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冉跑得飞快,她的心头像是被狗尾巴草挠了一样痒,赵启铭灼烫的体温似乎还在煨着她的神经。只是还没下到底层,任冉无意间瞥见马路对面站的女人,她蹲□子从镂空的空隙里往外望,那个女人极其可疑,正怨魂一般地监视着这边的楼底。任冉登时冷静了下来,那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任冉从照片上见过的赵启铭的母亲。
任冉上也上不得,下也下不了。上去找赵启铭万一他母亲也跟来了怎么办,可下去万一被她抓到了又怎么办!任冉做贼心虚,但也急中生智。楼底口并非直通马路,她贴着墙角半蹲着往外挪,然后钻进紧连的花圃里,只要赵母没有透视眼是不会发现这点动静的!
任冉成功从花圃钻到另栋楼底,这时已不在赵启铭母亲的监视范围之内,但巧的是,她却被提前去学校的宋雯撞了个正着。
“任冉?”
宋雯背着粉蓝色的书包,披着又长又直的黑发,像女神一般。虽然女神不背书包。那就换成背着书包的女神好了。当时任冉是这么想的。
“额,宋雯……我在找东西,嘿嘿!”任冉起身拍拍膝盖上和手上的土。
“找到了吗?要我帮忙吗?”
宋雯说话时温柔极了,任冉觉得自己再怎么练习也永远不会像她那样温柔。“呵呵,其实我刚从赵启铭家出来,但差点撞见他妈妈,所以躲了起来。”任冉不擅长撒谎,干脆都招了。
“哦,这样呀。”宋雯压低声音,踮脚往对面望了望,“我也挺怕他妈妈的。”
“哎宋雯,你也住这?”任冉拍了好几遍膝盖都拍不干净,也懒得管它了。
“嗯,我在这栋楼里租的房子。”宋雯指了指身后,“以后你可以放学来找我玩啊,很近的。”
任冉见她笑得开心,心情也跟着好了,“好!要是赵启铭妈妈在,我就来找你!几层哪个门?”
“三层西户,家里就我一个,随时欢迎你任冉。”
“嘿嘿,谢谢你宋雯!”任冉那时觉得自己终于在高中交到了一个朋友,就算晚上回家跟任远说起被他无视也觉得开心。
作者有话要说:
青年节快乐~
话说 俺也好想看《致青春》!哪位亲看过书又看了电影滴?
12开放了
后来任冉对赵启铭说起那天中午瞧见赵母的事,他并不吃惊。
她把新买来的仙人球搁在他的窗台上摆弄,“你老妈是不是怀疑我们了?”自打那天,任冉再也不敢随意脱外套,如果实在天热,她会先在里面加上小背心。那天被赵启铭盯得就像她什么也没穿似的,任冉害羞不起。
赵启铭仰面躺在床上翻看他新到的足球杂志,告诉任冉是前面那栋楼一阿姨告密说他经常趁中午带女生回家。所以他妈妈才会偷偷回来监视他。
相比他毫无感情色彩的音调,任冉反应大多了:“你妈真可怕!”她瞅了瞅赵启铭,不反驳不接腔,又是把他自己陷进了足球杂志对她爱搭不理,任冉气不过,脱了鞋一溜烟地躺在了他空旷的身边,看他是要看杂志还是要看她!
“但我妈以为我是跟宋雯。”赵启铭完全是慢了个节拍,“她不知道你的存在。”他猛然从杂志中抽回注意,意识到身旁任冉的存在,腾地坐起。
任冉不知他是怎么了,这么突然的,顺势也跟着坐了起来,“那她又怎么知道宋雯?”被人监视可能只是气愤,可被人无视才是真正的悲哀。任冉装得极为淡定,其实她在意得不得了。
赵启铭微微隆起眉头,目光直直落在她身上,只觉声音仿佛已不是自己的,缓缓从口中脱出:“宋雯有时候会给我发信息问我借资料,但大部分时间手机在我妈手上。”
“哦……”任冉撇了撇嘴,心里不爽,“赵启铭,我都没你手机号!”
她的粉唇她的白颈她的整个人就在他眼前,赵启铭微微眯起眸子,只道:“你又不用手机,知道它做什么。而且我几乎不用。”
“那你干嘛告诉宋雯!”她嘟起嘴,用在他看来无比可爱的方式表示抗议。
“她找我要的。”赵启铭彻底合上杂志,紧紧盯着她看,彷如狩猎当中的豹子一般,悄悄接近着猎物。就在快把她盯毛之际,赵启铭破天荒地亲了一口她的脸颊,“她只是知道我的手机号,但你知道我更多的事情。”
任冉的嘴嘟得更高了,眉头也拧在了一起,他竟然偷袭她转移她的注意力!“哼,只是手机号也不行!”
“那不如,我们聊聊梁正昕的事。”赵启铭的行动没有受到鼓励,反而——以她刚刚的表现他猜测——引起了她的误会,他不免有些不悦。
任冉本不用心虚的,让她高喊十声她跟梁正昕只是最最普通的初中同学都行。可,就在两天前,梁正昕毫无征兆地跟她表白了。
“额,我不是已经非常正面彻底地回绝他了嘛。”任冉笑得极为牵强,宋雯的事她也不想再纠缠了。
赵启铭再了解不过,任冉一紧张就爱有些小动作,这不,她正不停地戳他的胸口。把她的小手收入手心,赵启铭淡淡道:“我也会吃醋的。”
任冉的心脏瞬间达到最高时速,赵启铭变得真是越来越开放了,这种腻人的话竟然也会说!她愣愣地“哦。”了声,表示明白。可她真的明白吗?真的明白他这不经意间的沦陷吗?
赵母风波刚过,很快就迎来了高考。最后的这一个月冲刺阶段,为了能让赵启铭安心学习,任冉主动提出非课间时间两人暂不接触。赵启铭自然是乐意接受,而任冉虽为无法与他长时间呆在一起而烦恼,但她更担忧自己的前途,随着日期一天天临近,她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寝食难安。
任冉常常紧张得整晚失眠,考试当天她黑着眼圈,蔫得像根萝卜菜,“赵启铭,赐给我点力量吧……!”
考场前,他轻轻揽住她,在她耳边:“考好了,满足你一个条件。”虽说每天在班里能见到她,而且也是他同意两人不过多接触,但真到了这一天,真枪真刀地决定自己的命运的时候,回顾这一步步走过来的路,赵启铭觉得仿佛已跟她分开了一个世纪,小小的一个拥抱更是让他才发觉自己是有多想她。
“什么条件都可以?!”任冉立马来了精神,原地满血复活。
“嗯,任何条件。”语毕他便抬脚进了考场,他在心里为她祈祷:加油,任冉。在他的思念泛滥之前,赵启铭告诉自己,他还需要保持两天的冷静。
六月7号8号对于考生们来说唰唰就过去了,可能只有陪考的家长才会觉得漫长。考完最后一门理综,任冉率先撕了化学书:“化学高!再也不用见你了!再也不用被你揪小辫子啦!”
被冠名“化学高”的班主任恰逢路过,“任冉,分数下来后再高兴也不迟。”
任冉悻悻地朝她的背影吐舌头,刚回头手就被赵启铭牵了去。她满脸兴奋,“恭喜赵长官!战斗已经结束,革命胜利在望,人民就要解放了!”连手被他牵着都没反应过来。
“带你去个地方。”
有人灰头土脸,有人得意忘形,整座教学楼整座校园碎纸试卷乱飞,而赵启铭只是从容的站着,衬衫仔裤一抹浅笑,再简单不过。
“嗯。”她暖暖地笑了。
出了校门,一两64路车正巧驶来。赵启铭拉着任冉一路跑向站台,上车买票,“您好,两张5毛的票。”
任冉拿到票眉眼都洋溢着开心,忙对售票员:“谢谢您!”拉着赵启铭找了个靠窗的座位,问他:“我们去哪呀?”
“北京最高的地方。”
“哦!”其实任冉并不知北京最高的地方是哪,也根本不关心究竟要去哪,只要是跟赵启铭在一起,她哪儿都想去。
下车后,任冉这踩踩那瞧瞧活脱像只被遛的小狗,自然那条隐形的链条由赵启铭牵着。
“今天好像是我们第一次在外面活动!我好开心——!”她大吼。
赵启铭看着她在前面学飞机滑翔,不禁淡淡地摇了摇头,他扬起嘴角把任冉牵回身边,“该过马路了。”
任冉这才看到矗立在眼前的巨塔,“哇!啥时候有的!”小的时候,任冉曾不少几次跟伯父来过旁边的钓鱼台国宾馆,任父跟大人物们在宾馆里商议正事,她就跟任远串到更深的玉渊潭里耍。有次她还不甚落水,幸好任远从小就水性好,她才捡回一条小命。但高塔什么的,她还真没见过。
赵启铭告诉她这塔前两年才竣工。
任冉的眼已经不够使了,从上到下从下到上来来回回地打量起这座巨大的中央广播电视塔。
可能时间刚好,这时候没什么游客,他们只等了两拨便坐上了电梯。
电梯最先停在18层,下去好一部分人,赵启铭也牵着任冉往外走。他轻声问:“饿了吗?”
她的小脸粉扑扑的,“有点。”其实她早饿了,而且非常饿。
他没做回应,任冉只是看到他浅浅一笑。后来,当她已足够了解他的每种表情——那种笑容,任冉回想,应该是种极隐匿极为小心的满足。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 某寻想说 文中这两只原型,当年高考完从考场里出来,还被报社不小心拍了下来作为某篇报道的配图,题为“高考结束,考生们轻松以对”之类的,照片上某男竟然是微笑的!竟然是微笑的!对着空气微笑嘛?!至于某女在风中凌乱的13样,我是不会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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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这章章名被俺改来改去,一直没满意。。。
13更深了
从她所在的位置往外望,大半个北京城都能尽收眼底。被如此美景包围着,深感震撼的同时任冉又开始了她新一轮稀奇古怪的想法:会不会有人爱种树因此去当了飞行员,或者有人从小爱荡秋千长大后便成了冰淇淋推销员。为什么是冰淇淋?她自己也疑惑。估计是想吃了。
玫红色沙发上,任冉坐得有些矜持,她想到:或许她以后真的能为一名导演,而且是想拍什么就拍什么只要是让自己喜欢的电影的导演。她并不抗拒透过那层玻璃去观察这个世界,甚至对此有些迷恋,因为这样多少能够掩藏起她些许的内心,对于她会有种道不明的安全感,哪怕赵启铭不在她的身边——她抬眼望于他——或许这种安全感也不会消失。
回过神后任冉依然不敢太大声讲话,最给她压迫感的当属她头顶上那三层巨大的水晶吊灯,虽说脚下的羊毛地毯花色精巧又柔软,不远处的热带鱼水族箱更是赚足了眼球,但如此高档次的环境不免让她倍显拘束。任冉捧着下巴咧开嘴轻声问赵启铭:“我们真的要在这吃饭吗?”她有点担心会被宰死,举目环视就没找着跟他们一样学生扮样的客人。
赵启铭放下菜单,“嗯,就当我晚送给你的情人节礼物。”他却是满脸的从容。
“你不说我还真给忘了,嘿嘿。”既然他都不在意了,她也就此打消了顾虑。任冉笑的时候,连眉眼都是笑的,“那我可不跟你客气喽。”
“若是付不起,就把你押在这。”赵启铭故作严肃。
“嘿嘿赵启铭,你才舍不得!”只是下一秒,虽有心理准备,瞠目结舌的价钱还是让任冉傻了眼。一盘炒饭要赶上她一周的午餐费了……她突然记恨起任远,如果她能把那些被他剥削掉的钱省下,那她也能请赵启铭吃顿好的了。
半晌过后,赵启铭叫来服务员,“您好,我们点餐。”
“赵启铭我还没看好呢!”任冉用菜单挡住侧面小声道,“而且,咳咳,我有好多想吃的。”
“放心,”他也用菜单挡住侧面轻声说:“钱带的够。”钱嘛,的确是够的,他把这两年攒下的私房钱都带上了。赵启铭并非觉得因为任冉在家是大小姐就得这样宠她,但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想对一个女生示好,他甘之如饴。
说话间服务员已经来了,“您好,请问您需要点什么?”
任冉一边皱着眉头一边犹豫不决。
“您好,请给我们一份披萨拼盘,一份7分熟的牛排。”赵启铭一边报菜名一边瞥向任冉,见她直点头他便扬着嘴角继续:“再来一份墨西哥海鲜饭,一份意大利肉酱面,两份例汤,甜点之后再点。”
服务员速速记好,重复了一遍菜名,“就是这些吗,请问您需要喝点什么?”
“对。另外,麻烦两杯果汁。”
“好的,请您稍等。”
装扮精致的服务员走后,任冉总算松口气,但她还是压着声音,“赵启铭你怎么全知道我想吃什么!”
“我有读心术。”他温柔地望着她。
任冉简直受宠若惊,今天的赵启铭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她觉得自己好幸福,一开心就顺嘴说出:“那我待会能不能再吃三颗冰激凌?”
他又岂会不应。
饭菜上来后,赵启铭要了只空碗,把自己的面分了点出来给任冉。
任冉也不跟他客气,只是她不喜好用刀叉,因此好容易切下一块牛排放嘴里,嚼的时候任冉的表情有些丰富,“任远说我吃相特丑,赵启铭你觉得呢?”
“你哥还说过你什么?”他喝了口清水,揪起纸巾帮她擦拭嘴角,不经意间手指停留的时间长了些。
任冉只顾吃着,并没在意。“我哥还说我找你找对了!”她嘻嘻笑,其实任远对她的原话是:赵启铭那小子找到你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还有呢?”
“他还说我上辈子就是只猴子。”见他等着下文,任冉做了个剥香蕉吃香蕉的动作,“他非说我有返祖现象!”
“嗯,除了第二个,你哥说的都挺对。”
“第二个怎么啦?”任冉不解,也没来及反驳。
“明明是我找的你。”他顿顿,定在她身上的目光更深了,“如果我不主动找你说话,恐怕直到毕业你都不认识我。说不定多年后翻出毕业照,你指着照片上的我自言自语:这是谁啊,我怎么从没见过。”
任冉干笑,拨着盘子里的米粒,掩饰着心虚,“我只是有点脸盲和人名盲,而且,而且我也不怎么关心男生的事情……赵启铭你总记着那事,我不要理你了!哼!”
他也不是特意记着,只是忘不了。
纵使任冉饭量再大,最后她许下的三颗冰激凌也只吃了一颗,并且是在牺牲了两块披萨换来的胃口的前提下。
饭后赵启铭把她带到位于22层的露台,露台整个由大理石铺成宽广而宏伟,听说是全世界最大的高空露台。夕阳早已西下,天幕散发出缕缕幽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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