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们在这儿!”任冉忙转身跟李沐招手。
陆嫣错起腿向后靠了靠;身子陷在单人沙发里;抿了口红酒,手腕搭在腿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摇曳着酒杯。她拄起侧颌不自觉地走神儿,七年前第一次在GP(英国社区诊所的简称)里见到任冉的画面忽而泛出脑海,那时任冉刚从洗手间吐完出来,面色发黄,无精打采;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不过若不是见任冉实在孤身无依惹人怜惜,陆嫣也不会多事主动搭讪,更加不会有随后的两人的深闺之谊了。
有时想想,陆嫣真的很感谢这段不太美好的偶遇,老天爷让任冉失去了一个宝贝,却让她陆嫣获得了任冉这个宝贝,她甚至臆想过哪怕之后的之后任冉变成了蕾丝边儿只要任冉一句话,她陆嫣就会立马做个心理变性手术弃了周遭的花花世界。在英国的那三个三百六十五天,若是没有陆嫣任冉很难重新做人,可没了任冉只怕陆嫣是寸步难行。
“嫣儿,这是李沐。沐沐,之前跟你提过的,陆嫣。”李沐已入座,任冉介绍起两人。
“我们仨我最大,就叫你小沐了!你好小沐,我是‘方鸿’市场部的陆嫣,幸会!”陆嫣及时回神,将波浪长发拢到颈侧,扬起她浅抿的嘴角向李沐伸出右手。
李沐握上陆嫣纤长的玉手,“经常听小冉提起你,商界女强人,很是佩服!我的话,目前还在‘人艺’,以后想看话剧随意找我。那我就跟着小冉也唤你嫣子了,今后还望多多指教。”
“嗨什么女强人,还不都是上班用皮带往死里抽策自己下班后勒紧皮带过活!只不过比别人多份好运罢了!我倒是羡慕你俩,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儿,不像我忙里忙外的却没个奔头。”陆嫣垂眸笑笑,把菜单酒水单递给李沐和任冉,“今儿就甭跟我这见外了,姐姐我包吃包喝一条龙服务!”
“内容单调无趣,你怎么当上市场部经理的啊嫣子。”任冉翻看起菜单,“没包住包睡,这年头还敢叫一条龙服务?尽管欺负我这个海归的莘莘学子吧……”
陆嫣耸耸肩,“小沐要是不介意,随时双飞喽。”
“果然是我这个当人|妻的落伍了吗……”李沐满头黑线,随后叫来服务生点了杯调酒。
“我和她凑一块儿就这德性!甭理甭理,哈哈!”陆嫣说着从包里掏出一本相册递给李沐,“不过,我还真想早点把咱宝贝任冉同学嫁出去。一起给她参谋参谋?”
“啥时候把你们HR机密弄到手的?啧啧,瞧瞧那白俊的小脸,我娶他们还差不多……嫣子你可悠着点,小心你们家黑脸包公何竞发现后被醋淹死!”任冉把菜单一合,“这儿没我想吃的,在国外尽是吃这些了。沐沐,要不待会到你家我们自己弄火锅?回家路上从火锅店点份外卖,估计我们到家材料就能送到,方便的很。”
李沐煞有其事地翻看起陆嫣递过来的相册,“可家里没涮火锅的那种锅。”在哪吃李沐倒是无所谓,大不了临时买个锅。
陆嫣敲敲李沐的手背,“一般的电饭煲就可以用,我和冉冉在英国时常这样!没人反对的话,喝完这杯就撤!”
自电饭煲火锅三结义之后,不管三人中的谁,只要有一人有烦心事就第一时间把剩下俩人招齐了满京城各大酒吧地走起,事业上的感情上的,仨女人无话不谈。不过也亏了如此,李沐不用每天独自吃饭独自逛街;而陆嫣可算是找到了酒友,她喝红的,李沐喝啤的,哪怕不用一个劲地说话以防冷场,两人也能自在地消磨一晚。
相比有老公却没老公陪的李沐,有男友却无法公开身份的陆嫣,任冉则自在多了。回国后任冉当了俩月的无业游民,说她游手好闲吧,可李沐经常见她不沾家,具体干嘛去了任冉不主动说起李沐也就随她很少过问。
开春后没多久,任冉接到了母校F大请她授堂公开课的邀请,她没多想便应下了。公开课的主题是:梦想与实践,任冉不想讲得太空,着实用心准备了一番。
上午10点一到,任冉一身随性休闲装踩着双平底鞋从F大最大的阶梯教室的侧门缓步进屋,没一会偌大的屋子响起雷鸣般的掌声,紧接就听有关她的各种头衔被主持人报出:20082009年度英国格拉斯哥艺术节策划人,2008年起英国独立电影协会会员,2009至2011年英国伦敦艺术大学讲师,2010至2012年英国伦敦现代艺术馆策划人。
“这么一听,连我自己都被唬到了。”任冉来到讲台前站稳后轻轻拍了拍话筒道,“还挺是那么回事儿的哈。”引来台下同学一片“呵呵”笑。
气氛轻松许多,任冉把备好的一沓资料推到身边,“格拉斯哥艺术节总策划有两人,策划共十人;独立电影协会会员数千名;伦敦艺术大学讲师数百;伦敦现代艺术馆策划人在我走前有三十六人。同学们,把这些数字放在分母上,我只不过是几十分之一、几百分之一、几千分之一小之又小的存在,而且很多时候这种存在对人们的日常生活根本构成不了影响。现在,你们还会觉得这样很厉害?”
“是!”学生们纷纷肯定。
“为什么?”任冉胳膊撑在讲台上弯着背问,“有没有同学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依然觉得很厉害。”
一位女生抢先取得了话语权,“第一,任老师您是凭自己的努力获得的那些成就;第二,在英国那个人才辈出的地方,您却成功脱颖而出了。第三,嗯……听上去就很厉害!”
“请坐。有同学补充吗?”任冉又问。
有位男生接过话筒,“小册子上印的,您原先是我们F大外语系的,本科专业跟艺术方面一点关系都没有,出国后短短几年就能功成名就,非常了得!”
请男生坐下后,任冉笑笑,她直起腰举起右手眺望教室,“听说过格拉斯哥艺术节的同学请举手。”
没人举手。
“那,听说过伦敦独立电影协会的同学请举手。”
还是没人举手。
任冉把她头衔里提到的四个机构挨个问了遍,整个过程没一人举手,“既然你们都不了解它们,甚至都没听说过它们,为何会觉得它们很厉害?仅仅因为它们在英国?仅仅因为听上去很了不起?”
台下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没人再起身回答。
“这便是一种盲目的表现。如果把‘英国’这个字眼去了,再把地点名词改为F大,你们还会认为那厉害?如果我没猜错,甚至会有同学觉得换成‘F大XXXX’后一点都不靠谱吧!”任冉摘下话筒离开讲台来到阶梯教室的正中央,环顾一圈教室,年轻而朝气的面庞映满她的眼帘,“那是因为你们了解F大,知道它最出名的是服装设计,其他七七八八的东西就算打着F大的旗号也只是纸老虎。”
她顿了顿,“梦想和理想,你们觉得哪个比较盲目?”
台下回答不一,却答得热切。
“着急回答我的答案都是盲目的。不管它是梦想还是理想!”
她的话音在教室里回荡,台下一片寂静。
任冉花了近五个小时才结束她的讲座,尽管中间休息了两回,讲完时还是把她累得够呛。
刚出教室任冉就被副校长叫住:“任同学,要不要回来为母校做点贡献?”
“王叔,您今儿也来听啦。”
“同学们反馈都不错,相信你来讲专业课的话效果会更好,小冉。”
“可是王叔,实在没有我能胜任的领域。”
副校长认识任光年多年,自然对任冉也熟悉,“不然单独给你新开个学科?”
“王叔谢谢您的好意。术业有专攻,教课的话,我还是算了。要是偶尔需要我回来讲讲经验之谈,只要您一个电话。”
任冉又跟副校长寒暄了会才离开F大。
出了校门她刚坐上出租车准备打个电话约上女友们一聚,就接到任远的来电。
“待会有空不,帮哥取个东西给爸送去?”
任冉看看表,“大伯着急要?”
“着急着急!我把地址发给你,帮哥跑个腿儿呗!”
“成吧。”任冉应下,“大伯在局里?”
“对,爸应该是在局里,他晚上加班。”任远发来地址,“要是找不到地点就让启铭去哪接下你。”
“赵启铭?!”任冉一听这名字,腰都直了。
“对是启铭!得,我有急事先挂了!改天请你们俩吃饭!”
任冉一边听着忙音在耳边响起,一边听到司机回头问:“小姐您要去哪儿?”
任冉只觉骑虎难下,她皱着眉找到任远发来的短信,“去中关村‘宏建’。”
赶上下班晚高峰,抵达‘宏建’大厦时足足已一个小时过后。看着茶色玻璃的大厦表面反射出的自己,仔裤仔布衬衫大毛衣手提男士帆布包,活脱一美国西部小镇上的打扮,没点魅力可言,任冉不想泄气都难,竟然要她这般去见赵启铭,她真是撞墙的心都有了!
但既然都来了,任冉硬着头皮揉了揉露耳的短发跨入大厅。
大厦里人来人往,根本不像已经下班的光景。前台见到任冉后问:“您好小姐,您有什么需要?”
“您好,我有事要见你们的赵启铭赵总监,麻烦通传一下。”
“请问您有预约吗?”
任冉想了想,“您给查查记录上有没有一叫任远的人?我是他妹妹,他有事抽不了身换我来的。”
“您请稍等。”半晌后前台道:“抱歉小姐,今天的记录上并没一个叫任远的先生。如果没有预约的话是不能见总监的,不然您改天约好了再来?”
“‘宏建’这是还没放班?”任冉问。
“哦,连着两个星期几件大活都在赶标,所以会加班到很晚。”前台诚实答道。
“谢谢。”
任冉来到一边,终究还是拨了那通电话。数着心跳第九声时电话通了,那头似乎正在快步走着,旁边还有一人在做报告。“赵启铭,我在‘宏建’一楼大厅,任远叫我来找你要个东西。”
电话那头顿时没了报告声,只听:“我这没你要的东西。”
在他掐断电话前任冉急道:“赵启铭你别挂电话!”
他等起下文。
“你……你再仔细想想,是要拿去给我大伯的一个什么东西,本来应该是任远找你要的,现在他忙不开让我来拿。”
半晌,“把电话给前台。”
任冉照做。前台接过电话,微笑着对任冉道:“小姐,请您右边直走,十六层,总监有请。”
任冉回过神时,通话已经结束。
谢过前台后任冉照着指示乘电梯来到十六层。出了电梯门整个十六层简直就像个战场,不过是个很有秩序的战场。
没人得空来搭理任冉,她便只好自行找起赵启铭的办公室。
像许多外企似的,这层办公室全是由玻璃隔开,均高的腰身以上是磨砂玻璃,腰身一下的是透明玻璃。任冉一个门牌一个门牌地看,终于,走到尽头时她在一间偌大的同样一半磨砂一半透明玻璃的办公室门口止步。
隔着磨砂玻璃门,她听到了赵启铭讲电话的声音,带着他少有的怒气。等了五分钟未见他有要结束通话的意思,任冉敲了两下门,虽没得到回应,却也自行踱入了。
赵启铭立在巨大的办公桌前,数盏功能不一的台灯对着桌上的整幅图纸,不管他怎么活动,那图纸在台灯的照射下也不会有半分阴影。
赵启铭的电话还在继续,任冉听不大明白,大致上她猜测是哪个小组没把通风管道排好,结果直接影响到整个建筑通风系统的运作。
任冉坐到门口椅子上等他打完电话,可这一等就是半个多小时!期间她明明看到赵启铭抬眸朝她这边睨了几眼,可他完全把她当透明人!
好容易等到他那通电话结束,任冉忙起身,“能否……!”
赵启铭却陷入圈椅里捏了捏眉心,随即按响内线,“把预算部的人叫来。”
“是,总监。”
“你能不能先把东西给我……”任冉的声音传到他耳畔,越来越低。而赵启铭只是直直地睨着她,眸子里尽是她猜不透的情绪。
作者有话要说:
接到BB通知,文文周六倒V,从【31章】倒,看过滴亲们别再买了哦~~~
感谢大家一路以来的支持,希望以后还能继续支持俺~~某寻在这鞠躬啦~~╭(╯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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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依然很忙,周五只能用来存稿,因为周六要双更,希望亲们能谅解!
再次感谢大家的支持,希望你们能越来越喜欢这个故事,俺会加油的!么么!╭(╯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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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启铭松了领带起身绕过办公桌;抄袋缓步朝任冉的方向踱去;他深不见底的眸子一瞬不瞬地凝着她,带着杀气与冷意。她直直望进他眸中,不解他的意图,赵启铭步子越迈越大,任冉只觉一股无形的压迫感迅速逼近,她刚刚离开座椅便连退数步被他逼到墙角;一瞬之间三面玻璃墙由内放出微芒,透明玻质陡然变得乳白不透光,两人双双被柔和的光晕所掩盖,连带他肮脏的欲念她卑鄙的渴望。
赵启铭扔了房间遥控器猛地吻上她的唇,后脑撞在玻璃上磕得她生疼,任冉毫不客气地推他踩他反咬他,他一只大掌困住她的双腕一只钳住她的喉颈,“任冉这就是你主动来找我的觉悟?!”托着她的头颅撕咬她的唇舌,她被迫踮脚去填补被他吊起的高度,在这场弱肉强食的狩猎游戏里她力所不能及。
“总监?总监?”有人就在几米之外的玻璃墙外敲门,赵启铭选择无视。
任冉憋得脸通红咳个不停,下一秒钟又被他用领带死死蒙住双眼,她冷笑讥讽地笑,却笑得比哭还难听,“做得好!太好了!你让我厌恶赵启铭,比七年前还要恶心一百倍!”
她还在咳,心口倒吸着凉气,门口的人已经离去屋外又恢复了原本的紧张状态,未缓过神她就已被他抓离墙角,捂住火辣辣的喉颈她分不清方向脑子天旋地转,一双手猛地推她不间断地推她,她该庆幸他只是用手推而不是用脚踹着她前行吗。踉跄跌倒,被他拽着在黑暗中拖行,直到一头撞到隔着窗帘的落地窗,任冉终于承认,他已不再是他。
喘息之际她忙去摘领带,却被他一把拽起狠狠按在落地窗上,赵启铭一个反钳用皮带死死勒住她的双腕,“后悔了吗,害怕了吗……”隔着衣物揉搓她的双乳,舌尖在她耳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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