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长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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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长媳- 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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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什么时候又和韩沐辰联系上?

陆子鸣皱紧了眉头,狠狠追上去,那车似乎察觉到他的尾随,也加快了速度,漆黑的天际泛着一丝妖异的紫红,雨夹雪纷纷落落砸在车顶上,他的耳朵里也是轰隆隆一片的杂音。

眼看两车一前一后就要驶上机场高速,开在前面的沃尔沃突然开始减速,最后在靠近收费站的地方缓缓靠边停了下来。

陆子鸣扯开安全带就扑向韩沐辰的车,一拳一拳砸在窗玻璃上。

韩沐辰缓缓摇下车窗,在他身旁的位置,副驾驶座空空如也。韩沐辰打了个呵欠,一脸诧异:“咦,子鸣?你也睡不着深夜出来兜风吗?”

陆子鸣难以置信的望着他,不甘心的又拉开后车门。

韩沐辰蓦的想起什么,要阻止时已经来不及。后排仍然没有人,只有一件被扔在座椅上的睡袍。当然,是雷允晴穿过的那件。

陆子鸣一把拽起那睡袍,像拽起它可恶的主人,呼吸急促,胸膛起伏,却只能瞪着手中的那一团布料。

他像被魇住了一般,意识醒了,身体没醒,每一个细胞都在呐喊挣扎,实际一丝也动弹不得,连呼吸都逐渐变得吃力。

“她在哪儿?”他红着眼睛问他,这话原是愤怒的质问,到出了口,却变成恳切的哀求,“告诉我她去了哪里?!”

韩沐辰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用一种轻蔑的怜悯静静的看着他,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愤怒,变成惊惶,最后定格在绝望的悲伤,看着他攥紧了那睡衣,贴着胸口开始流泪,看着他沿着自己的车门缓缓的滑下去,孩子般蹲坐在潮湿冰冷的公路上。

这个梦他做过很多次。

每一次她都是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面前,然后又巧笑嫣然的转身离去。

在梦里他从来没有抓到过她,醒来时,也没有一次她还在他身旁。

原来这一次,也是一样。

韩沐辰聪明的把他引开了,现在他想再回头追回雷允晴,已经是毫无可能了。如此惊心动魄的一场戏,她演得那么卖力,原来只为逃开他。

此时,雷允晴已经身在江措家中,两个好友感慨的抱在一起,良久,天空泛起苍茫的雾色,天终于亮了,江措拍拍她的肩,慢慢放开她。

“真的决定走了?不跟你妈妈说一声?”

雷允晴苦笑:“跟她说了我就走不了了。”

江措表示体谅的点点头,拉开行李厢,再一次帮她检查,机票,身份证,护照,驾驶证……

雷允晴看着,不由轻笑了声:“你家韩沐辰还真有本事,短短几天时间能帮我都办齐了。”

“护照可是我亲自上你家去拿的,你妈问东问西的盘问了我好久,还以为你要出国。”

雷允晴叹了口气:“我倒是想。”可惜来不及去签证。

江措拍拍她,把行李箱的拉杆递到她手中,轻声道:“走吧。”

“嗯。”雷允晴点点头,跟随江措撑伞站在路边打车。

她手里捏着的是今天飞往上海的早班机,之前她在电话里询问江措什么时候回上海,又提醒她别忘记带证件,其实是暗示江措为自己买好逃跑的机票,并补办好证件。

江措帮她把行李塞进后备箱,又把一叠现金塞到她手中:“你的银行卡到了上海再取吧,身上先带点钱。”

她把那叠纸币握在手中,几乎要哭出来。

出租车的后视镜里,照见出一张苍白无助的脸孔,她从没想到,有一天,她会如此仓惶的离开这个她出生长大的城市。只因为一个她决心忘记的男人。她彻底斩断了后路,就再不允许自己回头。

她从江措给她的那叠现金里抽出一张交给出租车司机,独自搬出行李,拉着箱子走进候机大厅。距离她乘坐的班机起飞还有一个多小时,她先去办理了行李托运,然后在机场咖啡厅里买了份三明治充当早餐,靠着天蓝色的塑料椅子大口大口咬起来。眼泪混进沙拉酱里,漫到口中既然不是酸也不是甜,而是浓浓的苦涩,她用力的咬着,可是越咬哭得越厉害,她几乎可以预料到若干个小时后母亲痛骂着她这个不孝女的表情,她抛弃的究竟是什么啊?是一直纵容疼爱她的父母,是永远陪在她身边的好朋友。

她把一整只三明治都吃完,胃里酸酸胀胀的,像是塞满了石头。广播里终于开始提示安检,她提着行李站到安检门前排队,下意识的转身,往来的人力有哭有笑,有面无表情,可唯独没有一张她认识的脸孔。

人类似乎习惯了在机场回头,就算明知道身后并没有人在看着自己。或许每一个人在离别时,又都在潜意识里期盼着有人能为自己送行。

她甩了甩头,苦笑着回过头去,正要跨过黄线,在机场工作人员的示意下转身接受检查。

检查完毕,工作人员提醒道:“好了,你可以走了。”

她就像接收到指令般,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乘坐这个点的早班机的乘客并不多,因此候机室里也是空落落的。她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来,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开机,准备给母亲打一个电话。

一开机,手机铃声就突兀的响起来,附加十几条短信,震得她手都快麻了,她扫了一眼,无一例外,都是陆子鸣。

她本来想摁断,望着那如同垂死般不断在她手中呻口吟的手机,她忽然中了邪一样按下了接听键,她把电话放在耳边,里面立刻传来陆子鸣焦躁的声音:“囡囡……囡囡,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她以为他会气急败坏,可事实上他的声音非常轻,像一个方寸大乱的孩子,连说话都语无伦次了。

“囡囡,别玩了好吗?你在哪里,你告诉我,我现在就来接你。”

雷允晴抬起头,望向巨大的玻璃外刚刚放晴的天空,一架架飞机停在空地上,轰鸣着。

她微微笑了笑:“来不及了,陆子鸣。”

“你说什么,什么来不及了?囡囡,你等着我,我这就来了。”他哑着声音,只是绝望的重复着“马上来了”,“这就来了”,她不知他现在在哪,不过无论他在哪里,都来不及了。

她恢复了平静,冷清的告诉他:“房子我会过户给你,离婚证我也已经委托律师去取。到时你可以去律师事务所拿,也可以让人给你寄过去。我们……就到此结束吧。”

“不……”他绝望般嘶吼,“你还欠我一个孩子,你手上还带着我们的结婚戒指,我们还没有结束,你是陆太太,你是我老婆!”

经陆子鸣提醒,她才看到自己一直戴在右手无名指上的钻戒。戒指紧紧的贴着指节,这么多年,已经与她的皮肤连为一体,习惯得她几乎忘了它的存在。它箍了她五年,也是时候该摘下来了。

雷允晴吸了口气,一咬牙,用尽蛮力拔下那枚戒指,指环狠狠擦过她的手指,留下暗红色的血痕和一圈深深的印记。

“陆子鸣,我什么都不欠你了。”

她说完,一扬手,戒指在半空中划过一道闪亮的弧线,准确的落入机场的垃圾箱中。她不再留恋,摁断了电话,站起身,将那只手机也一并丢了进去。

她乘坐的飞机像一只咆哮的怪物直冲上灰蒙蒙的天空,她曾无数次这样俯瞰这个城市,可没有一次,这么伤感。

整个飞行时间并不长,她甚至还来不及打盹,就已经到了。落地后,她先去领了行李,然后在机场外的ATM取出了一大笔现金。

上海的天气竟然和北京一样,只不过这里的雨里不会夹着雪片,雨丝也更加细。这一拨从机场出来的旅客都在排队打车,她没有伞,只能任冰冷的雨丝淋着。

上了车,司机师傅操着特有的吴侬强调,亲切问她:“小姐外地拧哇?”

她点了点头,随口报出一个熟悉的酒店名字。

师傅又热络的问:“小姐是旅游还是出差?”

雷允晴沉默了一会,悠悠的闭上眼睛,歪着头靠在椅背上,像是十分疲倦的样子。

师傅便知趣的闭上了嘴巴。

到达地点后,她拖着行李去办了入住手续,到达酒店房间后,打开行李箱。江措为她准备的十分周到,换洗衣服,笔记本电脑,电池,和简单的洗漱用具。

她把东西都拿出来,然后用酒店的电话打回家。电话是秦书兰接的,一听到她的声音就大为吃惊:“你是怎么搞的,为什么大清早子鸣就来家里找你?你到底上哪去了?”

她深呼吸了一下,给了自己足够的勇气开口:“妈,我在上海。”

“你在上海,你……什么?你怎么跑到上海去了?你到那去干吗?”还没等雷允晴回答,秦书兰就反应过来,“是不是子鸣又欺负你了,你告诉妈妈,妈妈给你出气。你这个孩子,真叫人不放心……对了,你跑到上海去干吗?”

雷允晴一直等到母亲全部说完,才道:“妈,我现在很好,你不用担心。我想在上海待一阵子,看看靠我自己,能不能活下去。”

电话里一下子静下来,秦书兰还有些转不过弯:“一阵子……一阵子是多久?”

雷允晴望着窗外阴霾的天空,叹了口气:“一年两年吧,也可能是五年十年。”

“那你就不要妈妈了吗?”

秦书兰的质问让雷允晴哑口无言。

“算我命苦,生了两个孩子都是这样。小的不肯回家,大的也要往外跑,真不知道养你们是干吗,就为了成天跟我作对吗?”秦书兰说着说着又哽咽起来。

“妈,对不起。”

“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秦书兰决绝的打断她,“你把你自己照顾好就算对得起我了,从此以后我就当没生过你们俩个,你爱在外面怎么过就怎么过吧。”

母亲气愤的摔断了电话,雷允晴怅然的听着听筒里的嘟嘟声,心里没来由的漫过一阵难过。

从她和江措策划这个计划的时候,不就都料到了这一切吗?等到有一天,她能真正坦荡的回到北京,她会回去向母亲认错。

然而日子还是要过,她没有那么多时间悲伤,尽快让自己的生活步入正轨才是最重要的。

在下榻的酒店用完午餐后,她出去到附近数码城买了一只新手机和SIM卡,插口进去后先拨给了江措,告诉她自己的新号码。江措过几日也要回上海,为了避免陆子鸣怀疑,所以特地和她岔开几日。

其实她也知道这是多余的,陆子鸣只要想查,迟早能查到她现在的落脚点。

可她确信陆子鸣不会追来,至少现在不会立刻追来。

那一晚的打击,对他这个极度骄傲自负的男人来说是不能容忍的,他是不会原谅被她这样戏耍的。更何况,他是一个偶尔冲动但大部分时间都足够理智的男人,他知道什么是他现在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陆家还有那么大一个烂摊子等着他收拾,短时间内他都走不开。

回到酒店后,她就开始上网,向知名的猎头网站投递了自己的简历。在婚前,她有足够的工作经历和优秀的工作表现,要在新的环境找到一份不逊于之前的工作并不困难。还有房子她也该留意下了,总是住在酒店谁都开销不起。她只希望能够尽快确定工作的事,这样房子也可以根据工作地点选个近一点的住处。

果然,她的简历一放上去,第二天就有数个电话找上她。她对比猎头提供的信息,其中一家开出的条件无疑是最为诱人的,位于核心区的5A级写字楼,优良的办公条件,完善的社保和员工福利体系,以及深入的员工发展计划,并且邀请的职位也是她最擅长拿手的项目策划。如果不是那公司的名字,她可能立刻就在电话里答应了,然而……

她看着邮件上森兰集团上海分公司的抬头,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在这个职业圈子里,来来去去不过就那么些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究竟这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那一张张熟悉的脸孔从她印象中滑过,没有那么巧吧,她安慰自己。森兰集团原本在国内并没有分部,她曾代表之前的公司飞日本去和他们的亚洲分公司合作过,那时也听闻了森兰集团准备开辟中国大陆市场的消息,没想到在她昏迷的四年间,已经飞速的成立了上海分部,并扩展出完善的机构来。

森兰集团目前在国内同行市场中占有的份额并不大,但胜在国际大公司的成熟运作模式,在地产业中少有的拥有森兰置业、森兰家居、森兰物业、森兰设计事务所等一整套配套服务,这种集团化发展迟早会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赢得优势。

雷允晴思考再三,终于在键盘上敲出了回复邮件。她没理由为了自己的小小顾虑而放弃一整片美好的发展蓝图。

*

陆子鸣自那天雷允晴离开后,又有好一阵子没回家。乔佩依旧待在陆家,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安心在家陪着孩子。

当初抱着孩子去医院见老太太时,老太太并没察觉这孩子有病。只以为孩子年龄还小,怕生,不爱说话。

后来孩子抱回陆家,一家人才终于发现,这孩子哪是一般的怕生,内向,根本就是有病!医学上称为,自闭症。

孩子年龄尚小,症状到不明显,从他住到陆家,众人除了听他叫过“妈妈”,再没听他发出过别的音节。更兼之他对锋利的东西有格外的兴趣,有一次柳嫂切完水果忘了把水果刀放好,结果不知怎么被孩子找到了,一双稚嫩的小手竟然捏着刀锋就把刀子拿了起来,后来不慎割伤了手,孩子竟然坐在沙发上,一点儿声音也没有,等到发现时,孩子已经满手的血,柳嫂吓得差点没昏过去。

也就因为这件事,平常一向不怎么说话的乔佩头一次和柳嫂吵了起来,闹得不可开交,最后陆子茵不得不把在外面的陆子鸣打电话叫回来。

陆子鸣回来了也没判出个所以然来,他习惯性的皱着眉头,看了柳嫂一眼,又看了乔佩一眼,一声不吭的抱起孩子去了医院。

后来陆怀慎私下里就劝乔佩:“孩子这是病,得治。及早治疗,将来还有康复的机会,咱家又不是没有这个条件,总不能一直放任孩子这样。”

乔佩点点头,第二天就抱着孩子去了医院。

陆怀慎虽然不喜欢乔佩,但她的出发点和老太太一样,至少这孩子是陆家的种。她打电话给陆子鸣,让他陪乔佩一块儿去,实在不行,下班后去医院接她也行。

陆子鸣起初是推脱,后来实在推不掉就敷衍着答应了。没想到他磨磨蹭蹭的到了医院,还真在门口碰到了乔佩,边按响了喇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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