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佩咽下口气,沉着脸将汤杯再次压向下唇,施以默用匙子搅拌那碗汤,眼瞅上官佩浅允了口,她跟着拿起汤杯吹了吹上面滚烫的热气。
女人正要去喝,陡然听见汤杯摔入地板砸出声脆响。
几人寻着视线望去,上官佩身子僵硬,从手心滑落的汤溅在自己大腿上,她嘴角缓缓抿出口鲜血。
施以默和江凤美倏地站起身,“妈!”
上官佩侧身往旁摔,施以默眼疾手快过来扶住她,“快给卓医生打电话!”
冯晴慌张起身,她身后那张椅子摔在地上弄出的声音吓得她双肩微颤,黄管家匆忙跑到座机前,江凤美双手还未触及上官佩,就被冯晴一把握在手心。
她颤抖的盯向她,“你,你为什么要下毒?”
江凤美凤眼圆睁,“我没有啊。”
“还说没有,大姐明明是喝了你做的汤才吐血的,分明就是你,你觊觎欧家财产!”
江凤美被她这一说,急了,“不是我,以默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施以默这会哪能顾得上这些,冯晴抓住汤是江凤美做的这条死咬着不放,欧家私人医生赶来后立即给上官佩做了洗胃,最后得出的结论果真是中毒。
不过还好她喝得不多,没有伤害到性命。
接触过那碗汤的,除了黄管家就是江凤美,谁都知道黄管家对欧家忠心耿耿,这事自然而然落到江凤美头上。
在加上冯晴在上官佩床前旁扇风点鬼火,施以默没说什么,黄管家和陈妈看江凤美的眼神就有些不一样了。
施以默坐在上官佩床前,女人刚做完洗胃,脸色苍白,唇瓣稍微有些干裂,黄管家心疼她的样子,口气不免强硬。
“现在真是什么人都有,不知恩图报就算了,还反咬起主人了。”
陈妈自然也不服气,“平日里藏得真够深的。”
江凤美站离床前两米远,她紧抿唇瓣,眼角有股温热烫在眼帘内,经过冯晴在旁分析,她算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可是明明就不是她。
“我们夫人可没亏待过谁。”
施以默斜眼扫过去,“黄管家,陈妈,你们先出去吧。”
“大小姐。”黄管家睨了眼江凤美,“这样出去我们不放心。”
“出去吧,不会有事的。”
施以默自上官佩床边起身,黄管家和陈妈冷眼看向江凤美,冯晴跟着一道退出门去,施以默合上房门,她叹口气。
江凤美赶紧解释,“以默,我真的没有害你们。”
施以默点点头,上官佩这会身子微弱,虽醒着,却不比正常人有精神。
“欧颜怕是不好对付了。”上官佩微微开口,施以默举步走向她。
“妈。”
上官佩吃力撑起身子,施以默就势扶起她靠坐在床头柜,“她现在敢这么对我,往后指不定能闹出多少事,默默,你做好心理准备,我们欧家还要靠你撑着。”
这席话,弄得江凤美一头雾水。
上官佩不是傻子,虽然都没有看见冯晴接触过那些汤,但她心知肚明,找不到证据才是最可怕的。
她就说欧颜受了那么大气,怎么可能轻易答应去国外,别看她平时装着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要真狠起来,那可比老虎还猛。
这么多年,上官佩还不了解她么?
她拉住施以默一双手,“她对欧氏了如指掌,妈怕欧氏会栽在她手里,默默,小人之心防不胜防。”
施以默握紧她,“妈,你放心,我不会让她乱来的。”
上官佩现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她今天若不倒下,还不知道自己不是全能的,面对敌人给的阴招,她怎么可能全都能防备?
江凤美呆愣在旁,因为方才的事她没敢多靠近,上官佩见她离得远,招手喊她过来。
江凤美拖沓着脚步走过去。
上官佩气息尚且微弱,刚洗过胃难免没什么力气。
她伸手拍了拍江凤美手背,“在欧氏呆了这么久,我也相信你的工作能力,往后,希望你能够帮助默默扩大欧氏。”
江凤美脸上有微微吃惊,这样的重担她怎么有能力承受?
上官佩的意思很明显,希望施以默尽快上手欧氏企业,她在老师那边也学得比较努力,这些年欧颜对欧氏的掌握不敢说百分百,但大部分事她都清楚,若上官佩不把欧氏交给施以默,欧颜的狐狸尾巴怕是不会这么快露出来。
与其让她耍阴的,倒不如正大光明迎接她。
这条虎患是上官佩养出来的,她自然要拔掉欧颜的老虎牙。
江凤美算是明白了,上官佩的意思是想将计就计。
两人一前一后从上官佩房里出来,冯晴呆在门外很快跟过来,“默默,你妈怎么样了?”
施以默脸色渐冷,“念在这么久的姐妹情分上,这件事我暂且既往不咎,美美,我希望你好自为之。”
江凤美捧住张脸嘤嘤啼哭,施以默冷冷擦过她肩膀离开,两人到最后,自然是闹得不欢而散。
冯晴见状,嘴角偷偷牵起笑容。
她折身回去卧室,赶忙取出手机给国外的欧颜打个电话去。
VIP最新章节 112。相对无言
施以默从上官佩卧室退出去后,黄管家放心不下推门进去。
还好卓医生及时带来医疗设备,上官佩又喝得不多,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她叹口气,脸上有些隐隐愁容,家里养了只虎,能不随时提防么?
她缓步走向卧室,推门进去就闻到股浓浓的烟味,唐朝半枕在床头,腰腹间放了一个烟灰缸,许是才醒来,一双月曜的眸子还有些迷蒙。
窗外,天色已经逐渐晚下来。
在泰国连日不知疲惫的工作,他已经许久没有这样舒舒服服睡过一觉,这会精神倍出。
男人慢条斯理抽着指缝那支烟,狭长的凤眼被烟雾熏得微眯,施以默踩在羊毛地毯上的脚步极轻,直到她整个身影走向他,唐朝才惊觉她进来了。
她脸上,照旧没多少神情。
男人捂掉手上香烟,他折身将烟灰缸放到床头柜上,单薄睡袍松垮在身上,精壮的胸膛没有丝毫遮盖的溢出来,几块矫健的腹肌凹凸有致。
两排锁骨,性感而蛊惑,似乎天生就是用来勾引女人的。
施以默被男人炙热的眼神盯得发毛,她别开脸走入浴室,近个把月没见面的小夫妻,却像是两个陌生人似得。
施以默没有开口同他说话。
她合上浴室门,想冲个热水澡以此缓解下情绪,岂料胃部那股筋栾的抽搐颠鸾倒凤传来,施以默双掌压在洗手池边不断作呕。
初次怀孕就把她折磨的够呛,兴许她往后再也不会说要第二个孩子的话。
施以默抵不住胃部那道翻涌,呕吐声在四壁间回旋后扩散的特别大,门外男人似是听到什么不对劲,拍门声极具强烈传来。
“默默,你怎么了?”
她单手压住胸前头发,眼眶被逼成红色,眼泪一个劲往外冒,胃里别提有多难受,唐朝听见她声音越发剧烈,心想她胃病铁定又犯了,男人提起长腿一脚踹上磨砂门。
房门震动的快要裂开似得。
“开门!”他眉峰紧敛,深邃的瞳仁溅起到戾气,“是不是又胃疼了?”
浴室门被男人踹得砰砰直响,施以默抽了旁侧几节纸巾擦下嘴角,她腥红双眼睛,捂着胃缓步迈出去。
一张脸,惨白如粉。
施以默打开内锁,浴室门划开后,她双脚站在台阶上,娇小的身子好似要从上面掉下来,唐朝赶紧扶住她,女人这会浑身无力。
他打横将她抱上床,施以默面容比方才要憔悴些,哪还有力气同他闹别扭。
他把枕头竖在她背后,“你是不是又吃辣椒了?”
话语,强硬而雷霆,那对眸子扫向她,阴鸷森冷。
唐朝拿起杯子给她倒了杯白开水,欣长身子被灯光拉得老长。
施以默就势喝了两口,胃部舒服些后她躺下去背对着他,唐朝望着她冷漠的背影,唇缝骤然绷直。
她是打算一直这样冷战下去么?
唐朝俊脸漾起袭寒意,他单膝跪上床,霸道的将女人横抱在怀里,施以默见他作势要往外走,冷眼扫向他。
“做什么?”
男人一张脸难看至极,“去医院。”
“我不去!”
施以默挣扎,唐朝手臂肌肉随他施加的力度绷成完美的形状,他强行把她抱出卧室,身上只穿了件性感睡袍,还真敢明目张胆出去。
施以默看向他阴沉的脸色,“我不是胃疼。”
唐朝冷着张脸,根本不理会女人的辩驳,抱着她直接下到楼梯。
她不理他,他只能用强了。
施以默急得抬手捶他,“唐朝,你放我下来!”
呆在楼下的陈妈见两人这架势,明显又是吵架了,她躲在一旁没敢出声,施以默被他这种霸道到无药可救的模样给激怒了。
“唐朝,我说了我不是胃疼,你究竟想怎么样?”
他绷紧俊脸,黑眸幽深莫测,一对眸子直射出去,施以默睨着他尖细的下巴,男人双唇开合间,声音竟前所未有的冷冽。
“既然没事那就跟我回去。”
他的脾气算是上来了。
家里刚发生那样的事,她又怎么能说走就走?
“我不回去。”
“由不得你。”
他连拖鞋也没换,直接将施以默抱出大门,女人双拳不停在他身上捶打,唐朝阴冷张脸大步迈向车库。
天色已有些灰黑,几盏景观灯灼耀出盈亮的光斑,唐朝不顾施以默阻挠,解开车锁后把她放上车。
若是上官佩好好的,她尚且能被他胁迫回去,可当下情况不同,施以默又怎么可能丢下刚刚洗过胃的母亲?
她反手要去开副座车门,唐朝上去驾驶室后直接锁上车门,施以默扳动几次没成功,她凶狠转过头来瞪视他。
男人面无表情发动引擎,精致的侧脸看上去也同他本人一样冷佞邪肆,想来是女人近个把月对她的视而不见让他彻底愤怒了。
他稳稳将车驶出去,错落有致的景观灯透过挡风玻璃打在男人脸上,一张俊脸越发寒意逼人。
施以默双手握拳落在大腿上,“唐朝,你真的很可笑。”
男人指腹在方向盘上轻敲,放远出去的黑眸微微眯了眯,眼缝内一道危险的瞿光四散,他沉着脸没有说话。
施以默脸色也不见多好,她抬手撑向额前,“你喜欢用这些手段对付旁人我不管,可你为什么要来对付我身边的人?我的生命里为什么会出现你?如果你不出现,现在陪在我身边的人就是伟凌,我也不会有这么多痛苦!”
她愤怒的咆哮在他耳膜内无限扩大,唐朝眼锋内划过道狰狞,“不是只有他才能给你幸福。”
“你错了!”她冷冷瞪向他,“幸福是要由心爱的人来给,在我心里你只是个掠夺者,就算他死了,你也休想我会爱上你!”
那种恨,几乎要将她的双眸烧掉,唐朝瞳孔有道曙光被撕裂摔碎,他铁拳赫然收紧,“我知道你不爱我,我知道你一辈子不会爱上我,我不需要你张口闭口的提醒!”
第一次,他像个疯子一样冲她吼,施以默脸色微变,视线僵硬迎入他赤红的眼锋。唐朝鼻息愈见粗浓,握紧方向盘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自己心爱的女人,法律上承认的老婆,对自己永远不会有他期望的那种感情,于他来说,是多么残忍的事。
他俊脸白如死灰,经过这件事后,她更加没可能爱上他,哪怕是这样,他也要把她这副躯壳绑在身边。
施以默知道他在开车,纵使心里有再大火焰也不该这样冒昧说出口,她垂下眼睫,脑袋侧靠在车窗上,不想让矛盾进一步升级,施以默没有在和他争吵。
车室内,陡然静谧起来,空气沉闷的似要喘不过来气,施以默不想这种气氛压抑窒息,她伸手调开仪表盘上的收音机。
城市之音的女主持人那副独特的嗓门缓缓响起,让施以默烦躁的情绪莫名安静下来。
‘一段失败的感情中,无所谓对错,更重要的是适不适合!两个好人在一起也未必幸福,适合你的才是最好的!’
一句话,听在唐朝和施以默耳里,却是两种意思。
她一张脸埋入双手内,自己哪些地方没做对她也清楚,没有人敢保证一辈子不犯错,一辈子不让人讨厌,她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只在乎她在乎的人。
可身边这个男人,是她在乎的人么?
她抿了下唇,连自己都找不到答案。
她这是怎么了?
这次,唐朝没有把她带回唐家,而是直接去了他们先前住的那栋别墅,施以默觉得这样也好,至少两人不开心的情绪不会波及到家里人。
陈桂云那种性子,要知道她和自己儿子闹情绪,准又是不高兴。
男人在别墅门口将她放下来,自己则把车开向车库。
施以默掏出钥匙开门,刘妈瞅见是她,脸上不由扬起抹笑靥,“太太,您回来了。”
她改口倒喊得顺溜,施以默同她也许久未见,她强迫自己展开双唇,“刘妈。”
刘妈并未从她脸上看出些别样神色,只觉施以默脸色有些苍白,她走过来帮忙拿包,“太太,您和先生吃过晚饭了么?”
施以默换好拖鞋,这才想起唐朝睡了好几个钟头,连饭都没吃。
她笑了笑,“先生还没吃呢。”
刘妈把包挂到架子上,“那我去给做。”
施以默见她拿起围裙折身去向厨房,她想了想,张唇喊了声,“等等。”女人信步走到刘妈跟前,她伸手拿过她的围裙,“我来吧。”
她记得唐朝喜欢吃她做的菜。
刘妈点了点头,笑说“唉,好。”
施以默把围裙系在腰间,迈开步子到冰箱里取出几样菜,都是些他爱吃的。
唐朝进门后,鹰眸在客厅内环视一圈,刘妈上下打量他身上单薄的浴袍,招呼他一声没有多问,男人点下头,弯腰将钥匙搁在茶几上,起身上去二楼。
卧室内,并未见到施以默的身影。
他阖起眉宇,再度出来时,已换了身简单的家居服,笔挺的身材被裤管拉得欣长,男人边下楼边优雅的挽起衣袖,“刘妈,太太呢?”
即便穿的这样简单,也丝毫掩饰不了他与生俱来的尊贵。
刘妈在他面前向来毕恭毕敬,“太太在厨房给您做饭。”
闻言,唐朝幽邃的瞳孔掀开道炯光,复后黯沉下去。
他面色如常,踩下最后一截石阶直接转向厨房方向,刘妈瞅着那道高大的身影,翘唇笑了笑。
“真是一步都离不得。”
施以默将拌好的肉丝放入锅中翻炒,一双大手陡然穿过她腰身搂向小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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