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混蛋说我敢离婚他就去找别的女人!”傅小茶同志还在抽抽噎噎,然后突然问,“要是季大哥这样欺负你,你会跟他离婚吗?”
顾绾宁一愣。
门口本欲敲门进来的男人脚步顿住,心被提起到吓人的高度。
“我跟他,和你跟陆医生不一样,”顾绾宁有些尴尬地吸了口口服液。
“怎么不一样了?”傅小茶睁大眼睛看着她,然后又是大哭,“是不一样,季大哥那么喜欢你他不会欺负你的!姓陆的混蛋,我要跟他离婚!”
“我说的不一样不是这个意思,”顾绾宁赶紧递纸巾,被她无心的一句‘他那么喜欢你’烧乱了心跳,故作平静道,“我跟他……没什么共同语言,他高兴的时候也没什么表现,可他生气的时候吧,就沉着脸不说话,特别生气的时候,就恨不得三两下弄死我了事,你看我手上的伤……”
傅小茶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
才说道手上的伤,顾绾宁话还没说完,病房的门就被推开,顾绾宁看见门口站着的人,吓得脸色一白。
季薄川半辈子都没这么怒气溢于言表过:没什么共同语言?恨不得弄死我了事?你看我手上的伤……我手上的伤!
她用那种委屈又正经的语气说着这些荒谬诋毁他的话……
季薄川狠狠吸了两口气。
个神经病!
作者有话要说:神经病的脑袋里装的都是奇形怪状的东西。
、十三章
“小茶,陆韬在外面等你。”季薄川耐着性子对傅小茶说,眼神却极其不好了,盯着病床上的顾绾宁。
“谁、谁想要见他?”傅小茶同志还想嘴硬两句,可看到眼前男人欲吃人般的脸色,实在是招架不住,又想到陆韬那个混蛋,她眼一红,哇哇哭着跑出去了。
门口的季薄川一抬脚踹关了门,那声响恐怖而暴力,吓得刚出门的傅小茶一声大叫,病床上的顾绾宁惊恐地缩了缩身体。
季薄川一步一步靠近病床,他脚下皮鞋与地面每接触一次,顾绾宁心脏就狠狠收缩一下,最后知道躲不过,她干脆破罐子破摔地将被子往自己身上一裹,整个人缩在被子里不听不看!
小到几乎听不见的啜泣与抽噎声,裹在被子中的顾绾宁一动不动,但季薄川知道她在哭,不哭别的,她哭她自己——他不知道今天过后她又会在心里妄想出他怎样惨无人道地折磨过她,想到她多少天都会用那种惊惧又委屈的眼神看着自己,季薄川恨不得狠狠给自己一刀。
他无意吓着她的,他也想像陆韬说的那样‘对她好点’,但他高估了自己的的隐忍力,当得到她离开医院的信息时,当得知她跟唯则孤男寡女共赴别墅时,滔天而来的怒焰几乎将他所有的理智浇灭。
她不知道他在那栋别墅下等了多久,她甚至不知道,当接到她电话的瞬间,他心中的狂喜令他几乎连手机都握不住。
可她却说跟他没共同语言?那她跟谁有共同语言?唯则?
“绾宁,”季薄川在床头坐下来,轻轻牵了牵顾绾宁裹着的被子。
顾绾宁没应声,可也不敢跟他顶着闹,任由他将被子掀开一个角来,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
季薄川看到她通红的眼睛,心口处酸疼得不像话,声音都刻意压低了很多,“抱歉,刚刚吓到了你。”
不论心里承认不承认是自己的错,只要他一放缓了语气,顾绾宁总是会顺着台阶下的,她哽咽了一声,红红的眼睛望着他,小声说,“是我不对。”
委屈得让人心疼。
季薄川倾身将她从床上抱起来,拿了个枕头给她靠坐着,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发丝,嗓子哑的发涩,“当你觉得自己没有错的时候,就没必要勉强道歉,至少对我没必要。”
顾绾宁微微抬着脑袋盯着他,仿佛没明白他怀中的意思,最后仍然执拗地开口,“是我不对,这次是我不对。”
“那你倒是说说,你哪里不对了?”季薄川无奈地欠了欠唇角,大掌挨了挨她冰凉的脸蛋,觉得这几天她清瘦了不少。
顾绾宁局促,下意识就开始揪手指,喃喃,“我不该,不该说跟你没共同语言……”
“这样啊,那你认为你很了解我?跟我有很多话题来谈?”他板着脸,声音不快不慢,眼神就这样静静地盯着她清秀的脸庞。
顾绾宁摇头,“不是这样,”
她都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生意的,也不知道他每天都在干些什么,这是多么恐怖的现实:五年,整整五年,一个与自己共枕而眠的男人,她竟然一无所知——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不知道他的穿衣习惯,不知道他几点钟起床离开,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身体不舒服过,不知道他名利场上的半点交际往来。
季薄川看着她这样震惊又仿佛羞愧的表情,眉头狠狠一皱,觉得自己简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才问了她这样一个自取其辱的问题,他脸上一闪而过难得的狼狈,顾绾宁却只顾着低头绞手指而没看到。
“你看,你的反应告诉我,你并没有说错。”他握住她的手,一根根摆弄着她软软的手指,看着她低声道,“绾宁,你说我们没有共同语言,我可以慢慢找,找到能与你有共同语言的地方,但前提是你在,你必须要在。”
只有你在我身边,我们才会有明天。
顾绾宁怔怔地看着他深邃的眼睛,心跳一下比一下快。
她隐约害怕地感觉到:我可能病了,很严重的斯德哥尔摩症,否则绝对不会对一个动不动就折磨自己的人心跳加速。
他用刀割过我的动脉,他将我按在水槽里想淹死我,他还灌我喝毒药,他在床上也特别凶。
顾绾宁在心中一项一项罗列着季薄川的“罪行”,总算让自己骤然加速的心跳平静了很多,脸蛋却仍然没有褪去红晕。
可是他“正常”的时候,对我却是极尽温柔,譬如此刻。
顾绾宁明显开始心慌,紧蹙着的眉头昭示着她的烦躁,她眼睛慌乱而茫然地四处挪动,看起来像只受到惊吓的小动物,这让季薄川突然就想到了两人真正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他伸手将她抱进怀里,大掌轻轻顺着她的背脊,一下又一下安抚着她躁动的情绪。
季薄川骗了顾绾宁,他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不是在伦敦黑暗龌龊的二十九街,他第一眼就爱上的,也不是那个毒瘾缠身的顾绾宁。
“你今天只做错了两件事,”季薄川故意沉着脸盯着她。
果然她就乖乖望着他就差没屏住呼吸了,像只接受上级训话的小仓鼠,季薄川用脸蹭了蹭她的脸蛋,一板一眼道,“第一件,你不该一声不吭地跑出医院,去那么远的地方做那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我给你留了信息的,是小邺他——”顾绾宁想解释,却被他一根手指轻轻挡住了唇瓣。
他继续道,“第二件,你不该跟别的男人单独去那种偏远的地方。”
“是你弟弟硬要载我去的,”顾绾宁皱了眉,这下是真烦躁,“我说回医院,是他开车载我去的那个莫名其妙的地方。”
莫名其妙的地方……这句话不知怎么的就愉悦到了季薄川。
猝不及防的,季薄川突然抬起她的下颚,低下脑袋就狠狠地吻向她,顾绾宁思绪混乱,本就乱糟糟成浆糊的脑袋中,不知道又被她自己强行灌输进了什么扭曲的记忆,当他的舌头窜进她口中,她下意识地轻微一抽气,双手本能地环住了他的腰,左手还疼,所以她不敢用大力,就这样轻轻地搭着。
当他吮吻的动作慢下来,她还开始不依不饶地缠上去,一紧张手上用力猛了,又疼得她一瑟缩,小小地轻叫一声。
季薄川听觉都被她若有似无的低吟声占满,手伸出开始扒她的病服,三两下就将她扒得精光,她像条泥鳅腻在他的怀里……‘吧嗒’一声,皮带扣开启的声音,季薄川第一次这样丝毫不优雅地动作,简直堪称迫不及待。
重重欺身而上,他如烙铁般滚烫的东西在她腿根处磨了磨,最后挺身而入。
“唔嗯……”强烈的饱胀感使得顾绾宁一声闷哼,随即惊恐地捂住了嘴,默默承受着那种隐秘而媚艳的极致快感。
她突然记起这是在医院,在医生护士随时都会出现的病房,顾绾宁吓得猛抽了一口气,下面跟着微微一紧。
“乖,放松点……”季薄川满足地哼出一声,凑近使劲亲她水滟滟的唇瓣,含住了她所有隐忍的喘息。
也不知是环境的缘故,又或者她手上带伤的原因,季薄川觉得此刻的顾绾宁简直顺从极了,他怎样地折腾她都乖乖甜甜的,于是又抓紧机会多练习了几种姿势,大有难缠到不松手的架势。
一波又一波强烈的快感袭来,顾绾宁浑身酥软,是真被吓住了,连连小声啜吸,“……不、不要了。”
季薄川最见不得她那样可怜兮兮仿佛说着‘你快欺负我呀你快狠狠欺负我呀’的眼神,耐着性子亲了亲她的脖子,哑声哄,“……你乖点,我轻轻的好不好?”进攻的动作却半点不见轻。
被欺负得狠了,顾绾宁也壮着胆子哼哼,“……你骗人。”
“嗯,骗了人。”敷衍地回了话,他又重重动了十几下。
好久之后,他才抱着她缓缓消停,平息着剧烈的呼吸。
顾绾宁伏在他的胸口,累到不想说话,季薄川凑近亲亲她水汪汪的眼睛,“你不是跟小茶抱怨说,我高兴的时候没什么表现……”他火热的唇顺着她的脸颊蹭下来,停留在她唇角轻轻啄,出口的声音低沉而性感,“刚才,那就是我高兴时的表现。”
顾绾宁脸烧得滚烫,整个人羞成了虾卷,缩在他的怀里再也不敢吭声。
男人低沉的笑声回荡在她的头顶,顾绾宁心中的防护墙哗啦啦地倒塌,她绝望地想着:完了完了,我被这样欺负还能感觉到兴奋,真的斯德哥尔摩了。
后来过了好久,顾绾宁才从季薄川的胸膛抬起头来,瞧着他戏谑的眼神,她为难地咬咬唇,小声地说了一句,“小茶说,陆医生老是欺负她,她都想跟陆医生离婚了。”
季薄川握着她的手指,暧昧地轻轻咬,“所以呢?”
“所以,所以……”顾绾宁支支吾吾半天,在他饱含深意的眼神注视下,终于还是没有勇气说出那种泼辣话,焉头耷脑地趴回了他的怀里。
她在心中哀嚎一声:所以你别再欺负我了,否则分分钟就要跟你离婚!
作者有话要说:精神病是没有办法治疗的呢,哼哼
、十四章
两人又在床上厮混了好久,最后交颈缠在一起,顾绾宁原本失血过多就虚弱,现在这样一番“体力劳动”,自然支持不住,纤细的手指紧紧攀着季薄川的肩膀,蹙眉小声哼,“……你、你出去,我累。”
那东西火热而滚烫,还埋在她的体内蠢蠢欲动。
“累了就睡,我不动了,嗯?”他低沉的声音响起在她的耳边,催促,“乖,快点睡。”
也许是真累了,顾绾宁竟然就这样睡了过去,等到她睡饱了之后,再睁开眼来,她身体不舒服地微微一动,立刻就感觉到埋在她体内的东西热情地跟着动了动,吓得她一下子瞌睡全无,睁大眼看着仍抱着她不松手的男人。
“你还没走?”她嗓子有些疼,纵欲的后遗症。
季薄川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我怕我走了,你不习惯睡不着。”
他话语暧昧,意有所指地动了动下身,顾绾宁蓦地感觉到那东西一直都是成半苏醒的状态,脸蛋立刻烧红。
“不、不去公司吗?”她红着脸随口说了一句,倒是真有些好奇,她印象中,季薄川很少有这样“闲”的时候。
“不去。”他微微挺了挺身,顾绾宁一声饱涨的闷哼,耳边传来他低暗的声音,“在你伤好之前,我哪也不去,就在医院守着你。”
顾绾宁一顿,接而随着他的动作缠紧了他,望着他的眼神明润而纯粹。
有些话,她藏得久了,常年找不到人倾诉,现在他对她这么温柔的时候,她竟然觉得心口发涩,话就情不自禁脱口而出,“……我偶尔会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
季薄川动作一顿,眼神复杂地看她一眼。
“你很好,绾宁。”他凑近亲了亲她染上迷茫的眼睛,“这样的你就很好,别乱想。”
“不是的,我觉得自己的情绪常常不受控制,”顾绾宁很着急,指尖下力太重,无意识地就在他身上留下好几条鲜红的抓痕,她哭出声来,“我不知道怎么表达……但我常常感觉自己的思维与行动不在一条线上,就好象,就好象我明明想着的是吃西瓜,可是行动上却着了魔般去抓苹果你明白吗……”
她轻轻啜泣起来,在别墅的时候,当季唯则握住她手的那一刻,她就感觉到自己强烈的不对劲了,那时的她仿佛分裂成了无数个,她的身体成了巨大的容器,无数个虚假的自己在嘤咛叫嚣,一遍一遍告诉她:你爱他,你深爱这个男人,你渴望他的碰触。
而最真实的自己却被挤到了偏远的角落,那个顾绾宁,她极力恶心着与那人的任何接触,恶心着与他相处的每一刻,恨不能用利刃划烂他虚伪的表情。
“我感觉在我的身上发生了很可怕的变质,可是我还不知道那是怎样发生的,它就已经成型了。”顾绾宁声音低低的,一字一句地说着,眼眶通红。
季薄川已经镇静下来,他从床上起来,三两下穿好衣服,又打来水给她擦拭身体,低声安抚,“你只是太累了,等季家的局势稳定下来,我就带你回伦敦。”
顾绾宁浑身一僵。
“不喜欢伦敦?”注意到她的反感,他细细地一根一根擦拭她的手指,“那就纽约,巴黎,开罗,又或者你喜欢新西兰那样的国家?”
“你又要把我关起来?”她声线都有些颤抖。
“我没有要把你关起来,”季薄川抱过她,给她小心地擦拭着大腿上的浊液,“到了那边,只要你按时吃饭休息,你依然可以出门,可以学习你感兴趣的东西,结交你喜欢结交的朋友。”
“女朋友还是男朋友?”顾绾宁声音发凉,低低的。
季薄川话语顿住,盯着她。
“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相信我跟你弟弟没什么!”看到他的反应,顾绾宁发了狠,手脚并用地推开他,“为什么你就是要将我逼到角落里去!”
“别哭,我相信你,”季薄川依旧靠过来,替她将衣服扣好,“绾宁,我当然相信你,我只是……不相信别人。”
我只是不相信,那个人真的对你恩断义绝,不相信在面对他的有意引导时,你还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否则为什么进了别墅后,你时隔一个小时才想到给我打电话?
顾绾宁什么都听不进去,也颓然地放弃了挣扎,任由他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