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棉花，告诉我，你在哪里，我去找你。”风将话吹得断断续续的，他吃力的大声说着，心中唯有的念头就是一定要找到她，他要问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我不知道……”电话那头她的声音醉意浓浓，甚至带着些许的哭腔：“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出什么事了？你别哭，我马上就来了。”她哭了，她被欺负了，这是他的第一反应。紧急按下阿简的电话，他传信息让阿简赶紧查出小棉花现在所在的位置。
“别哭，我马上就来了。”
“呜呜……”她哭着哭着，电话断线了。
“小棉花，小棉花……”他急了，可是电话那头却再也没有她的声音。一脚将油门踩到底，他卯足劲往前冲去。
“咻——”侧面刹出一辆大型货车，满载着货物。
李乘风大惊，急忙扭转方向盘。
“嘭——”两辆车避之不及，重重相撞。
车轮在地上滑过，发出惊心动魄的嘶喊声。
“绵绵，我马上就来了。”这是李乘风昏倒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第六十一章 蒋小雅
“病人头部受到严重撞击，颅内有淤血，进一步情况需要等到病人醒来才能确定。”医生拿着刚刚出炉的检查报告匆匆念着，“现在风少需要立刻做手术，请问由谁来签字？”
萧凡禹，谕向天面面相觑，签字是需要亲人才能做的事，他们关系很铁没错，可是法律上他们不是亲人。
“我来吧！”气喘吁吁的女声传来，唐绵绵脸颊通红出现在医院走廊上。如果不是被那阵急促的电话吵醒，如果不是忽然梦见自己从悬崖边跌落，她不会这么快醒来的。可是没想到，这通电话却是通知她李乘风出车祸的。
来不及说什么，她提笔签下自己的名字，对医生说道：“我是李乘风的妻子，拜托您一定要让他没事。”
酒醒之后，她才记起，她和他约定好了在某间酒店碰面，可是她却因为妈妈的玉佩被摔坏而跑去与程宇擎喝酒。是她不好，她不该忘记和他约好的事。
“李太太，我们会尽力的。”医生有些讶异的看着唐绵绵，没想到大名鼎鼎的L。S总裁居然已经已婚了。
长长的，空旷的走廊，惨白的灯光将人影拖得老长，显得愈发单薄起来。
萧凡禹靠在墙边，双手抱胸，低头沉默着。这个时候，他不知道自己说什么才是最合适，最恰当的，既然找不到合适的话，索性闭嘴不说。
而谕向天急得团团转在医院走廊上走来走去，紧闭的手术室门顶上那几个鲜红的大字——手术中，刺得他的眼睛发疼。明明和阿风说好了，等到明天他去李家和依然求婚，这小子会给他帮忙的，可是现在，现在这臭小子怎么就出车祸了。
他该怎么和依然交代才好！如果他当时拦着阿风，或者自己和他一块去，是不是根本就不会发生这么惨烈的车祸。
他记得当他们接到电话赶到现场时，阿风的车已经严重变形，而与他相撞的大货车则车头与车身分开。救援队员把阿风从驾驶室救出来时，他浑身是血，意识已经模糊，口中却仍喊着唐绵绵的名字。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看着手术室的门，唐绵绵不安着，李乘风怎么会发生车祸？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谕向天别过脸，不想说话。
“萧大哥？”
“阿风本来是去找你的，他担心你出意外，没想到车到半路就出了车祸。”萧凡禹沉声说着，柔声安慰到：“你别太担心，阿风这小子命硬得很，不会有事的。”
“找我？”唐绵绵顿时明白了，因为她没来，所以李乘风去找她才会在半路出车祸。原来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她，“原来是我害了他，是我……”她低语自责着，眼眶泛红。
如果不是她任性跑去喝酒，又怎么会害他进医院，而今生死未卜。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会害他成这样的……”她摇头，眼泪一颗颗滑落脸颊。
“你当然不知道，你被阿风保护得好好的，你知道什么？”谕向天的矛头直指向唐绵绵，他怒声说道：“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今天是阿风的生日，他想要在自己生日当天给你一个惊喜，却没想到你去和旧情人约会了，如果不是你，他根本不会遇上这样的车祸。”
他和阿风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他年长阿风十来岁，在他眼里，阿风就是他的亲弟弟。如今发生这样的事，身为兄长他当然会觉得愤怒。
“这不能全怪绵绵。”萧凡禹挺身而出，“向天，你公平点，车祸只是一个意外，没有人想看到这样的事发生，你不能把车祸的责任推到绵绵身上。”他愿意相信，软绵绵不是那样的人，她不会背叛阿风的。
唐绵绵低头不语，双眼直直的盯着手术室紧闭的门。而今所有的责怪与愤怒都是她该得的，是她不好，才会害他成这样。
如果可以，就请老天惩罚她吧！
“我已经和院长打好招呼了，你们坐下来等吧。”慕容元舟从走廊一侧走近，他和这家医院的院长刚好是大学时的哥们，顺道过去打了个招呼，让他们重点关注阿风的情况。
眼神不经意扫过紧闭的手术室门，慕容元舟却在这一刻震撼了。站在手术室前的那个单薄的身影，素裙的女子，漆黑的长发，娇小的身形。
“雅儿？”他的声音微微颤抖着，不可置信的紧盯着手术室前那抹声影，连眼睛都不敢眨，“雅儿，是你吗？你回来了，对不对？”真的是她吗？近日来，他夜夜都会梦到她，梦中的她笑靥如花，可是每每醒来，除了那强烈的心痛却什么也不能留住。
女子缓缓转身，脸上带着疑惑。
是她！
是那张在他日日夜夜思念着的脸庞，粼粼水眸，淡淡樱唇，她就如初见时一般浅浅淡淡站在他面前。
“雅儿，你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不会舍得丢下我的。”慕容元舟欣喜上前，一把将眼前的人儿拥入怀中，他的双手是那般用力，“雅儿，雅儿，我好想你，好想好想……”曾经在午夜梦醒一个人孤单彻骨之时，他曾想过就这样随她一起去了。
如果不是他当初太过别扭，如果他当初肯接雅儿的电话听她解释，或许就不会有后来的心痛。
“你干什么？”唐绵绵被勒得几乎透不过气来，“先生，请你放手，我不认识你。”她莫名其妙就被这个男人抱住了，可是她根本不认识他。
“雅儿？”
“慕容，你放手，她不是小雅。”萧凡禹最先反应过来，冲上前想要拉开慕容元舟的手臂：“她是唐绵绵，不是蒋小雅，你快放手。”
他们都没有见过慕容心爱的女子——蒋小雅，那是他大学时期的初恋，也是他目前为止唯一爱过的女人。那年暑假，慕容还和他们通过电话，说会把蒋小雅带回来给他们看看，可是就在几天后，没等到慕容回来，却接到了蒋小雅出车祸的消息。
蒋小雅走后，慕容整整消沉了一年才从悲伤中走出。可是后来却再也很少看到他真心的笑过，也再也没看到过他对任何一个女孩表示过兴趣。
现在他这样抱着唐绵绵，还激动的喊着蒋小雅的名字，难道是唐绵绵和蒋小雅长得有相似之处吗？
“雅儿，是我，我是阿舟。”慕容元舟急了，情绪愈发的激动起来，他抱着唐绵绵不肯松手，“我不会让你走的，不会让你走的……”不管她现在是人是鬼，他都要她。
“你放手，走开点，我不是什么雅儿，我是唐绵绵，唐绵绵。”唐绵绵大叫着想要挣脱这个奇怪的男人。
谕向天也看出了事情的不对劲，“快放手，慕容，你放手，这不是蒋小雅，蒋小雅已经死了，是你亲手送别她的，你还记得吗？”
两个大男人合伙，终于分开了慕容元舟和唐绵绵。
“雅儿死了，死了…”他目光直直看着唐绵绵，明明还是那张脸，怎么可能，他猛然摇头：“不，雅儿没有死，没有死，雅儿，是我啊，你怎么不认我……”
他的雅儿，怎么可能不认识他，怎么可能用这样陌生的眼光看着他？
谕向天头痛的摇头，这手术室还躺着一个生死未卜的，本来就已经焦头烂额了，这又来了个需要送到精神病院的。
“先生，我真的不认识你，我叫唐绵绵。”唐绵绵竭力耐心的解释着。
“你明明就是雅儿。”慕容元舟的情绪愈发激动起来，“你们放开我，放开我。”挣扎中，一张照片从口袋钱夹掉落。
唐绵绵捡起照片，目光直直定格在照片中。
不，怎么可能！
照片中的明明是她，不，不是她，是一个几乎和她长得相差无几的女孩。两人的长相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怎么可能！
“这…怎么会？”她捧着照片，看着那张像极了自己却又不是自己的脸，她愕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凡禹也看着照片中的人儿大惊失色，这分明就是唐绵绵，可是又有些不像。照片中的女孩是短发，笑容明媚，一副被宠坏的样子，可是长相却又活脱脱的就是眼前的唐绵绵。
他也无话可说了。
“慕容，你听我说，现在站在你面前的真的是唐绵绵，是阿风的老婆。阿风现在躺在手术室不知道能否平安出来，我们现在把其他的事情放在一边，等阿风平安出来再说，好吗？”谕向天语重心长的看向慕容元舟，他也懵了，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算是双胞胎，也不见得有如此相似，可是这照片中的蒋小雅和唐绵绵却真的几乎是一模一样。
他现在没有心情却调查些什么，一切都要等阿风平安出来再说。
“我……”慕容元舟眼神黯了黯，却仍是直盯着唐绵绵，视线不曾移开分毫，“好，我等。”
为了小雅，多久他都可以等！老天终究还是眷顾他的，在他以为自己的心彻底将死之前，还是将小雅送还到他的身边。这一次，他不要再失去她，失去她是他生命中无法承受的痛。
一颗心，原本已经渐渐死去，麻木到没有知觉的心，却在这一刻奇迹般的复活了。
、第六十二章 手术成功
李家人闻讯匆匆赶来，并对外封锁了李乘风车祸的消息。对于牵一发而动全身的L。S总裁来说，他的健康关系着公司的前途。
向来乐观的李母袁柳竟看上去憔悴了许多，“阿风怎么样了？他怎么样了？”她被丈夫拥在怀中，惊恐不已。
“依然。”谕向天上前，“伯父，伯母，阿风现在正在做手术，具体情况要等医生出来才知道。”
“阿风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袁柳哭得伤心，阿风是她最疼爱的孩子，虽然从小待在她身边的时间甚少，可是她对他的爱却不会减少分毫。听闻阿风出事，他们不敢告诉公婆，怕老人家担心。
“妈，您别伤心，不会有事的。”唐绵绵上前安慰，眼底闪过一丝心虚，如果不是她，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是她不好，可是她该怎么和公婆开口说这件事呢！“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对不起，如果……”
如果不是她，李乘风不会发生车祸的。
“伯父，伯母，你们去那边坐坐吧，这边我们守着就行。”萧凡禹快语截断唐绵绵的话，悄悄冲她摇摇头，“绵绵，你来了这么久，也累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这样，我陪爸妈去那边坐坐。阿凡你陪绵绵去买些吃的上来，向天你在这里守着。”李依然简单的吩咐着众人，虽然心底也是压抑不住的心慌，可是父母明显已经懵了，她不能跟着乱了阵脚。
“嗯。”
“绵绵，走。”萧凡禹往前走去。
凌晨四点的夜晚，星星点点，月亮悄悄淡了颜色，东边一抹亮色正在往上升。
“喝点咖啡，会好些的。”萧凡禹打开一罐咖啡递了过去，“你把已经很累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唐绵绵摇头，“为什么要阻止我说下去？明明害他出车祸的人是我，是我，我是罪魁祸首……”她的情绪愈发的激动起来，“让我去和爸妈说清楚，我宁愿他们怪我……”她的心头，仿佛压了一块很多的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的心被煎熬着，挣扎着，痛苦着。如果爸妈知道了真实情况后，还会不会像以前那样对她，想到这里，她又有些后怕。
“绵绵，你冷静点！”大手拉住她，萧凡禹急声说道：“现在阿风情况不明，大家心情都不好，情绪也很激动，如果你现在去告诉伯父伯母那些话，还不知他们会说出怎样难听的话来。不如我们等确定阿风没事了再说。”
“可是……”
“相信我。”眼前梨花带雨的小脸，让他无法不去疼惜，可是心底那条线却又清晰可见。如果越界了，他将是最大的罪人。“我们大家都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如果阿风现在醒来，一定不会容许你受到任何的伤害。”
“我知道，我知道。”她泪水涟涟，李乘风的好，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雅儿——”慕容元舟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他神色复杂的看着拉扯不清的两人，“你们在干什么？”
“不是你想的那样。”萧凡禹松开手，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慕容，我最后再说一遍，她是唐绵绵，不是蒋小雅，不管她和蒋小雅有多像，她都不是。蒋小雅已经死了，是你亲手为她盖棺，送她走的。”
女孩脸色苍白，身上穿着她最喜欢的那条裙子，长指轻轻整理好她的发，他泪水决堤的疯狂哭泣。尽管不舍，却不忍心看到她不能入土为安。
厚重的棺材，她就躺在那里。
是他，他亲手用铁锹铲起一铲铲泥土，让她与世隔绝。
慕容元舟缓缓摇头，喃喃念叨到：“雅儿死了，是我害死的，是我害死的……啊——”他猛然抱住自己的头，死死揪着自己的头发。
头像要爆炸一般难受着，这一刻他生不如死。这些年，他一直在麻痹自己，告诉自己雅儿只是生气了，所以躲开了，等到她气消了，她就会回来他身边了。可是这一刻，却清醒的极其雅儿已经死了，死了！
“慕容，你干什么？你想让蒋小雅死了也不能安心吗？”萧凡禹上前拉开慕容元舟的手。
“可是，可是……”慕容元舟失魂落魄靠在身后的墙壁上，泪水悄悄滑落眼角。
“慕容大哥，你应该让自己开心点才是。”唐绵绵柔声劝慰着，不曾想这世上竟还真有这样痴情的男人。
熟悉的声音，一样的面容，慕容元舟猛然抬头，“雅儿…不，绵绵，我知道。”他苦涩的笑着，这笑却分明比哭还要难看。
“我们上去吧！”萧凡禹提起脚边的袋子，里面装着满满的饮料和饼干，面包之类的东西。
……
手术室的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