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姜铭朝疾步离去的林一雪大喊。
林一雪不作理会,姜铭追了过去。三部电梯一部停在14楼,一部正往上更高的楼层上去,一部在2楼,眼看姜铭就要追上来了,她转身往楼梯间走去。
“你给我说清楚!”他终于追上了她,抓住她的手说。
林一雪却倔强地把头一转,不看他。
“Jessica现在是华文思的女朋友。”见她仍不言语,又说,“况且我早已放下她。”
“自欺欺人!”
“你到底想干什么?”他为她的莫明其妙感到心烦意乱。
“不想干什么。只希望你能明白自己的心。”她转过头来看向他。
“我的心,我一直都很明白。”他的语气缓和了下来,眼神里有种不言而喻的温柔。
林一雪却突然害怕了。她看懂了那种温柔,不敢再与他对视下去,挣开他的手,夺慌而逃。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在干什么,他是否还怀念他的初恋与她何干呢?她已经有了向阳,她爱向阳!她从明晨大厦的大厅里走出来,看见向阳斜倚在车门上,昏黄的路灯在洒在他的脸上,泛出一阵温暖的光晕。她快步走向他,抱住他把脸埋进他的胸怀里。
“你怎么了?”他也抱紧了她,柔声问她。
“没事,只是突然觉得能这样抱着你真好。”一滴泪涌上她的眼眸,滑过她的脸,落进他的胸膛。
姜铭站在窗前,默默地看着这一幕,只觉得胸口异常的堵。
《那人,我疼》的最终结局改为艾思既没有选择阳川也没有选择高拓申。
姜铭看后想说什么,却被林一雪制止了。
“不完美的爱情才是最能教人回味无穷的,不是吗?”
他脸上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容,抬手看看手表,说:“算啦。晚上一起吃个饭吧,当是庆贺你完美收官。”
她摇摇头拒绝了,“明天就要开学了,我还有部分寒假作业没完成,晚上得回去赶作业。这顿饭先欠着,改天再让你请。”
她哪里是部分作业没完成,她根本是才完成了所有作业的一半。
回到家饭也顾不上吃就往房间跑。沈碧影叫她吃了饭再写,她一边往楼上跑一边回头说:“杨阿姨,请你帮我端房间里来吧。”
夜里十二点她仍在赶作业,她的字写得都快要飞起来了,让她自己去认也未必认得出。反正那些老师也不会仔细去看的,她心里这么安慰着自己。地理完成了,她去翻作业本,翻来翻去发现少了数学的作业本。正在心里着急,向阳却进来了,手里拿着她的数学作业本。
“原来在你那里,吓死我了,以为丢了。”
“我都帮你完成了。”他反手锁上门,走过去坐到她身边,“还有多少没完成?”
“还有大半本英语和两篇作文。”她可怜兮兮地看了他一眼。
向阳叹了口气,拿过她手中的英语作业本,“你写作文吧,这个我帮你写。”
她露出狡黠的笑容来,“谢谢!”
凌晨一点半时,当林一雪写下最后一个字时,兴奋地将笔往书桌上一扔,随即整个人趴在了书桌上。向阳写下一个B后也合上了作业本。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临时抱佛脚。”他心疼地说。
她朝他扮了个鬼脸,摸摸肚子又冲他撒娇道:“我好饿。”
然待他端着一杯热牛奶和一块三明治上来时,她却已经睡着了。他抱起她,将她放到床上,帮她脱去拖鞋盖上被子。他坐在床头静静地看着她。她的嘴角微微扬起,脸上露出淡淡的甜美的笑容,浓密的睫毛如一柄扇子般舒展着,额上的刘海滑向一边露出光洁的额头。向阳抚摸着她的脸颊,情不自禁地吻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每晚更新,感谢支持!O(∩_∩)O~
、第 22 章
学校开学了。
“哇塞,”明敏拿着林一雪的作业本惊叹,“我看见一群蚂蚁在飞。”
“我手都要写断了。”她叹了口气,拿回明敏手上的作业本,“总算是把整个故事都修改好了。这个学期是关键,我不能分心。”
“怕什么,你的成绩,进清华都没问题,还怕进不了N大?”
“我还有几幅插画要画,放学后你陪我去买些材料吧。”
“今天不行,我要早点回家看店。”
林一雪与向阳在文具店里买材料时接到管家的电话,说沈碧影在上楼梯时失足摔了下来,已经送往人民医院。
他们赶到医院时,医生正在为沈碧影做手术。向天佑已经早他们一步赶到医院,看见林一雪立即安慰她说:“医生说只是左腿腓骨单纯性骨折,已经在做手术了,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几个小时后,医护人员推着沈碧影从手术室出来。她的左小腿上打了厚厚的一层石膏。
“唉,你是怎么了?最近总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佣人说你在上楼梯时也是恍恍惚惚的。”向天佑上去握住她的手说。
“我这不是没什么大碍嘛。”见他又要说什么,连忙打断他,“好啦,你就别再教训我了,晚饭都还没吃呢。”
“都糊涂了。”向天佑转过身看向向阳和林一雪,“你们也还没吃吧?”
见他们点头,摸出手机说:“我让管家送过来,顺便找个细心点的佣人来照顾你。”
“你和阳阳先出去吧,我想和雪儿说几句话。”
向天佑父子离开后,雪儿坐到沈碧影床边。沈碧影摸摸她散落在肩头的头发,握住她的手,语重心长地说:“你是个很聪慧的孩子。这个学期是关键,虽然你的成绩一直很好,但是妈妈还是希望你能将心思重点放在学习上,不要分心。其他的事情,等高考过后再想、再做,好吗?”
林一雪看着她的眼睛,点点头。
林一雪最后只画了一张画来作为自己新书的封面。整张画的底色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海蓝色,一个身形单薄的女孩身着白色棉裙,侧身而立,女孩右手的食指搁在右眼的下角,似在拭泪。给人一种深沉的忧伤之感却无法将眼球从女孩身上挪开。
星期一早上林一雪刚才车上下来,明敏便从校门口急冲冲地跑过来对她说:“你快回家吧!”
“怎么了?”
“学校里公布栏上面都是你的新闻。”
“什么新闻?”她不解,但从明敏的神情中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可喜之事。
明敏支支吾吾地说不出口。她绕过她,径直走向公布栏。公布栏早已被围得水泄不通。同学们看见她,都投给她一个异样的目光。林一雪拨开人群挤了进去。她听见不止一个声音在她耳边说,她居然跟自己的哥哥谈恋爱,没有道德,开除她……
林一雪终于挤到公布栏前面了。天哪,上面全是她与向阳的照片。有那天他们在明晨大厦楼下拥在一起的照片,有他们牵着狗散步在夕阳下的照片,有上周向阳来学校门口接她去文具店时的照片,有在文具店里向阳拨弄她头发时的照片……还配有文字说明:照片上的男生正是N大工商管理系的向阳,是向氏企业向天佑之子。而照片上的女生,正是我们学校三年一班的林一雪,她的母亲是向天佑的第二任妻子。林一雪与向阳虽无直接的血缘关系,却是拟制血亲。他们的关系从法律上讲就是兄妹,可除却这一条,他们还是恋人!
早读课的铃声响起,同学们陆续散了。仅剩林一雪还立在公布栏前,她感到一片迷茫,脚下顿时空了去。整个人像踩在云上,飘飘浮浮的,风一吹,脚下的那片云流走了,她从空中坠了下来。又好像在走路,走着走着突然掉进一个无底洞,一直往下坠,往下坠。身体也变得绵软起来,好像不是自己的,好像她的灵魂已经脱离了去,现在站在这里的不过是具躯壳。
她一直都清楚她与向阳在一起的几率低的有多可怜,分手对他们来讲不过是迟早的事。她曾害怕也许是沈碧影,也许是向佑天会发现这件事,然后他们的恋情随之告终。也曾想过也许是他或自己的心在他们的爱情结束之前另有所属,尔后要残忍地说分手。可万万没料到竟然会是以这种方式,这对她来说无疑是个晴天霹雳!
天上闪过一道明晃晃的闪电,整片天空仿佛顷刻之间被劈作了两半。紧跟着响起一阵震耳欲聋的雷声,随后下起雨来。大颗大颗的雨珠砸在地上,砸在林一雪的身上。不过须臾,她浑身已湿透。
明敏折回来,打开伞跑进雨中,拉住她的一条胳膊把她往教学楼大厅里拽。她踉踉跄跄地给她拽进大厅里。
“回家吧!”明敏拨开她脸上的发丝对她说。
她耳鸣了,只听见一片沙沙声,目光呆滞地望着明敏,脑子里一片空白。
明敏刚要去找林一雪的手机,她的手机便在她的书包里振动起来。见林一雪没有丝毫的反应,她只好拿出手机接通。
“喂,林一雪,你在哪里?”电话那端姜铭的声音显得紧张而又冷静。
“我是她同学,雪儿现在在我身边,我们在一号教学楼的大厅里。”
“她现在怎么样了?”
明敏看了一眼眼神空洞,浑身湿透了的林一雪,对姜铭说:“很不好。”
“麻烦你帮我看着她,我马上就到。”
挂断电话后明敏才意识到刚刚和她通电话的人是鼎鼎有名的姜铭,而她竟然镇静自若。
再过几分钟早自习就要结束了,明敏显得有些着急。就在此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如柱的雨帘中。她紧绷着的神经才松了下来。他跑到她们身边,抱起失神的林一雪,走入雨中。明敏打开伞,冲到雨中,为他们打伞。
姜铭把林一雪放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转过身对明敏说:“谢谢!你叫什么名字?”
“明敏。明天的明,敏捷的敏。”
姜铭点点头,又说:“你帮林一雪先请一天的假。”
见明敏点了头,才回到驾驶室里,启动引擎飞速离去。
林一雪靠在座椅上,头侧向一边,望着雨滴啪啪啪地砸在玻璃车窗上,开始默默垂泪。
姜铭一手搭在她微微颤动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安慰道:“会过去的。”
林一雪的手机在书包里震动起来,她摸出手机,接通电话。
“雪儿,你在哪里?”电话那端传来向阳焦急的声音,夹着雨滴噼噼啪啪的声音。
“我在……”她看了姜铭一眼,转回头的瞬间,眼泪倾泻而下,“回家的路上……向阳,我们该怎么办?”
向阳听出了她的恐惧,他的心被她的哭泣声搅得更乱了。但是他在这个时候是不能乱的,如果他了乱了分寸,那叫她怎么办?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到哪里了?”
她看看窗外,对他说:“还在学校边上的这条文华路上。”
“你在文华路与文教路口下车,我马上就到。”
“我们要回家吗?”
“我们不能回家。”
是的,他们不能回家,回家他们的爱情就结束了。
姜铭在文华路与文教路口停了车。窗外雨哗哗地下着,像是要把天下出个窟窿来。林一雪的嘴唇冷得发了紫,姜铭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将空调的温度又调高了些。
、第 23 章
几分钟后,向阳果然到了。他打开伞从车上下来。林一雪把姜铭的衣服还了回去,开了车门下车。向阳握住林一雪手的那一刹,惊了一下,她的手冰凉。
“她浑身都湿透了,赶紧送她回家换身干净的衣服吧。”姜铭对向阳说。
向阳见是姜铭有些莫名的不痛快,出于修养与风度还是说了声谢谢。
向阳驾车去了林一雪在景苑路的家。她换上一身洁净的衣服走到浴室,去插热水器的插座。向阳上前去制止了她。
“雪儿,我们不能在这里多呆,你赶紧去整理几身干净的衣服离开这里。”
她立即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点点头回房间整理衣服。她随意拿了两身衣服,又打开抽屉拿了两张父亲留给她的存折,都装进一只素色帆布双肩包里。
“我们去哪里?”她拎着包问他。
他接过她手上的包,背在一只肩膀上。“先离开这座城市。”他捧住她的脸颊,柔声问:“雪儿,你会害怕吗?”
她笑着摇摇头,坚定地说:“向阳,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去哪我都不怕!”
他抚开她额上的刘海,俯□在她的额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牵起她的手,踏上逃亡之路。
他们不能开车,否则只怕还没出这个市就给了带回去。亦不能乘飞机、坐火车,这两样同样会暴露他们的行踪。他们只能坐汽车。
他们在客运中心买了两张去某市X县城的长途汽车票。天空一直下着大雨,到达X县时已是夜里。向阳在车站附近的一家快捷酒店开了一间标间。
因为发了烧,坐在车上时林一雪已经是极不舒服了。吃过药躺在位置上想睡,车子却颠簸得厉害。只一路眯着眼到这儿。饭也没吃几口,整个人又饥又累。洗过澡,坐在窗边的一把椅子上吹头发,只觉得脑袋晕得厉害,从背包掏出向阳买的退烧药取出两颗,就着刚买的一杯热奶茶吞进肚里。实在困倦极了,也顾不得头发才吹了五成干就爬到床上去睡了。
向阳拎着一袋食物回房时林一雪已经睡熟了。长长的头发垂到地上,像一幕黑色的瀑布,发梢上时而滴下一滴水来。向阳拿来吹风机,坐在旁边一张空着的床上,替她吹头发。不自觉地又想起上次替她吹头发的情景来,眼角眉梢就盛满了幸福的笑意。真想替她吹一辈子的头发。一辈子?他突然恐惧了起来,只怕那会成为他永恒的痛!
向阳把吹风机放进抽屉里,躺到床上,背靠在床头,侧头看着床头的柜子上安静地躺着的两只手机,手机在两人见了面后便关了机。向阳心中涌上了万千思绪,意志却是十分坚定的。
两人一觉睡到中午十一点钟才醒过来。天空放了晴,春日温暖的阳光穿过吐了新绿的枝桠洒在酒店房间的地面上。他们洗漱过后,收拾好随身物品退了房。
吃过午饭,去了趟车站附件的商场。昨日出逃时,因为太紧急,向阳一件换洗的衣裳也没带。他素来是极爱干净的,一身衣服穿了两天,只觉得浑身格外的不自在。
在一家品牌男装店里买衣服时差点被认出来。一个女服务员盯着林一雪看了半天,犹犹豫豫地走近她说:“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向阳正从试衣间走出来,听到女服务员的话,把手中的衣服往服装陈列架上一扔,几步走到林一雪身边捉起她的手逃了出去。跑到一处偏僻的小巷里,两人才停了下来。林一雪拍着胸口大口喘着气,真是惊险。
“你等我下。”说着向阳向巷口对面的一家男装专卖店走去。过了片刻两手空空地回来,神情里有些恼怒,“他们冻结了我的卡!”
“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