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我。我不需要这些不干净的钱。我没有钱,但是我可以用我的自尊砸倒你。”
不,不是砸倒你,而是砸死你!她用眼神对他完成最后一次杀戮,一片血红的KO后,带着两个大汉往外走去。
牛浩明被那落地铿锵的话震地头昏脑涨,耳鸣眼花,半天才反应过来,看着两男一女不搭的背影,大声疾呼:“他们是谁?你和他们什么关系?”
你丫真管得宽!可是以一还是回头:“他们是我工地上的工友。”她嫣然一笑,“我挣得每一分钱都是干净的。”
三个人消失在暮色中,每人手中拎着一盒炒饭,背影高大英武,但是——寒酸贫穷。
牛浩明呆若木鸡地坐在原地,他弄不懂:为什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为什么要拒绝一条捷径,宁愿和那些满身汗味粗俗的贩夫走卒混迹,都不愿意接受他这个翩翩贵公子?
他捧着头,以一的自尊化作一柄锋利的匕首,不仅击倒了他,还斩杀了他的自尊。
店主夫妇在里间目睹了一切,那慈祥的妇人递过一杯茶水,温和劝解:“小伙子,陈大姑娘是个好女子。追女孩子,要用心追。怎么可以走捷径?”
她胖胖的丈夫立刻接口道:“你要爱她呵护她,把她当做手心的宝,陪她走完一辈子。”
忽然门外喊:“老板,打包十份牛肉粉丝带走——”
“来了——”夫妻二人抱歉对他笑笑,忙去招呼客人了。
牛浩明看不懂了:这样忙碌劳累,九月天还汗珠滚滚,连像样的衣服都没有一件,谈什么情说什么爱?
妇人伸出手为男人擦去汗珠,男人对她深情一笑。
牛浩明呆住了,他的眼神里从来没有“深情”这种成分,有的,或许真的就像以一说的“色 情”。
难道他真的错了?不,或许他没有。他计算了一下脚下的硬币分量,然后咧开嘴笑了:以一没有把项链还给他,他还是有机会的。
满血复活!他站起身,潇洒自若地走向门外。
“小伙子,你的一块钱——”妇人喊住他。
他回眸娇媚一笑:“不,是你的一块钱。”钻进跑车,绝尘而去。
夫妻俩不禁目瞪口呆起来:“我说老头子,这小伙子不会傻了吧?”
牛浩明真正傻了时候,是他最信任的好朋友薛宗泽将他最后的希望——钻石项链放在他面前的时候。
他抓起那串项链,足足愣了有三分钟,然后才开口问道:“这是什么?”
宗泽看一眼上面黏黏的东西,谨慎地说:“从气味和粘稠度分析,应该是牛肉酱。”
“我说这是什么?不会是LISA退给我的吧?是LISA的是不是?”他尚不死心,想再确认一次。
“是陈以一退回来的,她还奉上了一大段精彩的内心独白,个人认为可以给失足少女做一次‘心灵鸡汤’。”
宗泽回忆起那一晚,穿着病号服,双眼闪闪发亮,神情激昂的陈以一,他的心又开始百转千回地复杂起来。
“她说什么?是不是觉得礼物太轻?我可以给她置业买房。”浩明站起身看着老朋友,笃定地说,“一定是觉得钱太少不足以表达我对她的情意,我这就去告诉她——”
宗泽一把拦住同伴,对他摇摇头:“别去了,浩明。她说: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最大尊重是求婚,而不是企图拿金钱珠宝皮草什么的去租用那女人的青春!”
牛二少听得有点懵,他张大嘴巴看着双眼发亮的宗泽,半天再说:“那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她不是个钱能买到的女孩子。还有,她不是游戏人间型的,她要的是踏踏实实的婚姻。”
“婚——婚姻?”二少不由叫了起来:“怎么可能?我老爹发疯地要我娶孔贞贞,就算不是孔贞贞,也轮不上她一个前台女。她是疯了不成?她除了一张脸蛋,一副身材,还有什么?做什么麻雀变凤凰的梦?想不到她心这么大,她以为我是那种傻里吧唧——”
他忽然打住,因为他发觉好友宗泽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立刻反应过来:“对不起,我不是说你。美芝好歹还有名校博士学位,又有相学家钦定的帮夫相——”
宗泽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再和他说下去,于是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牛二少也生气了:“多少年的同学兼好友,怎么比不上一个女人?就算她是你未婚妻,她也只是个女人!每次都是因为美芝弄得不开心,她在美国一呆就是两年,你这样痴情有个屁用?”
宗泽一言不发地坐上车,心乱如麻,他承认刚刚生气了,但是是因为美芝吗?刚刚在他脑海里百转千回的,分明都是不同表情的陈以一:
她开怀大笑的样子;她鼓起腮帮子大吃特吃的样子;她蜷缩起来又惊又怕惹人怜爱的样子;她脸红害羞的样子;她若有所思的样子
他好像融化在她那双微微吊起的清澈晶莹的大眼睛里,一如溺水的人,找不到方向和力气,他不由大声叫道:“停!”
、第十三章 我在捉坏人
司机立刻踩下刹车,关切回头:“怎么了,小泽?”
宗泽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忙道:“没什么,汪师傅。”
老汪看看他落落寡欢的面孔,建议道:“小泽,不如我们去接那个大眼睛高个子的小姑娘,再吃一顿饭,我感觉你和她在一起比较开心。”
虽然意识到老汪说的是以一,可是他还是有意要推辞,他转过脸,讪讪道:“大眼睛高个子的小姑娘?你瞧,这满大街都是,找哪一个?”
“就是那个皮肤黑黑的,眼睛有点翘翘的长得有点像明星的那个。小泽你忘记了?你和她在一起,一晚上笑得比一年笑得还多!”
他不由惊讶了,回头看老汪:“真的吗?”
“可不是,笑得嘴角的酒窝都特别深。”老汪一边开车一边说:“小泽啊,我老汪在薛家开车也二十多年了,算是看着你长大的。那姑娘是个好姑娘,特别真特别纯,现如今这样的好女孩不多了哟!”
不知怎的,宗泽突然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比起美芝来如何?”
“美芝?哪个美芝?”老汪从倒车镜看他一眼,“她不是和你分手了吗?”?分手?宗泽一时噎住,竟然无话可说。
老汪见他不语,以为他伤心,于是开口安慰他:“小泽啊,你们分手了我才说啊,美芝那女子,眼睛里都藏着心计。分了好,分了好啊!”
眼睛里都藏着心计?他十九岁就认识她,还是毛头小伙子,根本不知道恋爱是什么,她那么温柔那么聪明,每天陪着他教他学习教他做人,渐渐地他离不开她,她顺理成章地成了他的女友。她——
“小泽,小泽!”老汪突然笑了起来,“快瞧!那个小黑美人——”
他顺着老汪的手指看过去,果然,穿着一身黑色运动服的陈以一正叉着腰,站在一家奢饰品店玻璃橱窗前。
是看上了哪件最流行的单品了吗?她终于忍不住虚荣拜金了吗?他闭了闭眼睛,对老汪说:“开车!”
老汪怪失望地回了句:“不喊她一起吃饭吗?”
回答他的是沉默不语。
于是老汪边开车边摇头晃脑地叹息:“唉,也是,看那小黑美人好像也是个爱慕虚荣的主,所以趴在橱窗前眼巴巴地望着,望得眼珠子都凸出来了,不知道会不会砸了玻璃抢了就跑啊?”
不,不是!他记清楚地记得:车子经过她身边的时候,他看见她脸上咬牙切齿的表情。
你见过哪个女人看上哪件衣服哪个皮包,会用那种如见杀父仇人的表情吗?
他心下立刻不安起来,吩咐道:“老汪,调头,赶紧调头。”
老汪无奈指一指前后的车辆:“刚刚你不早说停,现在好了,堵车了。”
他想都没想,赶紧跳下车,拔腿向前一条街道跑去。
还好,还好,他气喘吁吁地跑到DIOR店前,发现陈以一仍站在店门口——只不过由叉腰变成缩在门外角落处,但是双眼仍一动不动地望着店内。
看什么呢?他走上前也好奇地望了一眼,店内一个个头娇小的女子正在试穿新衣,周围一群店员正在殷切服侍。
羡慕吗?那个女子分明和以一差不多年纪,但是境遇千差万别。宗泽看了看她一身朴素的打扮,深色的运动衣的胳膊肘处分明已经磨得发白。
他不禁轻轻拍了拍她:“想要吗?我送你。”
以一应声回头,大眼睛里燃起熊熊的怒火,他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误,改口道:“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店内试衣服的少女听见外面有响声,转过头来张望,以一立刻将宗泽拖走,两个人贴住墙,尽可能减少体积,躲避那少女的目光。
一阵少女的幽香钻进他的鼻孔,他的脸颊正紧紧贴着她那一头浓黑的秀发,她此刻正紧紧地压住他,他感到胸前一阵波涛汹涌的柔软,唔,好热
“嘘!”以一竖起一根手指,向他做了一个警戒的姿势,那双微微挑起的大眼睛,妩媚中带着点威胁,他一时看呆了。
她见他不再说话,才离开他的怀抱,重新又侦察起店内来。
“你在做什么?”他终于确定她不是看衣服,而是看人了,是那个娇小的少女吗?
“我在捉奸夫。”她压低声音神秘地说。
呃——宗泽惊讶地看看那店内女子背影,顶多一米六的个头,皮肤还算白净,但身材略显臃肿,腰间脂肪明显,却要拼命将自己塞进一条鲜红色小腰身的裙子。
在店员协助下,那少女终于塞了进去,然后她兴高采烈地掏出一张金光闪闪的卡付了款。
在她出门那一霎,以一赶紧抱住宗泽的头,抬起脸,和他做出亲昵的样子。
不,她不是吻他,她只是脸颊贴在他的脸颊上,那细腻柔滑的触感让他瞬间心跳加快起来。不由自主地,他揽住她柔韧而有力的腰,他的手他的脸颊他的全身都在发烧。
“卧槽!”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浓眉深锁,娇媚的面孔上燃起一片红云。
惊得他赶紧松开她,面红耳赤地又说了声对不起。
以一紧紧握住他的袖口道:“看见了吗?那是我女朋友梁甜甜。”
嗳?女朋友?她是百合?他震惊不已地看着她。
“她最近突然穿名牌,出入高级场所,我怀疑她被坏人引诱了。”以一关切地望着那名穿着鲜红短裙的少女,少女正拿着一支最新款的苹果手机讲电话,笑得花枝乱颤。
宗泽看了看那少女,扁平的面孔,平淡而散乱的五官,浓妆之下,俗气又难看。他半开玩笑说:“不会的,我想应该没人会引诱她——”
“砰!”他胸口中了不轻不重的一拳,让他以咳嗽代替了后面的话。
以一瞪着眼睛警告他:“别说我最好朋友的坏话。”
“她不是你女朋友吗?”他有点高兴。
“她是我初中同学兼高中同学,我们都好多年的感情了,呀,她回头了——”她慌忙转过脸一头扎进宗泽的怀里,遮住自己的面孔。
蓦然,一种温暖的感觉从心底升起,第一次,他对突然而来的软玉温香不再推却,他将低下头将面孔埋进那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卷发中。
一辆黑色林肯轿车停在梁甜甜身边,她一猫腰钻了进去。
“哎呀!跟丢了!这已经是第四次了!”以一懊恼无比地跺脚,鼓起腮帮,难得有点小女儿的娇态。
但是,紧跟着她就开始发狂地抓着自己一头浓密的头发,尖叫起来。
、第十四章 甜甜怎么了?
“我没车,丫的!我没车!”她叫得好不悲惨,头发被她抓得好不壮烈。
宗泽有点心疼,刚想说“我有车”,一辆黑色帕萨特就停在他们身边。
“小黑美人——上车!”老汪笑嘻嘻地探出头招呼。
“噢耶!”以一一看,是那天送她去吃饭的司机,不由得欢呼一声,跳上车。
宗泽叹口气也钻了进去。
“哎哎哎,你上来干什么?”以一推他。
“我能不能说这是我的车?”宗泽指一指车和自己,做了个口型:“我的。”这丫头,刚刚还把他亲热热甜蜜蜜地抱着做掩护,眼见着过了河就拆桥。
老汪回过头笑嘻嘻:“我证明,是小泽的车。小黑珍珠,嗝——”他特意拖长声调。
亲娘啊!她全想起来了!她面孔红白不定了好一会,半天反驳道:“我一点都不黑。”
宗泽看着她,眼神里写着“我不相信”四个字。
她一时情急,立刻脱口而出:“我没被太阳晒过的地方可白了,不信你看!”
呀呀呀——一群乌鸦从头顶飞过——
然后——薛宗泽捧腹大笑。
老汪忍住笑,憋到内伤。
而她,脸红到真皮层八度烧伤,低头不语。
宗泽好容易止住笑:“以一,你去哪里?”
“追那辆车!”她抬起头,目光如炬地投向那辆黑色林肯——
嗳!车呢?丫的车丢了!
“没关系,我看见那车向右拐弯了,汪师傅右拐。”宗泽嘱咐。
“呼!”以一这才松一口气,松懈地坐好。
果然,黑色林肯在路口处被红灯止住,可是以一离它还有一段长长的距离。
眼看长达99秒的红灯就要结束,以一还落后梁甜甜几十辆车车身的距离。
“啊呀!快点!师傅不要跟丢了!”
“好嘞!坐好了!”话音未落,老汪一个加速,车身一个漂亮的甩尾,将以一甩进了宗泽的怀里。
“呜——好痛——”她的头不偏不倚地撞在他下巴上,他好看的下巴上!
小时候她为了称霸校园,特地练了一个多学期的“铁头功”!看着他捂住下巴疼得眼泪都在眼底打滚的模样,她不禁又心疼又害怕:会不会下巴被撞瘪下去噢!?
想到这里,她连忙拽下他的手,着急地检查他下巴是不是撞了一个洞:“疼不疼?疼不疼?帮你吹吹——”
一阵幽香从她口中吹拂到他唇边,他呆呆地看着坐在自己怀中的少女,双眼闪闪发亮,红红的小嘴撅起——
唔,他很想吻她——
“吱——”一个急刹车,以一的身体又向前倾去,宗泽赶紧将她抱住,牢牢搂在怀里。
以一惊魂未定之后,才发现自己第一次这样亲密地和一个陌生男人拥抱在一起(作者:刚刚在DOIR门口就抱过好不好?女主:丫的,刚刚我没反应过来好不好?作者:我知道你喜欢主动进攻!女主:铁头功—— 作者:……),吓得赶紧大力地将他向一边一推,“砰!”他的头撞在车窗玻璃上。
呜——他多灾多难的大头!他一手捂住下巴,一手捂住撞痛了的额头,苦笑着看着她。
她又闯祸了!“宗——宗先生,对——对不起!”她赶紧手忙脚乱地道歉。
“宗先生?”他挑起眉毛。
“那——那喊小泽?会不会显得太亲切了?”她不确定地问。
老汪从倒车镜里投过来一个“我再也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