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玉容啊!你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啊?好深的一道口子。”在一旁洗衣服的林大婶疼惜道。
“大婶,我没事,昨天不小心给撞的。”虽然她强颜欢笑,但是任谁也知道,一定是她家那个恶婆婆的杰作。林大婶不再作声,她站了起来,三两步跑了回家,一会又跑着回来。
“来,玉容啊!这是你铁牛大叔从京城里带回来的膏药,对跌打损伤很管用的,你拿去用。”好心的林大婶把药塞到她的手里。
“大婶…”秋玉容眼眶通红,泪水不禁落下。
“别哭啊!可怜的孩子…”林大婶也禁不住难过,用手抹了抹眼泪。
提着洗好的衣服,她失神的走在街道上。她的心和人永远跟不上节拍,准确的说,她已经没有了心,所以,她活的才更像行尸走肉。街道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每个人都有他的去向。唯独她,秋玉容,永远找不到家的方向。或者说,她根本不知道该去哪?
一辆马车朝她奔去,车夫使尽全身的力气想要驾住奔跑的马。可是马缰拉的越紧,马跑的就越慌。
“让开,快让开。”车夫对着街道上的行人大喊。马不受控制,他只能让行人让出一条通道。可是眼前的那个女子,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他的呼喊。就这样,随着众人的惊呼,瞠目结舌。瞬间周围的一切被定格住,就连空气都在这一刻凝固了,每个人都保持着初始的那个动作。马的前脚踢在了秋玉容的细肩上,她还来不及回头看。
“啊…”她倒在地上,一阵翻滚,衣物散落在了地上,马车也相继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好听的男音从马车里传了出来,语气温和却似乎受了点惊慌。
“少爷,马车失控,撞到人了。”车夫害怕的答道。
一听到撞了人,马车的帘子被拉开,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子走了出来。他相貌端正,仪表堂堂,眉如新月,眸若清泉,鼻梁挺直,唇若丹霞,须发丰盛飘垂,一看就是个风度翩翩的富家少爷。
他走下马车,一身的书香之气,满腹经纶,似乎还有一点男人独有的王者气息。他当众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就连那个生死未卜的女子也变的渺小了。
邢玮然剑步走到秋玉容的身旁,蹲下身将她扶了起来。
“姑娘,你怎么样了?”满身是血的秋玉容完全陷入昏迷状态。
“天宝,快帮我扶她上车。”情急之下,车夫急忙的跑了过去。随后,马车忽忽而去…
秋玉容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一个星期后。她整整昏迷了七天,在这七天里,都由邢玮然精心照顾,调理。总算黄天不负有心人,捡回了一条命。
“少爷,她,她醒了。”书童天宝激动的扯着主子的衣袖。邢玮然也露出久违了的笑容,秋玉容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这么迷人的笑容。可是,周围陌生的环境,不由的让她感到迷惑,不安,她吃力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哎,小心…”又被强而有力的手给压了回去。
“这…是哪?我怎么会在这里?”终于将满腹的疑问给了眼前这个英俊的男子。
“这里是客栈,你被我的马车给撞伤了,你不记得了吗?”邢玮然温和的说道。他对她有一种很特别的情愫,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种情愫是因何而起?
“马车?”秋玉容费力的想着,头好痛。
“是啊!你被马车给撞了,还昏迷了七天呢!”天宝认真的答道。
“我昏迷了七天?”他的话如雷贯耳。她离开家七天了吗?哪婆婆呢?天呐!秋玉容一想到这,脸色更加苍白。她掀开被子打算下床,一阵晕眩让她又倒回床上。
“你失血过多,恐怕一时半会还下不了床。”邢玮然扶着她。
“不行啊!我已经离开家七天了。”回家一定免不了一顿责骂。秋玉容想都不敢想,她婆婆一个人在家,怎么照顾自己啊?她还生着病,不行,一定要回去。
“你安心在这养病,至于你的家人,你告诉我你家在哪?我让我的书童去你家,替你报平安。”邢玮然微微皱眉。
“多谢公子的好意,我真的要回家,我婆婆一个人在家里,她行动不便,需要人照顾。”秋玉容口中的“婆婆”,给邢玮然一阵莫名的刺痛。她有丈夫了吗?已经是有夫之妇了吗?
“天宝…”他深邃的眸子里渗透出一丝冷淡。
“是,少爷。”天宝站在他面前,感觉到了主子的冷漠。
“备马车,送这位姑娘回家。”邢玮然不再作何劝阻,而是带着她,一块回到陈家。
第三章 悲惨的人生
更新时间2014314 14:30:26 字数:3537
来到了陈家,对于陈家简陋,破烂的景象,邢玮然难以置信,对她多了几分怜悯。
“娘…”秋玉容拖着沉重的身子下了马车,直奔房内。
陈母坐在床沿,一看到秋玉容,开口就骂道:“秋玉容,这些天都死哪去了?既然走了,还回来干嘛?”
“娘,对不起,都是媳妇的错,媳妇不该扔下您。”秋玉容哭泣着,泪水划落脸颊。邢玮然在门外听到她们的对话,眉宇间不由的紧皱着。
“滚开,你这个丧门星,别在我面前装好心。这几天你到哪里鬼混去了,我还不知道吗?真当我死了,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陈母刻毒的话语,字字如针刺进秋玉容的心里。
“娘,玉容没有做出半点有辱伦理道德,败坏门风的事。娘,你难道还不清楚我的为人吗?”秋玉容跪在地上,爬到床沿。
“滚开…”陈母毫不客气的用力一推。邢玮然一个剑步冲了过去,扶着她。
“你这老妇人,怎么回事?不听她解释,难道还看不出她身上的伤吗?”邢玮然厉声责备道,他小心的把她扶了起来。
“好你个秋玉容啊!还敢说你没有,竟然把姘夫带回家来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婆婆啊!”陈母的话句句刺耳,邢玮然蹙着眉心,怎么会有这般狠毒的婆婆?
“娘,您误会了,他只是…”话还没说完,一记耳光重重的打在了她的脸上,接着又是一个清脆的声响,邢玮然立马上前阻止。
“你没看到她身上有伤吗?”邢玮然愤怒的眼神让陈母又气又怕。
“我教训自己的儿媳妇关你什么事?”陈母假装镇定的说道。
“哎呀,我说老婆婆,教训儿媳妇也不能这样啊!她身上的伤已经够重的了,昏迷了七天差点就死了。你不心疼她,也不问她失踪的原因,你是怎么当人家婆婆的啊?”天宝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说实在的,他虽说是个下人,可也没见过像秋玉容这般不如人的生活。
陈母一听秋玉容受重伤昏迷了七天,心里因为误解了她而有一丝丝的愧疚,但那只是一瞬间。
“受伤昏迷了七天?呵,这都是你和那个姘夫合起来编的谎话吧!骗我这个老太婆老眼昏花吗?”陈母依旧蛮不讲理,振振有词。
“你是老眼昏花,有眼无珠了。”天宝没好气的回敬道。
“你…”陈母气的直瞪眼,她怒视着秋玉容。
“娘,是玉容不好,您别牵扯到他人。他们只是好心救了我,不是您想的那种关系。”秋玉容哭着摇头。对于她的无奈,委屈和苦痛,在这一刻,邢玮然似乎都了解了,他好像看到了她这十几年来,受到的所有屈辱。
“两位公子,你们已经送我到家了,可以走了,请你们回去吧!”秋玉容礼貌的下了逐客令。
“可是…你这样…”天宝很是不放心啊!她那个恶毒的婆婆会放过她吗?什么叫最毒妇人心,这会算是受教了。
“我没事。”秋玉容好像永远都没有脾气,一副温和的模样。
“天宝,我们走吧!”邢玮然的话,让天宝惊愕不已,这不是少爷的作风啊!可是,主子的话不得不听,只好无奈的离开陈家。
隔了几天,邢玮然让天宝去打听陈家,才知道秋玉容从小是个孤儿,而且嫁入陈家,与陈家的独子刚拜完堂就守寡。她这十几年的无奈,痛楚,他都知道了。秋玉容,这个女子已经深深地烙在他的心里。
还有三个月,就要进京科举考试了。他和天宝从洛阳途径这里,听说这里山水出了名的美丽,迷人,所以才在这多停留了几天。孰知打算离开时,却遇上秋玉容,这个比山水还美,还要吸引人的女子。他的心留在了这里,他被她的孝义感动,被她的忍气吞声好气。他发誓一定要让她得到快乐,让她那如天仙般的容颜挂上微笑,她笑起来一定倾国倾城吧!可是,她从来没有笑过。
秋玉容被陈母的羞辱一直没有中断过,她早已习惯了这种生活,为了那个从来没有善待过她的婆婆,她一直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却不曾抱怨过。
“玉容。”身后传来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她募然转过身。
“邢公子?”她惊讶的睁大双眼。
“你还好吧?”邢玮然忽视她惊愕的神情,走到她面前。
“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她还是没办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我从这里经过,碰巧看到了你,就过来打声招呼咯!”邢玮然眉毛一扬,露出几分孩子般的稚气。
他长的真是好看,秋玉容失神的看着他,当她回过神时,连忙道歉。
“玉容,你以后别老叫我公子了,我姓邢,叫我玮然就可以了。”邢玮然不吝啬的介绍着自己。秋玉容只是低着头,不作声。
“邢玮然。”她会记住这个名字,一辈子将这个人埋藏在心里。
“我要走了,等一下被别人看到,会招人话柄的。”秋玉容转身要离开。
“哎…玉容,我们去后山走走好吗?”邢玮然急忙拉住她。要是在往常,她一定会拒绝的,可是面对他,真的无法抗拒,她微微的点了点头。
望着那平静的湖面,想到上次差点就溺身于这条湖中,秋玉容不禁失笑。她告诉了他上次想寻短见的念头,可是却不能死。邢玮然眉头深锁,认真听她讲完这十几年的故事。半天就在她凄然,悲惨的故事中流逝。
邢玮然听着却没有说话,他的心紧揪着,他根本无法想象她的人生。
第一次向一个男人诉说自己的苦闷,当故事说完后,她惊讶的发现自己在这个男人怀里哭了好久,她的眼泪打湿了他的衣服。
“对不起,我弄脏了你的衣服。”恢复情绪的她迅速挣开他的怀抱,擦干脸上的泪水。
“你没有弄脏我的衣服,玉容,我…我真的无法想象,你是怎么走过来的?你让我很心痛。”在他眼里,她是那么的纯洁无暇。
他心痛?为什么他要心痛?秋玉容迷茫的看着他,他的命一定很好吧!
“玉容,让我来抚平你的伤痛,让我来照顾你往后的日子,好吗?”邢玮然拉着她的手,深情的看着她。
秋玉容抽回自己的手,失声笑道:“邢公子,你的好意玉容心领了,只不过…玉容天生贱命,不想耽误了你的大好前程。”
她知道他是个进京高考的士子,她不能误了他的前程啊!
“什么贱命?你对我来说,比什么都重要,都珍贵。”邢玮然激动地说道。生平第一次有人跟她说,她很重要,很珍贵,不禁潸然泪下。
“邢公子,谢谢你把玉容看的那么重要。也许,我们今生注定无缘,如若有来世…”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邢玮然给打断了。
“我不奢望有什么来世,玉容,我要今生今世照顾你。”邢玮然认真的承诺道。
“我,我要回去了,邢公子,告辞了。”面对他诚恳,坚定的眼神,她无法招架。唯有逃避,她也只能逃避…
一连好几天她都魂不守舍的,邢玮然的话时时在她的耳边回响。一不小心,将煎好的药给打翻了。陈母闻声,撑着拐杖走进厨房。
“哎呀,秋玉容,你存心想看我病死是不是?前段时间找个姘夫来帮你撑腰,现在又将我的药打翻,你这个蛇蝎女人,你们合伙要害死我啊!我要去报官,让县老爷为我主持公道。”陈母一拐一拐的朝门口走去。
“娘,我求求您,不要去报官。”如果去找县老爷,定会牵扯到邢玮然,他还要进京赶考啊!不能连累了他。再说,陈母一把年纪了,怎么敢再吃官司。
“哼,你心虚了吗?口口声声说知道错了,错了又有什么用?滚开,没出息的东西。”陈母将她猛地一推,一脚踢在了她的身上。岂料,秋玉容倒身跪在地上,双手恰好压在了刚才摔碎的碗筷上。她皱着眉心,痛的她呲着牙,血迅速的溢了出来。
陈母心虚的看了一眼,之后又骂骂咧咧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活着不如死了算了,丧门星。”
陈母骂着走出厨房,秋玉容跪坐在地上,死,如果她可以狠心一点;如果不是那份孝道,恐怕她早就死了,也就解脱了。血肆无忌掸的滴在瓦瓷上,一滴一滴,染红了那片白色碗块。家里没有药,也没钱买药,只能靠自己,去后山采点草药。可是天快黑了,秋玉容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去后山采点药。
她经常去后山,所以对那里的地形很了解,顺利找到几种她要的草药。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一条毒蛇朝她爬去,她浑然不知。
“玉容,小心。”邢玮然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面前,一把将她拉开。不幸的是,他的腿上被毒蛇咬了一口。
“邢公子?”秋玉容吓的花容失色,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救了自己。天呐,秋玉容惊慌失措。
“玉容,你没事吧?”自己中毒了却还去顾及他人安危,秋玉容感动的直掉眼泪。
“怎么了?玉容,你是不是哪里受伤了?都怪我…”邢玮然不停的责备自己。
“我没事。”她哭着摇了摇头。这句话如同定心丸,邢玮然安心的笑了笑。这时,毒性侵入他的身体,他的嘴角发紫,眼前一片漆黑,昏阙了过去。
“邢公子…”秋玉容紧张的喊道。
“邢公子,你不能有事啊?!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是我不好。”秋玉容哭泣着,她伏下身,拉开他的裤脚,用嘴去吸吮他的伤口,她将毒血一口一口的吸了出来。
邢玮然的脸色稍微有了好转,幸好不是很毒的蛇。她吃力的将他扶了起来,前面有一个山洞。以前,秋玉容最喜欢待在那个山洞里,一个人静静地可以待上一整天。他们刚进山洞,秋玉容体力不支倒了下去,加上吸过毒血,还有残留的毒血留在嘴里,随着唾液一起咽入腹中。她中了蛇毒,倒在了地上,闭上双目,是生是死,就听天由命吧!
第四章 永恒的承诺
更新时间2014316 10:33:41 字数:3112
昏迷的那个晚上,秋玉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她梦见了一片净土,很美,有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