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英国魔法部更是全面禁止黑魔法。不到万不得已,德拉科也不敢放手一搏,给自己、给父亲制造些不必要的麻烦。而前世那些勇士的方法也并非万无一失,更不适合身单体薄的德拉科。
小蛇们将现代大部头、近代羊皮卷乃至莎草纸制的魔法书全都翻了出来——中世纪之前,为了防止被叫嚣隳突的猎巫者找到证据,巫师们常将魔法写在易溶的莎草纸上,伺机吞食或扔进水里。
潘西和阿斯托利亚相信,近50年才开始禁止黑魔法的魔法部不可能将中古乃至远古时期的魔咒全部列为黑魔法。法无禁止即可行。总会找到一个方法适合德拉科。
筋疲力尽的德拉科开始神游了。
“一滴水怎样才能不干涸?”
“不要将这个问题与你人生所面临的问题截然分开。”
“唯有,寻找答案的过程本身才会真正让你受益匪浅。”
……
安比索莫,我恐怕还没有找到这个答案就被火龙吃得连骨头渣子都没有了。
“德拉科,德拉科,你在干什么!”心烦意乱的潘西在德拉科眼前狠命晃着手掌。德拉科眼神空洞的样子吓坏了她。
“一滴水怎样才能不干涸?”百思莫解的德拉科冷不丁被人一问,心中的疑惑脱口而出。
“怎么不干涸?”潘西恼怒地看着德拉科,她不明白这个问题有什么好思考的,刚才,德拉科的梦游状态吓了她一大跳,“喝下去!放在肚子里就蒸发不掉了!”
德拉科撇撇嘴,无言以对。前世今生的经验告诉他,无论何时,挑战潘西女王都是自寻死路,尤其是在她心情不佳的时候。
“一滴水怎样才能不干涸?”阿斯托利亚轻揉发胀的两鬓,漫不经心地答道,“放在密封的水晶瓶里。魔药不就这样保存的吗?”众所周知,用上好的魔法水晶瓶装置魔药,可以延长药剂的保存期。
德拉科苦笑一声,这个答案他早就告诉安比索莫了。历时三年多,面对“安比索莫之问”,德拉科挖空心思,苦思冥想,终究无法参透一丝一毫,不能了悟一星半点儿。
“扔进黑湖里。”克拉布嘟嘟囔囔地小声嘀咕道。他正和高尔收拾着桌子上的厚重书本。刚才,脸色不善的平斯夫人上前警告他们,看完了要及时放回原处,便于其他同学阅读。与人方便,与己方便。
“黑湖?”德拉科一个激灵,如梦初醒。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克拉布。
克拉布被他盯得有些发毛,忙指着高尔解释道,这是他和高尔一起想出来的。手脚无措的高尔也点了点头,算是肯定了克拉布的话。
“你们怎么想到的?”德拉科有种醍醐灌顶、豁然开朗的感觉。
“因为,我听说,黑湖的湖水,从来没有干涸过。”高尔吞吞吐吐地回答道。他知道自己笨嘴拙舌,他的父亲也让他多向“马尔福家的小少爷”学习,人家是出了名的八面玲珑、长袖善舞。可是,今天德拉科看向自己与文森特的目光为什么充满了感激、赞赏甚至敬佩?
水,顺应本性,顺应自然,遇火升云,迎风化雨,触寒凝霜,逢冻成冰,适时而变,伺机而动。这并没有错。然而,要想夺取最终的胜利,要想成就地球上最大面积的海洋,一味退缩,百般隐忍,绝非良策。
一滴水会被火轻易烤干,一滴水会被风轻易卷走,一滴水会被土轻易掩埋,然而,当千千万万无数滴水汇集起来,可以浇灭火,可以抗住风,可以卷走土,空处湛静,损而不竭,洗涤群秽。
德拉科茅塞顿开,他的目光一一扫过朋友们的脸庞,心情澎湃,思绪万千。
刚强的潘西,狡猾的布雷斯,果敢的丽贝卡,坚毅的奥菲克,婉柔的阿斯托利亚,憨厚的格雷戈里,质朴的文森特……还有,千千万万个知名的、不知名的斯莱特林们。每一位斯莱特林都是一滴水,每一滴水都是不同的,每一滴水也是相同的,我们汇聚成湖,奔腾向海,无坚不摧,无往不利,无所不容,无孔不入。这就是水!这就是斯莱特林!
难怪安比索莫不肯直接说出答案,难怪精灵王一再声称“寻找答案的本身过程更为重要”。
只有当德拉科亲身经历了斯莱特林间的帮扶相持,真正体会了朋友们的真诚关爱,才会对“斯莱特林”刻骨铭心,才会对“水之属性”感同身受。德拉科甚至怀疑,安比索莫要求他盗取死圣和四巨头遗物并不完全是为了“等价交换”,也是为了让他历经磨难,有所顿悟。
顷刻间,德拉科觉得神智清明。
他翻开潘西拿来的书,仔细阅读,“龙是极难宰杀的,因为它们的厚皮里渗透着古代魔法,只有最强大的魔咒才能穿透……”
德拉科,作为水,你会怎么做?梅林是龙语者,可以驯驭火龙。你不是龙语者,你是狡谲多智的马尔福,你是阴柔内敛的斯莱特林之水,你可以做什么?
德拉科灵机一动,忙把布雷斯等人召集起来,窃窃私语……
晚饭后,德拉科来到斯莱特林院长办公室门口,对橡木门上的美杜莎画像说:“鳄鱼心脏。”
门开了,德拉科一眼看见教父心事重重地坐在火炉边。屋子中间常年放置坩埚、试管、药剂瓶的大方桌被移到角落里,清理出了一块空地。
“德拉科,”斯内普低沉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嘶哑,“卢修斯告诉我了,比赛项目是从火龙眼皮下偷走龙蛋。”
他低声骂了一句,又接着说道:“他说,你一直很苦恼如何战胜火龙,让我教你些‘管用’的魔咒。”说着,斯内普拿起魔杖站了起来。借着火光,德拉科注意到,教父眼下有很重的黑眼圈。
“你只有4年级,虽然魔力强大,决斗水平也不错,但要独自战胜火龙还是太勉强了。”斯内普似乎也拿不定应该教给德拉科什么咒语,思忖着说道,“火龙的眼睛是它们的最大弱点,用眼疾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是,火龙也会因此暴怒,横冲直撞……火龙的皮很厚,有很强的抗魔咒性,数个昏迷咒都不一定起作用……也许直接作用于灵魂的索命咒不错,可是……”
魔药大师陷入了沉思,最后,他决定先教授德拉科眼疾咒。
“比赛,要发挥你的长处。”练习完七八种可能用得上的咒语后,斯内普盯着教子说道,“硬碰硬从来不是斯莱特林的专长。我们是毒蛇,阴险狡诈,躲在暗处才是我们的生存之道。”
顿了顿,斯内普又叮嘱教子:“其实,输了也没什么,4年级学生……大家都知道,马尔福被人暗算,儿子参加了这种比赛……德拉科,你是马尔福的继承人,肩负着家族责任,不要与人怄气,随便将自己置身于险境。”双面间谍一声叹息。
德拉科走出教父的办公室,没有回到公共休息室,而是慢慢地踱出了地窖。
今天,教父的表现很不寻常,话语间隐藏着犹疑不决的烦恼。“马尔福被人暗算,儿子参加了这种比赛”,教父似乎知道是谁在暗算德拉科,也知道最终目的是对付卢修斯。
难道,教父也发现是邓布利多所为了吗?还是,邓布利多告诉了他,并且安排他做一些令他矛盾痛苦的事情?至少,教父会很担忧莉莉的儿子,哈利波特吧。
德拉科看看手里的紫水晶药剂瓶,瓶身上是磨砂绘成的雏菊——普林斯的家徽。打破水晶瓶后,驱龙药剂会立刻散发出强烈的禽粪气味,这是火龙最讨厌的气味。
教父将驱龙药剂交给德拉科,告诉他,万不得已就用这种高级复杂的魔药对付火龙,保命要紧。
使用驱龙药剂是违反比赛规定的。按照三强争霸赛的规定,比赛时勇士们只能携带一根属于自己的魔杖,其他物品,无论魔法物品还是麻瓜物品,一律不得携带,违者出局。为了公平起见,连比赛专用服都是裁判团统一提供的,赛前才会发放。
斯内普此举是为了保住德拉科的小命。一旦德拉科用了驱龙药水,作为赫赫有名的魔药大师和众所周知的德拉科的教父,他也会被众人责难。
德拉科可以断定,这绝非出自邓布利多的授意——如果德拉科与斯内普都受到责难,霍格沃兹一定名誉受损,邓布利多也必然脸上无光。邓布利多不敢对马尔福家族公开抱怨,但肯定会加倍训斥教父。在他看来,教父应该一心一意保护莉莉的儿子。
德拉科还记得,上一世,他被假穆迪变成白鼬后,一向护短的教父气得咬牙切齿,却不敢找穆迪算账,也不敢拿格兰芬多撒气。
教父,你是在为此矛盾痛苦吗?
湖边微风习习,月色清明,高大帅气的塞德里克牵着秋张的手,陪着笑脸,百般讨好。
“我真的担心死了,火龙,天啊,火龙。”秋张一改平时的温良淑德,摆出了驭夫教郎的样子,“塞德里克,我不是叫你不要参赛吗?你为什么就听不进忠告呢!”
借着明亮的月光,德拉科清楚地看到,塞德里克脸上的笑容里隐藏着恐慌。他已经从布雷斯那儿得知第一个比赛项目了。德拉科安排布雷斯伺机告诉了他。
无论如何,塞德里克把他俩当做了朋友,德拉科不想在这些事情上对他有所隐瞒。德拉科摇了摇头,按照上一世的经验,塞德里克会顺利过关,而德拉科,才是真正要担心的。三强争霸赛,几家欢喜几家愁!
11月24日,一个寒冷的下午,第一个比赛项目即将开始。
德拉科在寝室里换上昨晚领到的银绿色比赛专用服,跟随斯内普教授,在斯莱特林们的簇拥下走出了城堡。禁林边上早已支好了几顶大帐篷,一言不发的斯内普把他送进帐篷里,重重按了按他的肩膀,转身离去。
德拉科用痉挛的手指一遍遍抚摸山楂木魔杖,尝试做着深呼吸。他注意到,芙蓉脸色苍白,塞德里克看起来非常别扭,维克多显得更加阴沉,至于波特,一直在傻笑不停。好吧,大家都很害怕。德拉科突然也开始担忧起自己与丽贝卡等人商定的办法,真的对火龙管用吗?
巴格曼走了进来,详细叙述了比赛规则,然后拿出一个紫色绸布口袋让大家抽签。
芙蓉抽中了2号威尔士绿龙,维克多抽中了3号中国火球龙,塞德里克抽中了1号瑞典短鼻龙,波特抽中了5号赫希底里群岛黑龙,德拉科,运气最好,抽中了4号匈牙利树蜂。
帐篷外传来人们的喧哗、尖叫、惊呼、赞叹、鼓掌、狂喊……以及巴格曼的现场解说。
塞德里克走出去了,芙蓉走出去了,维克多走出去了,接着,该德拉科了。
两腿哆嗦的德拉科不断给自己打气——索性横下心吧,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还害怕什么?
想到“死”过一次,德拉科似乎又看见了血泊中的利亚,又想到了死去的父母。为了马尔福,为了阿斯托利亚,为了小蝎子,为了重生付出的代价!
德拉科只觉得勇气倍增,斗志昂扬,猛地撩起门帘,在波特惊讶的目光中,大步走出帐篷。
成百上千双眼睛注视着他,注视着他走进布满青灰色岩石的赛场,注视着他闪身躲到距离匈牙利树蜂不足40英尺的石块后。
施了一个水镜咒后,德拉科仔细打量着对手。
这是一个3层楼高的大家伙,周身覆盖着鳞甲,剧烈扭动着长满尖刺的尾巴,在坚硬的地面上留下几米长的坑坑洼洼的痕迹。在母龙腹下,五六个花岗岩色泽的龙蛋聚集一堆,正中一个金色的蛋尤为显眼。那就是勇士们的目标。为了增加比赛难度,金蛋被施加了众多反咒,否则,勇士们用飞来咒就能完成任务了。
德拉科再次长吸一口气,徐徐呼出,然后摒弃杂念,举起魔杖,将场地四周的石块变成若干只龙蛋。
“飞来飞去。”
假龙蛋像鬼飞球般飞了起来,围着匈牙利树蜂的脑袋转悠。树蜂被晃得眼花缭乱。出于母龙抱窝的天性,它开始张开大嘴,伸长脖子,摇晃着硕大的脑袋,试图叼住龙蛋。
德拉科一挥魔杖,假龙蛋立刻像游走球一样快速飞向场地的四面八方,树蜂急得大吼大叫,忙扑了过去。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德拉科立刻在脚上施了个疾风咒,一跃而起,金飞贼似地快速冲进树蜂的窝。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上一世凤凰社以贵族的根基为诱饵,引蛇出洞,这一世德拉科以火龙的龙蛋为诱饵,引“龙”出洞。
人群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德拉科眼角的余光扫过,看见潘西被高尔和克拉布架到肩膀上,拼命挥舞着变幻着七彩的德拉科名字的旗帜。一贯娴静沉稳的阿斯托利亚也站在凳子上,又蹦又跳,为他大声加油。
突然,一声长长的龙吟从身后传来。德拉科回头一看,树蜂扔下假龙蛋,双翼鼓风,向他低空飞来。德拉科一把捞起金蛋,就地一滚,兔起鹘落,翻身跃出龙窝,刚好躲过树蜂喷出的火舌,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场地四周爆发出更大的欢呼声,兴奋的观众们都在跺脚尖叫,鼓掌喝彩,呐喊助威。德拉科不敢分心,举起魔杖,手腕轻抖,一个稔熟于心的变形术立刻施加在树蜂身旁的岩石上——一只身躯庞大的母树蜂出现了。
一山难容二虎,一窝也不容两龙。一真一假两只树蜂立刻打了起来。德拉科趁它们打得不可开交,悄悄溜出了赛场。
德拉科高举金蛋,向亢奋的人群挥手致意,长身玉立,英挺秀拔。此次比赛项目中,他是唯一没有受伤的勇士。
裁判团的4位裁判都给了他10分,除了卡卡洛夫——他只给了6分。现场的观众爆发出海潮般的嘘声,义愤填膺的斯莱特林们更是把手里的瓶子、小旗、花环全都一股脑儿地丢了过去。尴尬的邓布利多不得不用“声音洪亮”才镇住场子。
德拉科冲着大家笑了笑,感激同学们的支持和拥护。刚刚经历了九死一生的德拉科丝毫不在乎分数,他只想回到寝室里好好洗个澡,美美睡上一觉。
这不是德拉科一个人的胜利,而是朋友们共同努力的结果。布雷斯与潘西查阅了所有关于三强争霸赛的场地布局的细节。高尔和克拉布从湖边搬回了好几块不同种类的大石头。每晚宵禁后,丽贝卡和奥菲克在“守护者”的练习室里陪着德拉科练习腾挪闪跃,练习将石头变成各种龙蛋和火龙。
辛苦练就的矫健的身手与高明的变形术终于派上了用场,绝地反击,大放异彩。教父说得对,硬碰硬不是斯莱特林的专长。作为斯莱特林,德拉科以假龙蛋调“龙”离山,偷天换日,以假树蜂金蝉脱壳,避其锋芒,像一只潜伏暗处的毒蛇,伺机出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