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怎么回家一趟就这么脆弱。以前我的手劲可是只增不减。”游雪踢掉鞋子爬上床。
唐牧荑拼死拦着她:“游雪,你去洗个澡再上来。”
游雪满不在乎:“我今天早上洗过澡才出的门,不脏。”
“不行,都大半个市区过来了,那么多灰尘。”
“你怎么那么较真呢?”游雪不肯下去,坐在床沿边甩着腿。
唐牧荑讪笑:“有吗?”
游雪点着头煞有介事看她,目光犀利。
唐牧荑有些心虚转过头:“怎么这样看我,你生气了。那你上来吧。”
“我以为我是最早来的,没想到你比我更早来。怎么没有在家多待几天?”
“想早点过来,把宿舍卫生打理好。”唐牧荑用手比划着:“走的时候我们没有把阳台门拉上,你知道吗?地上的灰尘足足有这么厚。”
“有这么夸张?”
“我骗你干嘛。”
游雪笑着扑上去,两人扭做一团:“真乖。”
三天后开学,另外两个舍友在当天早上赶了过来,满面风尘的样子,整个灰头土脸,游雪嘲笑她们:“幸好我早来了,要不也和你们一样,霜打的茄子焉了吧唧的。”
她们听了笑骂跳起来追着游雪打,唐牧荑在一旁帮他们加油。三个人闹得兴起,追追赶赶小半个教学区过去了,上课铃响时,才想起要上课的事。
四个人边跑边喊:“惨了惨了,听说带这门医学伦理学的教授是个老头子。脾气又硬又古怪。”
那两个女孩齐齐喊:“别说了别说了,跑的我气都喘不过。他就是天皇老子,我腿甩起来也就这么快。”满是不在乎的口气。
说是这么说,四个人赶到大教室门口的时候,都松了一口气。站在外面的学生少说也有七八个,仔细点了点加上她们四个有十二个。
游雪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唐牧荑受不了挤兌她:“你不要这样幸灾乐祸,怪渗人的。”
游雪瞥了她一眼:“你不懂,这些都是我们的革命战士,怎么说也有这点人量,说不定老古董会从轻发落。”
“那可不一定,”唐牧荑指了指教室里的人,“你看,我们这点人跟里面几百人比的话,有多少胜算可以从轻发落。”
游雪咬牙切齿:“你就不能让我发发梦。”
唐牧荑没有回她话,眼睛一直盯着里面:“你确定给我们上课的是老头子。”
“是啊,课表上标了的。我还盯着他的脑袋看了整整三分钟,研究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秃顶。”游雪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我说,那人长得太帅了吧。简直就是改头换面。”
讲台上的男人转过身来,眉目俊朗,挺鼻薄唇。他手中拿着纸笔笑着朝他们走来。
游雪用手扶了扶额,靠在唐牧荑身上:“天,我说错了。那老头子莫非重投了娘胎。这效率,啧啧。”
唐牧荑被她压得往一边偏去:“站好了,别跟没骨头似得,不就长得好看了点。”
那男人走到门口停了下来,看着他们。
四个人前面还有八个人挡着,他们缩在后面,游雪小声嘀咕:“这不能怪我,十个女人见了他有九个腿软。”唐牧荑被她的下流话气笑。
那男人扬了扬手中的纸笔:“把你们的院系、班级、学号和名字都写下来,就可以进来上课。下课后到我这边报到。”
十二个人三三两两应着,那男人也不生气,笑了笑转身往里走。
唐牧荑签完后递给游雪,游雪说:“你听见他说话的声音了吗?”
“我一直都在这里。”
游雪写着字:“我知道,就是感叹感叹,太有磁性了。”
唐牧荑弹了弹她的脑袋:“好了,进去吧。别花痴了。”
迟到的人前面没有位子可坐,他们灰溜溜往后面走。
“以前上课,前面几排都是没有人的。”舍友乔琪抱怨道。
游雪摇了摇头:“这老师太帅,你没看见前面坐着的都是女生。男生大部分都坐在中间和后面。”她拉过唐牧荑的手,“你快看,那些男生脸上一脸嫉妒。”
唐牧荑受不了抽出手:“是你想多了。”
十二个迟到的人都坐在后面。唐牧荑坐在后面看那讲台上的男人,看了一会儿才不得不承认,游雪说的没错,的确是个优秀的男人。
那人已在黑板上写下几个字,卫息城。
卫息城扬了扬俊朗的眉目笑着说:“我姓卫,心内科研究生二年级,你们可以叫我卫师兄。教授他有事要忙,估计今后这个课程我会一直带,你们要乖一点,不能老想着逃课。还有什么疑问可以问我,没有的话,我们开始上课。”
教室里的同学听见他不是老师,立马乱了起来,有几个女生问:“卫师兄,你有没有女朋友?”,“卫师兄,你的号码是多少?”男生们吹起口哨。
卫息城笑了笑:“我忘了和你们说件事,虽然最后批卷子的是教授,但是卷面分和平时分的比重是4:6,也就是说100分里有60分是我决定的。”他扫视一圈,问道:“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七章
同学们听了后都唏嘘起来,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卫息城扬了扬手里的书:“那我们开始上课吧。”
游雪和乔琪在讨论卫息城,前面坐着的女生回过头来:“你们不知道他吗?出了名的谦谦公子,逢人便笑。我哥是研三的,听他说,卫息城进大学那么久,没听他说过句冷场话,这人道行深着呢。”
游雪笑着说:“不过是挺帅的啊。”
那人摇了摇头:“帅有什么用,太花心,换女人跟换衣服,是个女人就受不了。”
坐在那女孩旁边的女生回过头来:“你们别听她瞎说,这事情谱都没有,我们也是听别人讲的,不作数。”
“没事,女人就爱八卦嘛。”乔琪哈哈了几声,那两人又回过头去。
“诶,你说等会下课去他那,会给我们记名吗?”乔琪愁眉苦脸。
“应该不会吧,第一次初犯,应该给个警示就过了,苦的是以后都是重点保护对象。”
唐牧荑凑过去跟游雪说:“我见过这人,我暑假爬山的时候碰过他。是个老好人的样子,应该没事。”
游雪睁大眼睛:“那你们说过话?”
“说是说过,但不是很熟的样子。”
“待会他要是想记我们名字,你说两句好话吧。”
唐牧荑摇了摇头说:“不行,说不定他都忘了我。就算记得,我算谁?不能自讨没趣,这种事打死我都不干。”
游雪用手掐了她一把:“认死理的孩子,我掐死你。”
下课后,十二个人磨磨蹭蹭了一会,等几百个人走得差不多,才走到卫息城的跟前。
卫息城把纸看了一遍,才漫不经心抬起脸,弯起眉眼:“我不是故意要找你们的茬,只是你们第一次上课就迟到,怎么说也要摸清了门路,这不是自己撞到枪口上。”
几个男生听了不说话,有个女生倒是求情道:“卫师兄,我们下次不会了。而且我们只是迟到又不是逃课。”
“哦,你的意思,是我小题大做。”卫息城挑起眉笑着看她。
那女生红了脸,不敢说话。
一时间无人说话,游雪戳戳唐牧荑的背,示意她说句话,不是认识嘛,熟人好办事。
唐牧荑像生了根的树,一动不动,头都不抬。
游雪坏心眼把她猛一推,唐牧荑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个卖队友的损友。
卫息城注意到她:“这位师妹也有意见?”
唐牧荑抬起脸来,笑着说:“师兄,我们知道错了,下次一定会注意的。这次你就算了吧。”
卫息城看她的眼神很陌生,说不出的奇怪。像原始森林里的野火,在黑夜中熊熊的燃烧,好半晌才问她:“你叫什么?”
唐牧荑被他看得不安:“唐牧荑。”
“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很倒人胃口。”男人微微戏谑。
唐牧荑面色涨红,游雪拉住她的手,其他的人也被他弄得莫名。
卫息城翻开点名册,找到唐牧荑的名字,画了个勾:“你们回去吧,我不记其他人的名字。”
众人都看见他圈了唐牧荑的名字,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都朝唐牧荑看去,那眼神落在唐牧荑身上,让她难堪非常。
唐牧荑面色涨红,眉间皱起:“为什么只记我的名字?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没有,只是杀鸡敬猴。”男人站在讲台上,高大的身躯立在她身前,俊朗的眉目微微笑着,唐牧荑只觉这人和楚妍一样的可恶。
回去的路上四个人都没有讲话,气氛压抑。
游雪勾住她的手,脸上满满愧欠:“阿荑,我没想到他会那样不好说话,你不要难过,好吗?”
乔琪说:“我看他好说话得紧,只争对荑子一人。”
顾筝也发表意见:“我也这么觉得,看的出师兄先前只是想逗我们玩,第一次就记名字,他又不是老师,以后碰面多尴尬啊。”
“你不是说你见过他吗?难道那时候得罪过他?”
唐牧荑摇摇头:“没有,都没有,这人简直莫名其妙。”她转过脸来,看着游雪:“我的脸很倒人胃口吗?我明明就是院校一枝花,真是太过分了。”
乔琪翻了个白眼给她:“原来你难过的是这个。”
游雪骂她:“不行不行,你是院校一枝花,那我们算什么?”
顾筝转了个圈:“笨,我们是院校四只花。荑子排最后”
唐牧荑追着打她:“有你们这样安慰人的吗?”
隔日下午没有课,唐牧荑一行四人都窝在宿舍里醉生梦死。
有人敲门,游雪没好气叫道:“进来,那么斯文干什么?”
那人打开门;手上抱着束花:“我来送花。”
“我靠,哪来的男人?”乔琪惊诧,“阿姨怎么让你进来的?快说,我要告诉我男朋友。”
那男生不过18、9 的样子,估计是个新生,顶着头毛茸茸的脑袋很可爱:“我跟阿姨说我是兼职的,就来送束花马上就下去。我还把学生证押她那了。”
乔琪摸了摸嘴:“那也不可能,看来阿姨的胃口又大了,隔着几十岁,她也不怕噎着。”
那男生有些害羞,红着脸,问:“游雪同学是哪一位?”
唐牧荑从上铺歪出个脑袋:“游雪妹妹要出嫁了。”
游雪从椅子上跳起来,满脸不相信:“什么?给我的,哪个男人这么不长眼,快拿来我看看。”
那男生先把签收板递给她:“同学,签收一下。”
等她签完单子,那束花已经在乔琪手中摧残得不成样子。
“诶诶,这还有张卡片。”顾筝抽出卡片。
“我来读我来读。”乔琪抢了过来,“佳人如梦——卫息城。”
话音刚落,他们就齐声尖叫起来:“哇!好肉麻!”
唐牧荑伸出手:“拿来我看看,我都没收过花呢。”乔琪把卡片递给她。米黄色卡片上的字迹很好看,有种利落的洒脱镌刻在字里行间,很有股子别致的味道,一钩一划,清隽有力。唐牧荑有些不解:“不过他怎么知道游雪的名字。”
乔琪拔出一朵花,闻了闻:“游雪长那么漂亮,早就身名远扬,再说了想知道喜欢的人的名字,能有多难。”
游雪被乔琪说得不好意思,一向大大咧咧的她都开始面色泛红:“不要瞎说。阿荑说得对,我也觉得奇怪,就上课时候见过,也没见师兄对我另眼相看。”
顾筝笑她:“师兄师兄,叫得真亲热。”
唐牧荑掩住脸:“算了,游雪。像我那样才叫被他另眼相看。你一定不会想要的。”
顾筝哈哈大笑:“诶,你们说往后游雪和他交往,那他和荑子岂不是仇人相见。”
唐牧荑转过脑袋看游雪:“游雪,你喜欢他吗?”
游雪狭长上挑的凤眼都羞红了:“我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八章
周三的医学伦理课又到了,他们一个宿舍早早就占了座,位置很好,聊天睡觉嗑瓜子都能巧妙躲过讲台上的人。
上课前五分钟左右,卫息城走了进来。游雪看了一眼,还是忍不住感叹了一句:“这人真得好看,我都有点喜欢他了。”
乔琪取笑她:“那你就坐前面去,卫师兄也想多看看你。”
游雪挥手打她:“说说还不行了。不过他那样对阿荑,我要是和他在一起了,感觉对不起阿荑。”
唐牧荑趴在桌上,有气无力说:“别,您随意。”
游雪眼睛闪亮:“真的。”
唐牧荑“嗯”了一声,眉眼敛下来,一脸哀伤,压低声音沧桑道:“那是我和他的恩怨,你不用管。宁可游雪负我,不可我负游雪。”说完就装不下去自己笑了起来。
顾筝拍了下唐牧荑的脑袋:“别耍宝了。”
游雪却感动看着她:“阿荑,你放心,我永远不会负你。”
唐牧荑讪讪摸了摸鼻子,这丫头当真了,她说着玩呢。
夹在中间的乔琪受不了,一人一巴掌,打断他们的深情对望。
上课的时候,卫息城站在讲台的台阶上,没一会就走了下来。眼睛老是往游雪这儿看,眼神深情温柔,好像全程都只为她一人讲课。
刚开始还好,时间久了大家都开始注意到。坐前面的人纷纷回过头来,看是谁让师兄这么关注。
乔琪抱怨:“游雪,我们下次要和你分开坐才行,这眼力太强了,光是被余晖扫到都快昏了。”
游雪却仿若未闻,时而低头或抬头,面色平常,耳尖却是红了。
下课铃响的时候,卫息城走到游雪身边:“游雪,我送你的花,有收到吗?”
游雪红着脸看他:“有,但是有点突然。”
卫息城笑笑:“那今天晚上邀你出去,你愿意吗?”
游雪不说话站在那里,卫息城也不急,站在那里等她回答。
倒是顾筝急了,悄悄推了下游雪:“想去就去。”
游雪点了点头,卫息城笑着摸摸她的头。
卫息城转过身来看唐牧荑,面露歉意伸出手来:“唐牧荑是吧,上次的事我很抱歉,那天我心情有点差,说出口的时候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那点名册我已经划掉,希望你能原谅我。”
唐牧荑见他伸出手,也抬手碰了碰,触手是干燥温暖的感觉,笑了笑回他:“当然,卫师兄要是不提,我都已经忘了。”
游雪晚上回宿舍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听见宿舍门响,乔琪他们都伸出头看她。
“都还没睡,那我开灯了。”游雪说着把灯打开。
“你们都做了什么,如实招来。”乔琪大吼一声,一跃而起,“不说灭了你。”
游雪朝她翻了个白眼:“你和你家二伢子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乔琪捧住心口:“天呐,你们进程怎么那么快,都全垒打了。果然是世风日下。”
“去去去,口没遮拦。”游雪拿出换洗衣服,“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师兄人那么好,才不会做些有的没的。”
乔琪面露不屑:“那是你还没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