了一般。“安安你怎么把脚弄伤了?”
不待安安回答,乔治便接口,“二的呗,车没挺稳就跳下去崴到了。”
程安安顿时一个白眼翻过去,无奈了。
好在程安安这次拍的《孙府》是民国时代的戏,旗袍一穿也挡了不少,但是全景自然是拍不了了。
苏谦城比她晚来了些,见她坐在椅子上眯着眼玩手机的惬意样,瞄了瞄她的脚,笑不可遏。
程安安扫了他一眼,指了指一旁的空椅子,“有这幸灾乐祸的功夫不如想想等会跟我对戏的时候怎么帮我遮一遮吧。”
苏谦城难得愉悦,“听说你昨天车没挺稳就跳下来了,什么事这么猴急说来给小爷笑笑。”
程安安自然不搭理他,冷哼一声,“无聊。”
苏谦城讨了个没趣也没生气,正想要说些什么,那边导演正好要拍他们的对手戏。便派人叫他们过去。
这段戏是苏谦城夺了孙家的财产之后被程安安发现他只是借助她孙家大小姐的身份来成就他的狼子野心之后失望至极,觉得曾经的那些地老天荒海枯石烂都是他为了权势骗取她的感情,所以不甘心地找他当面对峙要求归还财产。由此导致两人口角发生一发不可收拾,最后苏谦城恼羞成怒狠狠推了程安安一把,导致她流产。
程安安知道这是这部戏的一部分小高潮,之前便做足了准备。
苏谦城见她准备好了,看了她的脚一眼,“我等会会借个角度,你自己也避一避。”
程安安自然没有异议,只说道:“没事,伤在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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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府富丽堂皇的大厅里,程安安眼底倦意渐浓,看着苏谦城的眼角眉梢都是浓重得让人忧桑的失望至极。
她站在大厅里看着眼前的一切物是人非,颤抖着声音质问:“你如今梦想成真,但是你站在这里面对着我难道你不会觉得愧疚吗?”
苏谦城眼底的挣扎一闪而过,面对着眼前隐忍着眼泪讨伐自己的女人冷声回应:“我有什么好愧疚的,对不起我的是孙府,这些本来就是我的东西。”
程安安见他到此刻都是说着这样的话,脸色一寸寸的苍白下去,眼底的湿意重的她都快承受不住,泫然欲泣。“你怎么敢……怎么敢说这些都是你的。”
苏谦城抿了抿唇,却是无言以对。对于这个女人,他是深爱的,但是两人的立场早已成为了对立面的,他放弃不了他的仇恨但也不能不去爱她,矛盾和挣扎深深地在他的眼底上演着。
这样情深意切的互动让在场的局外人都觉得这两个人之间情深不悔,纷纷被程安安的悲戚和苏谦城的隐忍感动得热泪盈眶。
程安安见他不为所动,摊开手,坚定的看着他,“拿来,把这些不属于你的东西全部还给孙府。”
顿了顿,她看着这个她曾经深爱到以为能付出所有的男人,眼泪终于落了下来。“你不能这样对我,你让我为你折命也好,但是你让我如何去面对我的长辈,让我怎么面对……我是罪人!”
“我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你以前那些海誓山盟难道让你一点情义都没有了吗?你说的爱我连一分的真都没有了吗?”程安安哭得动人,她的五官本就精致,此刻梨花带雨的样子真真是让人心疼得紧。
苏谦城看了自然也是痛苦的,当下抬手按住她的肩膀,用乞求的眼神看着她。“你知不知道我整件事唯一做错的就是对你动了真情!谁都没有办法阻止我,哪怕是你。如今……你在我面前早已一文不值了。”
“没有利用价值了,所以对你来说……”程安安一顿,突然从心底里面对这个女人同情起来,“我只是一个没用了的弃子是吗?”
这个女人用生命去争取孙府对他的认同,却在她以为得到幸福的时候被这个她曾经那么用力爱过,那么不顾一切爱过的男人从天堂抛到地狱里,粉身碎骨。
苏谦城也是一愣,她眼底的绝望那么明显,险些让他深深陷了进去。
他放开程安安,一字一句地粉碎她的爱情也粉碎自己的心,“你对我来说,只是弃子。”
他的狠绝终于让她死了心,只见程安安拿出一叠的纸扬了扬,冷声道:“既然如此,我会用我的方式让你把这些东西统统都吐出来。”
苏谦城皱眉看去,不由大惊失色,这些全部都是他为了谋夺孙府的家产时所犯的罪状,却不料程安安能全部掌握了过去,当下便扑过去要抢过来。
程安安自然也没有跟他争,她既然敢拿出来那这份自然不会单单只有一份。
看见她昔日那么爱着的男人惊慌失措的样子,她却一点快意都没有,只冷声警告道:“我给过你机会的,既然你定要执迷不悟,那么,我们走着瞧。”
见她转身要走,苏谦城顿时扑上去拦住她,血红了眼,“把东西交出来,你不交出来今天就别想离开这里。”
程安安盯着他片刻,才轻缓地说道:“我今日来便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即使我走不出这里,你也不会得意太久。”
“你难道真的要逼我吗?”
“那你呢!”
说罢,苏谦城终于发怒,一把推开程安安。力道之大,虽然稍微收了收,程安安却是一个措手不及,左脚碰上一旁的桌椅,一个收势不住,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本以为是程安安发挥的好,却在程安安苍白了脸,咬牙忍住疼迟迟不捏血袋的时候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苏谦城脸色一变,忙蹲下身查看,“哪里伤着了?”
程安安指了指脚,咬着唇低声骂:“魂淡,下手真重。”
苏谦城这回是真的吓到了,忙抱着人就往外面走,“快让开个地。”
程安安最初疼过去了也没事了,反而是苏谦城那么大动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怎么了,一群人围了过来,闪光灯不停的闪着。
程安安抬手挡了挡,疼得倒抽冷气,“啧,这下伤筋动骨一百天了。”
乔治被她吓得不轻,忙围了上去看,“又扭着了?”
一旁探班的记者见程安安带伤上阵本来就想等她拍摄空隙采访一下,此刻见她意外受伤也不忍心了,关心地问了些情况就稍稍退了出去。
程安安按了按伤口,见没什么大碍,摇摇头,“没事,不过估计是下不了地了。”
苏谦城见状,自责地皱了皱眉,“我送你去医院吧。”
本想应下,但随即一想到此刻两个人关系本就紧张,难免会传绯闻,摇了摇头,指着乔治道:
“没事,他能送我过去,你留在这边吧。”
导演见程安安伤得不轻,也忙着张罗,“安安你先上医院看看,没事的话皆大欢喜,到时候来个电话。”
程安安本来就不需要听导演的意见,但他现在都这么说了,更何况实在疼的厉害也不推辞,点点头,被乔治扶着往车里走。
等到医院,程安安被扶着刚踏上一层楼梯,突然整个人都被腾空抱了起来。吓得程安安惊呼一声,忙环住来人的脖子。
不用看闻着着熟悉的味道也知道是谁,当下垂了眼睫乖乖地靠在他的肩膀上。
见她实在疼得紧,他也不废话,抱着人就往楼上走。
他抱得稳,走得也稳,到病房的时候,小心翼翼地拖着她的脚把她放在了病床上。
VIP病房里早已有医生在此等候,秦墨刚想退开把位置腾给医生的时候却被程安安一把拽住衣角。
一抬眼,她正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盯着她。
对视片刻,他无奈,勾了唇角把她环进怀里,“怕什么。”
昨晚他打电话给乔治确认她有没有安全到家的时候,乔治倒是说了她脚伤得不轻。所以今天一大早去上班的时候,边办公边开了电视等她的新闻。
确认了程安安中午没有戏份,他直接让乔治把别的事都推了,中午他过去看看。谁料,才到半路就接到乔治的电话说是安安送医院了。
此刻一看,这个脚腕肿得,的确是惨不忍睹。
想着是她自作自受,不由一股子怒火“腾”地一声就烧了起来。
程安安本来还想借着这苦肉计让秦墨心软下的,但此刻突然觉得气氛不对。刚缩了缩就被秦墨用更大的力气按了回去,“别动。”
“她到底伤得怎么样?”片刻,他终于耐不住,问道。
“没大碍,脱臼了接回去就好了。”
程安安却是闻之变色,“不要。”
秦墨皱了皱眉,“嗯,那就接回去。”
程安安一向最怕疼,以前拍戏吊威亚的时候也伤过脚,医生明着说不疼,下一秒接回去的时候疼得程安安瞬间飙泪。
秦墨那时候也是这般揽着她,见她哭得那么惨烈,皱着眉头教训她,“以后还逞强不,这些危险的戏份不能叫替身么?”
她还在做梦的年纪,凡事亲力亲为,此刻伤了脚被他抱着只觉得甜蜜,擦干眼泪眼底的光越发的坚定,“不替。”
见他皱眉,忙补充一句,“以后一定会小心。”
这才让他暂时放过她。
程安安怕疼,自然不愿意配合,把秦墨的衣角都扭成了一团还不解气,狠狠地在他的手上咬了一口。“都怪你。”
乔治在一边吓得脸色都青了,他可从来没看见大BOSS那么温柔过啊,程安安咬得那么重他居然只是皱了皱眉而已!而已啊!
“程小姐忍一下吧。”说罢,那医生已经是不给程安安反抗机会,按住她的脚。
程安安却被吓得面色苍白,一头扎进秦墨怀里,“你混蛋。”
秦墨也懒得跟她计较,只是抱得越发的紧些,“今天中午吃什么,嗯?”
话音一落,程安安只感觉脚上剧烈一疼。她要紧唇,咬得直闻到了血腥味也不松开。
她这次没哭没闹,只缩着身子不动。
秦墨见她这副样子,掰开她的脸一看,忙用手指扣住她的下巴分开她的唇,眉头皱得越发的紧,“乖,松开。”
、5第五章 人不入戏如何解戏(2)
程安安一向觉得像秦墨这样万千宠爱于一身,人人都要看其眼色做事的人是不会知道什么叫宠爱的。
他那样的人,充满兽性,对于任何事物的定义都限于,要,或者,不要。
看准就出击,绝对不会有迟疑这么一说。
但她紧咬的唇被他用手指抵着分开时,一抬眼就看见他眼底那淡淡的柔意,是程安安从未见过的情绪。
不过这只是一瞬间,快得让安安都觉得那只是她的错觉而已。
秦墨见人都退了出去,揽着她往枕头上靠了靠,抬手抽了纸巾擦她脸上的眼泪。“脏死了。”
程安安咬咬唇,顺着他的掌心凑过去,扯着他的袖口就把眼泪全蹭了上去。见他皱眉,唇一弯,心情顿时好了起来。
秦墨就没有她这样的好心情了,捏着她的下巴不轻不重地在她唇上咬了一口,“一天到晚就知道给我添堵。”
程安安正感概洁癖真是伤不起,被他这一咬却隐隐有些幸灾乐祸,“反正你也习惯收拾我的烂摊子了。”
秦墨转头看了她一眼,指尖搭在她纤细的手腕上,漫不经心地问道:“谁弄的?”
程安安一愣,指了指脚,“不是你干的么?”
见她明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偏偏顾左右而言他,气急,捏着她的手腕越发的紧,“别打哈哈。”
这下,程安安也怒了,揪着他的袖子瞪过去,“我说是你弄的就是你,是你昨晚让我下车的。”
秦墨脸色一沉,想起她昨晚的那句保持距离气就不打一处来,“你确定不是你急着离开我么?”
他意有所指,程安安沉了脸色,盯了他半晌,渐渐在他似是能看透一切的眼神里败下阵来。手一收就往床下跳,这次,秦墨没给她自虐的机会,俯身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固在她的腰间一扯就把她拉了回来。
“别闹。”
他这一沉声警告,程安安越发不乐意起来。“秦总还怕我闹么?我现在不摆点样子出来以后怎么和秦夫人说我其实并不想介入你们的婚姻当第三者。”
秦墨喉头耸动,一看就知道怒气隐隐有爆发的趋势。随着她收紧抓着他手臂的手指的力道,眸色变得越来越深。“程安安我警告你,别再故意说这些话刺激我。只要我不想,就没有什么到此为止的说法。”
程安安几乎被他这句话激怒,气愤地看了他半晌,挥手就扫落桌边的玻璃瓶,发出“碰”一声脆响。那玻璃瓶在地上破碎,里面的水散了一地。
“秦墨。”她尖叫。
他不以为意,微沉了脸色看着她,一言不发。
程安安却知道他一般怒极了都是这番样子,眉间微微挑着,只等着你一个不耐烦爆发,他正好扑上去咬断你的脖子,让你再也没有办法和他抗衡。
平息了片刻,程安安冷静了下来,“抱歉,我觉得我以这种态度对待我的上司的确是不理智了。”
秦墨握着她的手腕手指收紧,见她还要说些什么刻薄的话,再不给机会,按住她一个翻身压在她的身上,尽数把她还未出口的话全部堵了回去。
“程安安,每次你不安的时候总是喜欢激怒我。”他低低的说了一句,见身下的女人一个颤抖,
唇角微微翘起,“但你就是学不乖,总不会先去想想激怒我的后果是什么。”
程安安被他压制地紧紧的,只有眼睛里射出愤怒的光才能表达她此刻的心情,唇却抿的紧紧的,把头别向一边。
她终于失去了战斗力,他却不满意了。用力收紧手,她顿时疼得变了脸色,“刷”地一下就把头扭了回来。
凝视她片刻,秦墨终于缓缓松开手。
纤细的手腕上,一圈清晰的红痕乍现,在她白皙的肌肤上格外触目惊心。
程安安见他对她的态度一直都只是在安抚,根本不把她的抗议放在心上,冷笑一声,抬手勾住他的脖子,微微凑近,“既然秦总你都这样说了,我要是不陪你演一场戏都对不起你这些年来的亲身照顾!”
她故意把“亲身照顾”四个字咬得死重,满意地看到男人眯了眼,这才松开手,仰头在他的唇角轻轻一啄,“秦总慢走不送。”
“谁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