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凌大喜,忙道:“那可太好了,正是很好开的那种锁。那就麻烦你们了。”
小刘果然很有一手,他用一根细细的铁丝也不知道怎么拨了两下,锁就被打开了。不等周凌请他们进去喝茶,纠察们就借口还在工作中,敬礼后离开了。周凌进屋关上门,换上屋里穿的拖鞋,洗澡,码字。
吴言一直没回来,临睡时,周凌犹豫了半晌,把客厅的茶几搬到门边将门靠住,然后试着拉了拉门,这才松了口气,回房睡觉。
周凌是被一声巨响惊醒的,她倏地坐起来,却发现眼前一片漆黑,天还没亮呢。过了几秒钟,刚适应这种淡淡的光线,她就看见门口黑影一闪,接着灯亮了。
“你搞什么?”吴言站在门口,看见妻子安然地坐在床上,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怒气。“拿个茶几挡住门干什么?”
周凌被突然的强光照得睁不开眼,只得用手捂住眼睛,道:“那锁随便捅捅就开了,我不放心。几点了,你怎么才回来。你走的时候也不把钥匙给我,害我差点就进不了门,还好有个纠察会开锁……”她打了个呵欠,“回头换把好些的锁吧,这锁太差了,不安全。”
吴言沉默了一下,还没回答,就听见外面有人问:“小吴,怎么了?”
他连忙出去道歉,拿回来不小心碰翻了椅子之类的话搪塞了过去,进来时脸色不是很好看。
周凌睡得迷迷糊糊的却没注意,只说:“快去洗个澡来睡觉,这么半夜了,你明天还要早起呢。”说着已经重新躺了下去。
“没这必要。”
周凌没听清他说什么,问道:“什么?”
“我说,没必要换锁。”
周凌清醒过来,惊讶地问:“不就是换把锁吗?你不在家的时候多,还是换把锁安全些,也不用太贵的,百来块的就足够了。”
吴言看着她,问:“你换锁防的是谁?”
周凌愣了愣:“也不防谁,就是那锁太容易开了不安全。”
“我们这是在部队,有什么不安全的?就是不锁门也没什么。”
这一次周凌终于听出了吴言语气中那浓浓的不悦,讶道:“你心情不好吗?是不是工作不顺利?”
“工作的事情你不要过问,这是纪律。”
周凌翻了个白眼,如果不是他在这生气,她才懒得过问呢,好像她不知道那什么保密原则一样。“那你生什么气,三更半夜的还不赶紧睡觉,你明天不用早起了?”
“周凌,你是不是不信任我们军人?”吴言却不理会她的话,严肃地问道。
周凌愣了一下,问:“你怎么会这么认为?”
“我们住在部队里,为什么你会想要换把好锁?这部队里谁会来撬你的门么?你让别人知道了怎么想?尤其是帮你开门的那个战士怎么想?”
“都说了就是觉得不安全了,又没说他们会来撬我的门,我一个人在家害怕不可以么?”周凌也不耐烦了,转身背对着他,“三更半夜的,你不睡我可睡了。”
吴言瞪着她的背,半天转身就出去了。
周凌听见动静只当他是去洗澡,不想却听见关客厅门的声音,连忙跑出去叫道:“吴言,你上哪去?”没有听见回答,她打开门没看见人,连忙跑到阳台上往下张望,就见吴言大步的往战士们住的楼那边去了。没一会儿,远远的传来一阵哨声,朦胧的月光下,她隐约能看见一群战士出现在操场上。
紧急集合?吴言这是搞什么?
矛盾
这大半夜的,周凌实在是困得很,她站在阳台上看了一会儿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来,干脆就回屋睡觉去了。她完全没把吴言生气的事放在心上,一来这换锁实在是件小的不能再小的琐事,二来吴言一直以来脾气都很好,她倒有点欺负老实人不怕他发火的嫌疑了。
不想第二天中午,周凌做完了饭也没见吴言回来,她看看已经十二点了,便打了个电话过去问,谁知吴言竟道:“我没时间,你自己吃吧。”语气也不是很好。
周凌一时便怔住了。吴言从认识的那天起,就一直对她是细心体贴的,今天是第一次对她这样冷淡。若是平常,就算不回来吃饭,也会跟她说一声,或者过来找她一起去食堂吃的,哪会像现在这样招呼都不打一个?想想自己不过是想换把锁他就这样,周凌也怒了,又有些委屈,虽然平日不是爱哭的,也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睛。
这一下她也没了食欲,懒得收拾,就这么让饭菜都摆在餐桌上,自己进屋打开电脑找了篇轻松文看了起来。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只看轻松文,免得心情让虐文带得更加低落。又把前两天买的零食翻出来,却只剩两包饼干一包奶糖了,便把糖拆开剥了一颗扔进嘴里,一边想着什么时候能进城再买点就好了,她想吃辣的东西。这里交通太不方便了,如果真要长住的话,要能买车就好了……还得去考驾照,好烦!
心情烦闷的时候她完全没有心情码字,看了一会儿文,又聊了会儿天,到底还是有些坐立不安。可周凌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郁闷,不就是吴言没回来吃饭也没打招呼么?结婚前还想着嫁军人是因为军人比较忙,她也更自由呢。吴言不回来,她大可以像以前一样把饭菜分成几份慢慢吃,也省得每餐都要做饭,有什么好烦躁的?
可她就是不想吃饭,偏又不想吃饼干。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爱吃辣的,越辣越好。怔怔的坐了半天,她突然跳起来,跑进厨房烧了半锅水,洗了有半斤的青菜和绿豆芽,等水开了连一大把面条一起放进锅里,又从中午煮的排骨汤里舀了几勺放进去。面条煮熟出锅,再加入一大勺辣椒面,端到电脑前边看文边唏哩呼噜地吃了个干净,连面汤也喝光了,出了一身大汗,这才感觉舒爽多了。
看看时间也四点多了,干脆今天早些洗澡,反正现在天凉了,只要不剧烈运动,也不会出汗。早点洗完了,也省得粘粘乎乎的,回头什么时候想睡了直接去睡就是。至于吴言,她暂时不愿意去想。她本来就是个喜欢逃避的人,有为难的事,不是事到眼前,她向来是能躲就躲。何况她现在也没理清头绪,甚至都不知道吴言为什么要生气,她本来就对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处理极为笨拙,就更不想去面对这个问题了。
晚饭时间吴言也还是没回来,不过这回好歹打了个电话回来告诉她一声。周凌也不去问为什么,只说要记得按时吃饭便罢了,心里却越发烦闷起来,这前吃了热汤面又洗了热水澡的好心情全没了。只是一天没码几个字,再不动手就要开天窗了,也只得收拾好心情开始敲击键盘。
待她好容易完成任务,一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吴言还没回来。周凌干脆也不去管他,第一次在零点之前就关电脑睡觉了。不想刚上了床,还没熄灯呢,就听见外面的开门声,她立刻觉得自己身上的肌肉紧绷了起来,试探着叫了一声:“吴言?”
“你今天没吃饭?”吴言的声音充满怒气,“我早就说过我的职业特殊,不可能有时间天天陪你……”
周凌心里的火一下就冒了上来:“我不过是没有胃口,谁说要你陪了,你有事你忙就是了,我也有我的事要忙,哪有空天天看你回不回来。”
吴言气得脸色铁青,额上青筋暴起,怒道:“你这是什么话?这像是一个妻子说的话吗?”
“怎么不像一个妻子说的话了?”周凌是个直脾气,偏又不会骂人,只把憋了一肚子的火撒出来,“我不像个妻子,你又哪里像个做丈夫的了?昨天晚上莫名其妙的就发火,我换把锁怎么了?才几块钱的事情你也要生气?我自己又不是没挣钱,你要舍不得,我用我自己赚的钱去买锁就是了。今天中午不回来吃饭,是不是我不打电话过去问,你就不说了?你这么晚回来,我有说什么吗?莫名其妙的又发火,你以为我是你的手下,可以随便就骂我了?”
吴言似乎气得说不出话来,半天才道:“你又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骂你了?”
“敢做不敢当吗?”周凌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人了,听他这样说更是火冒三丈,“一进来就对我大吼大叫的,还不承认?”
“我不过是声音大些,怎么就是骂你了?我是军人,自有担当,可不会做这种敢做不敢当的事情。再说,我怎么舍不得你用钱了,我不是把卡给你了吗?只是这里是部队,你换锁做什么?谁会闯咱们家来偷东西不成?你以为如果一扇门一把锁能挡住特种兵?那他们还不如回家种田去呢。”
“我有说换锁是为了挡住他们么?我就花几十块一百块买个心安怎么了?我突然到了这么一个陌生的地方,你又可能经常不在家,我就不能害怕吗?”想到这两天的委屈,周凌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却又不肯在他面前示弱,只扭过头去拼命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吴言的眼睛多利,虽然气得不行,却也一眼看见她神色不对,连忙把她掰过来细看,果然眼里已含了一泡泪水,顿时手足无措起来,拿手指帮她擦了擦眼泪,道:“你别哭啊……我又没骂你……好了好了,是我错了,你别哭成不?”
他不说还好,一哄周凌就越发觉得委屈起来,眼泪也止不住地往下流,哭得抽噎难当,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吴言无奈,只得在床上坐下,将人揽进怀里轻轻地拍着背,道:“别哭了,你要生气就打我两下?再不然就罚我跑十公里?小凌乖,不哭了啊,再哭眼睛都要肿了。”
周凌抽抽噎噎地道:“你欺负我,我刚跟你过来,你就对我没有以前好了。”
吴言无语地抬头望天,沉默了几秒钟后才道:“没有的事,只不过是现在忙了,没时间陪你,在心里可跟以前是一样的。”女孩子就是麻烦,难怪嫂子说要拿出比狙击敌人时还要大的耐心来呢。
“你还为一把锁跟我生气。”周凌指控。
显然这个指控太过沉重,吴言觉得不能承受,他不得不立刻解释:“我不是为那把锁跟你生气。这里是部队,还是特种部队,跟城里不一样,是非常安全的。你想想看,如果有人能摸到特种部队的驻地,还摸进了家属房,那我们全都自杀算了,还当什么特种兵啊。若说防的是特种兵,别说我们是三楼,就是十三楼,他们也能从窗外爬上来,你换锁根本没用,反而引得别人对你有意见。你想啊,人家刚帮你开了锁,你就立刻换一把好锁,他们会怎么想?那不是影响内部团结吗?”
周凌沉默了一会儿,把头埋在他怀里道:“好吧,不换就不换吧,也就这几天会有些紧张,等习惯了就好了。”
“好,那轮到我问你了。”吴言摸了摸她的头发道,“你今天是不是没吃饭?为什么不吃饭?”
周凌刚止住眼泪,听他这样问又觉得鼻子有点酸,道:“你还说,你中午不回来吃饭也不说一声,我辛辛苦苦做了饭,还要我打电话过去你才跟我说你不吃了。”
“不是,我一直在忙么,等我注意到时间,正准备给你打电话时,你已经打电话过来了……你现在饿了吧?我去把饭菜热一热?”
听说他也是准备给自己打电话的,周凌心里这才舒服了,恢复了理智便对自己为一点小事就哭的行为感到不好意思起来,连忙抬起头,拿纸巾擦干脸道:“晚上的时候我煮了碗面吃,你要吃点东西再睡么?”
“我不饿。”吴言看她哭得鼻子红红的,眼睛微肿还带着水光,突然觉得她这模样格外可爱,便向她俯下身去。
检讨
今年的天气有些反常,秋天本来应该是秋高气爽,穿长袖单衣的时候也应该至少有两个月,结果刚十月初就开始天天下雨,气温也是骤降,周凌不得不把外套翻出来穿上。还好她不大出门,这反常的天气对她的影响倒也不大,就是衣服不容易干罢了。
只是这天周凌却发现吴言走路有些奇怪,动作完全不像平日矫健,似乎有些不得劲的感觉。仔细看了半天,看得吴言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军容不整了,问:“小凌,怎么了?”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她问。
吴言怔了怔,道:“没事,我好的很,怎么会不舒服呢。”
周凌怀疑地看了他一会儿,点点头不再说什么。不想这天晚上,周凌就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嫂子,中队长受伤了,在医疗室。”
轰的一声,周凌觉得脑子里炸开了,变得一片空白。也不知道那边在说些什么,她一边奇怪自己竟然还记得拿钥匙,一边趿着鞋子就往外跑,下楼时几次都差点绊倒。只是她却完全没注意自己的动作这么慌乱,甚至完全不知道自己脑子里想了些什么,只是直冲冲地朝医疗室跑去。
值班的医生还记得她,看见她跑进来便朝她一笑:“二中队在里面第二个房间。”
周凌走到病房前,突然不敢伸手去推开那扇门,以前看过的一些战争片警匪片里那些“英雄”受伤甚至死亡的画面一直在眼前出现,越发的不敢进去了。
她还在犹豫着,门却突然打开了,两个人都吃了一惊。门里那个立刻就叫了起来:“嫂子来了?中队,嫂子看你来了。”
周凌这才想起来这个中尉是吴言队里的人,便朝他僵硬地扯出个笑脸,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走了进去。
好几个战士围了床坐着,吴言躺在床上与他们说话,却看不出伤在了哪儿。他看见周凌进来,便白了旁边那位上尉一眼,道:“是你给她打的电话吧?小凌,我没事,只是一点小伤,别担心。”
周凌走过去就要掀被子查看,几个战士对视了一眼,蹑手蹑脚地出去了。吴言连忙拿手按住被子道:“真的没事,你放心吧,晚上回去我还能给你做饭呢。”
周凌瞪着他道:“真要我放心就让我看看伤,省得我胡思乱想。”
“伤口很丑的,我怕吓到你。”
“你觉得我是那种很胆小的么?”周凌白了他一眼,硬是掰开他的手,要知道她可是大爱法医小说,连法医教科书这种东西都看过,还怕他这小小的伤口?
她没有看到伤口,只见他右腿大腿中部被纱布包裹得严严实实,隐约还能看到一点血渍。周凌不敢去解纱布,只好罢了。吴言松了口气,笑道:“都说没事了,就是剐破了一点皮,是他们大惊小怪的。”
门外却突然伸进一个脑袋道:“嫂子,可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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