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她这般不识抬举,多大耐心的男人都会索然无味,这也正是她想要的,真不愿唐朝在纠缠。
一顿饭下来,她吃得倍觉轻松,上官夜为江凤美挡了唐赫不少酒,施以默却未能幸免,唐赫似是故意整蛊她,下桌时,她的步伐也变得跌跌撞撞。
颅内混淆一片,她被江凤美扶出芙瑞会所,天空已经黑如浓稠,施以默那张脸犹如火烧,微微晚风拂过,凉意窜入胸襟,冷热交替间,她胃部挤压的难受,睢望这天际,一面黑网仿佛要卸下来般。
“以默,你还好吧?”
都说酒醉三分醒,她脑袋虽飘忽在云层,但这心里倍儿清楚。
“嗯。”她以手掌拍捶脑门,想要借故散去那阵阵胀痛,吹着会儿风,充血的眼珠没那么模糊。
城市的黑夜,硬生生被斑驳的霓虹灯撕破,五光十色的晕挥分合不清,最后在她眼里点染成浆状。
江凤美怀着孕也经不起她这般折腾,那栋小区上官夜是断不会让她再回了,这一来二去,施以默最后竟成了唐朝的派送对象。
美其名曰:那破地儿只有他知道怎么走。
得,转来转去,还是转回狼窝了。
她现在头疼的厉害,浑身也没那力气与之争辩。
送就送吧,瞅着他们今日这疏离的身份,她也料定他不会乱来,顶多就是唐大少爷好心送个醉鬼回家。
坐入车内,施以默这头重脚轻的架势愈发明显了,红酒向来都是后劲,起先喝着无碍,久而久之便醉的不行。
她枕靠在车室里就睡了,爱咋咋滴,一滩烂泥就算被他扔进阴沟内,她也得认。
唐朝双手撑向方向盘,手指节奏有序在上头轻敲,薄唇的弧度被抿成一条直线,交错的路灯自挡风玻璃前照下,越发显得男人那张蛊惑人心的脸幽暗深测。
施以默睡意轻浅,时笑时喃,也不知心里究竟被什么压抑,她微张唇瓣,一股深浅不一的呼吸此起彼伏。
男人侧过头,她凤目浅睁,顶着脸上的姹紫嫣红望过来。
她是清醒的,只是嘴角止不住上扬,那暧昧的眼神,大有勾人之意。
唐朝喉结轻滚,纤手松开颈间的领带,车内的暖气让他顿觉燥热,施以默抿住唇,那笑被尽量收敛,男人这一举措意味着什么,她懂。她还不想引火烧身,毕竟酒后的事,谁说得准?
脑子里的思绪如两股涌泉碰撞在一起,她已经快要分不清现状,酒精的麻醉让他健硕的身影径自脱臼成两抹人影,随意晃晃悠悠重叠,复又,分开。
施以默阖上眼重重甩头,头痛欲裂。
这一路她还算安生,没添什么乱,只是不知何时整个身子挂在他半边胳膊上打盹,唐朝右手被她拖拽的酸麻,一张俊脸却呈现出安详,没有丝毫怒意。
快临入初冬的夜,如一双脚裸浸泡在冰水般,寒彻脊骨。
车内四面窗户紧闭,施以默权当怀中这货是自家抱枕,以往每年入冬后,她都有抱着个暖水袋入梦的习惯。
唐朝单手驾车,任由她霸占自己的右臂,女人呢喃着用侧脸蹭了蹭他衣袖,嘴角牵起一道满足的笑,很浅,但极其好看。
唐朝勾唇,深邃的眼锋无限旖旎,这个女人醉酒后,要比清醒时可爱的多。
黑色的雷克萨斯在夜空下提速,路经夜市边上,车子竟没有半点要停下的意思,直接开往别墅的方向。
“先生,您回来了?”
刘妈见唐朝的车从坡道开上来,她站在门口候着。
唐朝落下车窗后,施以默如树袋熊扒着唐朝不放的姿势正好被刘妈看见,她唇齿染笑,心里也一下了然。
一股凉意从外头灌入,施以默不适的拧紧眉梢,只感觉一双手搂在自己腰间,略一施力,她便被唐朝拽出车门。
她下意识微睁开眼,石阶下的景观灯刺得她眼角酸胀的眯起。
唐朝拦腰将女人抱起,长腿绕过车头往红漆木门内跨去,刘妈小跑着跟上,“先生,要不我去给施小姐熬些解酒汤吧?”
先前站在她身侧时嗅到股强烈的酒气,刘妈眼盯着唐朝的后脑勺,见他点头冷应了声,这才赶紧去佣人房找张围裙往厨房跑。
他连皮鞋都来不及换,直接抱着女人上去二楼主卧。
施以默半醉半醒,小手紧揪着他的胸襟不放,唐朝将她搁上床头,女人一沾上那绵软的床被便松开手,他脱下被她握成皱褶的外套随意扔到沙发上。
天花板上的吊顶在她朦胧的视线内搅成一团,她视线左右端望,只见身边站着个蔚蓝色的身影,她只记得唐朝今日穿的就是蓝色衬衫。
施以默抬手撑住额角“这是哪儿?”
她想要仔细看清楚,不论眼睛瞪成多大,眼前都是迷茫一片。
唐朝甩甩方才被她扯得酸麻的手腕,欣长的身子坐在床沿,施以默微睁着那双弥蒙的眸子,这会脸蛋两侧已经被酒精熏染成玫红,唐朝单手抚上去,比起她脸上的滚烫,他手中的余温到变得拔凉了。
她阖起眼,用手把他的大掌按在颊侧,只因这样冰着,舒服。
唐朝身子一怔,要是她清醒着,断不会这样主动。
他冗长的影子,被光线强行按压在衣柜上,仿佛画师精心修饰过般,一点一线都能清楚的描绘出男人精摹细琢的身材。
只见,那影子缓缓向前坠下,施以默觉得胸口一沉,凿至脸上的光圈转为黑暗,唐朝双手撑在她耳旁两侧,唇瓣逸起半片弧形。
“这,当然是在家了。”
“家……”她摇摇头,她哪里还有家?
她双手柔软的抵在他胸前,随男人临近,她的手背也压入自己胸前那两对丰盈,施以默双唇碰触到一股湿软,唐朝的吻有些冰凉。
熟悉的烟草香自她鼻翼间涌动,唐朝的舌尖滑入她贝齿,施以默那颗心仿佛一下踩入什么深渊,一袭难掩的空虚被推出血肉,随着男人沉闷的呼吸加剧,施以默只觉两舌间有股烈焰在烧灼,她抬起舌尖,想要将他那团滚烫挥出去,岂料,唐朝的舌头反客为主,两舌的推拒竟成之为无尽的纠缠。
那浓厚的酒香,在他们二人之间流连、迤逦。
他们犹似,都醉了。
施以默浑身酥麻,心,也在一点一滴沉沦。
“默默,我多久没要你了?”
他的声线被情欲蓄为嘶哑,那张温热的薄唇轻咬着她的耳垂,突兀的光线掼得她那对眸子不适应的微眯,他喷灼的热气,烫的她浑身如被火焚。
酒精的作用混乱而迷醉,施以默刚才被唐赫灌的天无人道,这会已经快要找不着东南西北了。
那份空虚,从她紧抿的唇齿间,越发香魂。
她怕是快分不清现实与梦境,此时的自己就好像置身于茫茫浓雾,她的视野也仅仅在这几米之内,四周被袅袅白烟团团拥簇,飘渺恍惚的极不真实。
男人撑起身,指腹挑衅的在她唇上玩弄,狭长的桃花眼擢成蛊状。
“我已经饿坏了,你饿么?”
他的食指,从她颈间缓缓往下滑,在衣料两旁按压出一道浅壑的折痕,唐朝恶劣的扬起眼帘,她的眸中,依偎着一束斑驳,冉冉而至的光泽在她瞳仁深处掬成五彩绚斓,迸发的流华氤氲成水雾,瑰姿艳逸,勾人心摄。
男人眉角飞扬,“我知道,你也饥饿难耐。”
那暗暗嗓音,如一段魔音灌入她耳膜,她下意识伸手,想要去握住那一团蓝色,却只扯下唐朝衬衫上第二颗纽扣。
男人衬衫的第二颗扣子,是最接近心脏的位置,施以默把它紧紧握在掌心,模糊的意识里,似乎这样她会比较心安。
刘妈端着热气缠倦的醒酒汤爬上楼梯,正要抬手敲门,自门内窜出旖旎婵娟的呻吟夹杂着些许难受,许是酒精的作用,女人这会的音量被拔得尤为高亢,可见里面战况有多激烈。
刘妈毕竟是过来人,两个人情到浓时,这样的事就显得顺理成章。
她看了眼手里的汤水,这东西怕也是用不上了。
黑白交替,日月转换。
阳光划开一室糜烂,施以默被那一撮光亮给扰得撑开眸子,羽睫不适开合几次,她轻阖眉峰,用手遮了遮落地窗外刺眼的白。
一夜宿醉,她的头还有些许发胀,无力的支身坐起,施以默欲想揉动太阳穴,没想到一枚扣子自掌心滚落在羽绒被上。
她怔了怔,目光下调到跟前,余光无意间瞅到胸前那道道红印,施以默捧住被角惊悸的呼之欲出。
门外届时传来刘妈的叩门声“施小姐,起来吃午饭了。”
“刘妈?”她凤目瞪大,这才发现四周的摆设,昨夜残留的记忆朦朦胧胧,不过隐约好像记得某恶男在她耳边叨咕什么。
天!
她以手拍住脑门,整个人又重重压倒在软头上,而紧绷的双腿间,撕扯出一阵隐胀。
“施小姐,先生起先来电话说处理完公事就过来,你先起来吃午饭吧。”
若不是刘妈听见里头有响动,她也不敢断定施以默这会醒着。
施以默面朝天花板,两边腮帮子鼓起又放下,身子就好比死咸鱼般纹丝不动,她心里,说不出有多郁闷。
人人都说酒后乱性,她昨晚真不该那般笃定唐朝不会胡来。
现在怎么办?
好不容易才脱离他的魔掌,昨晚又发生了关系,她还不被他吃得死死的?
她隐约好像记得男人说过,若是下次她再回来,想走,便没那么容易。
她脸部肌肉挤到一处,懊恼的无所适从。
“施小姐?”
施以默也不愿刘妈为难,只能闷着嗓音喊道“我马上就来。”
等到门口没了动静,她艰难的爬起身,衣服散在地板上凌乱不堪,施以默忍受着下体的不适窸窣穿戴好,要是她真这么走出去,只怕之前的一切都白费了。
可她,还能怎么着?
施以默咬住唇角,姣好的容颜上阴沉幽邃。
刘妈盛好饭碗,她盯着满桌子家常菜好一会,久不见施以默下来,要在这么耗下去,先生都该来了。
怕唐朝责怪她,刘妈又上楼前来敲门,这回,她站在门外喊了半天也不见人回应,毕竟施以默昨晚喝过酒,刘妈怕她出了什么事,忙下楼找来备用钥匙。
刘妈里里外外找寻一圈,卧室空无一人,她目视那面敞开的落地窗,一拍手背恍然大喊“哎呀坏了,翻窗跑了。”
她急忙掏出手机,翻开通讯录给唐朝拨了过去。
小区内,赖萍眼瞅着施以默慌不择路的收拾东西,她斜倚在门前,“你不会被人追债了吧?”
索性她的东西不多,施以默扣上行李箱,拉链一拉提着行李就往外跑“我欠了高利贷。”
“不是吧?”赖萍端望她匆匆出门的背影,不疑有他,她三两步追上来“我天啦,报警吧。”
“难道你不知道么?警匪一家。”
她气喘呼呼的拨开额前刘海,温度不高的天愣是热出一身冷汗,其实对赖萍,她也不算撒谎,只不过是换了种方式诠释而已。
施以默弯腰取下鞋架上的中筒靴,刚才翻窗时身上弄得狼狈不堪,袖口处还被擦破了洞,赖萍看着她这模样就像是刚被人穷追猛打过来的。
她急切套上靴子,正直起身,兜里的手机应景响起,施以默没有置之不理,而是掏出来一看,一串数字号码,其实她知道,十有八九都是唐朝。
她犹豫着,最终还是按下接听键,手机小心翼翼贴在耳际,“喂。”
“施以默,你翅膀上的毛是不是都长全了?”果不其然,那头的男人已经怒不可遏了。
这的信号不算很好,她拿着手机走到窗边,单手压在窗棂上,将上半身倾出去“我怎么了?”
目前,也只能装懵懂。
“你逃得很爽是不是?”
“我没逃。”她稍稍扬起音量,说得底气十足。
“没逃你跳窗?呵,什么时候长了这身本事,你以为自己是蒙面女侠?”
“我。”她一时语塞,拂弄几下耳畔秀发,施以默接着辩驳道“我锻炼身体不成么?”
耍赖,以为她不会啊?
电话那头的男人显然被气得暴跳如雷,他提脚踹飞摆在身前的茶几,玻璃砸入地板发出的铿锵之声尖锐的传到施以默耳内,候在一旁的李秘书垂着头,双手交握在身前大气不敢出。
他跟在唐朝身边多年,从未见过他发这样的火,男人向来是沉稳内敛,不管遇上任何棘手的事都会稳如泰山,哪能同今日这般怒气冲天。
今早唐朝来上班时,他还觉得男人今日这心情出奇的好,怎么才一会功夫就气得脸色铁青?
李秘书忍住心中震惊,下巴垂得越发低了。
唐朝抬手瞅着腕部的手表,声音阴佞幽冷“我只给你15分钟,若是15分钟后,我在办公室见不到你人,你死定了!”
唐氏大厦,她是来过的,这路该怎么走,她自然清清楚楚。
施以默绷直神经,她就知道接了电话会这样,但这电话若是不接,后果会更严重。
她定了定神,“我这会在洗澡,满身都是泡沫呢。”
“我他妈管你那么多。”第一次,她听到男人爆了粗口。
施以默敛着眼“不是都说好分道扬镳了么?”
“少废话,上完我就想拍屁股走人,你想都别想!”
施以默顿时哑言,这笔账,好像不是这么算的吧。
到底谁吃亏啊?
敢情这意思,是叫她负责是吧?
她舔了舔干涩的唇瓣,阴风吹得她脸部有种刺疼,施以默拢紧胸前衣领“昨晚好像是你趁虚而入吧?”
赖萍轻声走到她跟前,施以默给她挪出个能靠的位置。
唐朝狭长的眼锋腾地生出暗火,“是你他妈勾引我的!”
“什么叫我……”
“现在还剩13分钟,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男人不给她任何反唇的机会,恶狠狠掐断电话。
施以默看着那恢复如初的屏幕,呆愣的半响没回过神。赖萍见她石化住,抬手摇了摇她肩膀“你没事吧?”
施以默握紧手机,又给唐朝回拨个电话,这回,一连几通男人皆是视而不见。
可恶!
她长吐口气,目光迎上赖萍的询意,僵硬的扯起抹笑。
“没事。”
施以默离开窗前,步伐空软的走向门口,赖萍望着她肩削的背影杵在原地没动,施以默伸手拉开门锁,视线放到那箱行李上“我出去趟,这行李你先帮我收着吧。”
赖萍点了点头,“好。”
施以默将手机揣放入裤兜,出了门。
若是刘妈发现她的时间在推晚点,保不准她这会都逃之夭夭了,一旦出了这京城,天皇老子打来电话她都拒接。
约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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