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菲自知失言,赶紧捂住了嘴巴,又偷觑了人家一眼,见自己闯祸了,立刻道歉:“对不起,叶伯母,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到什么说什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说你儿子是猪也不是狗……呸呸呸,我又说错了……”
当凌菲还在一头凌乱的时候,谭美云已经十分不耐,直接拿包站了起来:“够了,沈月芳,今天就先这样吧,你们都回去准备吧,选好了日子我会派人上~门送彩礼的。”
沈月芳客气的回她:“好,我等你。”
谭美云临走前又看了凌菲一眼,目光如刀似剑,像是要剜出她的灵魂。
凌菲垂着头,雪白的小脸隐藏在柔顺的发丝之间,盯着自己的脚尖,似在反省。
待谭美云上车离开后,沈月芳转过身呵斥了凌菲一声:“凌菲,我告诉过你,注意自己的言行,等你嫁过去了,更要谨小慎微,言谈举止都要符合自己的身份,像今天这样的事情决不能再发生!”
凌菲垂下的眸子滴溜溜的转了两圈,柔声柔气地道:“知道了,妈,可是妈,您看,她就给我一张背影照,什么都没有,就算想象,我也想不出啊。”
凌蕸一声冷笑,刚才在会面的过程中她碍于沈月芳的威严,一直不敢说一句话,此刻对方也走了,她也没什么忌讳了,于是幽幽开口,“没有叫你和照片结婚就不错了。”
“你……,”凌菲气结,想不带凌蕸居然如此恶毒。
和照片结婚,她是在诅咒自己嫁给一个死人吗?
“够了!”沈月芳不悦的抿了抿唇,叫来服务员结账,同时又说:“男方的资料都在背后,你自己看看吧。”
然后她起身,“凌菲,你好自为之。”
凌蕸扬起得意的笑,幸灾乐祸地看着凌菲,然后快步跟上沈月芳的步伐,两个人相携而去。
“妈,卡地亚来了一批新款的手表,我们去看看吧。”
“妈东西多得很,不必再费。”
“去看看吧,妈,是我的一片心意,你不要拒绝才好。”凌蕸撒娇似地说。
“你这丫头,就知道你孝顺……”
沈月芳拍了拍凌蕸搭在自己臂弯上的手,脸上的表情终于是柔和了许多。
……
凌菲确定她们走远之后,才将照片反过来,背后有简短的介绍。
看到叶于琛三个字的时候,她觉得一道闪电劈进自己的脑子。
她用力掐了自己一把,抬头想向沈月芳求证,但她和凌蕸已经走远了。
、是个笑话
凌菲躺在床上,手上拿着叶于琛的那张背影照,忍不住伸出手指头狠狠在上面戳了几下。
这是一张侧面的背影照,应该是偷~拍的连环拍中的其中一张,但是角度抓的很好,将他昂藏的背影以及挺拔俊逸的身材都显示的淋漓尽致。
越看越觉得像。
现在百分之九十九点九可以确定,要跟她结婚的这个三十六岁的老男人,就是她认识的那个叶于琛。
短短几天时间,他从一个深夜绑架她的罪犯将要升级为她的老公,这种巨大的对比与强大的心理落差她根本无法释怀。
她仰面对着他的照片,积压了许久的怒气终于爆发:“该死的叶于琛,你都可以当我爸了,我上辈子是欠了你的是不是,我才十八岁,十八岁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是荼毒未成年少女懂吗?我是未成年少——”
不是,她已经成年了。只是还没到结婚年龄,不能领结婚证。
因为这个原因,叶凌两家目前只是签订了一个协议,约好到凌菲二十岁的时候,再去领证。
这可真是个笑话。
叶于琛本身还是个军人呢,结果却做这种知法犯法的事情。
但以凌家和叶家的财与势,就算外人知道,那也算不得什么。
凌菲就像是处于食物链末端,尽管她是女主角,却没有任何的发言权,只有无条件的服从。
极度的愤怒之后慢慢冷静下来,凌菲依旧坐在床上对着叶于琛的照片出神,最后她指着他的后脑勺说:“好,叶于琛,既然不论是谁我都要嫁,那就先嫁给你再说,反正也不领证,谁怕谁啊。”
最主要的是他长年在部队,也许他们一年之中能见面的次数寥寥无几,她乐得清闲不说,这件婚事对她接下来的大学生活,能够产生的影响应该也是有限的。
如此,便当是还了凌家这一份恩情吧。
至于凌家跟叶家的恩恩怨怨,她不清楚,不想管,更管不着。
想通了这点,她觉得外头的阳光忽然又明媚起来。
恰巧手机响了,她愉悦的接起:“喂。”
“凌菲——”手机那段熟悉的透着清亮的嗓音令凌菲将手机挪开几公分看了看上面陌生的来电,而后又不确定的叫,“天蓝?”
“哎呀,凌菲,你还记得我,真是好耳力啊,猜猜我现在在哪里?”党天蓝十分愉悦。
凌菲顿时被巨大的喜悦所淹没:“天蓝,你回来了?”
说话间,她已经跳下床穿鞋。
党天蓝在那边笑:“是啊,凌菲,你真是一猜一个准儿,我现在就在以前我们常去的那家甜品店,你赶紧过来,我等你。”
结束通话后,凌菲头发都没有梳,直接下楼奔向小区门口,打车前往党天蓝所在之处。
一路上还不停地催促着司机快一点再快一点,引来人家一顿白眼。
、掉进水里
党天蓝是凌菲在补习班认识的一个女孩,跟她一般大,两人在补课期间建立了深刻的超乎一般人的友谊。
不过党天蓝在上高中的时候因为父母工作的调度去了国外,两人一直靠电邮联系,现在她突然回来了,凌菲自是喜不胜收。
她花了比平时快十分钟的时间赶到目的地。
一眼就瞧见了坐在床边的那个穿着黑色格子裙的党天蓝。党天蓝很白,白的几乎可以看清皮肤下的毛细血管,她很纤细,但又不会给人太过瘦弱的感觉,脖子上的锁骨异常明显,如一盏浅浅的酒杯,一条白金的项链挂在上面越发显得明艳动人。
久别重逢,就差两泪涟涟。
两个女孩抱在一起,刺耳的尖叫声差点掀翻整个甜品店。
虽然后面已经在店主的提醒下刻意压制了音调,却依然有频频走音的危险。
最后凌菲干脆提议:“走吧,我们去外面聊,想怎么说怎么说。”
于是她拉着党天蓝的手跑出很远,一直跑到公园内的喷泉面前才停下。
凌菲去旁边的小卖部卖了两个甜筒,两人就在水池边坐下,边吃边聊。
“天蓝,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怎么现在才找我?你是回来度假还是读书的?”凌菲连珠炮似地发问,一大串话说下来,气也不喘一口。
党天蓝抚额:“好了好了,我的大小姐,这么多问题,你让我先回答哪个啊,还是一个一个来吧,我是昨天刚下的飞机,为了给你个惊喜才现在给你打电~话的,还有,你放心吧,我是回来读书的,并且,我们在一个学校哦。”
“真的?什么专业?我怎么以前没见过你?”凌菲惊喜极了,没想到两个人以后还能天天腻在一起。
党天蓝伸出手指指了指她的脑袋:“我昨天才回来,你怎么可能见过我,外语学院,法语专业,虽然咱们不同学院,不过还是可以每天都见面的。”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凌菲频频点头,兴奋至极。
党天蓝问凌菲最近如何,叶于琛的事情又浮上凌菲心头,不过她选择了大而化之的无视:“挺好的,只是没有你,我的生命就像失去了色彩一样。”
“夸张。”党天蓝失笑。
凌菲伸出手指挠她的痒痒,党天蓝一边闪躲一边出手还击,结果一不小心身体往后一仰,差点翻身掉下去。
情急之下凌菲出手拉了她一把,结果换了自己摔进水池里,溅起无数的水花。
党天蓝震惊的捂着嘴,大叫:“凌菲,你没事吧,凌菲——”
凌菲先在水里扑腾了几下,也大叫:“救命啊,救命啊——”
可是最后才想起这是喷水池,水最深也不过到她的膝盖,根本淹不死她,真够丢人的。
、给她衣服
凌菲湿漉漉的站在水里,巨大的水声已经引起了旁人的注意。
党天蓝朝她伸出手:“凌菲,快点出来吧。”
“嗯。”
恰在此时,党天蓝有电~话进来,将凌菲拉出来之后她便说:“凌菲,我先接个电~话,你等我一下啊。”
凌菲顺了顺额前的刘海,点头。
党天蓝走到一边接电~话。
凌菲也没有在意,只是自己刚从水里捞出来,不一会儿底下就积聚了好大一滩水,样子狼狈而难看。
党天蓝接完电~话不好意思的跑了过来:“凌菲,我临时有点急事,得先走一步了,你没事吧。”
凌菲啊了一声:“没事,这么热的天,凉快的很,放心吧,我没事,你赶紧走吧,咱们明天再见。”
党天蓝虽然不放心,但还是走了。
凌菲见她走远,这才叹了一口气,她根本是个标准的落汤鸡。
衣服湿哒哒的黏在身上,别提多难受了。最关键的是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本来还不觉得,现在衣服湿了,白衬衫变成透明的,像她的第二层皮肤一样紧紧贴在她的身上,里面的胸衣都清晰可见。
她察觉到别人异样的目光,一低头,才发现这样的尴尬,立刻用手挡在胸前。
结果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嗤笑。
她愕然回头,只见叶承远不远不近的站在她身后。
凌菲顿时就恼了:“姓叶的,你干什么跟踪我,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不良企图?”
叶承远的确目睹了刚才的全过程,他忍不住嘲笑道:“跟踪?这里是你家开的?就你一个人能来?我从没见过你这么笨的女人,不就是个喷水池吗,用得着叫的那么大声吗?”
凌菲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要你管。”
叶承远耸肩,绕过凌菲往前走。
一阵凉风吹过,凌菲忽然打了个喷嚏。
叶承远的脚步一顿,有些郁闷的看着凌菲。
凌菲揉了揉鼻子,没好气的瞪回去:“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
“美女,我见过了,是没见过你这样的霉女。”语毕,他动手解自己衬衫的扣子。
凌菲有些紧张的看着他,可如今光天化日,身边又有人来来去去,她可不怕他。
叶承远里面还穿了个白色的棉质背心,但是脱了宽松的衬衫后,他手臂上结实的肌肉却隐藏不住了。
漂亮的肱二头肌看的凌菲直流口水。她盯着他的小腹,心想下面说不定有八块腹肌。
叶承远看到她的眼神如狼一样放出绿色的幽光,便有些反感,直接将衣服丢在她的头上:“回头记得洗完了还给我。”
这件衣服虽然不保暖,可因为够长,终于不让凌菲那么尴尬的逃回了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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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眼睛长到后脑勺的吗?
今天周日,熊晓壮已经回来了。
一看到凌菲身上穿着男人的衣服回来,顿时哇了一声:“凌菲,你偷~情去了?”
凌菲正爬上床拿自己的睡衣,差点没从档子上摔下来:“熊晓壮!”她朝下怒吼,“你眼睛长到后脑勺去了是不是!哪只眼睛看到了?”
熊晓壮无辜的抓起一块薯片塞进嘴里:“我只是大胆假设小心求证而已,别生气嘛。”
凌菲懒得理她,下去后狠狠从她袋子里拿走两大把薯片塞入嘴里,这才去洗澡。
熊晓壮则对着叶承远的那件衣服啧啧称奇,饶是她眼拙,也能看出这件衣服在用料和做工方面均属上乘,难不成凌菲找了个土豪男朋友?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拷问她一番了。
凌菲洗完澡出来后,董园园和田玉红也回来了。
三人坐在各自的椅子上,对着刚出浴室的凌菲笑得不怀好意,那模样似足了三堂会审。
凌菲忍不住斜睨了她们一眼,“搞这么正经干嘛?”
熊晓壮手上拎着叶承远的衬衫晃了几下:“凌菲,有奸~情,老实交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凌菲走过去想夺下衬衫,结果熊晓壮身手敏捷的躲开了,并且得意洋洋的冲着凌菲笑:“没有金刚钻就别揽这个瓷器活儿啊,嘿,凌菲,我从小在田里长大的,你的身手可不如我,还是老实交代别白费力气了。”
“就是,就是。”
“赶紧说吧,凌菲。”
董园园和田玉红一脸看好戏的模样。
凌菲有些不高兴了:“把衣服还给我。”
熊晓壮啊了一声:“这么紧张?该不会是男朋友的吧。”她又将衣服往凌菲跟前晃了晃。
结果凌菲一出手,抓到了一个袖子,熊晓壮跟着用力。
熊晓壮再一次向凌菲证明了她的名字不是白取的。
嘶一声——只见衣服的一只袖子在凌菲和熊晓壮的手中碎成了两半儿。
董园园和田玉红瞪大了眼,相顾无言,不敢出声。
熊晓壮自知闯祸了,有些担心的看着凌菲道歉:“对不起,凌菲,我不是故意的。”
凌菲手上拿着那半只袖子,有些无力,:“算了,我失足落水,这不过是一个好心人借给我的而已,本来洗干净了要还给人家的,现在好了——”
董园园站起来打圆场:“凌菲,你别生气,晓壮没有恶意的,你别往心里去啊。”
凌菲点头:“我明白。”
广播里忽然传来要求全校新生去大礼堂集合的消息。
田玉红说:“好了,咱们还是先去吧,我听说马上要军训了,估计是这个事儿,走吧,别管这衣服了,走吧走吧。”
军训军训,凌菲没来由的就想到了叶于琛。
蓦地后背一阵发凉!
没这么邪门吧。
、千金小姐
墨菲定律说,你越不想她发生的事情她往往越容易发生。
这次新生大集合开会果然是为了军训的事情。
凌菲虽然不情愿发生,但事情还没有坏到惨绝人寰的地步。
这次的军训本着就近原则,由对面的军官学校的大四学生负责。
凌菲想到了叶承远。
不过心想军官学校那么多大四学生,这样命中的概率为千分之一,心也就慢慢落回了肚子里。
校长讲话:霹雳你个啪啦…。。
教务主任讲话:如此你个这般…。。
到了辅导员讲话:@#¥%……&*……
凌菲已经完全听不清楚台上的人在说什么了,此刻觉得犹如鸭子听雷。
因为大礼堂又闷又热,只有头顶的几把老旧到不行的吊扇呼啦啦的吹着,显得势单力薄,凌菲觉得严重缺氧,衣衫都被汗水淋湿。
全体学生基本都是这个状况,慢慢的,原本窸窣的哀嚎呻yín逐渐大了起来。
台上的领导后背基本也都被汗湿了。
在校长的首肯下,这次集合终于告一段落。
四个出口全部打开,凌菲和熊晓壮等人冲出大门,便如鱼儿回到大海般,拼命的大口大口的呼吸。
熊晓壮用手扇风,艰难的喘气:“妈啊,这么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