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是跟你学的,
脑中不自觉就飘过天之厉以前曾说过的这一句,
天之佛一僵,嘴角不受控制抽了抽,无力斜睨向天之厉,你简直就是吾的噩梦!连意识也要侵占,这都不放过!
天之厉见她爱恨交织的眸色,已猜到她再想什么,转而抱着质辛放在地上,扶着她站起,乘机低沉笑着密语:“彼此而已,你一点儿也不吃亏,吃亏的是吾。你仔细想想,吾身上哪一处没被你占尽?”
“哼!”天之佛冷哼一声,见他暗自得意,幕然气结抬手勾住他的胳膊,死劲儿捏了捏他的皮肉,得了便宜还卖乖!还不知是谁被谁占尽了!
天之厉低沉笑笑,当即站直身子一副沉稳模样,转向质辛:“到大厅吧,晚膳时辰快到了!”
话音刚落,
“咕噜咕噜……”
质辛小肚子骤然配合着爆出一阵响亮叫声。
“嘿嘿!”咧嘴笑了笑,质辛两只小手当即捂住肚子,转身笑眯眯看向二人:“义父说吃了饭就不叫了!”
天之佛脑中募得想起那次山洞他肚子叫小脸通红害羞的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温柔道:“走吧!跟爹娘一起出去用膳!你先走,我们随后跟上!”
质辛欢喜点点头,急激动往大厅外跑去,他早就饿了!
“开饭了!开饭了!”
“爹娘,你们快点儿!”
天之佛凝望着他的小背影消失,回眸看向身旁巍峨身影,柔情笑了笑:“我们也走吧!”
“嗯!”天之厉松开她的胳膊,转手扶在她腰间,这才相携着她缓步向大厅走去。
穿透窗户而入的暖黄光芒静静照拂在二人缓动的身上,曳出了两个紧密交叠不分的身影。
宁静幸福。
曾经充斥的哀伤别离渐渐随着脚步声越来越淡,唯剩下满堂温情。
149双双对对
“娘!你怎么只吃青菜?给你个鸡腿儿!”
见质辛手中拿着鸡腿亮晶晶的黑眸期待看着她;天之佛眸色闪了闪;扫见天之厉停下竹箸戏谑看着她;轻咳一声微笑:“你吃吧!今日鸡腿儿少;娘不吃了!”
质辛一愣,回眸扫向桌上;尺径圆的瓷盘中还有数十个,难道娘怕自己不够吃?一定是这样!转眸又看向天之佛,把鸡腿又往她跟前递了递;嘿嘿一笑:“爹严令我每日只能吃两个,还多着呢;娘,你吃吧,鸡腿儿很好吃的!”
天之佛僵住,盯着眼前之物,抽了抽嘴角,双眸急速一闪,看着他继续找理由:“你吃,娘不喜欢鸡腿儿上的鸡腿儿味!”
质辛愣住,微愕盯着天之佛,挠了挠头,鸡腿儿上不是鸡腿儿味还能是什么味?最香的就是鸡腿儿味了!难道是像他只要青菜上有鸡腿儿味就喜欢吃了?
这好办,质辛想通了,舒展开眉欢喜一笑:“娘喜欢青菜味,下次就让膳食坊把鸡腿儿做成青菜味的!”
天之佛一噎,急僵硬扯了扯嘴角,还得换个借口,挤出丝笑:“质辛,吾其实是不喜吃鸡腿儿!只要是鸡腿儿,不论何味都不喜!”
这怎么可能?质辛不可置信瞪大了黑眸,惊呼出声:“娘怎么会不喜欢鸡腿儿啊?鸡腿儿这么好吃的东西!”
这!若告诉他她不能吃,他肯定又问为什么不能吃,等她解释了,他定又继续问为什么修行者不能吃,为什么戒律规定不能吃,为什么戒律要规定?为什么她要遵守戒律?……这问下去,永无尽头!
天之佛看着质辛天真黑亮的双眸,抽了抽嘴角,随即夹起一片不是鸡腿儿味的青菜放入他碗中,缓缓解释:“就如你不喜此物!娘不喜鸡腿儿,快用膳吧,饭菜要凉了!”
呃!是这样?质辛愣了愣,仔细想了想才大概明白,便直接把鸡腿儿放进了她碗中,端起自己的小碗,笑眯眯道:“那娘少吃一点儿,我不喜欢青菜但还是会吃的!爹说吃这个不吃那个对身体不好!”
说罢不再看她,不假思索夹起青菜塞入口中,小嘴慢慢咀嚼着咽入肚子里。
天之佛不料他如此,眸色怔住,错愕盯着碗中突然多了的鸡腿儿,手中竹箸一颤后僵住,这要怎么办?
耳旁骤然响起天之厉专门看好戏的低沉笑声。
天之佛眉头一皱,刷的斜眼瞪了眼他,幸灾乐祸!
天之厉毫不避讳的笑着点了点头,密语:“今日吃与否自己决定,不过,为人爹娘该要做好表率!不然以后如何教导质辛?他方才所言食此不食彼对身体不好,你也该明了!”
天之佛僵住,为难收回视线看看桌上碗中的鸡腿儿,又皱眉看看质辛!难道破戒?
过往终非似言语那般易断!天之厉黑眸一闪,乘着质辛不注意,身子靠近轻搂住了她的腰,密语低沉道:“身为吾得那日,你已破了戒!如今你是吾妻楼至韦驮,而非天之佛,那日圣灵热泉所言吾记得清清楚楚。难道你又想要食言?”
说罢即拉开二人距离,继续泰然自若用膳,幽深的黑眸不时扫过她。
天之佛听了一怔,才幕然反应过来自己潜意识中一直仍有的执念,这些已成习惯多时,平日根本不会注意到,若非刻意提到,便一直如此下去了。
天之厉见她神色恍然变化,幽深眸底这才闪过一丝安心,心头微松垂眸继续用膳。
天之佛恰好抬眸,却不料看到了他离圣灵热泉那日已许多日未曾再见的不安神色,一怔后才知他方才为何刻意那般提醒,不由低低暗叹一声,到底如何做才能让他对她彻底安心?
质辛吃完青菜抬眸见她还不吃,黑眸郁闷,急催促:“娘,你赶紧用膳啊!别看爹了,爹又不能当饭吃,要不然鸡腿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天之佛见天之厉对他之言甚不认同陡然皱眉,心底涩忧散去些,微笑了笑,转向质辛:“你爹确实不能当饭吃!吾尝尝质辛给娘的鸡腿儿是什么味!”
质辛急兴奋盯着她:“娘赶紧吃一口!真的很好吃!”
天之厉也停下了手中竹箸,抬眸凝视她动作。
天之佛见他们父子仿如看何稀奇之物的神色,好笑闪了闪眸,夹起鸡腿儿垂眸,启唇轻咬了一口。
几万年来第一次尝此味道,唇齿间有些不同以往之感,天之佛眉心微动,缓慢轻嚼着。
质辛见此黑眸泛亮,小嘴不禁一动,咽了咽谗涎,好吃吧!好吃吧!
天之厉见她吞咽下去第一口后微有些蹙动的眉心,黑眸一凝:“楼至!”
天之佛抬眸诧异笑问:“怎么了?”
天之厉伸手夹住了她竹箸间的鸡腿儿:“你不习此味,初尝一口便可,日后再渐渐多食。”
天之佛一怔,没想到他看出来,盯着被咬过的地方直觉出声:“剩下的怎么办?”不用尽便算是浪费!
天之厉当即夹过放进了自己碗中,对上她为难的眸色低沉笑笑:“吾吃!”
说罢用竹箸拨弄拨弄鸡腿儿,露出她咬过的地方启唇便大咬了下去。
天之佛见他故意如此,心头竟莫名有一丝悸动之感,面容微觉发热,不由细细凝视着他启唇阖唇吃得十分香甜的神色。看他食此倒比她方才所食更觉美味满足!
质辛一愣,震惊着急道:“爹,你不能抢娘的鸡腿儿,你要吃我再给你夹一根啊!”
天之佛这才收回凝望的视线,轻笑抬手轻抚了抚质辛的头:“吾不喜它,只能吃一点儿,饭菜不可浪费,是娘让你爹帮忙吃掉的,明日再记得给娘夹一根!”
呃!原来这样!见天之厉突然睨向他极为不满的神色,质辛眯眼嘿嘿一笑,急忙伸出竹箸又夹了一根放进他碗中:“爹慢慢吃!明日我也给爹夹一根!”
“嗯!”天之厉沉声后,这才满意垂眸继续用膳,天之佛看出他故意逗弄质辛,低低笑了笑,端起碗,夹着青菜继续吃着。
半晌后,
“娘!这是你最爱吃的菜!”
天之佛笑笑,夹起他放进碗中的青菜:“嗯!”
“爹,你不能只吃肉,这是娘最爱吃的菜,你吃点儿!娘喜欢吃,那味道一定很好!你也要喜欢吃!”
“质辛!”天之厉陡然沉声,抬眸看他:“吃饱了到殿外玩会儿消食,半个时辰后睡觉!”
他等得的就是这句话!果然还是这个办法管用!质辛黑眸一亮,当即扑通落地兴高采烈往外跑去。“是!”
天之佛和天之厉目送他出去后,不约而同对视一眼,突然皆露出丝无奈又好笑眸色,摇摇头收回视线,各自安稳用膳。
这个质辛!不知昙儿长大又是何性子!若也是如此,有得他们越发费思斗智了!
苦境,贪秽和剡冥顺利护送擎念潮、擎思瑚姐妹回到了住处。擎念潮将天之厉所修书信交予了忌霞殇。
忌霞殇看过擎念潮手中信后,看向贪秽和剡冥笑道:“天之厉客气,要血傀师双手也只因他对师妹两女歹毒心思不除,怒气难消而言。有五脏祭奠师妹妹夫更好!”
贪秽绿眸一凝,颔首:“吾回去转告大哥!”
剡冥走近他所坐之处,放下用功力封印的陶罐:“全在里面。”
忌霞殇凝视陶罐,脑中不由想起他刚入师门时,他悉心教诲之事。
那时师徒之恩,师兄妹师兄弟间一番和乐切磋所学之艺,共思为正道义事,是何等快意浩然。如今,他们阴阳之别,七零八落,活着的只剩下他,心底黯然,不由垂眸轻叹了一声。
世事造化,人心之变,悲喜莫筹。终于死了,却仍只有一片殇然萧索,死去的人再也不可能出现在眼前!
擎念潮和擎思瑚见他萧索神色,心头诧异,走近一人搭住他一肩:“爹娘大仇得报,舅舅该高兴才是,为何要叹气!”
一旁的鹤舟转动着手指间的红色锦囊,轻嗤出声:“你们的舅舅又犯老实人的毛病了,现在正念及血傀师曾经的师徒之恩,为他之死伤心!”
擎思瑚信以为真,眉心拧住,急出声:“舅舅,你忘了是谁险些取了你的性命!”
擎念潮知晓鹤舟平日随性言语,所言纵使半真半假,微拉了拉擎思瑚笑语:“别上了叔叔的当!”
擎思瑚一愣:“上当?”
鹤舟轻笑出声,扫过她们两姐妹:“果然还是吾的小思瑚可爱!小念潮总是不上当,吾的乐趣少了一半!”
擎思瑚当即瞪了他一眼,擎念潮抿唇一笑。
忌霞殇这才抬眸,扫了眼鹤舟看向擎念潮和擎思瑚温和道:“一时想起你们爹娘和诸位师弟了!”
擎念潮和擎思瑚微怔:“舅舅!”
忌霞殇笑笑:“不必如此!吾无事!”
贪秽这才又继续出声:“大哥还有一信要吾转交给你!他特意嘱咐吾告知,收到信时便当着我们几人之面一览。”
说罢翻掌化出信封。
忌霞殇微诧,当着他们几人之面?抬手接过,当即撕开信封,掏出了内中写满字迹的信纸。
“忌霞殇……”
几人静静等待了一炷香的时辰。
“……你若答应吾和楼至代替他们之提亲,便将此信内容读出,让贪秽和剡冥知晓。”
忌霞殇看信后一如既往的平静,扫了眼擎念潮和擎思瑚各自神色。
贪秽绿眸微闪,难道大哥信中所言与她们有关?
若有所思后,忌霞殇起身将信递予鹤舟:“你看看,吾是否该答应!”
哦?有什么事如此难决?鹤舟好奇接过后,细细看去。
片刻后,
“哈哈!”
一声极为畅快的大笑声骤然在静谧的房内爆出。
擎念潮和擎思瑚微怔,有何事叔叔如此欢喜?
忌霞殇瞥了他一眼。
鹤舟半晌后才停下笑声,拿着信还给忌霞殇,眸底带着欣慰喜悦道:“老实人,关键时候切莫犯糊涂,小念潮和小思瑚的终身大事,赶紧答应,大喜事啊,为何不答应?贪秽和剡冥如此佳婿,错过实为可惜。”
忌霞殇盯着他看了半晌,鹤舟笑意不改,死劲儿点头。“快答应!别犹豫了!”
贪秽和剡冥不可置信一怔,大哥信里竟然为他们提亲!
擎念潮面色红了红,下意识看向贪秽。
贪秽本就不甚流露心绪的绿眸中也忍不住露出丝惊喜,恰好望向了她,二人对视间,绿眸中一丝潜藏不住的喜悦蔓延。如此他便能更直接言他和念潮的婚事。
剡冥虽不知自己到底是何想法,但心底瞬间涌起的暖喜他却是清清楚楚。
擎思瑚有些愣神地看向剡冥,嫁给他?这!这!这是什么情形?
剡冥觉察到她之视线,回眸一看。
对上他发怔的视线,擎思瑚双眸莫名的更愣,思绪一时拧住。
突然脑中闪过那日双天大婚时她被他无意压在身下那一幕。擎思瑚心彭得一跳,陡然加快,急收回不自然的视线,微转身避开他的视线,摸摸发热的脸颊,这是怎么回事?她真要嫁给他?她为何要嫁给他?
剡冥见她神色,竟似心有灵犀竟也想起了那日之事,双眸不自然闪了闪收回,火红袖袍中手指有些紧张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
鹤舟看着仍在犹豫的忌霞殇,急抬手拍了拍他的肩,眼神暗中示意让他看看擎念潮和擎思瑚的神色。
忌霞殇无奈摇摇头,对着鹤舟点了点头,便照信中所言。
鹤舟这才松开他的肩,含笑看向四人:“天之厉要求将信中内容读出让你们知晓。”
忌霞殇随即转向贪秽、剡冥、擎念潮和擎思瑚笑道:“天色不早了,你们都坐下,不必站着,听吾读完信,便都回去休息!后面之事,吾再安排。”
四人颔首,微有些紧张欣喜入座到与正座相对的侧座上。
忌霞殇坐在正座,双手拿信,最后看了眼四人,开始读信。
“忌霞殇……吾弟贪秽和剡冥品性文武如何,你几番接触定已有所定论,吾不赘言他们此处,只言一事,他们二人倾心于你两名外甥女,吾特意修书为他们提亲,异诞之脉泽部和火部作为聘礼,归于你两名外甥女统领之下,若贪秽和剡冥做出不忠不情之事,异诞之脉定驱逐二人出境,吾虽为大哥,但绝不偏庇!两名弟妹继续统领泽部和火部,吾为他们另择佳婿!”
鹤舟听到此,募得大笑一声,转动着指尖红色锦囊,好笑斜睨着面无表情的贪秽和剡冥。
擎念潮和擎思瑚不料平素肃然的天之厉会如此说,微怔后,不由露出丝笑意。
忌霞殇眸底闪过丝微不可见的淡笑,继续往下读:
“上述自是假设,贪秽和剡冥自不会做出此等事。”
原来如此!贪秽和剡冥骤然严肃的面容才微微放松,他们又岂会是那种人!方才还诧异甚了解他们秉性的大哥为何如此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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